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春末,于葉緋來講,是充滿希和前所未有開心的一年。
21克拉正式上架后吸很足,起初葉緋跟薛如意還只是在做做選題策劃,每天在app的首頁推送一篇高質量一些的日常分,tag就是:#21克拉在燕京的一天#,后來為了簡化,改了#oneday#,效果都不錯。
21克拉在用戶間口碑相傳,新用戶激增,但當時的公司規模還很小,服務總是崩壞,只有四個人架構不起來,韓譯當時覺得自己多加班就能解決好,但趙西湄看他幾乎整天泡在辦公室,也懶得理他,拉了另外幾個人,擬了個招聘掛上去,但面對著用戶群的激增,要招聘新的員工,這個辦公室已經不夠用了。
籠統算算,才上架多久?
趙西湄儼然更有老板的架勢,擬定招聘,另看辦公樓。
葉緋那幾天要忙著論文,黎羨南的工作也比以前忙一些,干脆在辦公室加班寫好過兩天的推送。
這兩天薛如意心不太好,有點低落,葉緋還當著是紊的生理期作祟,從學校過來的時候特意給薛如意帶茶,結果也提不起神,綿綿地說謝謝。
幾個人吃飯都不太規律,趙西湄窩在沙發上寫稿,薛如意的手機先響的,應聲說好,馬上下來,葉緋問,“你喊外送了?”
“沒呢,”薛如意那好似江南梅雨季一般的表撥云見日,攏了一點笑意,從電腦前起來,“等會跟你說。”
薛如意下樓下了幾分鐘,葉緋去窗邊的飲水機那里接水,往樓下看了一眼,瞧見了一輛黑的法拉利。
趙西湄正好也過來,“緋緋你給我也接杯熱水……”
葉緋手里的杯子接滿了水,水溢出來,好在是溫水,并不燙手,趙西湄眼疾手快關了,然后循著葉緋的視線往樓下一看,了然。
“真他媽不是個好東西。”趙西湄低咒了一聲,好似看著趙西政玷.污了什麼。
葉緋也恍然知道了薛如意這些日子不開心是為什麼。
其實薛如意也并不是不想告訴葉緋來著——兩人大學這些年,是難得的知知底的好朋友,現在想來,準時趙西政那張糊弄鬼的,知道葉緋也在這,不敢讓葉緋知道,生怕葉緋告訴黎羨南。
薛如意是個特別單純的小姑娘,趙西政說什麼聽什麼。
趙西政不是個好人,誰都知道。
薛如意知道嗎?
葉緋其實一直沒跟薛如意提這事兒,只是看著薛如意時而扼腕嘆氣,跟個林黛玉似的,憂春惱秋,葉緋覺得這不是個好事。
葉緋也薛如意到底也才二十來歲。
薛如意加班晚走,有一回也瞧見了黎羨南來接葉緋下班。
就這樣,很多東西心照不宣。
薛如意知曉葉緋最近像換了個人是因為什麼,葉緋也知道薛如意悲春傷秋又是為什麼。
可哪兒是讓你走下坡路?
在薛如意第不知道多次嘆氣的時候,那好像距離法拉利出現已經過了一周有余,葉緋看朋友圈的時候看到過,趙西政的態定位在川渝,說跟朋友來打火鍋,鏡頭里有一款士包包場。
那天辦公室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葉緋著椅子坐在薛如意旁邊。
薛如意的電腦上還是一篇幾乎沒筆的文案,葉緋看著盯了好久。
“如意,他不是什麼好人的。”葉緋低聲說一句,心想一定知道的。
薛如意笑笑,笑的有點垮,說,“我知道呀。”
葉緋平時寫稿子寫論文都能隨手拈來,同樣是文字語言,怎麼這樣難說出口?
還在斟酌的時候,薛如意轉頭看向,春天了,萬生長,一片盎然生機,薛如意一雙干凈常笑的眼里清的讓人說不出重話。
“緋緋,我沒有你那樣理智的,我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二十二歲小姑娘,栽了我也認了,我本來也沒盼著跟他有什麼以后,我不高興是理之中,可我還能要什麼呢?總不能,要他像黎羨南那樣,再忙都給我打電話、來接我下班?緋緋,”薛如意撐起笑說,“不是人人都是黎羨南,也不是人人都是你的。”
那天話說到這兒,葉緋也就不再多言了。
確實,人人都不是黎羨南。
葉緋想,趙西政那樣一個明擺著寫臉上“我是個壞男人”的男人,到底有哪兒好呢?站在薛如意朋友的這個角度上,葉緋是看不到半點好的,但是純純只站在公允角度:趙西政風趣幽默,大概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所以格外沒架子,玩心重,典型的場浪子。
浪子是浪子,卻也能真切把人給哄的開心。
葉緋嘆氣,黎羨南來接,也不知道想什麼,給買了一杯咖啡,葉緋喝了一口,黎羨南睨一眼,“沒喝出來又是你說的那什麼限定?”
聞言,葉緋果真去看杯子周圍,看見那一串名字,想起了這幾天朋友圈有人說,某某限定款要排隊買。
這信奉“時間就是金錢”的資本家,是又去咖啡館排隊去了?
“你買的?”葉緋舉著杯子問他,恍然間,好像想到去年的時候,兩人還為了一杯限定款起了一點兒爭執。
“我在開會,讓柯棋買的。”
“……你最近怎麼這麼多會要開?”
“那怎麼辦,不得養你呢。”
“我又不用你養,”葉緋說起這個就開心,趁著紅燈跟他湊過去說悄悄話,黎羨南也倒是配合地俯過來,笑說,“我工資漲到一萬多了!算上提什麼的,我這個月能有兩三萬了,厲不厲害?”
“厲害。”
黎羨南笑,偏頭看著葉緋,手里捧著咖啡杯,笑意明晃惹眼,其實對黎羨南來說也只是一個小數字的零頭,但看著這樣高興,也會覺得——自己忙了這一天,大概也就是只等著看笑笑吧。
等紅燈時,葉緋跟黎羨南說起趙西政,側旁敲擊地問,趙西政去川渝,又了新友嗎?
黎羨南冷嗤一聲,“他邊兒什麼時候空過,空了那也是他爸查他崗。”
葉緋默,也是,心中也更為薛如意不值。
黎羨南不知道這檔子事,就問,“怎麼,趙西政怎麼得罪你了?我看他這兩天在川渝玩樂,不然過幾天把他喊回來給你賠禮道歉?”
“……那還不如給薛如意賠禮去呢。”葉緋又嘆一口氣。
黎羨南也明白過來,開著車調頭轉方向,幾秒后才說,“他確實玩心重,但緋緋,年人了,各自有各自的標桿,你我愿的事,旁人還說什麼呢。”
“黎羨南。”葉緋被他這平靜的口吻聽的一怔。
“嗯?”黎羨南又笑笑,催,“你這咖啡快點兒喝,一會冷了再喝回去又鬧肚子,柯棋買來有一會了。”
葉緋說好,再抿了一口,加了果香的拿鐵后調有些甜膩的。
只是很無端地想到薛如意的后半截話。
不是人人都是黎羨南。
哪兒有人這樣,捧著一顆真心在眼前,事事熨帖寵溺呢?
“黎羨南,沒你我可怎麼辦?”用開玩笑的口吻說。
“我上哪兒知道,又想有的沒的。”
黎羨南笑腦子里凈是一些文墨東西,可千萬別對他悲春傷秋。
葉緋說才不會。
2014年的時候,團外賣還不那樣盛行,那會很多商家都是自發送餐,飯點兒常常忙不過來。
那年二月底,趙西湄了新的地方,這回是在科技園,正兒八經的大開間,租下了整整一層,都不用裝修——是有另一家公司破產搬走了,大部分的東西都留著。
很奇妙,那也是個互聯網產品公司,沸沸揚揚上場,而后黯然落幕。
才多久?21克拉籌備了很久,起先在校上做的測,從正式上架至用戶激增,用了也沒多久,仿佛還在昨夜。
互聯網,仿佛暗藏的金流涌,抓住機會,吃到第一只螃蟹。
黎羨南信奉高風險高回報,他眼素來穩準。
那回公司都沒時間慶祝,新來的工程師跟韓譯一眾人磨合,那棟天大樓上,幾乎燈常亮,像極了捕魚期的港口,萬千的船只停泊著,亮起的燈就像拋下的片片漁網。
葉緋也是加班,用戶激增后,推送不能一天只有一篇了,趙西湄想做投稿形式,但容還需要把關,投稿數量巨多,也會加重們的工作量,這些也只能慢慢來,葉緋只能辛苦點,和薛如意一天一人寫兩篇推送,這樣還能有個備選。
三月底,科技園外面大商場開業,蒙了個把月的綠圍墻撤去,而最有名頭的,不是商場的建,是頂樓新開的一家餐廳。
整個頂層是一層的單獨餐廳,春黑的玻璃反,葉緋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還笑說誰家把餐廳裝修黑呢,真奇怪。
月底的時候,趙西湄提前邀約葉緋和薛如意,說,“咱們科技園外面商場頂層那餐廳馬上開業了,我拿到了邀請函,咱們一塊去慶祝一下。”
葉緋跟黎羨南說的時候,黎羨南只笑著看,說好,去好好吃。
葉緋瞧他有點奇怪,但也沒深想,月底照舊忙著自己的論文和推文,沒什麼時間想。
那天下班,趙西湄拉著葉緋跟薛如意過去吃飯。
趙西湄說了一路——
“這餐廳特別高檔,說是專程請的廚師,做的鮮蝦餛飩一絕,是純中式料理,還有空運過來的帝王蟹,這開業的邀請函,還是我托我哥弄的。”
三人到了地方,這商場走的高端路線,上午開業的時候還上了熱搜,說邀了明星來剪彩,有網友說是某知名投資集團旗下的牌子,肯定來頭大。
頂層那餐廳,不知道什麼況。
有網友說,周圍都是科技大樓,都是常常加班的白領,哪兒有時間來這種要預約的高檔餐廳?
人們都說這餐廳開在這,賠定了。
趙西湄拉著葉緋和薛如意進去。
純黑的玻璃遮蔽了外面的大部分的線,暗的燈好似細線,勾勒出餐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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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一片漆黑,里面別有天。
純玻璃的墻壁,折著淺淺的緋,整個環境都仿佛在復刻黎明破曉前的天,淺淺的芋紫與深藍的界,穹頂的碎星淺淡,仿佛天乍破前朦朧的星。
而最矚目的,還不是這樣夢幻似話的線。
是餐廳的最中間辟出一方位置,那是一面圓環形的吧臺,臺底嵌著好似西郊臥室的燈帶,吧臺的最中間,那本該是與天花板一樣高的柱形酒架,放酒多好看,可酒架上卻沒有酒,全都是鋪瀉而下的繡球花,深淺不一的藍花瓣簇,開的肆意張揚,郁蔥實的花大團大團,緋的燈打在上面,驚艷震撼。
餐廳里本沒有多人。
主廚為們一道道端上菜。
帝王蟹是沒有殼的,所有的海鮮都是不用剝的。
葉緋往里面看,瞧見了面孔。
那曾經被黎羨南喊到家里給煮餛飩的師傅。
主廚上菜,最后端上來一個蛋糕,其名曰說餐廳開業,送的。
蛋糕萬分致,兩只形修長的天鵝頸好似圍了心形。
下面的happybirthday的巧克力牌都沒去掉。
葉緋坐在那里,眼眶無端一酸。
為什麼偏偏這天開業呢?
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
近十年,都沒吃到生日蛋糕了。
那天薛如意驚呼,跟主廚說,“你們老板好有錢啊,開業送蛋糕送黑天鵝!”
主廚笑笑,祝們用餐愉快。
那天葉緋跟趙西湄吃完飯,告別的時候,黑的勞斯萊斯停在馬路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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