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價聲接連響起,拍賣品陸續被拍走,但姜姒一次都沒有舉牌。
姜姒的目的只有一個,拍下八音盒。
對別的東西都不興趣。
這時,陸浮笙懶洋洋的嗓音響起。
“這個花瓶太老氣了,玩弄誰呢?”
“……這幅畫到底是誰修復的?呵,太差勁了。”
“花五百萬拍了一個手鐲,他們的眼睛是擺設嗎?”
“嘖嘖,這群東西真上不了臺面。”
旁邊那人的聲線非常好聽,但每個字都說得毫不留。
姜姒原本以為,陸浮笙和隔了一個位置,他就不會影響到。
但現在簡直要被陸浮笙煩死了。
“陸浮笙,你能閉嗎?”姜姒不耐煩地聲道。
陸浮笙扯了扯,沒再講話。
……
時間緩緩流逝,拍賣會已經進行了大半。
這時,一個拍賣品拿了上來。
木質的外盒,澤漂亮,在燈下著沉郁的氣息。
拍賣師介紹道:“這是民國時期的八音盒,這款八音盒從未在拍賣會上流通過。”
這是它第一次被拍賣,會帶給收藏家們很大的新鮮。
“八音盒一開始有些許破損……”
拍賣師繼續說道:“但經過古董修復師的修復,幾乎還原了全貌。”
臺下的人看著八音盒竊竊私語。
在八音盒出現的那一瞬,姜姒的視線就直直落了過去。
別人不知道,但是姜姒知道。
八音盒的底下刻著兩個字。
陸和姜。
姜姒和陸帥大婚那天,陸帥送給的新婚禮就是這個八音盒。
拍賣師繼續開口:“這款八音盒和其他不同,上面雕刻著木質的桔梗花,這極為見……
這里的線分明有些暗,姜姒卻能將上面的每一個細節,都瞧得清清楚楚。
八音盒外面雕刻著一朵朵桔梗花,那是陸帥親手為雕刻的。
姜姒現在還能想象出,他雕刻桔梗花的樣子。
他一點一點仔細雕琢著,慢慢地,每片花瓣都蜿蜒著風鈴般的弧度,最后,花尖漫上巧的廓。
木頭碎屑在他指間落,卷在風里,像是落了一蓬蓬的青白煙灰。
陸帥用他那雙拿槍的手,為雕琢出了幾朵真的桔梗花。
花瓣妙絕倫,看上去與真花別無二致。若有風拂過,那冷香仿佛能髓一般。
姜姒知道,桔梗花有兩層含義。
第一層含義是永恒的,第二層含義是無悔。
不悔相,不悔過程,不悔結局。
這樣的不悔,旁人或許會覺得,這只是一場荒誕的戲言罷了。
但他……卻把桔梗花刻在了他們的新婚禮上。
姜姒沉在自己的思緒里,久久難以離。
這時,拍賣師擰八音盒的發條,優的音樂流淌在空氣中。
“這個音樂是李斯特的《之夢》,象征著純真的……”
姜姒很喜歡這首歌。
民國年間,經常坐在房間里,一遍遍聽著這個音樂。
那時候,房間里落著滿地的碎金日影。
墨綠的絨窗簾敞著,姜姒半倚在刻著玫瑰花藤的椅子上,手里握著八音盒。
的手著,上面雕刻的桔梗花。高雅的古典音樂,輕輕地敲擊著的耳側。
拍賣廳里,大家都沉浸在音樂之中,誰都沒有說話。
陸浮笙偏頭看向姜姒,他眼底浮起訝然。
他見過姜姒驕縱發脾氣的樣子,見過姜姒狡黠的樣子,也見過姜姒瞇眼哄騙別人的樣子。
但陸浮笙卻從沒見過姜姒脆弱的樣子。
此時,姜姒的臉白得似新雪一樣,眼角約泛著清潤的。
陸浮笙眸微。
姜姒……哭了嗎?
拍賣廳里的音樂仍在播放,陸浮笙喚了一聲。
“姜姒。”
但是,姜姒卻好像聽不見似的,只怔怔地看著臺上的八音盒。
像是陷了某種遙遠的夢。
又過了一會兒,八音盒的音樂聲停了。
拍賣師看向臺下:“這款民國的八音盒,起拍價500萬。”
“現在開始競價。”
這時,一個嗓音響起,傳遍了整個拍賣廳。
“1000萬。”
價格竟然直接翻了一倍!
所有人都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一個穿著紅斗篷的子舉牌,很明顯,剛才是讓助理喊出一千萬的價格。
姜姒對這個八音盒勢在必得,今晚一定要拍下八音盒。
陸浮笙一瞬不瞬地看著姜姒。
為什麼姜姒要拍下這個八音盒?
難道今晚來到這里,就是因為這個?
其他人開始競價。
“1100萬。”
“1300萬。”
“……”
這時,姜姒繼續舉牌,助理喊出一個價格。
“1800萬。”
又把價格提升了一個高度。
陸浮笙那張不為萬容的臉,此時,終于出現了一裂痕。
他的眼眸幽黑分明,只定定看著姜姒。
姜姒今晚來到拍賣廳。
現在又為了這個八音盒一再舉牌。
姜姒是不是來之前就知道,這個八音盒是他修復的?
陸浮笙忽然想到,姜姒之前投資了陸司越朋友的電視劇,還帶陸星沉去補習班。
現在這麼做,也是因為他吧。
陸浮笙忽地開口,問道。
“姜姒,你今晚來到拍賣廳,是因為這個八音盒?”
姜姒沒看他,清亮的嗓音落下。
“這個八音盒……我勢在必得。”
幾秒后。
陸浮笙忽然笑了,他這一笑,愈發眉目生香。羽一樣的黑睫了,投落下魅的弧度。
姜姒睨過來,覺得陸浮笙真是莫名其妙。
但這個眉眼妖異的男人卻依舊在笑。
這時,陸浮笙看向姜姒,他用一種近乎和的口吻,輕輕開了口。
“姜姒。”
“我忽然覺得……我好像不怎麼討厭你了。”
姜姒心里哼笑了一聲,也開了口,用近乎溫的聲音說道。
“人二弟。”
姜姒臉上笑的,一字一句道。
“但我還是……很討厭你呢。”
陸浮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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