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朝兵強,無人敢來犯,這是每一個文朝人都確信的事。
而現在,這群對國家兵強自信滿滿的文人們,見到了文朝本該最銳的將士。
他們在不可置信的同時,又不可避免的生起了擔憂。
若是就連這些最銳的七萬親兵都是如此,那麼文朝其他的兵將呢?他們還如當年一般一人可殺十人,可護文朝太平嗎?
紀長澤:當然不能。
文朝是強大的,這點毋庸置疑,要不然也不會皇帝這麼作死它都堅持了這麼久。
但再怎麼強大的國家遇見一個不靠譜的君主也撐不住,至在原本的時間線中,文朝最后的結局就是滅亡。
那幾個小兔子皇子終究還是沒能等來熬死父皇的勝利,大皇子也沒能看到曙。
底下的親兵知道有新的上來接管他們,心中也沒什麼波,俱都帶著一臉麻木的向上方。
其實是誰接管對他們來說都不重要了。
反正他們面臨的都是和現在一般甚至比現在更糟的困境,一個個都是大好男兒,本該是保家衛國的將士,卻像是囚在營帳中等死的俘虜。
紀長澤就當是沒看見親兵們麻木的視線,等到周圍安靜下來后,才站在臺上開始說話。
新上任,按照規矩總是要說兩句的。
紀長澤卻沒說以后要做什麼,也沒做自我介紹,只是問他們,可有去過京城買東西,知不知道京城是個什麼樣的風貌。
底下的親兵們都沒什麼反應,甚至看眼神,還有點自嘲的意思。
在京城的親兵與別的兵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出不得京城,只能在京城周圍活,而且還是要服從上級命令的那種行,每個月軍餉幾乎等同于沒有,京城價貴,就算有休息的時候,也沒人會去買東西。
還買什麼東西,都要死了。
紀長澤一向是個穩得住的,在這樣無人應和的況下,也能快速干脆的將陛下把他們這七萬人給他,讓他在不花國庫一分錢的況下好好訓練照管他們的事告知了他們。
這話一出,原本還是滿臉“你咋咋地”的將士們,臉上立刻出了惶然神。
人群中嘈雜起來,他們開始慌的討論,原本沒看向紀長澤的人也都抬頭向他看去。
“這是說朝廷不管我們了嗎?”
“不給我們發軍餉了?那我家一家老小可怎麼辦,之前好歹每個月還有點錢,若是以后半分錢都沒了……我們全家可都指著我,難道要我全家去死不?”
這些人就算是不認識字,也知道七萬人一天的花銷就不,若是沒有朝廷撐著,但憑著這位新上一個人,必定是撐不住的。
之前姓周的管著他們的時候,就有不人死。
這次恐怕更加嚴重。
紀長澤也不去管他們說些什麼,反正他現在就算承諾了,底下那些人也不會信的,對待這些大字不識的糙漢,直接做就好。
在許多人還在滿臉惶然,只覺得下一刻他們就要活活死在軍營中時,他們突然聞到了一讓人忍不住咽口水的香味。
“!是的味道!!”
“哪來的味?!”
“真的是!我也聞見了!”
人群比剛才還要雜幾分,這些至五六年沒吃過一塊的大兵們吸著鼻子,滿是陶醉的嗅著空氣中的味。
有人眼尖,指著臺上喊:“看上面!味好像就是從上面傳過來的!”
周圍人聽了這話,也跟著抬頭,果然見到臺子上,正有幾個強力壯的家丁抬著一口大鍋走上去,然后將大鍋穩穩當當放好。
這大鍋顯然剛從火上抬下來,里面的湯還在咕嘟咕嘟冒著泡,香味順著風飄下來,底下原本正討論的人漸漸都安靜下來在,眼睛簡直是冒著綠的盯著那鍋,口水咽個不停。
新的上將這抬上來,難道是要派給他們吃嗎……
哪怕理智告訴自己哪有這麼好的事,上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怎麼可能還會自掏腰包給他們買。
但卻控制不住的往前傾著,滿眼向紀長澤,只盼著他說出來這是給他們吃的。
然后,紀長澤揮了揮手,又一鍋被抬了進來。
再一鍋。
再再一鍋。
到了最后,臺上已經滿滿當當擺滿了大鍋了。
底下也從一開始喧嘩討論到竊竊私語,再到徹底的寂靜無聲。
此刻,所有人眼里都是紀長澤……后的那些。
就在他們期待的視線下,紀長澤終于如他們所期待的那般,說出了大家早已等待許久的話。
“這些,是本帶給你們的見面禮。”
“本這個人,也不會說什麼好聽話,我們就樸實一點吧,今日,本在這里跟你們保證,若是你們聽本的話,按照本的吩咐來行事,國護國,這,我們一個月吃一次。”
底下立刻傳來了聲勢十分浩大的歡呼聲,全然沒了之前那行尸走的模樣。
許多普通人家也就一年吃一點點末,他們若是能一個月吃一次,那簡直就是神仙生活啊。
紀長澤不需要搞一些套路,也不需要謀詭計,只要給出,這些大兵自然會乖乖聽話。
有了在前面吊著,在他重新打散排列這些兵時,大家都十分配合,一個比一個的快速按照命令行事。
最后,七萬人被打散,每萬人一個長,萬人下,又是每千人一個長,千人下百人,百人下十人。
這些長名額也不是紀長澤隨機的,而是他之前盯上這些親兵的時候就派來來查出的不錯苗子。
當然了,再怎麼不錯,被那周全孝糟蹋了這麼久,也頂多只能說是潛力了,但矮個里面拔將軍,這個時候也不能要求太多。
那些被喊出名字的人原本還有點驚慌,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等知道自己是當上了長后,整個人都被莫大的驚喜沖擊的說不出話來了。
一個黑黑高高,因為長時間營養不良有些瘦的漢子就是被派為了千人長,當聽到自己名字時,他滿臉都寫滿了驚喜的不可置信,激的小跑上前,從自己的萬人長手上接過了一個掛在脖子上的綠牌子。
那是紀大人給的,用來代表他們份的銘牌,紀大人手里是黑,紅是萬人長,綠是千人,黃是百人,白是十人。
紀大人還說,這些份銘牌后面都刻著主人的姓名,他管轄的人若是立功,那麼他也能跟著一道算立功,自然,若是犯錯,作為上,他也要罰。
每個月,拿著份銘牌的人,便可以憑借著它去領獎金。
獎金容視他管轄的人干的好不好來決定。
換句話說,就是紀長澤把管理權下放給了其他人,讓他們一層管著一層,他們為了獎勵,自然會好好管理底下人。
大兵們心底是想不到有什麼好東西的,最多只以為獎勵是幾十文錢,或者一些蛋。
但就算是這樣,也足夠讓他們振滿滿了。
一方面是真的窮,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獎勵和銘牌帶給了他們榮譽。
等到最后一個白銘牌分發完了,天都已經有些昏暗,紀長澤看著剩余人失落的神,大聲道;
“沒能當選的人也不必覺得難過,得到銘牌的人,不要能打,還要有能管理好手底下人的能力,每過三個月,銘牌就要進行一次清洗,有能者居之,到時,若是上一任拿著銘牌的人干得不好,自然要從底下選拔出一個好的來替代他。”
那些沒被選中的大兵們果真瞬間欣喜振起來。
他們,他們也能拿到銘牌嗎?
紀長澤再次重申了一下,拿到銘牌最重要的先提條件不是上一任干得不好,而是自有能力才能替代。
一時間,底下的人都紛紛開始暢想起來自己要如何如何鍛煉,怎麼樣才能變得更加能打。
紀長澤說完后,便下令讓拿了紅銘牌的人去分。
紅銘牌再平均分好讓綠銘牌帶走。
綠銘牌再分好給黃。
最后就是白拿著十人分量的,分給連帶著自己在的十個人。
上面管著他們的上特地強調了,要每個人的都平均,誰也不能憑借著份多分,剛剛當上上,這個時候自然沒人敢踩紀大人的雷區。
于是分便十分順利了。
最后,底下吃的人大多是十個人圍攏在一起,一邊吃一邊說說笑笑,畢竟以后,至三個月,他們會是榮辱與共的兄弟。
見紀長澤說完話后坐下,不不慢喝了口茶。
跟在他后面充當吉祥的紀黨中人互相對視一眼。
其實他們不是很懂紀大人剛剛干了什麼,那些又有什麼意義,但是這有什麼要呢,夸就對了。
“大人真是英明神武!是我輩之楷模啊!”
“大人辛苦了,不如一會去吃頓飯吧。”
“大人兵如子,神機妙算,下佩服。”
他們按照以前的經驗七八糟一通夸,夸的一旁的胡子方滿臉懵,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不是,紀長澤這個理手段的確是不錯,但也沒到夸這樣的份上吧。
整得好像是紀長澤干了什麼非常非常牛皮的事一樣。
他第一反應先是這些紀黨人在拍紀長澤馬屁。
但轉念一想。
不對啊,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會裝,全都是老狐貍,怎麼可能會干出拍馬屁這樣毫無技含量的事。
所以,必定是紀長澤干了什麼他沒看出來的事。
是什麼呢?
胡子方面上不顯,心底卻在努力的冥思苦想。
終于,他想到了!
紀長澤制定下這個規矩不是因為要激勵拿了銘牌的人好好干,沒拿銘牌的人努力上進。
這樣做的好還有一個,就是能預防拿了銘牌的人聚集人手收攏人心。
畢竟你若是只當三個月的老大,底下的人平日里因為你有罰的權力自然會聽話順從,但要是效忠的話,那還是差了些的。
而掌控他們地位的人,則是擁有著黑銘牌且不用換的長紀長澤。
誰都知道場中,其實總上有時候說話對于小還沒有直接管理自己的管用。
因為他的直屬上司是直接能管他的,兩人天天面,若是得罪了對方,那日子絕對不好過,因此,場中,不人都會抱直屬上司的大,都抱了大了,對于直屬上司的上司來說,在他們心中威自然沒有自己的大高。
比如紀長澤邊著一堆人,這些人就是紀黨,他們的上司說十句話,也沒有紀長澤說一句話來的管用。
軍營里因為一直都是用武力值確定地位,往日里這種況比場中的還要嚴重。
但紀長澤在軍營里這麼一作的話況就非常不同了。
無論平日里是誰管著誰,他們心中最重要的也不會是當前的上司,因為上司會變,上上司卻是永恒不變的。
果然是老謀深算,連對著這些大字不識的大兵都要如此算計。
胡子方想通了這些關節,再看那些圍著紀長澤各種彩虹屁的紀黨中人,覺就非常不一樣了。
果然,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這些人肯定是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才會那樣吹捧紀長澤。
胡子方自覺想明白了,立刻不甘示弱,了進去。
“沒錯,紀大人這一招釜底薪做的真是妙,如此,大人您哪怕管不過來七萬人,也絕對能將他們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說完了,他還故作無意地看了一眼紀黨的人。
嘖,看見了嗎?就算你們足夠老巨猾,我也不差,我也看出來了。
別小瞧我,我沒你們想的那樣傻。
紀黨的人卻都有點懵。
什麼?什麼釜底薪?
什麼牢牢掌控?
剛剛紀大人說這些了嗎?他說了嗎?他們怎麼沒注意到呢?
幾人懵過后,對視幾眼,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他們果然也不知道,于是都不管三七二十一。
“沒錯沒錯,胡大人說的對。”
“大人真不愧是大人,就是厲害!!”
“那還用你說,大人,來,喝茶。”
反正,吹捧就對了。
夸人總是沒錯的。
至于胡子方說的那些……
不管了,誰知道他發現什麼了。
然而他們這種表現卻讓胡子方更加肯定了。
果然,這群詐的紀黨人就是早就看出來了,怨不得剛才他們吹彩虹屁吹得那麼賣力。
嘖,真是詐。
被胡子方連著看了好幾眼的紀黨人:“?”
看我們干什麼?還是用這種奇奇怪怪的眼神。
他們禮貌的,也回了胡子方一個微笑。
畢竟是請客過的人,他們對胡子方還是十分友好的。
胡子凡心中冷哼一聲。
這個笑容,不就是典型的老狐貍笑嗎?
嘖,這群人,能不能有什麼說什麼,天搞這些虛招子,套路來套路去有意思嗎?
他再看一眼正微笑著喝茶的紀長澤。
真是一個老狐貍帶出一堆老狐貍。
還好他機智又聰明,要不然還識破不了他們的暗語。
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