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
他們深深地呼氣再吐氣。
努力的反復調整呼吸不讓自己被師尊的作弄得暈過去。
“行了行了,你們快蹲守起來,記住,千萬不要用靈力,把自己當做凡人就好。”
兩人:“……”
扶雨倒是乖乖立刻鉆到了草叢里,自己鉆進去了還不算,還不忘記小聲招呼兩個師兄:“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快點躲起來呀。”
扶綾扶雪:“……”
他們默默的藏好,然后眼睜睜看著一直沒靜的師尊直接走到一塊石頭后面,舒服的一靠,眼睛一閉,儼然是一副打算午睡的模樣了。
果然。
早有預料的兩人再次努力深呼吸。
他們就知道。
算了算了。
想想師伯們修為那麼高深,底下那麼多弟子,在宗門里那麼人敬仰,到了師尊面前也還不是照樣寵著他嗎?
他們還是師尊的弟子呢,自然更應該以師尊的話為重心。
想著下山前,幾乎是流排隊來找他們一一談話,談話中心翻來覆去就是“你們師尊年,修為也不高,從小又是個生慣養的,第一次做任務肯定會不適應,你們做弟子的,就多照顧著一些”。
就連五師伯,都別別扭扭來了一句:“我之前尋到了一玉床,你們收起來,若是小師弟睡不慣外面的床,就把這床拿出來給他用。”
已經倒戈的扶雨師妹不提。
兩個自小就靠自己,小小年紀就出去做任務,幕天席地的休息過,肚子了就喝水吃餅子的弟子實在是對不過出一趟任務,就如此大干戈目瞪口呆了。
他們之前就知道師尊生慣養,但也只以為是說子比師伯們更加任些,萬萬沒想到,這個生慣養的范圍還包括了出門必須吃好喝好睡好。
因著這一點,兩人倒是更加能理解師尊之前的所作所為了。
只看這一次幾個師伯們流的找他們談話要他們照顧好師尊就能看出來了,師尊以前定然也是如此,萬事不心,反正上面有師兄師姐。
他想要什麼,張張就能得到。
既然如此,又怎麼可能費心去想這些寶得來不易呢。
扶綾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扶雪則是理解了之前大師兄所說的那些話。
至于扶雨……
已經完全加師伯們的行列了,別說對之前師伯做過的事評判什麼了,現在都只恨不得將師尊說的每一句話都記下來當做什麼醒世名言。
不過也不怪倒戈的太快。
扶雨本來就好說話,容易被說,之前不了解師尊時還能對師尊有儒慕之心,對著幾位師伯更是崇拜的不得了,如今知曉師尊其實心底有他們這些弟子,也看到了師伯們是如此疼師尊。
自然也跟著有樣學樣了。
哪怕師尊決定襲魔修。
哪怕師尊居然想到在水里面下藥。
哪怕師尊讓他們挖了陷阱又自己在前面豎牌子提醒前方有陷阱。
扶雨也照樣覺得師尊做什麼都是對的。
這樣不行啊。
師尊雖然任又天真,但是他有天真的資本啊,五位師伯,哪怕是看上去很嫌棄師尊的五師伯,那可都是把他當做什麼小孩子一樣寵著慣著的,聽聞師祖沒有飛升前也是將師尊當做小兒子一般的疼。
再加上師尊地位崇高,底下還有他們這些弟子來孝敬照顧,別說他只是任了一點,哪怕他真的一輩子都是個小孩子,也照樣能活的舒舒服服。
扶雨可不行。
只有他們兩個師兄,更別提他們如今已然將師尊當做了自己的責任,到時候再來個小師妹也要這樣照顧,他們遲早要瘋。
兩人對視一眼。
比起要兩個照顧小師妹,到底還是三人一起照顧師尊要更加讓人容易接一些。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麼不聲的讓小師妹明白,師尊要尊敬,但是他的某些話最好還是聽聽就算,可千萬別真的當真。
尤其是搞了個陷阱然后又在前面寫明了是個陷阱,都這樣了還指能有魔修踏進去這種行為。
這可不就是釣魚不用魚鉤魚餌,只丟個繩子進去,然后指著魚傻乎乎的去咬繩子被弄到岸上來嗎?
那天底下就沒有這麼傻的魚,啊不對,重來。
那天底下就沒有這麼傻的魔修!
偏偏師尊在場,兩人就算是再怎麼想要拉住一邊躲著還不忘記一邊記錄的小師妹,痛心疾首的告訴“你怎麼這麼傻這樣的話也能信”,也只能安靜如的躲著。
默默看師尊靠在石頭后面呼呼大睡。
不要,不要。
他們再次對了個眼神,在心底默默安自己。
雖然現在不能蠟燭小師妹說,但是問題不大。
只要小師妹親眼見證了這些什麼下藥啊,什麼陷阱啊本就沒用就好。著
都看見沒用了,總不至于還能相信。
這樣一想,兩人瞬間神,甚至都有些期盼著魔修趕來了。
他們瞪大眼睛,神奕奕。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天要黑了。
紀長澤從石頭后面起來,大大方方了個懶腰,語氣頗為憾:“可惜了,沒把我的床帶下來,不睡床還是不夠舒服啊。”
兩人:“……”
“師尊。”
樹上的扶綾憋不住了,一邊努力著人設,一邊問紀長澤:“敢問師尊,魔修在此地頻繁出沒的消息可準確?”
“當然準確了,我可是在宗門記錄里面看到,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寫著一百年前此是魔修肆意猖狂的地方。”
扶綾:“……”
扶雪:“……一百年前??”
都一百年過去了,師尊你到底是有多心大才會覺得一百年后的魔修還會來這邊。
對了。
他們之前就在奇怪。
這邊可是遲仙宗的地盤,凡人都遲仙宗庇護,正常來講魔修是不會來這邊的。
可要是換一百年前,遲仙宗還沒有開始庇護這邊村民的話,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紀長澤:“你們這麼驚訝干什麼,再等等,我今天還非要把這個好人好事做了不可。”
扶綾:“……”
扶雪:“……師尊,我覺得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吧……”
“為什麼?這個地方不是好的嗎?我們藥都下好了,陷阱也都挖好了,現在換地方不是太可惜了嗎?”
關鍵是你不換地方這些藥和陷阱也本沒什麼卵用啊!!
扶綾簡直要給他師尊跪了:“師尊,都一百年過去了,這里怎麼可能會有魔修出現,如今的魔修一個比一個,他們不可能在我們遲仙宗的地盤上作惡的。”
“萬事無絕對,萬一我們就上了呢。”
扶綾扶雪差點沒被逗笑了。
他們算是看明白了,師尊這本就是又想要做任務,又不想要累跑的太遠啊。
扶雪勸道:“師尊,要不然今天我們先回去?這麼晚了,就算這邊真的有魔修作惡,天都黑了,他應當也不會來了。”
紀長澤是多麼的機智,自然提出:“你們沒看過話本子嗎?惡人都是晚上出來行事的,所謂夜黑風高殺人放火,這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所以啊,你們平日里也不要只顧著悶頭修煉,也要好好學習其他有用的東西知道嗎?”
兩人:“……”
扶雪:“真的不可能來魔修的……”
話音還未落下,紀長澤突然側聽了聽,比劃出一個“別出聲”的手勢:“噓,來了。”
來了?什麼來了?
總不可能真的是魔修吧。
還維持著蔽狀態的兩人下意識朝著聲響那邊去,只見夜中,真的有個魔修正慢悠悠朝著這邊走來。
為什麼沒有用靈力也能看出來他是個魔修呢?
自然是因為他手中拿著魔修標志法,一個鑲嵌著骷顱頭的手杖。
這些魔修品味俱都很奇葩,你說你修魔就修魔,好歹也是壽命長遠也有修為的,不說像是仙修那樣一個個整的白飄飄法不好用也好看,好歹別弄得那麼丑吧。
可魔修就是不。
他們的法一直在往丑的不忍直視這條大道上策馬奔騰。
手杖頂端這里有個骷顱頭這個造型還算是好的,有的法上面歪歪扭扭長滿了蟲子,有的呢,就是蛇的造型,蛇的樣子還是有一點冷帥氣的,可他們弄了什麼樣呢?
胖的像條魚不說,原本最該駭人的冷蛇眼也被整的跟個斗眼一樣。
嚇人?不笑死人就不錯了。
關鍵魔修們也許也有自己的流行風尚,也可能是全都審新奇,反正每次一個讓仙修吐槽半天的丑陋魔修法造型一出現,不久后,大部分的魔修就也能跟風換上同款。
充分展示了什麼做“一丑丑一窩”。
扶綾第一次見到魔修的法時在心吐槽了許久。
他甚至一度懷疑魔修是不是故意把法做的這麼丑好讓審正常的仙修們被丑的分心。
搞得他現在一看到那個帶著丑陋法的魔修走到自己跟前,就忍不住的多眨了幾次眼。
辣眼睛啊辣眼睛。
好在因為他沒有用靈力,即使在他面前走過,魔修也沒有發現樹上正藏著個人。
他只是先到了井口坐下,弄了一些水自己喝掉后,又帶著冷的典型反派笑容,往井里面撒藥。
剛剛做過類似舉的扶綾扶雪:“……”
他們雖然看不到魔修撒的是什麼藥,但是也絕對能從對方那滿臉寫著“我不懷好意”的臉上看出來,他往里面扔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魔修果然惡毒啊。
這邊住著的可都是凡人,好歹也是修者,竟然用下藥這麼卑劣的手段。
咦,不對。
剛剛才下了藥的兩人突然發現,他們好像把自己也給罵了進去,趕在心底換了種譴責描寫。
可惡,竟然對普通人用這種手段!
他們可都是只下針對修者藥的。
呸。
惡心心。
鄙視你們魔修。
鄙視完了,他們又盤算著要什麼時候出手了,魔修既然喝了水,恐怕馬上修為就要用不出來了,只是可惜了那個立著牌子的陷阱,若是他能踩進去,可是能不不必要的風險。
正想著,他們就見著魔修到了陷阱前。
他駐足停下,很明顯是在看牌子上寫了什麼。
誒。
兩人齊齊在心底嘆息一聲。
可惜了。
這魔修果然是個認識字的。
看來陷阱白挖了。
然后,他們就見魔修看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后,角掛起一抹嘲諷不屑的笑,就這麼昂首的,徑直大步朝著陷阱走去。
扶綾;“???”
扶雪:“???”
扶雨:師尊真厲害!
——砰!
魔修不負眾的摔進了陷阱里。
他有點懵,因為他剛才看見牌子上寫的字后,第一反應是“凡人的東西,如何能傷的著我”。
知曉這種寫了提示牌子的陷阱必定是用作捕獵的,而他一個修者,難道還連一個凡人用來捕獵的陷阱都走不過去嗎?
抱著這種自信想法,他走的氣勢洶洶,自信滿滿,當然,腳下也用了巧勁,保證自己能夠在凡人來了必掉進去的陷阱上如履平地。
然后,他就掉進去了。
掉進去的一瞬間,就被無數陣法法包圍,陣法困住了他,法將他一陣暴打。
魔修被打的慘,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個陷阱居然特麼的不是凡人做來捕獵的??!!
那你特麼的在上面寫什麼字??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人家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你特麼的是埋了銀子還要在上面寫“我這里有銀子有銀子”。
什麼路數??!!
“啊哈!!”
一直默默坐在石頭后面沒躲的紀長澤跳了出來,滿臉興的喊著:“徒兒們快來看,我們抓到魔修了。”
見證了魔修一頓作猛如虎,仔細一看二百五行為的扶綾扶雪:“……”
就很懵。
現在的魔修都是這麼自信的嗎?
知道有陷阱還走??
跟小師妹一起到了陷阱邊了,里面的魔修還在一邊慘一邊憤怒的大喊著怒罵:
“險毒辣的小人!!居然在陷阱前方寫下提示,讓我誤以為是凡人做獵陷阱,好讓我不設防踩下去的手段!!無恥!!你們夠膽的把我放出去,我們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打一頓啊!!”
紀長澤滿臉興的往里面看,見他嗶嗶,回了一句:“你一個元嬰期,我們怎麼可能打得過,還放你出去,你怕是失心瘋了吧。”
里面的魔修一噎,這才發現這幾個無恥設下陷阱的人居然才筑基期,他方才慌的心立刻定了下來,冷一笑:
“原來只是幾個筑基期,呵,你們以為挖個陷阱就能越級了嗎?我分分鐘出去弄死你們。”
知道只是幾個筑基期,他心中信心大增,猛地一個用力就要掙開上枷鎖。
一用力!
二用力!!
三用力!!
上困住他的陣法和法紋不。
魔修;“……”
紀長澤在上面探頭探腦:“對了,你剛剛是不是在井里面下藥了?好巧啊,我們也在井里下藥了,在你之前哦。”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渾無力,氣翻涌,分分鐘倒下的那種?”
魔修:“……”
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些人不是名門正派嗎?
他們不是一向看不起這些歪門邪道嗎?
怎麼特麼的還能在他之前下藥?!!
他這次可是行事,這些人到底是如何知曉的??
魔修沒時間再多想,趕不顧上正在暴打他的法,盤坐下試圖煉化藥氣。
等著!
等到他煉化完了藥氣,這幾個筑基期,他必定要他們死無全尸!
“師尊,他在煉化!”
扶雨眼尖,看出來魔修在煉化,趕打小報告。
“沒事乖徒兒。”
紀長澤一點都不著急的緩緩說:“這藥若是之后不用靈力,還只是暫時讓人失去靈力,但若是試圖用靈力煉化,嘖嘖,那散去的靈力就再也回不來了。”
底下正努力盤坐著煉化藥力的魔修:“……”
他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上方。
只見上方那穿著人模狗樣,長的也相當不錯的無恥修者正嘚啵得:“對了,還有呢,若是在煉化藥力的過程中了一點點,那他的那個部位,就會到藥力影響再也不能了,這好像就是凡人說的癱瘓吧。”
魔修:“……”
他試探著了脖子,果然發現自己不管怎麼努力,脖子都只能維持著如今這副看向上方的模樣了。
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藥。
他可是元嬰期啊!!
還有這些人。
他們不是正道宗門的嗎?好端端的跑來下什麼藥!!
“無恥!!!無恥之徒!!!竟使出下藥這等卑劣手段!!!卑鄙小人!!”
紀長澤掏掏耳朵,往下看:“你看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下藥是卑劣手段,那你剛剛在干什麼?我們可是都看見了。”
剛剛才下了藥的魔修:“……”
“你!!!”
他下意識抬起手指著紀長澤就要破口大罵。
紀長澤好心提醒:“手也不能了,真可憐。”
魔修:“……”
最后,他就這麼維持著仰著頭,舉著手的姿勢,被扶綾扶雪給辛苦抬了出來。
放到地上也改變不了的作使他看上去格外凄慘。
魔修:“……”
紀長澤還在旁邊嗶嗶:“哈哈哈哈哈看他的樣子多好笑,對了,你們說他為什麼要下藥。”
魔修堅強的說:“我絕不會說的,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
紀長澤:“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扶綾,弄死他。”
魔修:“???”
魔修:“……”
他只不過是三百年沒出來活。
如今的正道宗門已經變這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