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止一個?
晗怔在原地。
有風過紗窗吹進來,吹在他糊滿冷汗的背脊上,傳來陣陣刺骨的涼意。
*
另一邊。
數小時后。
某間狹小又的臥室。
鬧鐘響起,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生從床鋪上利落地坐起,三兩下套上服,噠噠地往衛生間走去。
又臟又花的鏡子里映出的倒影,一頭灰的卷發十分搶眼,但顯然,這頭發已經很久沒有打理過了,發出了大片的黑。
生無所謂地拉了兩下頭發,隨手扎起,手去拿牙刷,手背忽然一陣疼痛——下一瞬,便見手背上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口子張開,出的金眼珠。
生不耐煩地翻了下眼睛,換了只手拿牙刷,邊牙膏邊淡淡道:“你死了?”
“……啊。”那眼睛默了一下,不太高興地回答道,“出了意外。”
“讓我猜猜。你前陣子一直神神,應該是自己去找獵了。”生幽幽道,“你的主傾向是‘戰爭’。最好的獵,就是戰爭輝級的能力者或可憎。符合要求的能力者現在基本沒有,可憎倒是有一個可以定點刷的。”
“你去了金香樹學院?然后被它打了?”
眼珠:“……”
眼珠:“啊。”
“不過不止是它。”察覺到生眼神中流出的輕蔑,眼珠慌忙補充道,“我在那里還遇到了星星。重點在。”
生刷牙的作一頓。
默了一下,吐出里的泡沫,遲疑道:“怎麼會在哪兒?不是才醒沒多久嗎?”
“誰知道。跟開掛了一樣。不過我看像是了慈濟院,應該是去做任務的。”眼珠明顯不太樂意談這事,“真可惜了。我當時挑揀了很久才挑到一個帶秩序的……”
“那肯定也是你自己犯賤去惹。不然打你干嘛?”生不客氣地說著,將牙刷杯重重頓下,“沒了就去找個新的?來我這兒做什麼?給我加餐,還是指我養你?”
“別誤會,我只是還沒想好接下去的攻略對象。”金眼珠骨碌碌轉著,“我……我需要一個地方進行思考。”
“我們有整整四個升級空間,那麼多地方都容不下你?非要來我這兒?”生嗤了一聲,“而且,有什麼好糾結的?既然在慈濟院,那你就去慈濟院啊。那里不是正好有個輝級全知。”
眼珠:“……我去了來著。”
生:“?然后?”
眼珠陷了沉默。他能說什麼?總不能說他才剛盜號功就被人老婆打了一頓趕出來了。
“他不是個合適的對象。”眼珠最終選擇了一種迂回的說法,“我們需要利用好這次機會,不能莽撞。”
“是你不能莽撞。別和我捆綁。”生語氣愈加不耐,“都已經知道在慈濟院了,還有什麼好糾結的?隨便挑一個不就好了?又不可能第二天就跳槽走了。”
眼珠:“……”倒也是。
“所以,你現在能滾了嗎?”生著鏡子,冷冷道。
“何必那麼兇呢?我們好歹是一,就算現在分開,以后也是要一起的……”眼珠著,又開始廢話。灰發的生閉眼偏了偏頭,忽然拿起牙刷,猛地朝那眼珠捅了進去!
一聲震耳聾的慘響徹狹小的房間,生淡漠地盯著鏡子,穩穩地握著手中牙刷,一搖都沒有。
又過幾秒,疼痛傳了過來。斜了斜眼,發現手背上的眼珠已經消失,只剩一道長長的傷口。
嗤了一聲,將牙刷出來,隨手用水龍頭沖了沖傷口。水流停下的瞬間,手背上的皮,也已基本愈合,只皮表面留下了明顯的紅痕。
生著那紅痕,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忽聽敲門聲響起。
趿拉著拖鞋過去開門,只見門口站著個快遞員。
“將臨……是嗎?”快遞員對著單子確認道,“有你的快件。”
生眨了眨眼,淡漠地點頭:
“嗯,對,是我。”
*
又兩個小時后。
星星公園別墅區。
楊不棄開著車,門路地駛了徐徒然所在的小區。才走到前門邊上,便見徐徒然推門沖了出來,扯著他就往屋里走。
“可算來了,對面的面試都過了一了。我看網上說,這種多面試,是不是都要搞個什麼力測試?我好像已經遇到了!你有經驗嗎?”
楊不棄:“……”
有一說一,如果真有那東西,真正會到有力的不該是對面嗎?
“你先別急,和我說一下之前的況?你面試是開攝像頭的嗎?”眼見就要被拖上樓,楊不棄忙將人往回扯了扯,“等等,我還帶了東西。這個得放冰箱。”
“誒你說你來就來,帶什麼東西。”徐徒然抱怨了一句,瞟了眼楊不棄手里的黑袋子,“什麼東西?茶嗎?”
“嗯……不是。”楊不棄頓了一下,“是那個,匠臨的部分……”
眼見徐徒然臉瞬變,他連忙補充:“不是尸!起碼看著不像……我已經理過了,現在外表就像顆石頭似的,而且一點味道都沒有,真的!”
他琢磨著匠臨也持有秩序傾向,說不定能提取出部分能量給徐徒然用,在提尸的時候,就昧著良心留下了一小部分。
……橫豎那尸本來就是不完全的,大槐花域的駐守能力者也分走了部分。就算院里要查,也查不出來。
知道徐徒然討厭這東西,他還熬夜用道對其進行了理——不過看徐徒然那表,哪怕理后也不太想要就是了。
“行吧,那我還是先放我車里吧。”楊不棄暗嘆口氣,慶幸自己很有先見之明地帶了個冷藏泡沫箱過來。徐徒然默了一下,卻還是指了指自己家的冰箱。
“算了,別浪費時間。你快點跟我來。”
“……”
楊不棄有些詫異地看一眼,點了點頭,迅速放好東西又趕了過來。
他心里還有些奇怪——昨晚就聽徐徒然說找到新工作了,而且對方對十分熱。怎麼到了白天面試,反而讓徐徒然到不舒坦了?
是對方在刻意刁難人嗎?
楊不棄的表不由嚴肅了些,隨徐徒然進了臥室。
只見房間,一臺筆電正放在桌上。和尋常線上面試不同,姜老頭店鋪的面試是通過一個特殊的網頁論壇來進行的——面試在論壇開了一個限制進的帖子,只給了徐徒然進權限。們兩人,就全程在論壇里進行彼此回復。
面試是今天早上九點開始的,面試用的ID是“小小姜”,徐徒然則是游客份,完全匿名。
在楊不棄過來之前,們已經完了第一,正準備進第二面試。
徐徒然是那種不太容易被他人態度影響緒的人。但在帶著楊不棄來到桌前時,明確說了,這面試讓“心里不太舒服”。
楊不棄安地拍拍的肩,拉網頁去看之前的流記錄,越看眉頭皺得越。
……其實也沒聊什麼特殊的。就是一些面試常見的對話,甚至比楊不棄看過的面試還要聊得更日常些。
而且對方的態度,可以說是相當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算是熱過了頭。
打個比方,正常的面試,面試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姐姐你對我店鋪如果有哪里不滿意一定要說,你的質疑就是我們的力”這種話吧?
更詭異的是之后的對話——徐徒然非常正常地回了一句【沒有不滿意,好的】。
對方再給出的回復卻是:【如果擔心同事間不友善的話,沒關系。公司可以提供[孤狼模式],盡可能減你與他人的接!】
楊不棄:“……”
他將這段對話反復看了幾遍,橫豎看不出對方如此回復的目的。
倒是徐徒然,緩緩開口:“我在回復那個問題的時候,實際想的是,匠臨那家伙真的好欠揍啊。”
……!
也就是說,徐徒然在暗中腹誹匠臨的前提下,給出了“沒有不滿意”的回復,而對方,卻直接回復了關于同事關系的話題。
雖然回得也是牛頭不對馬……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讀中徐徒然心事了。
……楊不棄現在知道,為啥徐徒然會覺得第一面試就是“力測試”了。
這種直接讀出你想法的面試,確實讓人怪有力的。
他又往下翻了幾行,發現類似的事比比皆是。比如對方問偏好,徐徒然故意撒謊回答說不喜歡冒險,對方卻回應說店鋪允許工作人員自行挑選接取高難度任務,只要你敢接,我就敢給;對方問徐徒然傾向,徐徒然故意答了晗給的那一組,對方則回復說不想說也沒關系,這些資料也不是必需的。
楊不棄越看眉頭皺得越,徐徒然趴在旁邊:“是不是和你一樣,也有預知啊?”
“……不太像。”楊不棄琢磨了一會兒,搖搖頭,“我最多只能辨別真假,可不能讀心。”
但說讀心吧,讀得還不太準。真要說的話,有點像那種說智能,又不算完全智能的對話AI。
楊不棄略一琢磨,問徐徒然:“你第二面試什麼時候?”
“差不多就現在。”徐徒然點頭,“說我覺得可以開始就開始了。”
說完,直接開始敲鍵盤,詢問第二的準確時間。
對面回復得很快:
【行,那現在就開始吧。】
【姐姐不要張,第二實際是給你問我問題的機會,暢所言就是。畢竟是雙向選擇,我們也想好好展示的。】
【啊對了,姐姐那邊有其他人嗎?保險起見,建議去沒人的地方繼續哦。】
完了還發了個賣萌的表包。
徐徒然:“……”
與楊不棄對視一眼,楊不棄理解地點頭,當即便要離開。
卻見徐徒然立刻就在帖子里回道:【是我家人。不放心想在旁邊看看,也不行嗎?】
家人……楊不棄因為這個稱呼而耳廓微熱,離開的腳步登時一頓。
跟著,對方的回復出現了:
【哦哦,原來是男朋友嗎?那沒關系,繼續吧。】
楊不棄:“……”
他腳步再次頓住,再看徐徒然,對方正專心往鍵盤上敲字,頭發落下擋住側臉,看不清表。
楊不棄原地躊躇了一下,略顯僵地從旁邊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故作淡定地手擋住發燙的耳朵。
另一邊,徐徒然抿著角,若無其事地敲出自己的第一個問題:
【請問你知道匠臨嗎?】
楊不棄:“……!”
他撐在桌子上的手差點下去。
不是,你這麼直白的嗎?
“干嘛,說讓我想問什麼就問什麼的嘛。”徐徒然理直氣壯。
對面很快就給了回復:【我個人的話,不認識。那個員工得罪姐姐了嗎?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查一下。不過如果對方申請了高保模式的話,即使是我這邊,也沒法查到太多東西的,還請姐姐諒解。也請不要因為一個員工的惡行,就對我們公司有偏見呀!】
徐徒然:“……”
看向旁邊。楊不棄盯著那一段字看了會兒,搖了搖頭。
“沒說謊。”
徐徒然點點頭,繼續問道:
【好的,沒事,我就問問。查就不用了。】畢竟部分尸都在我家冰箱了。
敲完想想,又補充一句:【我個人還是很喜歡你們公司的。】
對面又發出一個開心表包。
【謝謝姐姐對我的信任!】
……
特意強調了是對“”的信任。也就是說,所說的,并不是對整個公司的信任,而是僅對那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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