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

　他看了看茶幾上放著的筆記本電腦，上面正顯示著充值頁面。

　被“我的發小怎麼能這麼無恥”驚呆的霸道總裁總算是想起來自己跑過來是為了干嘛了。

　“你打游戲就打了，不是正在四哭窮拉投資嗎？怎麼還跑去打賞了？你不是缺錢嗎？”

　紀長澤眼睛盯著游戲屏幕，認認真真的打游戲：“拉投資不就是要哭窮嗎？我不說窮人家誰會給我錢。”

　顧秋：“……”

　真正做生意的沒人會這麼干啊。

　你拉投資，就是要讓人家看到你這個項目的潛力，讓他們覺得投資你不虧，絕對能夠賺，人家才會給你。

　你上來就說“我好窮我沒錢了快給我點錢我們一起搞項目”，別人還怕你這麼窮項目本搞不起來或者搞到一半就垮了呢。

　不過想想紀長澤拉投資的對象都是一群二代，還都是差不多一起長大的，顧秋也能勉強能為發小開。

　“也是，都是一起長大的，也用不著那麼多套路。”

　“不過你給直播砸錢是怎麼回事？你昨天不還跟我說缺錢嗎？”

　紀長澤手下不停：“對啊，我是缺錢啊。”

　顧秋正想來一句缺錢你還砸錢給游戲主播，就聽著他接下來一句：“但是這個錢不是我給啊，錢太掏錢。”

　顧秋：“……”

　紀長澤砸錢給游戲主播，錢太付賬？？？

　這世界怎麼一下子變得玄幻起來了？？？

　“不是，你等等，你讓我縷縷，為什麼錢太會給幾十萬讓你給主播打賞？？”

　不一直奉行能白嫖就白嫖，絕不多出一個子的金科律例嗎？

　“你剛剛不是聽我們打電話了嗎？給我們旗下的主播堆熱度啊，熱度堆起來，才好到時候讓他直播測的時候有熱度，誒呀，死了！”

　打游戲垃圾的大爺輸了就把手機一扔，開始甩鍋：“誒，隊友太菜了，一個個的全是垃圾，還有你，我打游戲正是需要專心致志的時候，你說你在那跟十萬個為什麼一樣，哪來的那麼多問題，問來問去還都是錢太，怎麼？你看上了？兄弟你可穩著點，錢太跟個王一樣，我都不敢招惹。”

　顧秋：“……”

　他不是看上錢太了，他是覺得錢太腦子壞了。

　捧主播多簡單啊，就算他不是這個行業的也知道，隨便搞點輿論，請點水軍，再花一點錢買個熱搜，怎麼都比直接真金白銀的往下砸劃算。

　錢太是瘋了嗎？

　不然為什麼一向打細算的會干出這麼失了智的事，而且目前紀長澤的公司里也就一個主播，一個主播就花三十多萬，等到以后主播多了還不……

　等等。

　顧秋突然反應過來，拿起筆記本找出記錄，打開了那個被砸了一大堆深水的主播直播間。

　屏幕里，立刻出現一個正在超認真打著游戲，一邊打一邊用著干語氣講解自己為什麼這麼作的謝林。

　哦豁！

　真相大白了。

　錢太這哪里是在培養主播的失智事業腦，這分明就是一個神志清醒的腦啊。

　看看人家，借工作便利，砸錢小帥哥捧他。

　怪不得以前要跟那些前男友分手的時候那些小鮮都要死要活傷心難過，送出去的禮都退回來一堆，小帥哥們怕自己收了這個禮，錢太就會以為他們喜歡的不是這個人而是的錢了。

　顧秋知道這些是因為，某次他和錢太有工作上的際，兩人又認識，干脆就找了一家店一邊吃飯一邊談。

　然后，他就見證了一個小帥哥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竄到了兩人面前，哭的那一個梨花帶雨，一邊哭一邊說自己真的喜歡錢太，他一分錢都不要，他可以簽協議證明，只希錢太不要和他分手。

　顧秋至今還記得，錢太先拿了紙，食指抬起人家下，以調戲姿態用另一只手給人家眼淚。

　完了，對方眼中還帶著希的時候，錢太就說了：

　“我當然相信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圖我錢了。”

　“但是我和你在一起是圖新鮮啊，你看，我們都在一起三個月了，你對我來說早就沒有新鮮了，我為什麼還要跟你在一起呢？乖，別鬧了，好聚好散。”

　顧秋當時就震驚了。

　眼睜睜看著那小鮮剛剛被干的眼淚刷的又冒出來，不可置信的向還在溫給他眼淚的錢太，然后再轉跑走。

　跟看八點檔一樣——顧秋的心理活。

　反正從那之后，顧秋就一直很佩服錢太在上的灑，不像是他，因為知道自己一旦陷就不好回來，他一直不敢談，生怕自己真的變當初員工寫的那本同人文里的【心主完了再跪著求帶球跑的對方回家】的傻子霸總。

　不過說回來，能夠讓錢太這麼一個從來都是明碼標價只走腎不走心的王這麼認認真真的“追求”，甚至還沒吃到就先拿錢砸，這個謝林在人眼里的魅力這麼大嗎？？

　顧秋百思不得其解。

　他承認謝林這一款是錢太喜歡的類型，但也不至于整的跟被迷了心智一樣吧，他們甚至都還沒正式見過面呢。

　“好啦，我到下班時間啦，那麼今天的直播就暫時結束，謝謝各位的支持，大家下午兩點再見。”

　屏幕里，謝林笑著說了拜拜，直播一結束，他就從辦公室出來，小心翼翼敲了敲紀長澤辦公室敞開的門。

　“進。”

　又換了個咸魚姿勢玩游戲的紀長澤懶洋洋喊了一聲。

　謝林本來正想走進來，看到里面的顧秋向自己那復雜冷漠（他以為的）眼神時，嚇得子立刻僵了，就這麼僵直著子一聲畏畏小步小步的挪到了紀長澤跟前。

　“顧、顧總也在啊。”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把人家嚇到的顧秋嗯了一聲，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謝林研究。

　他完全不覺得自己的眼神在散發著冷氣，他覺得自己是在用看禍國妖孽的視線在看對方。

　連被說過無數次“錢太！你沒有心！”的王都被迷這樣了，不是禍國妖孽是什麼。

　“紀哥，我、我上午的直播時間用完了……”

　實際上剛剛謝林是很想加班繼續直播的，他雖然子懦弱，但一直都很知恩，紀長澤給他安排的這些也許對于紀家大爺來說只是隨手而為，但對于謝林來說，卻足夠他激對方一輩子了。

　他沒別的特長，能想到的報答方式就是多賺錢，為公司盈利。

　剛剛謝林見因為那個突然出現的土豪直播間熱鬧起來，是想著趁著熱度還在多直播掙人氣的，但提前一個小時電腦就自彈出了提示框，提示他到點要下播，否則電腦自切斷直播。

　謝林只能卡著下班的點下播，然后就想過來匯報一下一上午的戰果。

　土豪爸爸居然給他砸了那麼多錢，謝林一邊奇怪這人不是他的黑嗎怎麼還給他砸錢，一邊又高興他為公司賺了錢。

　對于人家對他十分好，他就恨不得百倍千倍還回去的謝林來說，土豪爸爸的出現讓他松了口氣，連說話都沒那麼結結，甚至還帶了點小小的雀躍說：

　“上午有個砸了好多錢，足足三十多萬呢。”

　他這幾天仔仔細細看了合同，合同上寫明了他的盈利要和公司五五分，也就是說，他第一天工作，就為公司賺了十幾萬。

　謝林不是子沉悶，只是懦弱膽怯，面對著他激著的紀長澤，說話時都忍不住出一點笑來，估計如果他有尾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又高興又有點膽怯的搖擺起來了。

　你看紀哥，你對我這麼好，我也會好好為你賺錢的。

　紀長澤眼睛盯著游戲屏幕：“我知道，那錢不是我砸的嗎？”

　謝林的小尾立刻僵在了半空中。

　“你你你、你砸的？？”

　“對啊，我沒告訴你嗎？哦，早上只顧著打游戲，忘了跟你說。”

　紀家大爺漫不經心的說完了，空一抬眼見謝林已然是一副震呆了的模樣，十分不客氣的嘲笑一聲：“看你那個出息，這麼點錢就這樣了，以后你年千萬了還不嚇死。”

　謝林：“……”

　“我、我，不是，紀哥，那個人怎麼會是你？”

　以前，那個號還站在X主播那邊黑過他來著。

　“怎麼就不能是我了，電腦還在茶幾上放著，你自己看賬號。”

　謝林一看，還真是。

　他更懵了。

　之前謝林是開著彈幕的，后來因為有紀家老爺砸深水，他就沒怎麼看彈幕，只一心專注游戲，因此在謝林眼里，紀家老爺就是一個之前黑過自己，現在又好像黑轉的而已。

　最值得慶賀的，就是這個有錢，還是個出手闊綽的。

　而現在，紀長澤說，那個曾經黑過謝林的人，就是他。

　謝林懵了。

　哪怕之前紀家老爺第一次給他砸深水，他看見名字的時候也沒因為那個“紀”字想到紀長澤上，就是因為之前紀家老爺明擺著是他黑。

　可現在……

　他看看紀長澤，再看看賬號，看看賬號，再看看紀長澤，本來就不擅長思考的大腦徹底當機了。

　“但是……”

　但是說完很久了，被驚嚇到的謝林才磕磕的出來一句：“當初紀哥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有嗎？我不是很明確的表達了對你的欣賞嗎？”

　紀長澤指了指屏幕：“看，你都被我說菜了。”

　他的態度過于理直氣壯，一副“我這樣說實在是太正常了”的模樣，弄得本來就不是很自信的謝林立刻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沒跟上流。

　也許“菜”這個詞，在游戲圈被一個新的梗替代了？

　這樣想著，謝林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那紀哥你說我菜是在夸我嗎？”

　“你怎麼會有這麼自的想法？”

　紀家大爺被問的一臉嫌棄：“打游戲被說菜是什麼意思你還不懂嗎？你看看你那個作，再看看你那個走位，還有你那個意識，我真的，我都懶得說你，菜到扣腳，打了半天，才拿了兩個五殺，丟人啊！”

　顧秋：“……”

　哪怕他不怎麼玩游戲，也知道紀長澤這番話有多麼欠揍。

　他覺得，謝林平時就算是再怎麼膽小，這個時候估計也要忍不住反駁了，不對，他的子是不會反駁的，應該會很委屈吧。

　誒，倒霉啊，攤上這麼一個老板。

　謝林本來就因為子很容易被人帶跑偏，剛開始他還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但一看見紀長澤擺出在教訓他的樣子，心里立刻就跟著紀長澤的思路走了。

　他在普通人中的確打得好，但紀哥給他這麼高的薪酬，這麼好的盈利分紅模式，他那在普通人中還算好的打游戲技自然就不夠看了，什麼樣的價位配什麼樣的技，邏輯通。

　謝林愧疚的低下頭，很努力的道歉：“對不起紀哥，我一定好好練，下次絕對不會只拿四殺給你丟人了。”

　顧秋：“？？？”

　顧秋：“……”

　完了，謝林腦子也不行了。

　再看他發小，已然是趾高氣揚一副恨不得下抬到天上去的樣了：“嗯，你知道就好，要知道，為一個專業的游戲主播，你必須要好好提煉你的技，現在這麼菜，以后我怎麼放心讓你去測我們公司開發的新游戲？”

　謝林趕點頭，看樣子甚至還十分激紀長澤愿意給他進步的機會，激的話都說不穩當了：“謝謝紀哥，謝謝，我明白的，我一定好好練習。”

　顧秋：“……”

　這孩子看樣子是徹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