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從京城來的小年們都是權貴出(不然家里也沒錢捐款), 從小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從前湊在一起也大多是攀比自己新買了什麼什麼,但他們還從來沒像是現在這樣被震住過。
哪怕是繁華的京城, 街道也絕不會像是這個村子一樣這麼干凈。
而且這村子看上去,怎麼還像是人人都識字的樣子。
紀長澤站在書院的高樓上,遠遠瞧著這些一個個養的白白的小爺互相竊竊私語著看著周圍,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不錯不錯。”
他夸了一句, 正陪同在他后的張元文張元武一愣, 隨即就是一喜, 問道;“老師難不看到了什麼好苗子?”
“哦,這倒不是。”紀長澤說的相當理直氣壯:“只是覺得這些學生長的還俊朗。”
都是十幾歲的年紀, 從小就被金尊玉貴寵著的,就算是相貌不好看的,皮也絕對白,一白遮三丑, 可不是就好看了嗎?
紀長澤對自己的這幫子新學生還算是滿意。
“行了,你們兩個作為大師兄二師兄,趕著去接待他們吧。”
今天來的學子里有兩個人是地位比較高的,一個是東南王的庶子,一個是三公主的兒子, 雖說他們的份在皇室里不算什麼, 但拿到外面去還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三公主的兒子劉越,他是三公主和三駙馬的獨子, 從小就是被捧個心肝寶貝長大的,但公主的兒子不像是兒,還能封個郡主之位,他要是想要永遠舒坦下去, 還得自己爭氣。
東南王的庶子就更加簡單了,他人生的高大,子仿佛是很不說話,做什麼都很沉默,一路上大家伙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討論,他是一次都沒進去。
但因為兩人都是皇族人,劉越還是喜歡跟在他邊。
劉越子被養的了,一路上都沒有停下來過抱怨,一會是難過自己好端端的要被送到這個地方來,一會是擔心書院里的先生會不會打罵人,一會又是怕自己一直學不出去要永遠留在這個地方。
“聽聞書院要關我們一年,這一年里連書信都是不怎麼讓我們寄,更別提出去下館子了,誒,我是真不想看書,讓我看書那是比登天還難。”
東南王庶子萬興科一直都沒說話。
為庶子,自然有很多迫不得已,別看他父親是王爺,可在府中還不是照樣生活的艱難,這一次能夠來到書院,還是他姨娘用盡了百般手段哀求的父王。
一路上好歹也有了點分,萬興科對著劉越說:“與其胡思想,還不如好好學。”
“學什麼,我們的家世足夠我們一輩子都食無憂了,為何還要勉強自己。”
萬興科:“若是我們這批人真的能一輩子依靠著父母食無憂,又怎麼會被送出來求學。”
劉越不說話了。
萬興科說的對。
那些真的能一輩子不發愁的,一個都沒有被送過來。
都是父母的心肝肝,若不是清楚知道自家孩子必須要自己立起來,誰會舍得把這麼大點的年郎送到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來。
雖然這個小山村目前瞧著也并不是很偏僻。
小年們繃了神經,不肯出好奇來,一個個都小心的往前走,順帶悄悄的觀察這個村子里的一切。
這村子里的人也不是人人都穿新的,可就是瞧著比京城的人還要富足神。
而且一個個也沒什麼畏之態,瞧見他們了都大大方方的站在那看,臉上既沒有顯出諂來,也沒有出膽怯。
奇了怪了。
倒是萬興科看了幾眼就看出了其中玄妙,對著劉越說:“他們上都很干凈,看著應當是經常洗漱。”
貧民與權貴最大的區別就是權貴子弟們每天都要洗澡洗漱,而貧民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每天忙碌著生活,哪里還有這個閑工夫,一天忙下來到了晚上早就累倒在床了,本沒有力再去洗漱。
“還真是。”
劉越恨不得長了脖子去看這些人都在干什麼,等到發現那老太太寫的還真是字之后,就更加震撼了。
難不這個村的人還真人人識字不?
等到了學院門口,站在那兒迎接他們的正是張元文張元武。
對于這兩個害得他們不得不千里迢迢來到這兒學習的罪魁禍首,不小爺見了就恨的牙,奈何張元文張元武掃過來一眼,他們渾的氣勢很莫名的就散了。
沒辦法,這倆人不是學問厲害,手也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強,箭百發百中那可是傳遍了整個京城的。
就算是心底再怎麼不服氣,誰也沒當面說出來。
“各位好,今日你們也累了,我們就不開學,老師讓我們帶著你們四逛一逛,悉悉學校,等到明天再開始念書。”
不就是個書院,有什麼好逛的,趕了一天的累都累死了,誰還有這個神去參觀書院。
小爺們唉聲嘆氣,上面的兩位前輩就當做沒聽到,面不改的帶著他們去書院里參觀。
“這里是念書的學堂。”
張元文推開學堂的門,指了指講臺后面的白板:“這是白板,講課時老師會用黑筆將容寫在上面給底下的學生看。”
他隨手在上面寫了一個字,之后又用著專用用拭掉著:“方便拭,也方便改錯。”
這倒是個新鮮玩意。
小郎君們這次倒是起了點興趣,興致的看著那個新鮮玩意。
有人問:“為何這講臺要比其他地方高出一大截?”
張元武回答:“站得高,看得遠,講臺是先生們站的地方,站的高了,底下誰沒有好心聽學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諸位學子不用擔心,你們無論在底下做什麼先生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定然會幫你們好好進學。”
小郎君們:“……”
他們不可置信的看向上方站著的張元武,實在是想不到他們二人長的這樣俊俏,竟然還能說出這樣讓人心碎的話來。
有人不相信,悄悄上前。
結果站上去后發現,還真的是如此,頓時心灰意冷起來。
可以想見,日后上課時,連小心躲懶都做不到了。
一行人這才參觀了一個教室就已經打蔫了,張元文張元武就好像沒看到一樣,反正也不是他們學,打蔫就打蔫了。
“這里是學習禮樂的地方,里面放著無數的樂,這些樂都是學生共用。”
“這里是實驗室,主要是學習化學所用。”
“等等等等。”
劉越忍不住問出口:“化學又是個什麼東西?”
他用著驚疑不定的視線著這一屋子的奇奇怪怪東西,這些東西像是用琉璃做的,但是又全部都是明的。
琉璃價格昂貴,這玩意應當不是琉璃,那它到底是什麼?
張元文想了想,上前拿起儀,將一些東西混合在一起,原本還平靜的咕嘟嘟的冒起了泡,直接流了出來,有一些流在了桌子上,他將一旁的紙遞了過去。
——騰的一下,紙張被點燃了。
眾位學子嚇得不輕,都驚呼著往后退。
然后他們就用著懵的視線,眼睜睜瞧著張元文面不改的拿起一個量杯將這紙張倒扣住,火沒了空氣自然只能慢慢熄滅。
熄滅了,張元文才放下量杯,若無其事的拍拍手:“這便是化學。”
小郎君們都被嚇到了。
“你要我們學這些?萬一燒到我們自己怎麼辦?”
“我們為什麼要學這種東西,不是只用學文章就好了嗎?”
張元文張元武也不知道啊。
但是老師讓他們學,他們就得學。
于是他們權當是沒聽到,徑直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這里是馬場,上騎課用的。”
“這里是場,上育課用的。”
“還有這里,這片園子是特意做出來給諸位上游泳課的。”
一圈逛下來,小郎君們臉都十分難看。
怪不得不許他們回家,也不許他們出去,若是這些都要學的話,那說不定連吃飯睡覺的地方都騰不出來,哪怕是國子監也沒聽說過要學這麼多東西啊。
一行人鐵青著臉,被引到了休息區。
這些人的父母都是金主爸爸,紀長澤自然不可能慢待他們,宿舍都是二人間,保證寬敞又能有私。
反正倆年郎能用多大地方,他們這邊最便宜的就是地皮了。
“這里就是宿舍了,兩人一間,此刻暫時只有五個院子,每個院子里能住五十人,諸位是第一批學生,現在還沒有其他學子學,你們自行選屋子吧。”
來的學子正好是雙數,一路上走來大家都混了,紛紛開始自行組隊。
劉越和萬興科組隊在了一起。
二人選的屋子是在竹林旁邊,兩人帶著自己的包袱推開門進去,屋十分整潔,兩邊的床鋪和桌椅都是一模一樣的,就連擺放的方式也是一模一樣。
兩邊都有窗,窗子用的是他們之前在化學實驗室見過的玻璃做的。
劉越本來還覺得有氣無力,恨不得高喊一聲嗚呼哀哉,但等發現窗戶是玻璃做的后神立刻變得神起來,十分興趣的蹭的跑了過去,湊在窗戶邊小心翼翼的出手去明的玻璃。
“雖說這不是琉璃,但也是好東西啊,若是送到京城去又不知道要賣出個什麼昂貴的價格出來,竟然就這麼直接送到我們住著的宿舍里做窗戶。”
劉越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即使關住,外面的和亮也能照進來的窗戶,一時間興的不行,看夠了之后又開始在屋子里轉悠起來。
“這床倒是結實,還有護欄,這是怕我們掉下去嗎?”
“這個桌子怎麼上面還有這麼多小屜,好好玩啊。”
“這個屏風后面怎麼還有個小屋子,不是說我們是二人睡一個屋子嗎?”
劉越索著索著,就索到了屏風后面去,推開門,看著里面的水池子,和旁邊的蹲坑,一時間有點懵。
他從小生慣養的,上茅廁都是用最好的恭桶,上完了也不用他理,都是下人立刻帶出去清理。
因此這蹲坑他還真不認識。
“興科,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麼東西啊?”
萬興科聽到靜走過來,看到蹲坑也是有些疑的微微皺了皺眉,還好視線一轉,就發現蹲坑后面那個奇怪的箱子一樣大小的東西上著一張紙。
他手將紙拿了下來,看完之后,神也有點懵。
“這上面說,這是與恭桶一般作用的。”
“什麼???”
劉越震驚的,相當不可置信的著底下的蹲坑:“他們要我們在這里出恭??就在這個坑里??連個恭桶都不給我們麼?那等到如廁了,揮舞怎麼置??”
萬興科也有點震驚。
哪怕他是庶子,他也不會自己清理穢啊。
他趕忙拿著那張紙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等到這一次認真看完了之后,才松了口氣,視線在蹲廁后面的水箱上看了一圈后,手按下上面的按鈕。
水立刻從后面沖出。
剛剛還在嘀嘀咕咕這個玩意不可能能用的劉越見到這一幕立刻閉上了,驚奇的上下打量著。
“按這里就能出水?這是怎麼做出來的?怪不得這里只有個小坑沒有恭桶,太神奇了吧,我在娘娘宮中也沒見過這樣的好東西啊。”
萬興科倒是又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面盆上的水龍頭,那上面也正著一張紙,他拿起紙看完,出手擰開水龍頭,果然有清澈的水直接而出。
“竟有這樣的能工巧匠,能夠將水從這里而出。”
劉越聽到他嘆的聲音,也趕忙湊了過來看,見到這一幕又是一番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