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患者氣力已經消耗很大，趙如眉走到他對面，拿出針灸盒。

　由于患者被鉗制著下頜骨，有些位扎不到。趙如眉下了兩針，剛報出下一個位名稱，季淮安已經強行讓患者微微偏頭，還輕聲說：“角度夠嗎？”

　看著雖然是第一次來基地，但配合度與效率方面連醫務人員都自愧不如的季淮安，趙如眉應了聲，下針的同時低笑說：“這些你還沒忘？”

　“沒忘，我跟過一段時間的相關項目。”季淮安看著下針手法回答說。

　按椅就這麼大，而患者更是只有一位。一人鉗制其作，一人施針。不可避免地離得比以往都要近，連彼此細微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不過眼下時間迫，還有不重癥患者在等著進行干涉。雖然休息室里只有兩人，甚至再近一點就能到彼此，可眼下別說靠近，就連談都只能盡量言簡意賅。

　隨著一針針下去，察覺這患者掙扎力道變小，季淮安開始松手、收。

　他主走向休息室門口，經過他方才涉，外面已經等候兩位醫務人員，他們各自告知了需要急干涉的重癥患者。季淮安作為退休玩家，即便沒有參與過干涉，通過癥狀判斷也大致能推斷這些人狀態好壞。

　“2256號休息室要更為嚴重點，我會轉告趙副組長。”季淮安說話時，余注意到已經在已經在專注拔針，被的專注迷了下，他回過神對兩位醫務人員說，“這位患者巡視觀察就好，不需專人照看了。”

　隨著趙如眉將最后一針拔丨出來，這位患者已徹底平靜。

　“2256號，肢反應等級弱，之前留的針有沒有要拔的？我去。”看著趙如眉過來，季淮安嗓音輕且溫和說。

　“有。”

　趙如眉想了下，估著時間也差不多，告知了其中一間休息室號碼，并把幾關鍵的拔針順序告訴了他。

　對于認得清位的季淮安來說，這個順序很好記。比起到時再跑一趟，這種自己能幫得上的小忙，季淮安反而很有干勁。

　看著在休息室長廊上走，著風格與醫務人員與管理人員格格不外貌過分俊的青年，一開始不知其份的人還覺得奇怪，但在發現他居然會拔針且還能給趙副組長打下手。

　所有醫務人員瞬間對號座：這一定是管理人員從其它渠道招攬而來的醫學人才！

　而其他工作人員心里也有點犯嘀咕，醫務樓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號醫師了啊？怎麼之前完全沒聽過，且不說這張臉是這干脆利落的辦事效率，就不平凡的。

　隨著季淮安接過后續拔針工作，趙如眉把二樓瀕危急的理完，帶著他輾轉三樓。已經完完全全融助手份的他為醫務人員首要找的人，各種狀況先告知他，再由他轉達扎針的趙副組長。

　趙如眉聽他挑著重點說，注意力也都放在扎針上。

　本以為要在三樓耗上半個多小時，等又一次理完重癥患者沒聽到門外的腳步。一抬眸，恰好捕捉到季淮安站在門口腦袋靠著墻，神狀態看起來很好，但還是泄出了一抹疲倦。

　察覺到的注視，守在門口的季淮安回過來，注視明眸雙目慢半拍地無聲笑了笑，整個人就像塊讓人想咬一口的糖。

　“重癥患者已經全部理好了，剩下的都是輕癥，目前由儀與另一批針灸師正在進行干涉。”季淮安站直軀，拂去慵懶與些許疲倦，說起想知道的訊息。

　“你信息部那邊的工作理好了？”趙如眉把一次的針灸針丟進醫療垃圾桶里，朝他走近溫聲說。

　“優化方案全部弄好了，接下來只要按照方案填充與修改。”季淮安看著回道。

　趙如眉抬眸，視線掠過他金細框眼鏡下方的長眼睫問：“下午有空嗎？”

　“有。”

　季淮安不假思索說。

　趙如眉問完查看當前時間，再有15分鐘就是12點：“這邊重癥要是不再反復，我帶你去食堂。”

　“好。”

　他滿口答應，什麼也沒問。

　兩人于重要且急的工作狀態時，均是以工作為主。哪怕眼下重癥患者已經理完畢，趙如眉在沒有離開休息室大樓前，注意力大部分還是集中在患者與醫務人員的匯報上。

　直到確認輕癥患者醫務人員可以理，而重癥也都轉為了輕癥，才放心地帶著季淮安乘坐電梯下樓。

　今天因第一批集訓玩家進副本，第二批集訓玩家需要安置，五個部門流忙。趙如眉這邊清閑下來了，指揮部、后勤部、行政部都在加班，科技部門因優化系統，接下來估計也要忙一陣。

　此刻的晴朗天氣有些曬人。

　哪怕已經近12點，筆直的水泥路上幾乎看不到幾個閑逛的影。

　“你昨晚，幾點回的國？幾點到的基地？”放下休息室大樓的事務，趙如眉才有足夠注意力與空間問這些。

　“昨晚7點正式抵達的國，凌晨4點45分到的基地。其實還好，進基地前我都在車上休息。”季淮安偏頭看著的側臉，聲線不像工作那般高效，聽起來輕且和。

　從理論上來講，小安如果是昨晚7點回來補覺，一直到進基地的早上7點。12個小時對長途跋涉的年人來說不至于恢復全部力，但讓意識與機能維持運作是沒問題的。

　尤其是退休玩家各方面本就比正常人還要強，12個小時的休息或許能恢復大半狀態。

　但這是最理想化的狀態。

　他昨晚7點抵達國，這次出門從毒丨品加工廠的炸開始，一直到現在才回來。一共十幾天，這期間聯絡過的外部人員與帶來的變化跟搜集的報，總要跟國相關部門進行及時對接吧，再怎麼做好準備，2個小時總要是的。

　之后是海底研究所的大筆收獲，那是他冒了莫大風險弄來的東西，以他的絕對會在趕來基地前，全部安排好，這姑且就算2個小時。

　而在他出門期間，之前由他打理的事務隨著他回來，即便他想要再忙里閑幾天。大事上肯定要有所了解，這也算1個小時。才算到這里，他就已經花去了5個小時用來辦正事。

　除了這些必要事務外，即便蓮帝山基地的審批程序有下屬協助。他能知道在這里當副組長，有關于的資料不知遞了幾沓在他面前，看資料總歸要1個小時吧。

　這所謂的12個小時‘休息時間’，已經被掐去6個小時的水分，這還沒算他輾轉走，即便他真有休息時間，趙如眉估著4個小時頂天了。

　或許也正是知道不好糊弄，所以他才含糊說‘進基地前都在車上休息’。

　沒來基地前，他說不準沒睡。

　“這點休息時間還是太辛苦，等吃完午飯，你下午去我宿舍補個覺，我宿舍還有個房間能睡人。或者科技部要是給你安排了宿舍，去你那邊也行。”趙如眉直截了當說。

　早在問起時間，季淮安就知道肯定會聯想到睡眠。本來不用腦速加快優化方案的速，以他的力還能再撐幾天，如今他軀狀態良好，神確實有點疲倦。

　“我有點困，但睡不著。”季淮安看著如實說，“除非軀氣力全部耗盡，否則想正常睡只能等大腦意識累到強制昏睡，或是在瀕臨昏睡時花幾個小時慢慢眠。”

　“退休因素？”

　趙如眉倒不知道是這個原因，步伐頓住看向他問。

　“嗯，這些東西直播間止，我也屬于個例。”季淮安解釋說，“絕大部分退休玩家沒有這種況。”

　“那你之前，怎麼睡？耗到意識強制昏迷嗎？”趙如眉追問，幾天不用休息聽起來似乎很好，但當神狀態下到一定程度卻還無法正常睡，這其實已經是一種折磨。

　“工作，把力耗完自然就睡著了。”季淮安說。

　“在力消耗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不能通過魄鍛煉加快睡眠嗎？”趙如眉一邊思索著派得上用場的位按，一邊說。

　“那樣做需要的鍛煉量非常大，且會刺激大腦促進大量興因子分泌，除非短時間里的鍛煉量達到一個極高閾值，不然力大概率不減反增。比起鍛煉，神消耗睡眠法會相對可控一些。”季淮安輕聲說。

　這個本領放在副本里屬于實力與速推的保障，可放在現實，反而為難以眠的困惱。

　趙如眉邁出兩步攔在他面前，白皙面容微抬，看著他說：“我正好會一點促進睡眠的位按，你先覺下，看有沒有效果。”

　由于高緣故，趙如眉一米七也不算矮，但對上小安這一米八幾高，白皙額頭才到他下頜位置。想要到他頭部位，得抬高雙手才行。

　看著只要自己抬起雙手就能完全進懷里纖細而的軀，季淮安下唐突念頭垂下視線，站姿比以往更加標準規矩。到頭部位的手指意外的且輕，他甚至擔心自己頭太讓覺得手疼。

　“你神放松一點。”

　察覺他的明顯繃，趙如眉輕聲說：“我知道力道，不會傷到你。”

　“嗯……”

　聽到提醒才知道自己過度張，季淮安主調整自己神狀態。不知是不是位緣故，他視線抬起見到眼前專注的，本來只被勾出一點的困意，忽然強烈了百上千倍。

　想睡覺，想抱著。

　這強烈來得突然，連他的理智都沒有任何準備，就這麼席卷了大腦占據主導權，在他抬起手時，他看見臉上浮現笑意說：“看來效果很好，先去吃飯，等吃完飯我幫你按一下位助眠。”

　被本能暫時制的理智瞬間拿回主導權，他連忙收回雙手，比起那點找刺激的小失，更多的還是慶幸。

　從小到大明明沒怎麼生過氣，即便有也不是針對他。

　但或許是小時候見過高燒醒來后，坐在病床上不接道歉，嘶啞著嗓音不顧自己反復質問另一個小孩為什麼要把他關在倉庫里，導致他就是莫名很怕生氣。

　怕哭，怕傷害自己。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種怕產生了些許變質。他既怕舉止過線惹生氣，卻又在暗角落里貪念狂熱地想吻去溢出的每一顆淚珠死死吞掉所有聲音，這種隨時間日漸強烈，卻在失蹤后戛然而止。

　如今回來了，但在沒有消除二十年空白帶來的隔閡前，季淮安的理智占據絕對地位。在理智認為時機不前，那些不控制的、沖的、癡迷而狂熱的存在，都被理智牢牢在腦海深。

　在趙如眉收回雙手時，季淮安也抬手借著調整眼鏡的空隙，重新修補自己最面與最親和力的理智外。

　“你下午還有工作安排？”

　重新并肩而行的季淮安放下手，主問側的。

　“嗯，6點下班。”趙如眉說。

　“科技部還沒有給我安排宿舍，我下午能不能去你的辦公室午睡？”科技部可能安排了，但他還沒問那就是沒有，季淮安坦然征求說。

　趙如眉聞言，也沒問緣由地說：“辦公室里沒有適合躺睡的家，會影響你睡眠質量。”

　“只要有凳子就可以，我坐著也能睡。”季淮安說。

　“那舒適度比凳子還是要強不。”

　趙如眉笑了下說，真要是只剩下凳子，倒是可以考慮去警衛隊借個折疊床。

　兩人趕到工作人員食堂時，時間剛好轉到12點1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