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以為自己人生就要止步于此的間諜被派去了洗廁所。
他們到了廁所還是懵的, 本沒想到這種況下居然還能保住一條命,紛紛松了口氣,一邊在心底盤算著今天的事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一邊認認真真洗起了廁所。
全場三十多個人, 恐怕也只有被紀長澤指派的“真被抓人”有心在那閑聊了。
“我特地換上了學校發的夜行服, 本來藏得好好的, 誰知道, 天亮了。”
“你還好, 好歹是天亮才被抓的,我才出去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抓回去了。”
“你們找到資料沒有?找到資料可以免除刑罰嗎?聽說資料藏得特別嚴實,如果真找到資料了, 總能來點獎勵吧?”
一個學生蔫蔫的回答:“我是找到了,也問了教,結果教說這個資料本就是獎勵, 是我們在學校里面暢通的好東西, 還說什麼這些如果不是他放在資料里, 絕對沒人能知道。”
沒找到資料的學生都是一陣好奇,一些翻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的間諜也眼睛一亮,連忙裝作一副“我也好好奇”的樣子,湊過去問:“資料上面寫的什麼啊?”
“能不能給我們看看?”
“是啊,你給我們看看吧?”
那個找到了兩個“資料”的間諜見到他們這樣,心嗤笑一聲。
呵, 太天真。
那名學生也不小氣, 有氣無力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攤開;“你們自己看吧。”
間諜們努力掩蓋著心的激,小心看了過去。
只見這張紙上面用著公正整齊地筆跡寫著:學校里面藏著很多,比如那只總是在大樹底下曬太的橘貓,仔細看就能發現它脖子上面戴著項圈, 是的,它不是一只流浪貓,而是食堂大媽養的家貓。
另:討好這只貓,也能討好到食堂大媽。
間諜們:“……”
這、這玩意是資料?
真學生們倒是接程度良好,畢竟在他們眼里這本來就只是一場訓練,怎麼可能藏真東西,給出這種資料才正常。
“誒,洗廁所吧。”
“這才剛來第二天就洗廁所,丟人啊。”
間諜們:“……”
再丟人能有他們丟人嗎?
他們可都是過正規訓練的,本以為只是打探一家新開的軍校這種小任務,沒想到剛來第二天就翻車。
關鍵,翻車了,還沒被罰。
這所學校背后的人能坑了洋人,就斷然沒有那麼蠢。
搞出來這樣一個任務,不就是為了抓他們這些間諜嗎?
但現在人抓到了,為什麼反而要擺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出來?
不應該做點什麼嗎?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相信學校放過他們只是因為單純的沒看出來他們的真實份。
怎麼可能。
都暴這樣了。
別說是軍校背后的那位“高人”了,就算是個普通人,也能看出來他們的份不對勁。
事有蹊蹺,必定有謀。
間諜們沉默的打掃著廁所,心底卻在各種衡量自從來了軍校后見到的所有人。
一個個的分析,一個個的在心里建檔。
他們來的目的,大多都是一樣的。
除了要搞清楚為什麼民兵突然建立起軍校外,還有就是要找出民兵的背后首領,那個只知道姓紀的人。
既然是他建立了軍校,那麼他們在軍校里到的任何人都可能會是他。
所有人第一時間排除了紀長澤。
他要是真的表現出一副正常的小孩子模樣,他們還不會這麼快把人送出局。
但他既是教,昨天又在場上了一手。
如此張揚,大張旗鼓。
怎麼可能是那位計謀深遠的背后之人。
倒是他邊那個人,看上去十分可疑。
一看就不是很好招惹的樣子,紀長澤還一直在跟說話,每次做決定之前,他可是會先找那人說。
而且看看那一的暗。
看看那冷酷的神。
誰規定了背后人不能是個人了?
而且男扮裝也說不定。
再有,也可能是食堂大媽。
一個普通的食堂大媽為什麼頻繁出現在學校給的資料里,還要求他們討好。
為什麼要討好一個食堂大媽呢?
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食堂大媽地位很高。
沒想到啊,初步鎖定目標,兩個目標居然全都是人。
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間諜們心底胡思想著,各種盤算要怎麼樣探查出這兩個目前他們認為的“紀先生”是否是真的背后之人。
于是,第二天,要艸人設出場總是很的阮云還好,那位要跟學生一天接三遍的食堂大媽可就差點沒被人盯出個來了。
這位食堂大媽不是本村人,而是之前招人的時候聽說這邊招人,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自己跑來求收留的。
招人的也沒見是個人就不要,問了問特長,聽說特別會做飯,就讓去廚房試了試,這一試,驚為天人,問過家背景都沒問題后就定了食堂大媽的職務。
當初建立城池的時候是紀長澤畫的圖,圖紙上看去,這座城就是一個圈一個圈的套起來。
最外圈是防護圈,里面全都是一天24小時都扛著木倉守城的民兵。
再往里面的圈就是軍校了。
再再往里面,就是那些后來被招收進來的人住。
再再再往里,就是紀長澤他們本村人了。
在還沒有確保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前,紀長澤不會讓任何可能自己信息的況出現,好在村里人們也配合,反正他們以前就是在村里生活,現在也是在村里生活。
當初都經歷過洋人事件,自家孩子還在紀長澤手底下呢,他們就算是出去,也都閉的嚴嚴實實。
自己人管的嚴實,那些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紀先生到底是誰的后招進來的人,紀長澤就沒那麼在乎嚴實不嚴實了。
反正不嚴實,反而還能幫到他。
但這位食堂大媽一直閉的很。
別看現在天在軍校食堂里做飯,也算得上是有來歷的,親爺爺,是當初宮里面的廚,后來皇帝沒了,皇宮里的太監宮們也就四散而逃。
爺爺那時候了驚嚇,回來想傳授給爹自己的一本事,偏偏爹走商許久都沒回來了。
老人家怕自己還沒傳授出去人就先死了,就破了一回規矩,傳給了唯一在家的孫,告訴等到爹回來了就教給他。
誰知道呢,爹哥哥都死在了外面,也回不來,學不了。
拖的年紀大了,外面留學的未婚夫才回來,嫁給了對方后,不到半年,那男人就在外面養了個小的。
后來公婆去世,報紙上沸沸揚揚鬧著什麼自由婚姻自由,與封建婚姻抗爭,那男人找到這麼個借口,立刻要與離婚,轉頭迎回來外面養的二夫人抬了大房。
的嫁妝什麼的,也都沒還給,仗著家里人都死了,自己親爹娘也都沒了,沒人管得住他,那男人直接就這麼把趕出了家門。
一個人在這樣的世獨自生活,可以想見有多麼艱難。
就只能給鄰里街坊結婚的時候做席面掙錢,后來,又打仗了,大家四散逃命,也跟著跑,當了一年多的流民,聽說有民兵招人,男都要,就來了。
這樣悲慘的經歷讓這麼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變了‘大媽’。
紀長澤倒是喜歡的。
除了做飯好吃外,還因為這位食堂大媽雖然外表看著憨厚如普通農婦,其實心底卻十分通。
之前離婚后,就開始學認字了。
從最簡單的開始學,學不會就一遍遍的寫在沙地上,等到投到紀長澤手底下的時候,已然能看千字文了。
食堂大媽不拘學什麼,只要是新的,沒學過的,都愿意學,紀長澤最近在學洋文,找了手底下新招進來會說洋文的人教他,大媽也跟著學,總是快速做完飯,放在鍋里溫著,然后搬著板凳坐到距離兩人差不多兩米的位置,手在圍上,認認真真聽著他們一個學一個教。
然后,也接納新思想。
但只接納認為對的部分。
比如說洋人傳來的新思想是人也可以工作,哪怕一輩子不結婚當修侍奉上帝,那也是教人認可的。
很贊同這些觀念,但不覺得必須要當修才可以不結婚,那不就跟他們這邊的尼姑一樣了嗎?
食堂大媽的年紀在紀長澤看來并不是很大,他覺得一個人只要不遇到意外況,活個六七十歲也是可以的,一個生命有六七十年的人,才不過活了三十年,哪里大了?
但不得不說,說話的方式,已經向著大媽靠攏了。
就經常批判著自己那個喪盡天良的丈夫,說他是個“腦仁里怕是生了蛆”的,又惡心腦子又讓吃完了。
“瞧不上我也就罷了,人家眼可高,偏他看上外面養的那個,我只一眼就瞧出來了,那位呀,不是個良善的,瞧著人家上的打扮,哪里是他養的起的,還有那手里頭戴的戒指,好呀呀,我在珠寶店瞧見過的,就那麼小小的一顆,能要了那沒腦子的一半家。”
“他還以為是自己養著人家,盡瞧著吧,人家背后可還有人,他把人娶了回去,就等著東窗事發,人家笑話他給別人養老婆孩子吧。”
食堂大媽跟許多人講過這番話,跟來找問晚上吃什麼的學生講,跟慢悠悠在院子里打太極的紀長澤講,跟冷著臉靠著雙杠實際上是在發呆的阮云講,有時候實在是抓不到人了,也會專門跑去人家站崗的民兵那講。
唯獨就是從沒跟那個前夫講過。
照的話來說,就是:“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就算是我早就看出來了,我也不會發善心告訴他,當初趕走我的時得意吧,我且等著瞧他的下場。”
許是有當大媽的天分,這麼幾句話,來來回回的說了許許多多遍,紀長澤實在是聽厭了,就慫恿大媽:“您這樣跟我們說也沒什麼用,還不是要等著盼著您那前夫遭報應,要我說,干什麼要等著盼著呢,咱們直接送他上路不就行了。”
食堂大媽深覺這話十分有道理。
于是,除了做飯,繡花,勤的幫這群學生曬好的被子翻面外,又多了一個事做,那就是去場學打木倉。
紀長澤很喜歡做的飯,當然主要是喜歡的一些言論三觀,覺得能帶給自己手底下管著的孩兵們一些好的影響,于是也不限量的子彈。
學生們上課的時候,靠窗戶這邊的學生往外一看就能看見,場上,還沒下圍的食堂大媽對準靶子,一會一木倉,一會一木倉。
子彈跟不要錢似的撒不說,還基本沒打中過。
旁邊,他們那小氣摳門,每次打木倉訓練,一旦打的稍微偏一點了都要呵斥好久這群新生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浪費子彈的教此刻倒是大方了,站在旁邊好一陣鼓掌喝彩。
這可不像是紀長澤了。
這個年紀小的教別看長的一副雕玉琢的可模樣,做事那是盡不干人事。
食堂吃飯的時候端著個碗盯著他們,誰也不能剩飯,誰剩飯誰就三天。
那些真正的窮苦人家出的都接良好,一個個盤子的比臉還干凈,可一部分間諜就難了。
他們不缺錢,平時里吃喝都是好的,能肯吃這些糙糧就不錯了,還一點都不能剩下。
平時洗澡的時候,因為都是男的,同樣為男的紀長澤就定下了個規矩,六分鐘洗完澡。
六分鐘時間一到,立刻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