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熱鬧,盡數落在不遠的孟桑眼中。
眼下,大多數監生都已來到食堂,各自落座,無須孟桑在門口照看。因而,了個懶腰,活活筋骨,先是點了一份麻辣香鍋,接著旁若無人地去到葉柏旁邊坐下。
小表弟的各書卷,于昨日就被孟桑帶回國子監。今日要忙食堂,照看不上葉柏,所以并未帶著他一道過來。
葉柏與葉簡夫婦說完話,又跟裴卿卿、孟知味道完別,然后才自力更生地從后門回了國子監。他先去齋舍整理了一番各件,將自己的床榻和箱籠收拾妥當之后,這才不不慢來到食堂。
過來之后,他見孟桑忙碌,便也不去打擾,很是練地去老位置坐下,彬彬有禮地跟仆役點了吃食,并且十分坦然地表示:“都記在孟師傅賬上。”
瞧瞧,自從知曉孟桑是他阿姐,小表弟再也沒有因白吃白喝而不安過,如今端的是個自在!
孟桑過來時,葉柏面前擺了一碗麻辣燙,一盤炸豬排。
說是麻辣燙,但就碗中白的湯底而言,還真是對不住那“麻辣”二字。
見孟桑坐下,葉柏郁悶地努:“桑桑,你是不是跟食堂里的人說過我要忌口?我方才去買麻辣燙時,結賬的仆役問也不問,直接安排了不辣的濃湯。”
“簡單提了一,為的就是防住你這些小心思。”孟桑笑了,又輕輕瞪他,“所以,你還真是打著趁我不注意時吃辣的主意?”
葉柏了肩膀,生地轉移話題:“咳咳,好,我們還是用吃食吧……”
孟桑懶得破他那薄薄的臉皮,低頭一笑,用干凈木筷夾起盤中被切條狀的炸豚排。
這豚排尚且冒著熱乎氣,顯然剛出鍋不久,可見來的還算巧。
炸好的豚排,正中間呈現金黃,而四周邊緣的要更深一些。孟桑這回用的是后世上海炸豬排的做法,吃時得蘸上些許辣醬油,方才能嘗到最好的風味。
經過兩次炸制的豬排,外殼脆,牙齒咬下時會惹得殼發出“咔吱”聲。而里的豚在做時,上頭的筋已經被刀背錘散,現下嘗來口實,咀嚼時會從□□中溢出些許水。
而辣醬油,則是這一道炸豬排的髓所在。這醬雖然被命名為辣醬油,實則不咸不辣,口上更偏向于酸味。孟桑對其原食材只有一點印象,大抵就是芹菜、辣椒、橘皮等等,眼下這碟子里所謂的“辣醬油”,是這些日子自己嘗試著用酢和不同食材、香料調配而,雖然稱不上是完全復原,但口上已經非常接近。
后世吃炸豬排,關于辣醬油用什麼牌子就得吵上半天。孟桑自覺如今朝代,著實不必糾結正不正宗,能吃到差不多的味道,已算不容易了。
辣醬油那淡淡的酸味極大程度上沖淡了油炸吃食的膩,卻又不曾喧賓奪主,添了一份清新風味的同時,反而襯托出了豚的鮮多、濃郁香。
孟桑在“咔吱”聲中吃完一小塊炸豚排,忍不住嘆道:“這還缺了一碗羅宋湯啊!”
葉柏從碗中抬頭,好奇地問:“羅宋湯?”
“對,這湯與炸豚排是絕配,酸酸甜甜的也很好喝。等西紅柿上市,我做給你嘗嘗。”孟桑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仆役送來的麻辣香鍋,悶頭開吃。
春日能用的食材并不算太多,像是大蝦、藕片之類的,暫且是吃不著了。孟桑倒也沒覺得這事棘手,反而樂觀地覺得按照不同時節上不同菜品,也算是一樁頗有趣味的事。
今日挑的食材,大抵是里脊、各丸子、寬條、土豆等等。在經過焯水后,已經被炒了一團,上頭撒有白芝麻和芫荽葉,麻辣的香味撲鼻而來。
孟桑挑起里頭的寬條,將之送至邊,一口吞了。韌的條被炒,外頭蘸上醬和紅油,略微有些黏,嚼著頗彈勁兒。
其他食材亦很可口——里脊薄薄一片,被炒到有些卷起,口極;土豆最外頭糯到可以直接吮,而里卻保留了些許脆口,層次十分富;魚豆腐、魚丸、脆皮腸等各丸子,蘸上麻辣風味的底料后,呈現出與在暖鍋中不同的風味。
制底料配上豚油,被完全炒出了香味。雖然吃著又辣又麻,但又不會讓食客到嗆嗓子,越吃越香,恨不得多配上一碗白飯才夠!
就在孟桑吃得正香,葉柏時常用艷羨的目瞄麻辣香鍋時,忽然從食堂大門外走進幾名高鼻梁、濃眉大眼的異國青年,一看就是從西域來的。
他們進到食堂,聞見空中彌漫的各香味,忍不住睜大雙眼,用不練的大雍話贊嘆起來。
“哦!好香!”
“天吶,這就是大雍的食嗎!這也太迷人了!”
“怎麼會有人回來后,說大雍國子監的食不好吃呢!我現在覺得,他們一定是舌頭壞掉了!”
“……”
這一句接一句抑揚頓挫的夸贊聲一出,整個食堂先是為之一靜,眾人面面相覷,隨后紛紛笑出聲來。其中不乏熱好客者,已經湊上去說起話,領著這些異國青年去買吃食。
孟桑坐在原,嗷嗚一口吞下一只脆皮腸,一邊嚼,一邊笑著看周遭熱熱鬧鬧的場面。
新的一年,開學啦!-
接下來的日子里,孟桑頗有些分乏,同時忙碌食堂、百味食肆以及培訓新庖廚的事。而開監之初,謝青章同樣不得空閑,除了理繁瑣的公事,還得日日去孟宅跟著裴卿卿學刀,忙得腳不沾地。二人唯有偶爾一道用吃食時,才能匆匆見上一面。
一直等到二月中旬,連今年的舉子們都考完禮部試,開始等貢院放榜了,孟桑才將將得了空閑。
這一閑下來,就從監生們的口中聽到了一樁熱鬧事——長安城的幾個大酒樓聯起手來,要辦一場廚藝比試!
孟桑有些愣,看著圍在周圍的一眾監生、魏詢、徐叔、陳廚子等人,下意識反問。
“所以,你們是想讓我也去參加?”
眾人紛紛點頭,目興之。
田肅憤憤道:“他們不就是看上了承包,想來分一杯羹嘛?賺銀錢的事,自然也不丟人。”
薛恒跟著接上話,不滿道:“可他們憑什麼拿咱們國子監食堂和百味食肆做筏子,還瞧不起子為廚?”
連一向不摻和課業之外的瑣事,一心只有讀書、科舉,永遠淡定對人的荀監生,臉上神都不好看,嚴肅地斥道:“怎可說孟師傅是嘩眾取寵、華而不實?以我愚見,實則是他們自視甚高、眼高于頂!”
其余監生和庖廚紛紛附和,就連平日里沉穩的魏詢、笑瞇瞇的徐叔都對此表了憤怒之。
最終,年紀最小且跟孟桑最親近的葉柏站出來,斬釘截鐵道:“他們太過分了!”
“我們得去讓這些人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作者有話說:
今天寫得順,久違的日六,直接提早發了嘿嘿嘿——
[1]兩種獅子頭的做法參考up主老飯骨。(老飯骨yyds)——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5015422928瓶;紅絳、木槿花落、sunshine、狗勾飼養員20瓶;穗箋13瓶;天若有雨天不、沫沫、喵小妖、青梅玉糕、魚兒、煙雨未墨10瓶;嗯8瓶;饕餮了、我家的秦小七、神無、大大什麼時候更新呀、懵懵懵、莫吱吱5瓶;楊happy、諸事順利3瓶;闇月、烈炎sun2瓶;柒縈胥、曼曼大人、申家三丫頭、安行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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