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三個男人一臺戲的話, 那麼紀長澤加上顧秋,兩個人湊在一起簡直能唱十八場戲了。
那位倒霉催的主播已經被兩人的豪氣作給震傻了。
說實話,不他傻, 顧秋也傻。
別看顧霸總一副帥氣的冷酷樣子, 還甩出支票, 就差沒說上一句天涼王破, 但實際上, 他心里正在懵。
一路上這麼多時間, 紀長澤是沒跟他解釋為什麼要簽約這個主播。
本來他還以為發小打算伺機報復,但現在看來,不像啊, 誰家的報復是用錢砸的,顧總可不是紀長澤這樣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他在掌權以前也是很缺錢的。
要是以前他缺錢的時候有人這麼朝他砸錢, 他肯定激。
他一個落魄二代都是這樣了, 更別提這麼一個窮到吃土的主播了。
當然了, 顧總一向是個艸人設的高手,在主播看來,就是他高貴冷艷的相當有霸總爸爸風范。
主播謝林,一個普通的名字,前輩子過得也普通,不對, 是苦的。
他是真的倒霉, 兩三歲的時候他爹跟著別的人跑了,他媽一個人辛苦帶著他,好不容易家里有點景了,他十幾歲的時候, 他爹又跑回來了,當初跑之前也沒辦離婚,于是法律意義上,他爹和他媽還是夫妻。
而他爹是帶著賭債回來的。
催債的人是帶著任務來的,哪里管什麼夫妻破裂一說,當時他年紀還小,他媽媽又是個懦弱的子,最后家里的家底全都讓催債的搬走了,他那個垃圾爹還賴在家里不走,仗著他媽好說話,一個勁的要錢。
他媽就是那種典型的以前婦思想,覺得出嫁從夫,就算是顧著他,也不敢不給,他那時候也慫,膽小的不行,不敢和看上去能一掌打死自己的親爹剛。
母子倆就這麼過了兩年,然后,那男人又欠了債,那個喪盡天良的,居然拉著債主到了家里,說要把他媽拿去抵債。
他媽長的好看,就算年紀大了也好看,債主年紀也不小了,見起意,直接就想用強的,他媽跑出門,掉進河里死了。
那是謝林人生第一次和人剛,他拎著刀,追了他爹十幾條街,最后被警察攔下來,問清楚況后,穿著警服的叔叔阿姨把他安置在派出所,一邊照顧他,一邊抓人。
債主和他爹都進了牢里,但因為他們只想實行強而不是殺人,哪怕他媽是因為兩人才死的,也還是沒能按照殺人罪來判。
謝林死了爹媽,被姑姑姑父照顧,姑姑姑父家里也沒什麼錢,照顧自己的孩子就足夠吃力了,現在又加上一張口,那段時間姑父經常主加班,就是為了賺那一個小時十五塊錢的加班費。
他爹是個混賬,姑姑姑父卻不是,謝林子還是懦弱,看著跟個小姑娘一樣,可就是那麼懦弱的他,在他姑父加班的時候因為太困睡著,栽在地上摔出一傷的時候,分文不帶只留下一封信就離開了姑姑姑父家。
那個時候他剛剛高中畢業,績很好,已經高考完了,老師說他肯定能上個好大學,姑姑姑父很高興,說砸鍋賣鐵也要供他上大學,而當時,他們的親生孩子,謝林的表弟也正是學習最關鍵的時刻,卻連個上補習班的錢都沒有。
也正是因為想要多攢錢給他學費和生活費,再賺個補習班的費用,姑父才會疲勞加班那麼久。
謝林不想再當拖油瓶,一直這麼不斷的拖累自己親人了,他同學喜歡打游戲,怕組隊遇見坑,寧愿出網吧費都要拉著他一起打,他也就練出了打游戲的本事,當時主播還不多,謝林稀里糊涂的就簽了約,當上了主播。
他子是真的懦弱,再加上不懂社會規則,是被坑了這麼久都不知道該怎麼維權,哪怕是遇見原主那樣自己打的不行還要嗶嗶隊友的垃圾隊友,生氣也只會把對方的錯誤好好的列舉出來。
但他最大的影就是他媽因為被人用強,掉進河里淹死。
當初見到那漂亮主播被用強,一輩子都說話弱聲弱氣的他直接就沖上去了,最后還了酒瓶子。
說實話,謝林是覺得自己倒霉的,但是他不后悔幫了那個孩子,以前每次想媽媽的時候,他都會想,如果那個時候剛好有人路過,幫了他媽媽,說不定他媽媽就不會死了呢。
他絕對不會再讓媽媽的悲劇在另一個孩子上上演。
所以哪怕后來賺錢越來越難,被全網黑,每次直播都是被罵,謝林也還是懷揣著那點“我也算是幫了人”的小小安,努力想辦法讓自己的生活好起來。
他本來以為,自己至要斗個三五年才能有轉機,沒想到一年還沒到,就被兩個從天而降的金主爸爸砸的暈了頭。
讓自己寫數字的空白鈔票,謝林只在電視劇上看到過這個劇。
他慫的不得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引起了這兩個土豪的主意,又怕這是騙子,畢竟他高中剛畢業那會,公會就差不多是用這樣的手段把他給騙過去的。
但謝林慫,他哪怕心底猜測對方是騙子也不敢直接問,只能頭腦的低著頭,吶吶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到底答不答應給個準話。”
紀長澤一拍桌子,對面的小可憐就抖了抖子,頭低的更加厲害了。
“我,我,我……”
謝林本來就子向,被公會騙后就自閉了一層,之后被網暴這件事更是雪上加霜,社恐已經非常嚴重,再加上子懦弱,面對著強勢的紀長澤,是憋紅了臉了半天都不出一句話來。
“你什麼你,本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知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什麼人?未來的游戲界之王,全世界都要玩我的公司開發的游戲,我現在這麼紆尊降貴的來挖你,你居然還猶豫?”
紀爺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囂張跋扈的若是有人在旁一定引人側目,不過顧總已經包下了這個咖啡廳,這個顧慮自然就沒有了。
如此囂張,還這樣強勢,對面的小可憐急的結都結不出來了,張張想說什麼,又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顧秋很想扯一扯發小的袖子,讓他不要挖個人搞得跟強搶民,不對,民男一樣,但考慮到他的霸總人設……
顧總面無表,聲音冷冽:“對。”
得了發小的支持,紀爺更加囂張,冷哼一聲,往后一躺,一雙大長非常自然的并攏歪在了椅子一邊,對著謝林抬下:
“我這樣的人,那是到了哪里都要被人追捧的,你這個態度,看不起我?”
倒霉催的小可憐主播眼見紀爺已然在扣鍋自己看不起他了,急的終于憋出來一句:“不是,不是,我沒有。”
“不是你還嘰嘰歪歪什麼。”
紀長澤一把從帶著的袋子里掏出合同,啪的一下拍在了謝林面前,嚇得他子一抖。
大爺趾高氣揚的扔給他一支筆:“既然你不是看不起我,那就是還是很想來我公司嘍?簽吧。”
謝林:“我、我、我不是……”
“不是你還不趕簽!”
紀長澤把筆塞到他手里,兇神惡煞:“趕的,老子剛出院還來沒得及吃飯,要是把我出個病,這筆賬我算你頭上!”
“但是、但是……”
謝林不想簽,又不知道怎麼拒絕,急的冒了一頭汗,磕磕絆絆的想要說拒絕的話,又結了半天說不出來。
“但是什麼但是,你別給我耽誤時間,趕的,快點簽,簽了我還要去吃飯。”
“可,可是……”
“你別給我嘰嘰歪歪啊,怎麼跟個的一樣,趕的!”
紀長澤摁住了他的手,是著人家在上面簽了名,這才滿意的收回合同,自己也在上面簽名,蓋章,又從袋子里掏出來一個印章,抓著謝林的手摁了手印。
顧秋眼睜睜看著他這一頓作猛如虎,里的咖啡差點沒吐出來。
他可算是知道為什麼來的路上紀長澤要去打印合同,還要帶印章了,這簡直就是良為現場啊。
這個場景就算替換到古代紈绔子弟著人家良家按手印強買強賣都不違和的。
他覺得,發小這麼干,不妥啊。
人家孩子看上去可憐的,聽說才剛過了二十歲生日(是的,雖然他今年也才二十六歲,但他自覺自己已經有了四十歲霸總的心境),雖然長澤一向混蛋,但是他都是對著那群同樣混蛋的紈绔們混,對著這麼一個看上去又乖又小的小主播混蛋,不太好吧。
顧秋憋得不得了,偏偏又因為要艸人設不好開口講話,只能一直死憋。
眼睜睜看著紀長澤滿意的收好了一份合同,還不忘記再給對方一份,那個謝林的主播鼻尖上都在冒汗了,眼眶急的泛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顧秋實在是過不去良心這關,干咳一聲,看了一眼紀長澤。
紀長澤秒懂。
他扭頭去趕謝林:“你不是想上廁所嗎?去啊。”
謝林被他吼的子一:“我、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你沒有,趕去!”
懦弱又慫的年輕主播死死低著頭,巍巍站起來去廁所了。
等他一走,看著對方那鵪鶉一樣背影離開的顧秋就憋不住了:“長澤,這小孩可憐的,你就別記仇了,來的路上我們不是打聽了嗎?他雖然看著孬,關鍵時刻也是個漢子,之前不還幫著一姑娘打抱不平來著,我還欣賞的,要不這次就算了,他夠慘了,你何必再去一腳。”
紀大爺很詫異的看了發小一眼。
“你什麼意思?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趁火打劫欺負人的人嗎?!”
顧秋:“……”
他干咳一聲,是不是的,你心里沒點數嗎?
“我知道你之前和這個小子有點過節,但那不都已經過去了嗎?這事就算了,他看著也可憐的,你就當賣我一個面子?”
紀長澤滿臉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嘰嘰歪歪說什麼呢?懶得搭理你。”
他長放下,開始往微信群里發語音:“晚上歡喜樓聚餐啊,不來的自己找個繩子吊上去給我賠罪。”
顧秋:“……你不是說你要努力工作把公司做大做強?”
前腳剛說了努力上進,后腳就跟那群狐朋狗友出去浪?
紀家大爺翻了個白眼:“就算是要做大做強也不能不吃飯吧?我去吃個便飯再想公司的事不行嗎?”
一頓飯就能去掉盧正坤大半積蓄的昂貴酒樓,到了紀長澤這兒就是個便飯,也不知道他要是聽到了這句話能不能噴出來。
顧秋還想再說說謝林的事,可憐的,被趕到廁所洗了個手就回來的年輕主播畏畏的低著頭走了回來。
看那一步一猶豫的,活像是要去什麼地獄一樣。
“嘖。”
子一向張揚的大爺最看不慣這種,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直接起大步走到謝林邊,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嚇得發白,直接一把攬住了對方肩膀,拖著人再次大步走了回去。
眼看著謝林被拖的猝不及防,腳下踉蹌險險才能跟上紀長澤的腳步,顧秋手扶額。
實際上,他更加想捂臉。
發小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他現在裝作不認識長澤還來得及嗎?
不怪顧秋誤會,紀長澤睚眥必報那是出了名的,從小到大誰都不敢給他臉看,他是個霸王子,小孩子們都屁顛屁顛追在他屁后面玩,大人那邊,有紀父紀母撐著,誰見了紀長澤不是各種夸耀。
于是,這也就導致了如果有人招惹了他,那畫面就非常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