轉眼間,傅知寧已經嫁給百里溪半年了,這半年里跟著百里夫人學管家,學應酬,如今已經得心應手,偶爾遇到麻煩事,也能自己解決。
百里夫人十分驚喜,顯然沒想到日沒個正形的小丫頭,竟然有如此了得的本事。
“我教出來的,自然不會差。”百里溪覺得母親的驚喜完全沒必要。
百里夫人橫了他一眼:“是是是,你最了不得。”
百里溪揚:“也是聰慧。”
百里夫人失笑:“你聰慧也聰慧,將來你們若有個孩子,得聰明什麼樣兒?”
想到這里,便忍不住嘆了聲氣。這半年來一直盼著這倆人為家里開枝散葉,可盼來盼去卻一直沒靜,雖說親兩三年才有孩子的也多,可實在太想要個孫輩了,便總忍不住念叨幾句。
當然,怕知寧有力,是不敢同說的,也就只能跟自家兒子說說了。
百里溪看一眼:“這種事靠緣分,急不來的。”
“是急不來,可是……”百里夫人抿。
百里溪眼底閃過一笑意:“你若實在不放心,大可以請個大夫給我們瞧瞧。”
“胡說,兩個人都好好的,沒事瞧什麼大夫!”百里夫人瞪他,“你可別出去胡說八道,知寧若是因為這件事不高興了,我唯你是問。”
“你怕知寧不高興,就不怕我不高興?”百里溪挑眉。
百里夫人想了想:“不怕。”
百里溪:“……”
母子倆又閑聊幾句,百里夫人便拉著徐去上香了,百里溪獨自一人朝自己的別院走,還沒等走進院子,便聽到一陣笑聲。
他揚起角,步子不自覺地加快了,即將走到門口時,便聽到蓮兒說了句:“小姐!你怎麼又吃了一盤,吃點吧,荔枝最胖人了,小心變小胖子遭姑爺嫌棄。”
“清河哥哥才不會嫌棄我。”傅知寧隨口反駁。
百里溪眼底笑意更深,然而下一瞬,便聽到又說了句:“你見過哪個哥哥嫌棄妹妹的。”
他表一僵,瞬間停下來腳步。
“可你們如今不是兄妹,是夫妻呀,還是多注意些好。”蓮兒耐心叮囑。
傅知寧嘆了聲氣:“我們跟外面那些夫妻不一樣的,你就心吧,荔枝還我。”
不一樣?哪里不一樣?百里溪心口突然有些沉悶,說不出此刻什麼滋味。他抿了抿,抬步走進院中,便看到傅知寧正繞著桌子去追蓮兒。
兩人看見他回來了,連忙站好了。蓮兒飛速將荔枝放下,福了福便低頭退到一邊。
“清河哥哥!”傅知寧笑著招手。
百里溪看著純粹的眉眼,扯了一下角:“荔枝太甜,還是吃些。”
“好。”傅知寧倒是聽他的話。
可他卻突然不希這麼聽話了。
百里溪言又止,但到底什麼都沒說,微微頷首后回了寢房。傅知寧眼底閃過一疑,蹭到蓮兒邊問:“他這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蓮兒一臉疑。
傅知寧想說他心不好,你沒看出來嗎?可話到邊,看著蓮兒不解的模樣到底還是放棄了,直接追去了寢房里。
“哥哥,你怎麼了?”直接問。
百里溪看向,靜了靜后問:“能不我哥哥嗎?”
傅知寧一愣:“不哥哥什麼?”
百里溪了,卻給不出個答案。是啊,了一輩子哥哥了,也做了一輩子兄妹了,不哥哥還能什麼?
他定定看了許久,最終無奈地嘆了聲氣:“沒事,我隨口一說。”
傅知寧不解,但見他不想說,便也沒有勉強。
當天晚上,傅知寧沐浴完,便鉆進了百里溪的懷中,揪著他的前襟靜靜看著他。這是他們半年來的默契,每當主時,便是這樣看著他。
主的次數之又,每一次百里溪都很高興,然而這次卻心復雜,還有種卑劣的自愧。
“哥哥?”傅知寧見他一直不,便小聲地催促。
百里溪回過神來:“你明日不是要同如意去游湖。”
“啊……對。”
“今晚早點睡吧。”百里溪的頭。
傅知寧笑著答應一聲,翻個便去睡了。百里溪盯著安靜的背影看了許久,一直到睡著都沒別開臉。
翌日一早,傅知寧便跟徐如意一起出門了,只是一直到了湖邊都是心不在焉,做什麼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徐如意見狀,小心翼翼地問:“你跟百里溪吵架了?”
“姐夫。”傅知寧糾正。
“這個不重要,”徐如意擺擺手,“所以吵架了?”
“沒有,”傅知寧嘆了聲氣,“就是……”他好像對沒什麼興致了。
話說到一半,想起如意雖然跟知文定親了,但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姑娘,只好將剩下的話都咽下去。
徐如意卻忍不住追問:“只是什麼?”
“沒事。”傅知寧扯了一下角。
徐如意著急了,正想繼續追問,不遠突然傳來一聲笑:“百里小夫人,徐姑娘?”
兩人循聲看去,便看到一個花枝招展的子。
“嘖,又是,”徐如意一臉嫌棄,“自從李寶珠跟著阿歡去塞外,就沒人能管了。”
聽提起李寶珠跟阿歡,傅知寧好奇:“們近來如何了?”
前段時日李寶珠與家里鬧僵跑了出來,便收留了幾日,恰好阿歡來京都看,兩人聊了幾句后相見恨晚,便干脆一同出門做生意去了。
“還能如何,京都的珠寶首飾在塞外極歡迎,兩人賺得盆滿缽滿,前幾日給我寫信,說準備回來之后去一趟江南,好好揮霍一番再來看咱們,”徐如意說完,余瞥見那子正往這邊走,再看傅知寧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頓時恨鐵不鋼,“現在重要的是們嗎?是眼前這個!”
這人是齊家遠親,齊家沒衰敗時便一心想進百里家的門,直到如今都賊心不死,且在意識到傅知寧在百里家多重視后,便將主意打到了傅知寧上。
這不,來了之后閑聊幾句,便又開始問百里家的事。
徐如意是個暴脾氣,當即便直言道:“行了,三句話離不了百里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他有什麼關系呢。”
“能不能有關系,還得看小夫人了,”子討好地看向傅知寧,“古往今來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與其等他將來自己納妾,倒不如小夫人選個知知底的,一是將來能有個幫襯,二也好落個大度的賢名。”
“用不著,百里溪妻如命,不會納妾。”徐如意不客氣道。
子掩輕笑:“再妻如命,也會厭煩的,畢竟喜新厭舊是男人天,天守著一個人過日子,時間一久可就開心不起來了。”
傅知寧眼眸微。
徐如意角了,直接拉著傅知寧走了。
“剛才看見就該走,也省得聽說那些廢話,百里溪對你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厭煩,這人真是心思險惡……”徐如意抱怨一大堆,一回頭就看到傅知寧正在認真思考,頓時張起來,“你不會被說了吧?”
“怎麼可能。”傅知寧斜了一眼。
徐如意頓時松了口氣,剛要說什麼,就聽到傅知寧道:“就算要納妾,也得選個品好的。”
徐如意噎了一下:“……你說什麼?”
傅知寧想到要給百里溪納妾,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想想剛才那人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最后只能嘆了聲氣:“我心不好,要不先回去吧。”
“你可別做傻事啊!”徐如意睜大眼睛。
傅知寧頓了頓:“放心吧,不會的。”這種事還是得先問過清河哥哥的意思,才好做決定。
徐如意看的表怎麼也不放心,再三確認都得到否認的答案后,這才沒有繼續追問。
傅知寧回到家后,便徑直回了寢房,安靜坐在床邊思考。
百里溪回來時,就看到抱著膝蓋安安靜靜坐著,小腦袋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昨日郁悶了一晚上,今日心已經好了許多,有些事要慢慢來,是他近來太急躁了。
沒關系,他們還有好長的一輩子,他做了十七年的哥哥,接下來還能做幾十年的夫君,有些事有些觀念可以慢慢改。思及此,百里溪揚起角,緩步走到邊坐下:“在想什麼?”
傅知寧猛地回神,盯著他看了片刻后小聲開口:“清河哥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百里溪輕笑。
傅知寧抿了抿發干的,半晌小心翼翼地問:“你想納妾嗎?”
百里溪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傅知寧見他不說話,連忙表明態度:“你如果想的話,我絕對不會反對,如果怕娘他們不高興,我可以替你去說,你不用擔心。”
百里溪定定看著,許久才忍著火氣開口:“我如果說想,你便愿意?”
好像有點不愿意……傅知寧眨了眨眼睛,聲音更小了:“愿意的,我不是那種善妒的人。”
“是不善妒,還是本不會妒忌?”百里溪冷淡地問。
傅知寧愣了愣,有些不知該怎麼回答,百里溪失地看一眼,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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