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保赤紅鬼能被喚出來，邪怨是分頭行的，一部分邪怨于風沙縣城上空俯瞰，試圖鎖定沙壘道大當家的位置，另一部分邪怨抓督促法陣布。

　按照它們預算，法陣布只需兩刻鐘，四個建筑同步進行，彼此間的距離趕路都得花不時間。兩刻鐘，就算沙壘道大當家速度很快，能清理掉兩個法陣，還剩下兩個，絕逃不掉這場赤紅鬼圍剿。

　這個結果讓暴怒的邪怨緒有所緩和，它們還沒輸。

　接下來，只需確保另外四個建筑里的法陣任意功一個就行。對于開著兩個遠燈的小烏，邪怨這邊取能量制，另一邊的小巷深，瑩白的怨已經被兩道充當繩索的黑氣息捆在一起。

　比起可以源源不斷取灰怨能量的黑怨，白怨數量稀且格外孱弱。它們被錮的同時，剩下那一小部分有意識的灰怨，也轉化了黑怨，目前怨的部分有意識與渾噩，而有意識里只剩下兩個陣營。

　白與黑。

　白怨附近空空，一個灰怨都沒有。又因為不像黑怨這樣有穩定的能量供給，它們既發展不了同好，又無法掙錮。就在白怨緒低落時，通過那道穩定聯系，純粹快意又磅礴的能量忽然涌了它們。

　白怨：“！！！”

　“我能掙……”

　“不要掙。”

　“對，不掙，不要將這來之不易的能量浪費在這個上面。”白怨無聲通著，經過幾十秒的流，它們很快就敲定了計劃。

　能量最充沛的一個白怨用只有怨才能聽見的聲音，快意地仰頭大喊，“為惡紳賣命欺我們的邪師被殺了！有人為我們報仇啦！”

　無數渾噩的灰怨聽到這個靜，頓住了步伐，茫然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哼，無用之功。”

　位于上空的黑怨對此嗤之以鼻，“也就殺百來個，以為這樣就能滅掉所有邪師嗎？真是天真啊。只要源不除，這樣的邪師殺了一茬還會有一茬，本沒用。”

　不覺得這群白怨能翻出跟頭的黑怨沒有選擇用能量打散這聲音，畢竟能量積攢也是需要時間。等會召喚赤紅鬼要一大筆能量，得省著用。

　這樣的吶喊確實沒用，灰怨仍是渾渾噩噩的。黑怨像看笑話似地瞥了眼白怨，又將目集中別莊附近，沙壘道大當家這時候已經殺完了人，正在放火。

　“燒！最好把這片地方全都給燒了！”黑怨在心里恨得直嘀咕。

　黑怨的能量沒有覆蓋下來，這對準備進行下一步驟的白怨來說是個好消息。

　“我記起了我家在哪，只是走不出這座縣城回不去了。要是我們功了，能請大當家在延脈河岸倒杯火猴燒酒嗎？我記得我以前很喜歡喝，但每次只能聞聞酒香，賣柴的錢要得買糧食。”

　“我娘親，過得很好，我很高興。”

　“只要往后不會再發生死這種慘事，我就滿足了。”

　“要是沒有惡紳榨，我家應該能余下錢修繕草屋了吧，冬天風，真的好冷。”

　“逢年過節給我點幾香就好，走了，咱們一人一個方向。”

　五個白怨說完各自的愿，它們半半現的瑩白軀忽然破碎，化作非常細的星星點點，朝不同方向飛去。凡是這群瑩白星點所經之的灰怨，每一個都沾上了一點微小的白。

　等黑怨察覺時，瑩白星點已經完了著落。

　它們甘愿奉獻自己，當那微小的、隨時會熄滅的火苗，附著在那尚還渾噩的灰怨上。它們期待著有一天，能徹底驅散灰怨的渾噩，讓它們清醒過來，讓它們的隊伍壯大起來！

　附著了瑩白星點的灰怨千上萬，黑怨試圖把它們上的瑩白星點熄滅或是摳下來，卻發現辦不到。怨無法被理消滅，怨相互之間也無法傷害，只能錮。

　眼看著這瑩白星點在緩慢擴散，黑怨心態大崩，一旦灰怨為白怨，它們能掌握的能量會越來越。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在黑怨暴怒時，屋偏逢連夜雨，之前被赤紅鬼牽制的新縣令越過怨的包圍，進了程家。而沙壘道的大當家在那囂張的兩束照明下，已經飆到穆家。

　然此刻四個建筑里的法陣連五分之一都還沒完。

　原以為穩勝的局，從夜到現在還沒超過半個時辰，已經被拆得稀爛。

　黑怨：“……”

　如果沒有白怨這種變化，它們可以跟這兩個人類慢慢玩，但現在不行了。再不盡快殺死沙壘道大當家，一旦它們也被白怨同化，那這群惡人就徹底逍遙法外了。

　黑怨不是沒想過派人出城去圍剿沙壘道，將它們全殺了或許能掰回勝率，但這個大當家的速度真的太快了。且黑暗是它們的主場，卻不是活人的主場，看不見路，對圍剿隊伍影響很大。

　思來想去，黑怨發現最靠譜的方案還是獻祭三個法陣，保住一個**陣，等赤紅鬼。

　有小烏幫忙，趙如眉還給它添了個疾行符跡，一人一在四分鐘抵達了穆家。既然已經挑明，也沒再遮掩形，翻墻進來逮著人就問那群法師的位置。

　黑怨就算能附跟蠱，由于分散在四個建筑的緣故，本沒辦法徹底掌控某個建筑里的全部活人，趙如眉邊問邊趕路，很快就鎖定了穆家法師所在。

　趕到時，穆家十幾個家丁手持棒攔在別院門前，如臨大敵。

　結果還沒撐到十秒，除了差點被鋒利的武士刀劈兩半，嚇破膽的家丁癱在地，其他人已經烏泱泱跑遠了。

　趙如眉踹門而，神麻木呆滯的法師還在試圖螳臂當車，也沒跟這些人客氣。

　好不容易恢復點力氣，剛攀爬兩步想溜的家丁聽到后刀尖剮蹭地面的聲音，他下意識回頭，只見仿佛就是進屋溜達一圈的子又踏了出來，與進去時有所不同的是此刻的刀刃，正往下滴著。

　我命休矣！

　覺下一個被殺的就是自己，家丁是把自己給嚇暈了。

　趙如眉看了他一眼，照例往屋子里丟了兩張A4紙，從進度來看，穆家法師布設的法陣已經完了四分之一。小烏已經回去，離穆家最近的是家，趕過去大約要五分鐘左右。

　再開啟一個別墅道或許能極限全殺，但這群黑怨也不是傻的，見勢不妙它們或許會考慮先送幾個赤紅鬼攔一波，等到那時候別墅道在黑暗消耗下，相當于白給。

　趙如眉直接在穆家抄近路，短短三十多秒已經跑出好幾百米。

　“啊啊啊啊啊——”

　嘶啞凄厲的慘在夜下格外滲人，圍墻近在眼前，趙如眉看了眼附近一棟亮著燈的偏僻小院。

　怨靈的氣息。

　在凌家近距離接過怨靈，比起赤紅鬼，怨靈實力可強橫得多。但它們忙著復仇，本不搭理黑怨跟還有小縣令。

　怨靈作為一個不穩定因素，一直在趙如眉的試探名單上。眼下正好上，果斷靠近小院，淡淡的腥味從半掩窗戶里溢散出來，大大方方將窗拉開，只見一個男人雙手被吊起，兩只腳被剔得只剩白骨頭和主要管。

　披散著長發的怨靈回頭，那廓不如雪靈清晰的臉龐，約可見一雙眸子正在注視窗外的人。

　“這是什麼仇怨？”

　趙如眉看著一手端碗，一手拿著小刮刀的怨靈，它的碗里面裝了很多紅生，神平和問。

　“我在將我兒的，取下來。”怨靈盯著碗里的，輕聲開口，“混在一起了，只能先全部把取下來，再慢慢剝離了，他說他好痛好痛好痛——啊。”

　“可是我兒足月被取出來的時候，也哭了好久好久。他們真殘忍，還讓我眼睜睜看著我兒被凍死……”怨靈嘆息說，那強烈的怨恨拘著男人意識，讓他無比清晰地著此刻剜的痛苦。

　趙如眉看了眼怨靈帶著一道明顯傷疤的平坦肚子，頷首說：“你繼續。”

　已經做好戰斗準備的怨靈看著扭頭就走毫不留的子，愣了下才笑著說：“你真善解人意。”

　“人的話我會考慮救一下，畜生就算了。”趙如眉禮貌說罷，人已經踏出院子。

　五分鐘后。

　趙如眉見到了家的建筑，但風聲也來了。當機立斷拋出五張A4紙，照亮了方圓百米的街道與夜空，七只赤紅鬼正在上空盤旋。

　意識到如果只布設**陣大概率翻車的黑怨已經微調了計劃，分出幾個法師，先召喚一小波赤紅鬼拖延沙壘道大當家跟新縣令的推進步伐。

　趙如眉只看了眼又收回視線繼續往家跑，它們不下來，也不會在原地等待。

　果然，一，這七只赤紅鬼也都摁耐不住撲了下來。

　趙如眉用A4紙刀，將能量附在上面，模擬小縣令給添加的增幅。雖然效果沒有小縣令的增幅技能那麼好，但也能比原先提升了一半的鋒利度。

　鋒利度提升，可以減緩氣力消耗。

　[好家伙，那群邪怨是在送菜吧？！]

　[一刀一個，爽啊！]

　[分化兩次后的赤紅鬼基本就廢了，我怎麼覺主播現在對付這群赤紅鬼，比第一晚上那六只還要更輕松？]

　[如果赤紅鬼的強度沒有變化，那應該是老婆留了一手，畢竟當時季神在場嘛，不要小看我老婆的謹慎啊喂！]

　[雖然老婆每次看起來都像在刀尖上行走，但真的很穩。]

　[嗯？這就沒了？沒了？]

　[第二波呢？]

　七只赤紅鬼，四分鐘解決。

　剛覺得至可以拖個十分鐘，等**陣被激活的黑怨：？？？

　已經完全被趙如眉掌控主權的黑怨不得不讓同伴再召喚第二波，等它心心念念的赤紅鬼大軍出現時，已經白給了將近三十多只赤紅鬼。

　烏泱泱的赤紅鬼鋪天蓋地飛在半空，趙如眉抬眸看了眼，又了下刀。

　這麼多的赤紅鬼掏空了怨積攢的所有能量，在黑怨的注意力集中在被麻麻的赤紅鬼包圍的子上時，一些灰怨上的瑩白星點擴散速度明顯加快，如果之前只有砂礫那麼點大，現在已經變李子大小。

　趙如眉盤算自己當前狀態，接近兩百只赤紅鬼打車戰，雪靈肯定要拿出來。

　另外A4紙也可以充當遠程武。

　有這兩個道再加上的治療技能，吃下這兩百多個赤紅鬼沒太大力，心很放松的趙如眉又添了好幾張A4紙用于照明。

　第一只赤紅鬼就像戰斗號角，它撲向趙如眉時，忽然被一道憑空出現的黑影用黑長發裹住軀，之后被輕易絞了紅末，連分化都沒來得及。

　立于半空的怨靈殺完一頭赤紅鬼，仰頭看向漆黑上空，聲線帶著些許苦惱道：“請給我留點能量。”

　“不可能的。”

　怨靈明明殺了赤紅鬼，黑怨卻緒激開口：“用了‘瘟疫’，正在同化我們的怨。一旦怨全部被同化，我們將再無能量可用，不死，就算我現在不用這些能量，你也會落沒有能量可用地步！”

　“你別以為會跟你合作，想殺了那些法師，沒有他們，哪能呼喚出這麼多的怨為我們提供能量。他們死得越多，‘瘟疫’同化越快，只有殺了，我們才能有足夠的能量完復仇！”

　怨靈的出現讓黑怨看見了拉攏的契機，它直接把這個大當家的立場打了與怨不死不休的境地。

　“你可以先休息兩天嗎？我攢個能量復個仇。”即便黑怨這麼說，怨靈仍沒有流出攻擊，而是垂眸看向街道上的子，禮貌說，“這些東西我會清理，我保證它們也會老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