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澤一直蹲到三個皇子吃完了菜喝完了酒, 見證了三皇子喝大了抱著大皇子的被褥不肯走,都喝醉了,還惦記著在大皇兄這里不能高聲說話, 連嚷嚷都是低聲嘟囔;
“我不走, 我不走, 那群侍妾定然會把我活吃了的。”
“大皇兄救我, 我不想回去, 我要睡在這兒, 們……們簡直不是人。”
簡直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倒也不能怪三皇子不中用,他本就是幾位皇子中子最弱的,因不好, 對男之事也沒什麼很大興致,日常好就是躲在書房里做做裳吃吃食。
結果皇帝強塞給他一堆侍妾,他子綿, 雖不喜歡被們纏著, 但想想人家也是生慣養出來的就狠不下心冷臉相對, 而且他也沒膽子去冷落父皇親信的兒,于是最后就苦了自己,天跟個香餑餑似的被人搶來搶去。
三皇子最喜歡三皇妃,因為其他侍妾都想和他嘿嘿嘿早日懷上皇孫,唯有三皇妃憐他弱,大半他去三皇妃那時, 都讓他好好休息, 沒像是那些侍妾一樣纏著他。
可這幾日是三皇妃來月事的日子,他回去了也不能去三皇妃屋中。
那還不是案板上的魚,不管廚師是哪個都難逃一死。
“我不回去……不回去……”
大皇子與二皇子都是滿臉愁苦,最后又是好言相勸, 又是艱難是把人拖著到了口,紀長澤眼睜睜看著三皇子握住床邊的手指因為被拖走而被迫一松開,只覺得自己仿佛進了什麼苦劇現場。
三皇子還沒進口,口里就先冒出來個腦袋。
比起都兒子兒一大堆了還哭的像個孩子的三皇子,真孩子五皇子哭起來就含蓄多了,還在里,也就冒個頭出來,眼眶紅著,低聲喊了聲:“二皇兄,三皇兄,你們也在啊……”
他被扶著爬出來,十分委屈的低著頭,小聲道:“我畫的畫,被父皇派來我邊的人燒了。”
五皇子一番哭訴后,紀長澤可算明白為什麼是年紀最小的五皇子逛煙花之地了。
因為皇帝他腦回路不正常。
作為有著至高權勢的男人,皇帝覺得,男人嘛,逛逛青樓,去去煙花之地很正常。
但你一個皇子喜歡畫畫?喜歡的還是畫人畫?
那不得行,你躲在屋里畫也不行,堂堂皇子,怎麼能干畫師這麼低賤的行當。
于是,皇帝派給五皇子的人,就直接把他心畫出來的作品全都燒了個干凈。
是的,吸取了前面養出個“不聽話”兒子的經驗,皇帝給四個皇子邊都派了屬,說是皇子府的屬,實際上是皇帝的人,要定時向皇帝稟報幾位皇子干了什麼什麼。
像是三皇子不愿意多嘿嘿這事,屬可都盯著呢,一個月必須有二十五個晚上在播種,要是于二十五天,那必定是要上報給陛下。
也幸虧還有三皇妃幫著打掩護,不然恐怕三皇子就真的要被折騰死了。
紀長澤看著二皇子與三皇子安了一番五皇子后離去,接著又是大皇子安這個最小的弟弟。
兩人的談話再次刷新了紀長澤對皇帝有多渣的認知下限。
四皇子的生母父親只是個七品小,皇帝都嫌棄這個兒子的出。
五皇子更慘,母親本來是浣坊的宮,皇帝一次酒醉后拉著人家行事,就那一次便有了五皇子。
四皇子他都嫌棄,更何況是五皇子。
于是,五皇子小可憐的年便過得慘兮兮了,小時候若不是上面的幾位皇兄照拂,就憑借著他宮中下人的踩高捧低,他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
十歲時,他就被送出宮建府,皇子建府都是工部的活,但裝是公家來弄,裝就要自己來了。
五皇子生母以前不過是個小宮,皇帝又不疼這個兒子,他哪里有錢去布置自己的府邸,還是幾個皇子一邊頭禿一邊給他湊,這才勉強算是撐了過去。
十歲時,他得了重病,病的起不來床,太醫看過后說藥石無醫,皇帝直接利落放棄,還是個孩子的五皇子怕的不行,就是那時,二皇子把他帶到了自己府上親自照顧。
就是那個時候,二皇子與三皇子四皇子第一次將五皇子帶到了大皇子面前。
他們小時候生病,大哥都會照顧他們,對于在父皇邊戰戰兢兢生活了十年的三位皇子來說,這時候只有大哥邊才是安全的。
也不知道是大皇子真有什麼特殊照顧病人的技巧,還是五皇子有了人關心看顧,五皇子還真在大皇子的照顧下好起來了。
之后,他也從四皇子那拿了一鐵鍬,學著幾個哥哥,在自己書房里挖暗道,在暗道沒挖好之前,都是蹭幾個哥哥的。
他此次來不是哭訴畫的,還是哭訴父皇說他行商賈之事,把他名下幾個賺錢的鋪子都沒收了。
五皇子從小就窮,要不是哥哥們照拂他還不知道要窮什麼樣,因此對錢便格外看重,日常除了畫畫,滿腦子都是賺錢賺錢和賺錢。
也許真有這方面的天賦,還真讓他賺了不,前幾天還來得意炫耀過,結果樂極生悲,鋪子讓皇帝給沒收了。
五皇子年紀最小,雖小時候吃得苦多,但出宮建府后就被上面的四位哥哥寵著,子也就氣一些,一邊心痛一邊天崩地裂的哭,簡直恨不得把一肚子的苦水都倒出來。
三更天的時候,這個最小弟弟才被哄好,搭搭的順著暗道離開。
結果大皇子剛坐下接著看書沒一會,口又冒出來個頭。
上來也是哭:“大皇兄……”
好家伙,四皇子也來了。
太監總管說,皇帝不允許看守大皇子的人與大皇子對話,打的主意應當是要孤立他,畢竟一個正常人十六年沒人談,不死也要瘋。
皇帝怕是千算萬算都沒算到,他剩下的四個兒子都是話癆,天都有說不完的話找他們大皇兄說。
聽著底下也是如前面那幾個皇子一般,哭訴皇帝制他的好,貶低他的才華,紀長澤打了個哈欠,也不聽了,悄悄離開。
他看的出來,大皇子十分清楚,皇帝這哪里是不喜歡這些皇子們的興趣好。
那個老家伙是害怕了。
自己正在老去,底下的兒子們卻年輕力壯,個個都有一技之長,雖然他們都關在府上不出去,但皇帝想象得到,這些與自己相反,自律,不好,不奢靡的皇子們出現在大家面前時,那些大臣會有什麼反應。
于是皇帝現在就于一個很矛盾的狀態。
你優秀了,他嫉妒,要打你。
你不優秀吧,他嫌棄,要貶低你。
大皇子便是深其害,但他又不能直接跟幾個弟弟這麼說。
難道要說;死心吧,父皇不死,咱們就只能一直這麼罪。
簡直人生慘劇。
恐怕對于這幾個皇子來說人生唯一的幸運便是因為父皇太過變態,在最不可能出現溫的皇家,他們幾個簡直跟被膠水粘起來一樣,牢不可破。
只是,在皇帝還在位時,他們也只能跟鼴鼠一樣,在地下行事了。
紀長澤白天的猜測得到了徹底證實。
剩下的四個皇子并不是大皇子的阻力,甚至恨不得鉚足勁把這個從小照顧他們長大的大皇兄推上去。
那事可就簡單多了。
紀長澤回去補覺到了中午,剛醒了準備點餐的時候例行問了句:“夫人用過飯了嗎?”
福泉知曉自家老爺最看重夫人,因此平日里一向是個夫人消息收集,紀長澤一問,他立刻回道:“回老爺,夫人還沒用飯,因劉夫人遞話進來,說午間要帶著劉小姐來看夫人,因此夫人只廚房準備了飯菜,許是打算與劉夫人劉小姐一道吃。
小的聽夫人邊的桃花姐姐說,夫人今天很高興,想必也是許久未見劉夫人了。”
紀長澤正在穿裳的手一頓。
“劉小姐也要來?”
“是,劉夫人派來的丫頭是這麼說的。”
劉樂平來了,八是劉夫人想著好友心切,前陣子還警惕著不肯帶兒來紀府,這幾天見風平浪靜,就忍不住想正大明將劉樂平帶進來給好友看看了。
紀長澤起往外走:“走,去夫人那。”
福泉跟著他走了兩步,突然見老爺猛地停下。
“老爺?”
紀長澤嘆氣一聲,整個人的氣勢仿佛都萎靡了下來,揮揮手,重新坐下:“罷了,夫人難得這麼高興,我還是別去壞的興致了。”
福泉一聲不敢吭。
雖然他是個大,但在老爺面前,他卻是半點都不敢造次的。
他是知道的,夫人從不肯見老爺。
“既然劉小姐第一次到我們府上,你去庫房,挑一些這個年紀用的東西送過去,我怎麼說也是長輩,該給一些見面禮的。”
紀長澤說完,喃喃對福泉說了句:“若是我的兒長在府中,如珠如寶養大,定然什麼好東西都瞧不上吧。”
福泉嚇得又出了一冷汗,知道老爺這是又想起來該與劉小姐一般大的早幺小姐,小聲道:“老爺節哀。”
“節哀,是啊,我該節哀的。”
紀長澤笑了一聲,看神,已然完全恢復到了往常模樣:“行了,下去吧,多挑一些首飾,這麼大點的孩子,正是該打扮的時候。”
福泉行禮下去,去庫房的路上,又遇見了桃花。
見他這個時間點不在老爺邊伺候,桃花好奇問了問。
“不是說劉小姐要跟著劉夫人來嗎?大人說晚輩第一次來府上,他該備些見面禮。”
福泉很喜歡桃花,左右看看,上前小聲道:“桃花妹妹,別說哥哥不看顧你,你見了劉小姐可一定要好好伺候,我瞧著,老爺怕是因著劉小姐與府中早幺的小姐一般大,對劉小姐很有些喜歡,我瞧著,老爺那模樣簡直恨不得劉小姐做他的兒。”
“夫人與劉夫人關系好,定然也喜歡劉小姐,說不定,咱們府中與劉家,還能結個干親呢。”
“呀!真的?!”
桃花驚訝的捂:“老爺那般嚴厲的人,也會如此喜歡一個晚輩麼?”
“我還能騙你不,之前,老爺還說起劉小姐與早幺小姐一般大呢,你瞧,老爺給了我庫房鑰匙,讓我給劉小姐挑一些那個年紀喜歡的首飾,看,甲一號的鑰匙都給我了。”
府中庫房里的東西珍重程度是有排號的,甲一號里的東西自然最珍貴稀有。
桃花這下是徹底信了,連連點頭:“多謝哥哥提點,我必定小心伺候劉小姐。”
大福泉心滿意足點點頭離去。
桃花則是想了想,覺得這事也應該告訴徐嬤嬤,嬤嬤平時對那麼好,遇見可能有好的事,也想和徐嬤嬤分。
順便問問嬤嬤早幺小姐是怎麼回事,怎麼從未聽說過這檔子事。
十六年了,老爺還念著逝去的小姐,當初該有多疼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