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歸現實后, 趙如眉的大腦很快便到不亞于修道院副本記憶的沖擊，每一神經與意識都被這記憶所填充，發脹, 在副本里的經歷如同加了倍速的電影畫面，在顱播放著。

　趙如眉所經歷的這些記憶并未卡殼，隨著它從頭到尾播放完畢, 到疲倦的意識才重新掌控軀。睜開雙眸看向溫馨明亮休息室的墻壁掛鐘, 分針已經轉到兩點三十五分。

　此刻正躺在按椅上, 隨著手肘微微用力, 上半稍微坐起了一些, 好讓重心集中在腰背。記得進副本前，還是兩點半, 這次的記憶消化, 花了將近五六分鐘。

　期間意識對于外界倒是有知, 但控制力明顯不如首次進副本的時候。

　并且若論力, 夜釣與馭蛇兩個副本相差無幾。雖然難度不同，但前者有隊友輔助，后者本只有困難難度, 且還有坨族人協助, 倒也沒經歷過孤立無援沖在前頭抗的形。

　不過疲倦這種東西即便短暫消失，也會累加。

　對于眼下兩個副本累加下來的強烈疲倦，趙如眉倒也不意外。有些昏沉的腦袋靠在枕頭上，重新閉上眸子平心靜氣地放松心。

　這種放松不如睡一覺來得效果好，但后者說也需要五六個小時不被打擾的時間。眼下人在特訓區，得跟小安那邊道個平安, 要把姜白五人的科技資源碎片給出去, 還得上剩下的碎片以及趕回蓮帝山基地。

　權衡下來, 放松個十來分鐘，是最不影響這些事務的方式。

　隨著大腦神經逐漸被說服與放松下來，在此期間趙如眉又睜開眸子看了眼網表。

　兩點四十三分。

　撥通了小安給的那一串電話。

　等待、轉接、等待……這一次趙如眉等了將近二十幾分鐘，最后一次轉接因始終沒有人接聽，達到了待機時長的上限，被通訊儀主切斷。

　趙如眉不確定小安是人暫時不在，還是正在工作中。如果是后者，那麼打不通是極正常一件事。不過若是在工作中，通訊機應該會提示忙音才對……

　看著網表上已掛斷的通訊，趙如眉稍作思索，發現除了過一會再打別無他法。

　或許是對小安的格比較了解，他既然知曉自己進了副本，除非是遇上了極為要的事，不然他應該不會在這個關頭離開通訊工旁。

　反正人已經回來，若他是在為要事忙活，后續再打通電話就好。

　趙如眉重新閉上眸子，準備再小憩一會。結果剛閉上眼沒多久，網表就響起了來電震。下意識睜眼掃了眼網表，發現是一串正常的陌生號碼。

　趙如眉目頓了下，抬手，選擇了接聽。沒說話，電話那頭的人也沒有在第一時間開口。

　隔了兩秒，季淮安清冽磁的聲線才從另一頭傳過來，帶著些許篤定說：“剛才在打基地的電話？”

　趙如眉白皙面容霎時浮現一抹笑意，輕‘嗯’了聲說：“本來想告訴你一聲，我回來了。”

　類似的聲線，類似的話。

　可這一次季淮安沒有到恍惚、驚慌甚至是歇斯底里的強烈憤怒與刺激，他心底已經沒有那種時刻懸空著隨時會墜落摔泥的驚悸，取而代之是正在建設中的月壤種植園、會在海上移環游全球的島嶼城堡。

　“我知道，你一定會平安回來。”季淮安角噙著笑，嗓音輕說，“但也辛苦了，好好休息，蓮帝山那邊明天再回去也不遲。”

　“嗯，你什麼時候給我打電話的？”趙如眉饒有興致問，想到他估計也聽了一段時間‘你撥打電話正忙’的通訊答復音，怎麼說呢，趙如眉確實有點同了。

　“十分鐘前。”季淮安有點小苦惱，“我聽到忙音就知道你醒了，只是再趕回實驗室需要花一些時間。要是在趕回去的路上正巧掛斷，怕是還得再等十幾分鐘。”

　“那時候我也還在休息室。”趙如眉輕快說。

　若是知道小安為了打一通不需要轉接的電話特意離開了實驗室，必然不會撥這個轉接電話。電話不沒接通，還是讓彼此都多等了十幾分鐘。

　可要是小安知道兩個副本下來，還是能在短時間蘇醒，提前撥打的話，說不準還是能上。但現實就是這樣，不論再怎麼算無疑，總是會有一些差錯的小事與烏龍。

　以為小安會在實驗室里等自己報平安，而小安則是想著先讓休息會，再免去轉接流程與電話通。

　對于這種小烏龍，趙如眉覺得還有意思。不過為了避免下次再犯，倒是把自己通關副本后大致需要多長時間清醒的事說了。

　想到此次馭蛇副本的收獲，趙如眉稍微清了下嗓子，有點過意不去地哂笑說：“這回副本我一個人進的，但運氣好也是個集結模式，獎勵比較富，一共收獲了45片包含著各個層級的科技資源碎片。”

　“算上上一個副本還沒上的碎片，一共是83片。扣除要給姜白他們的那一部分，應該會有63片中層級、高層級、頂端層級的碎片送到你那邊，對了，還有一片尖端科技資源碎片……”

　趙如眉說罷，即便只是格外正常的停頓，卻有種度日如年的心虛。如果說三十幾片科技資源碎片他幾天還能梳理下來，但要是六十幾片，估計等下一次進副本，都不一定有時間面。

　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厚道，尤其是當事人還正在與通話，趙如眉心底對這種形也頗好笑，嗓音著喊了句：“淮哥？”

　“嗯。”

　電話那頭反回應。

　“不高興了？”趙如眉角微揚問。

　“怎麼會。”季淮安骨節分明的手掌解開頸的襯衫扣子，溫語氣里帶著向往，“這是我曾經的夢想。了解到科技資源的價值后，那時我就在想，早晚有一天我要讓東夏國只有研究人員不夠用，而不會缺科技資源。”

　“我心了。”

　僅說了前半句，便讓季淮安心臟悸了下，但同時也聽到了的下半句：“不介意我繼續添磚加瓦吧？”

　在這無法聯絡的二十年里，若說變化最大的方面，大抵就是的表達變得極為斂。他甚聽見說出心，喜歡，甚至是，不論是對人還是對。

　“你是在對這個夢想心嗎？”季淮安聲線里帶著一點掩飾的笑意問，臉上實際沒什麼笑，甚至恰恰相反帶著那麼一丁點的難過。

　在這彼此相隔不知多遠的通話流中，趙如眉對這個問題和了眸，坦誠面對自己心輕聲敘述著告白意味的話語：“你和這個夢想，我都心。”

　他本來就在期待回答，在開口時連呼吸都放輕了。

　直到完整說完，季淮安骨節分明的手掌覆在自己心臟部位，著強而有力的澎湃跳，抿了下窮追不舍說：“這個問題是我問的不好，你別勉強自己。”

　趙如眉：“……”

　不論是說沒有勉強，還是承認勉強。要麼回擊不夠有力，要麼就是違背本心。對于他這突然的進攻，趙如眉確實有種棘手。但凡他在自己面前，行比言語更有效。

　“這個問題唯一不好的點就在于你不是當面問我。”趙如眉嗓音一低，笑著說，“害我不能教你什麼做不勉強與心。”

　想到上那令人著迷眷念的氣息，季淮安耳朵一燙，手指輕著輕握在一起，努力著胡沖撞的心輕聲征詢說：“我讓人去接你好不好？明早再回蓮帝山。”

　“什麼時候到？”趙如眉興致微漲。

　“一個半小時左右，五點之前能到。”季淮安心下微松說。

　“好，那我在特訓區等他們。”趙如眉發現這個時間正好不耽誤理姜白他們以及上科技資源碎片，并且路程只有一個半小時的話，今晚就能與小安面。

　雖然兩人在現實里分開也不過四五天，但或許是副本的緣故，還是給人一種幾日不見如隔三秋的覺。能在不影響工作的況下相見，即便只是簡單地個面，也是好的。

　“過來接的負責人會順便把科技資源碎片帶回去，你可以再休息會，等到五點去綜合大樓就好。”季淮安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嗓音低而期待。

　對于這安排妥當的事務，趙如眉欣然答應，兩人又聊了幾句才掛斷電話。

　看著網表上的時間，恰好三點半左右。本來還有點疲倦的神隨著這通電話結束，反而沒有毫睡意，神一反常態地有些振。

　上科技資源碎片接收室的碎片可以等五點左右過去，至于給姜白他們的，還是得跟齊民玄那邊通下。

　趙如眉剛打定主意，在通訊錄里齊民玄的聯系方式。還不待撥通，門口忽然響起‘叩叩’聲。抬眸看去，發現齊民玄已經主過來了。

　對上視線時，點了下頭。

　齊民玄了然地手把門推開，特意注意了下生狀態，發現并無疲倦與支神，他不由得問：“這次的副本難度是不是很高？我看你難得錯過原定計劃。”

　他這個問題還收斂了些，要知道按照生以往的戰績，別說從下午一點拖到現在，有可能從進副本到出副本上科技資源碎片，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理。

　但要說很難吧，好像又不至于，因為姜白五人也平安回來了。

　可如果不是過于疲倦，生這次為何在休息室里拖到了下午三點半？齊民玄猜不準，但又擔心是有什麼突發變故，這才開完會特意趕了過來。

　雖然小趙不是國級玩家，但過往履歷與貢獻以及目前在國際方玩家組織之間積累的聲，均決定了這邊的風吹草需要重點關照。

　“不難。”

　趙如眉坐正了，看著齊民玄坦然說：“姜白他們那個集結副本因特殊道的緣故，雖然是煉獄難度，但過程實際上很輕松。那個副本一共四支小隊，用了集結道的有我們還有一支崎國小隊……”

　關于‘夜釣’副本的過程，趙如眉言簡意賅地從拿到特殊npc份，提前半個小時進副本，再到借此清另外三支小隊份，安排他們住所過程中讓隊友先匯合開始。

　再到后來的讓潛力玩家頂替自己，察覺畸變白蜘蛛的偽裝，以及與畸變白蜘蛛合作圍殺崎國小隊……

　齊民玄起初還聽得津津有味，雖然他自己也是玩家，但每個人除非是組隊，不然基本不會通關相同的副本。不管是這個副本的特與風俗，還是己方小隊的表現，他都非常興趣。

　原以為有崎國銳小隊在，這個副本的走向必然會經過一番大混戰與爾虞我詐。

　結果在聽到跟白蜘蛛合作圍殺崎國小隊，尤其是他們居然還真死了好幾個，齊民玄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等會……他們也不防備？不是，不對，那個副本全是水域，確實不好防備，尤其是他們估計也沒料到你們會跟畸變水蜘蛛合作……嘶——”

　齊民玄本來還覺得崎國銳小隊輕敵，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可不是輕敵問題啊，而是敵人早已經跳出棋盤棋子行列，充當棋手與另一個棋手合作坑殺這一隊棋子。

　棋子如何能與盤手對抗？

　齊民玄代進去，說實話他聽到小趙有‘特殊npc’份時，已經想到會藏在暗對付敵人。可就連他都沒想到還能跟畸變水蜘蛛母合作，崎國銳小隊預料不到這點，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