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軍區大院, 胡衛東跟薛明翊和林蘇葉道謝,然后默默地推車回家。
林蘇葉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詫異道:“他怎麼了?”
葛峰:“騎自行車摔了唄,沒事, 我也常摔。”他還掀起子給林蘇葉看自己上的一道疤, “阿姨, 你瞅瞅, 這就是我騎車摔倒磕的。”
林蘇葉就沒管了, 讓藍姥娘進屋和薛老婆子玩會兒。
甭管人家是不是耳聾眼花, 倆老太太聊得也融洽。
胡衛東回家, 林婉晴正在招待周怡,給提供一些采訪素材。
看到兒子神頹喪,走路一瘸一拐的,急了,“衛東,怎麼回事?”
胡衛東耷拉著腦袋, “沒,就騎車摔了一跤。”
林婉晴:“他們欺負你?推你了?”
胡衛東沒說話,只搖搖頭,看到屋里有客人,他忙站住乖乖問好。
周怡:“衛東真是個有禮貌又懂事的孩子。”
林婉晴:“特別懂事, 就是總委曲求全,吃了虧也不說。就上一次跟大院兒幾個孩子打籃球,他的磕了那個孩子手掌破點皮兒,結果都關心那個孩子誰也不管他, 他也不吭聲。這子, 你說得吃多悶虧吧。”
拿了紫藥水過來, 讓胡衛東坐下,給看看。
胡衛東摔倒的時候被自行車磕到,破了一塊皮,還在流。趕給消消毒,不得又有些心疼埋怨,“你平時騎車那麼穩當,怎麼可能摔倒?是誰推你的?”
胡衛東:“……沒有。”
林婉晴才不信,他越是這樣越是說明有人推他。
周怡看他也可憐,“衛東,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說出來。”
胡衛東還是搖頭,“沒有。”
他跟周怡道謝,然后就說要寫作業便回屋去。
他不可遏制地生出一種頹敗。
原本他覺得自己長得不錯,學習好,運好,人緣好,深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歡。
至在化廠那邊學校,他還是被老師夸被同學追捧的,怎麼到了這邊老師也不怎麼夸他,同學們也不圍著他轉?
難道他真的不如薛云嶺?
薛云嶺學習績沒有自己好,在學校也調皮,還時常和同學懟來懟去不給人面子,他對藍海軍也沒多好。
為什麼大家都和他玩兒?
為什麼藍海軍寧愿去當薛云嶺的陪襯、跟班兒,也不愿意和他好?
他不配擁有一個家境和條件不錯的朋友嗎?
林婉晴跟周怡道:“肯定是薛云嶺推他的。”
周怡:“薛參家二兒子?”
林婉晴嘆了口氣,“正是。他家這倆孩子,大兒子隨薛參,小小年紀就很穩重,就是為人太過冷,不說話,看著還有點沉。回頭你見了他就知道,你都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孩子會有那麼……怎麼說呢,就是那樣的眼神。”
周怡就很好奇,“那倒是要看看。二兒子呢?”
林婉晴:“二兒子也不知道隨誰,估計和他小姑像,整天上躥下跳打打鬧鬧,沒有一秒鐘安靜的時候。現在跟著薛參晨練,跟著他小姑學打架。這要是學好便罷,要是學壞,我瞅著沒人能治得了他們。”
周怡:“薛參不管嗎?”
林婉晴:“男人你還不知道?每天忙工作,他去哪里管?這孩子長什麼樣,還不是看當媽的?當媽的怎麼養,這孩子就怎麼長。”
周怡:“那林蘇葉瞅著溫溫的。”
林婉晴冷笑:“你可拉倒吧。的態度是分人的,對首長那是溫,可對別人呢,你是沒見過,跟母老虎差不多。”
周怡的筆有點記不下去,覺得自己得客觀點,雖然暗暗喜歡薛明翊,卻不想因此對他妻子有偏見,還是多收集一些素材。
不過看這樣子這人是真的配不上薛參的。
起告辭。
林婉晴:“要吃晚飯了,留下一起吧。”
周怡笑道:“我約了你們大院兒的馬首長一起吃飯。”
林婉晴挑了挑眉,“馬國華?他幫你約了薛明翊?”
周怡點點頭,“對,老首長以前帶過薛參,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薛家,林蘇葉邀請藍姥娘和藍海軍留下吃晚飯。
笑道:“大娘再回家做也不值當,在這里吃了晚上再回去。”
藍姥娘:“也行,那我和你一起做。”
薛老婆子很驚訝,“大姐,你聽見了?”
藍姥娘:“晚上做什麼?我給你們炸麻花吃?”
林蘇葉忙道:“大娘不用不用,我們就做家常菜。”
炸麻花得多油啊,我們家可沒那麼多油。
藍姥娘瞅瞅油罐子,明白了,“回頭我讓海軍給你送桶油過來。”
林蘇葉忙說不用,現在自家雖然不能油炸自由,但是炒菜還是可以的。
這時候勤務兵過來請薛明翊,“薛參,馬首長請你過去說話。”
薛明翊:“說什麼事兒了嗎?”
勤務兵搖頭,“首長只說請您去吃晚飯,別的沒說。”
如果是別人請,薛明翊基本不去,馬國華請他自然要去。
馬國華已經半退狀態,如今在省軍區這里算養老。他比陸師長和金政委年紀還大點,以前做過政治部主任,后來要退休就提了副政委。
他比陸師長、金政委那些人都好脾氣,下面的營團干部有事都找他幫忙,他也熱心解決。
薛明翊和秦建民幾人年輕時候自然也得他護過,對他很是尊重。
他覺得馬國華可能有什麼困難需要他幫忙,那便去看看。
薛明翊跟林蘇葉和薛老婆子說一聲,晚上就去老首長那里吃飯。
林蘇葉給他收拾了一些禮,一盒茶葉,一瓶麥,“去看老首長不要空手。”
馬國華現在也算退休狀態,對薛明翊的升遷沒有影響,也不存在給首長送禮影響不好的說法。
薛明翊就把收拾的禮帶上直接出門了。
那邊小嶺瞅見就拍拍大軍和藍海軍,“咱們去瞅瞅啊。”
大軍要和顧孟昭下棋,不想出去湊熱鬧。
小嶺就拉著藍海軍跑了。
路上小嶺問藍海軍:“你那會兒和胡衛東說啥呢?”
藍海軍笑了笑,“我問問是不是他掐你的。”
小嶺:“沒事兒,就掐一下又不要。你問他,該讓他覺得咱針對他了。”
藍海軍不想說胡衛東,總覺得自己排了胡衛東心里有點不得勁,他問道:“那咱現在干嘛去?”
小嶺神地道:“我爹去的肯定是鴻門宴。”
藍海軍驚訝:“鴻門宴?”
小嶺:“我們來這里好久了吧,我爸從來沒去別人家吃過飯。就咱大院里的司令員爺爺家請客,他也沒去過,今天怎麼突然要去吃飯?肯定不對勁。”
藍海軍:“那咱去偵查偵查。”
薛明翊徑直去了馬首長家。
剛到門口就見一個年輕人攙扶著馬國華迎出來,他大步上前給馬國華敬禮,“老首長。”
馬華國高興得笑起來,拍拍薛明翊的后背,親切地拉著他的手,“這麼多年我都老了,小薛卻一直沒變樣,還是那麼年輕結實。”
薛明翊順手扶住他,“老首長近來可好?”
馬國華:“好,好得很。健康,吃嘛嘛香。”
馬國華老伴兒早就去世,子從老家鄉下給他請了個保姆照顧,另外也有勤務兵上門幫忙,所以生活過得舒坦的。
不過他早年傷,老了自然要點罪,腳不那麼利索。
進了屋里,馬國華請薛明翊坐,又讓保姆擺飯。
他對薛明翊笑道:“我們這幫老家伙啊,現在不能為國家和部隊做貢獻,整天就拖后。”
薛明翊:“老首長何出此言,沒有你們的貢獻,也沒有咱們的今天。當年國家和人民需要你們拋頭顱灑熱,現在他們也需要你們安晚年。”
馬國華:“嗨,別給我金,我都慚愧。我雖然退了,可也不能干吃糧食啥也不干。最近他們宣傳部和報社要聯合出幾本書,回憶當初打仗的艱辛歲月,順便……”他年紀大記不好,就扭頭看旁邊的周怡。
周怡笑著補充道:“用文字和影像記錄那些榮歲月,這也是留給年輕后輩們的寶貴財富,讓大家知道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大家當珍惜,當繼續努力。”
說完朝著薛明翊笑道:“薛參謀長,幸會。”
薛明翊這才把視線放在上,面疑,“這位?”
周怡頓時被噎得不輕。在軍部找過他好幾次,還正面攔過他的車子,被他給關了兩天閉,他居然表現得不認識。
太無了。
馬國華笑著給他介紹,“哦,這是軍報的記者小周,周怡,常駐咱們省區的。小薛你好好跟說說當初你們團的那些榮事跡,有些呀我就知道結果,不知道過程,說不真切,太空泛。”
薛明翊微微蹙眉,“老首長,多記錄你們這些榮革命前輩就足夠了,我們還年輕不需要這樣的采訪。”
周怡不同意:“薛參謀長,你怎麼能這樣呢?革命戰士沒有貴賤之分,自然也沒有老差別。只要是為國為人民貢獻青春年華的,都應該被記錄被頌揚。”
薛明翊看了一眼,已經知道是誰,不過在這里他沒權力關閉,就懶得搭理。
馬國華卻很想讓周怡采訪薛明翊,把薛明翊的生平給記錄下來,可以當做年輕人的楷模,鼓勵他們參軍伍,拼搏向上。
他笑著道:“小薛,說起來我和周記者還有點緣分呢,姑父竟是我當年的連長,后來隊伍改編才分開的。”
他已經和周怡接過幾天,對周怡印象不錯這才介紹薛明翊認識的。
周怡看向薛明翊,抿了抿,輕聲道:“薛參,其實我和您也是有親戚的。”
薛明翊哦了一聲,卻沒出丁點興趣。
薛明翊雖然沒特意調查過周怡,但是既然姓周又有點背景,那肯定是省城周家的人。
看年紀估計是周秉安的妹妹、堂妹,那就是林婉晴后娘家的侄。
可惜薛明翊對親戚這種關系毫無覺。
他自己家的親戚都認不全,大部分不走,更何況是媳婦兒娘家不怎麼走的親戚。
就當初林婉晴和他在一個部隊,他也沒有產生過兩人是親戚的意識。
這會兒周怡跑出來說我和你是親戚,他只覺得吃飽了撐的。
馬國華卻很興趣,忙問是什麼親戚,“看起來咱們真的有緣分。”
周怡臉頰微紅,笑道:“我姑父是薛參媳婦兒娘家的大爺爺。”
馬國華還捋了捋,喲,這麼說小周還是小薛的長輩了?
二婚娶個年輕媳婦兒就是容易造這樣的尷尬。
薛明翊卻毫不客氣道:“抱歉,我媳婦兒并沒有和周家論親戚。”
他本來對周怡印象不好,覺得缺管教,連帶對周家印象也不怎麼樣。
更何況周蓉嫁給老林那麼多年,都沒和林蘇葉爹娘正式見面論親戚,這會兒小輩突然跑出來跟他嘰嘰歪歪要論親戚。
他可沒那個閑工夫搭理。
攀親戚這種事,一般都是雙方彼此有意想要加聯系,多一層親戚關系那就名正言順起來。
要是林蘇葉想和周家論親戚,他自然支持,可林蘇葉也不冒,薛明翊自然更無興趣。
他這個態度就讓周怡很尷尬,直接被人扇掌一樣沒面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馬國華忙打圓場,笑道:“咱們先吃飯。吃完飯有個采訪,就耽誤小薛一點時間。”
盡管周怡長袖善舞,把馬國華哄得很開心,可這頓飯依然吃得讓噎得慌。幾次跟薛明翊說話,薛明翊都很冷淡,幾乎一兩個字就給打發了。
那一夜,她大膽熱辣,纏綿過后,本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交集,卻在回國后再次重逢,而他的未婚妻,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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