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明明是白天，所有人的背后卻都出了一冷汗。

　尤其是韓父韓母，紀長澤說的那些，正是前段時間家中發生過的事，他們的確是沒有當真，反而斥責韓喬找借口，韓喬曾經也向他們訴說過，說有鬼在纏著他，故意作弄他，不要他看黑板，但是因為韓喬一直調皮不喜歡學習，以前也編瞎話騙過他們，兩人從沒有相信過。

　后來慢慢的，韓喬就不再跟他們說這些事了，有時候他的房間里會傳來咚咚咚的響聲，他們覺得孩子調皮，會特地打開門去訓斥，那個時候韓喬就躺在地上，剛開始還說過是有東西把自己摔到地上的，后來在他們訓斥的時候，他就沉默的慢慢爬起來聽著他們說話，自己一言不發。

　就算理智告訴他們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之前發生的事，如今韓喬的狀態，也還是讓韓家父母忍不住的心慌。

　萬一呢。

　萬一紀長澤說的是真的呢？

　在他們對著韓喬的求救視若無睹后，是不是那些東西就在一墻之隔的地方折磨著他們的孩子。

　紀長澤垂眸掃了一眼韓喬四肢，松開了他的手站了起來：“它們開始拉扯他的四肢了，五馬分尸聽說過嗎？韓喬現在差不多就是正在被用這個刑。”

　韓喬開始哭，他臉蒼白著，一邊哭，一邊向父母：“疼……我好疼，媽媽……”

　“疼？哪里疼？喬喬，喬喬！”

　韓母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瘋狂的掙了男警的桎梏，拼命跑到了兒子邊去，著他的臉問：“告訴媽媽，你哪里疼，別怕啊，媽媽在，媽媽在這。”

　不知道紀長澤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母親保護孩子的心還是讓一邊哄著韓喬，一邊手去打韓喬四肢周圍的空氣。

　“什麼東西！走開！！你們給我走開！別纏著我兒子！！”

　紀長澤閉眼又睜開，面前的韓喬還在哭嚎掙扎，他的四肢和頭部卻分別站了一個個瘦小黝黑的東西，它們嘻嘻哈哈笑著，韓喬哭的越厲害它們越開心，尖利黑瘦的長長爪子抓住了韓喬的四肢，用力朝著遠扯著。

　這里就好像是另一個空間一樣，只有韓喬本能夠到痛苦，現實中在別人眼中，他只是四肢僵，腳踝上連一個被抓出來的手印子都沒有。

　自然的，韓母的手在那些小鬼上虛空而過，本不能挨著它們一點半點，還有小鬼見韓喬正驚懼的著自己，咧一笑，出了口中一排排好像鯊魚一樣的鋒利牙齒，它出爪子塞到自己里，一雙眼怨毒又充滿貪婪的看著韓喬，里含糊不清的發出聲音：“吃了你……一口一口的，吃了你。”

　就這麼重復的說著這句話，一邊說，它一邊爬到了韓喬上，在韓喬恐懼的視線下，如蛇一般，將張大到比臉還要大的地步，那口中，正有一排排細細的尖牙，里面一條條的沾著腥臭的蛆蟲噼里啪啦掉到了韓喬臉上，蛆蟲落下，開始張開本不該存在的，一口口啃食著這個十幾歲年的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韓喬凄厲的了起來，開始瘋狂的掙扎，可無論他怎麼掙扎，這些小鬼都像是黏在了他上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

　就算是他閉上眼，被拉扯四肢的痛苦，和那充滿了惡意的嘻嘻哈哈聲也還是如影隨形。

　紀長澤皺眉。

　后已經湊近他的警聽到前面的人自言自語，帶著嫌棄的說著：“太惡心了。”

　什麼？什麼惡心？

　正想著，就見著紀長澤沖著韓喬方向手，做出了掐住什麼東西的姿勢，面上滿是嫌棄與厭惡：“你們要他的命和我沒關系，但是你們惡心到我眼睛就有關系了。”

　——咔。

　紀長澤掐碎了手里的小鬼。

　剛剛還囂張得意的小鬼直接化了灰，那些跳來跳去嘻嘻哈哈笑著的其他小鬼們都被嚇到了，一個個害怕的看著紀長澤，也不敢再去對床上的韓喬做些什麼了。

　韓喬被放開，開始大口大口的氣，終于不再尖。

　紀長澤剛剛做完了這個作，韓喬就突然安靜下來，就算是屋其他人看不見那些小鬼，此刻心底也是一陣發。

　警心里也了一陣，但想到世界上本沒鬼，又強迫著自己定下心神，試圖悄悄制住看上去很不正常的紀長澤。

　眼看著手都要過去了，紀長澤突然就跟背后長了眼睛似的轉向警，在屏住呼吸張看著自己時，又若無其事的轉回了視線，看向了對面的兩個警察，面上神還是著溫和：“警察同志，是要我配合你們調查嗎？”

　警：“……”

　被警察帶走時，紀長澤毫不反抗，甚至稱得上是順從的跟著三名警察離開，走之前，他看了一眼床上已經平靜下來的韓喬，溫和笑了笑：“師生一場，老師提醒你，它們都是被父母拋棄的，你爸媽越是對你好，它們越是嫉妒你，越要折騰你，想要睡個好覺的話，最好別讓你爸媽對你太好，當然，最好的方法就是立刻去死，等到你死了，和它們為一樣的東西，自然就能報復回去了。”

　剛剛發生的事實在是不能不讓人多想，韓父韓母此刻眼底的恨意已經沒了，只剩下了茫然與半信半疑，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紀長澤被帶走。

　上了車，紀長澤坐的端正，在警來時，還紳士的往旁邊讓了讓，警試探的問紀長澤：“你覺得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看你怎麼理解了，鬼只是我們對它們的稱謂，如果要我來說的話，它們可能是另外一種生，一種既低于人類，又超人類的生。”

　警：“鬼不是人變得嗎？”

　紀長澤：“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人死了之后產生的一種新種，你知道維度空間吧？我們是三維生，但是這些鬼不是，它們生活在另一個維度空間里，四維談不上，二維又太低，按照我們目前劃分的維度，應該是沒有適合的維度給他們，大部分況下人類是看不到它們也不到它們的，但它們卻可以看見人類，但也正是因為空間不同，它們不到人類，也沒辦法對人類做什麼，所以實際上大部分人都是看不見鬼的。”

　“但如果發生了一點什麼意外，就好像是韓喬一樣，他的維度和那些小鬼的維度相融，他可以看見它們，它們也可以他，但韓喬的父母卻看不見，所以在韓喬忍它們折磨的時候，他的父母本幫不了他，這麼說你懂了吧？”

　紀長澤的態度很溫和，就好像是一名老師在對著好學的學生講課一樣，奈何警聽得云里霧里，不自覺的就被他的話題帶著走了：“可是鬼不是封建迷信嗎……”

　“鬼是封建迷信，大部分都是由人虛構出來的，但是這些于另一個維度的東西不是，就好像現在，拉開窗戶，外面都是鬼，一只吊死鬼剛剛從一個煙的男人面前飄過，但是男人看不到它，吊死鬼也不到他，所以對于目前還是人類的男人來說鬼是不存在的，因為不到，所以不存在，但這不代表它真的不存在。”

　警：“……”

　說：“我還是不懂……照你這麼說，我們邊其實一直生活著鬼，但是我們人看不見？”

　紀長澤點點頭，見還是一臉的不相信，繼續說：

　“這麼跟你說吧，你知道顯微鏡對吧，隨便找來一個東西放大，都會看到生活在上面的細菌，在它們的世界里，細菌也是有大有小有各種樣子有族群有戰爭的，先不論它們有沒有思維，我們的確是和它們生活在一個世界沒錯吧？甚至說的更加清楚一點，我們每天都能見到細菌，只要我們想觀察它們，買個顯微鏡就可以了。”

　“那你說，如果它們有思維，它們知道我們的存在嗎？我們和這些細菌的關系，就好像是鬼和人的關系一樣，鬼看得見人，但是不見人，人呢，本看不見鬼，同理，細菌也是看不到人的，因為系不一樣。”

　警已經被繞暈了：“系不一樣？什麼意思？”

　紀長澤：“我讓你現在去看宇宙外面是什麼樣子的，你看得見嗎？”

　警：“……”

　紀長澤：“你還是聽不懂，那好吧，我說的簡單一點，我買了一片面包，放置三個月不吃，上面會生出細菌，對于這些細小到眼都看不見的細菌來說，面包有多大？是不是就好像地球對我們人類一樣呢？它們自己小，所以就把自己看見的面包當做整個世界，那比面包還大的人類呢？”

　“它們看得見嗎？看不見吧，找來一只螞蟻，一只螳螂，讓它們去看整個地球的樣子，它們也看不見，就算它們就生活在地球上，就好像是你現在站在這，是看不見宇宙外面甚至整個宇宙一樣，這就是系不一樣。”

　“人類和鬼的系不一樣，維度也不一樣，但是如果發生了一件特定的事，空間融合，人就能和鬼見面了，所以你不要覺得這是什麼封建迷信，這是科學，這是有論據的，相信我，我是讀書人，我不會騙你。”

　車坐著的警察們：“……”

　警覺自己已經要被說服了，好在很快甩頭，直接進正題：“那你教唆兩個孩子自殺是想干什麼，你知不知道他們差點就死了，你可是他們的老師，他們信任你才聽你的話，你就是這麼回報他們信任的嗎。”

　紀長澤搖頭，面上還是一派溫：“我不是讓他們死，也沒有讓他們自殺，而是讓他們去另一個維度。”

　警：“……”

　紀長澤很理直氣壯：“他們邊的空間已經被打破了，那些小鬼鐵了心要折磨他們，如果不制止的話，下一步，就連他們的父母也要被拖到這個空間，我這是在幫他們。”

　警覺自己在聽小時候看過的畫片魔法：“……你幫助他們的方式就是讓他們去死？”

　“不，我是讓他們進小鬼的維度，只要殺了那些小鬼，他們自然就安全了。”

　警：“……”

　“那你想過沒，讓他們去了鬼的維度，不是，你讓他們自殺了，他們殺了小鬼之后怎麼回來？”

　紀長澤溫和笑笑：“我會試著把他們拉回來的。”

　“試著？他們可是從樓上跳下去，要是真的跳下去人都摔醬了，你怎麼拉？你這不就是害死了他們嗎？”

　“我也說了這不是死，只是去了另一個維度，我是他們老師，我怎麼會害他們呢。”

　“可如果自殺功，他們在這個世界確確實實就死了！”

　“死亡是什麼定義？沒有呼吸算死？腐爛算死？不能算死？你有沒有想過，假設大家一直認定的死亡不算真正的死，死者還可以思考，只是永遠的不能再，不能再控制自己的，因為不能，所以無法發出聲音，睜開眼睛，但思維還在，清楚地聽到醫生宣判自己死亡，清楚的被送到火葬場，或者被下葬，思維永遠被困在一副腐爛的軀殼里，永永遠遠的躺在那兒。”

　“但是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因為這是只有【死者】才知道的，而他們絕對不可能告訴還活著的人，這條馬路下絕對有人的尸，可能是幾百年前，也可能是一千年前，你能想象嗎？在活人走過這條路的時候，底下躺著無數個【死者】，正靜靜聽著上面的靜。”

　紀長澤的聲音無波無瀾，卻聽得車人都起了一的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