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方也在一旁一起看了。
看完后,他一臉糾結。
據他對紀長澤的研究,紀長澤這家伙,沒獵那是不出的,突然送這麼貴重的禮,定然是盯上了二皇子,想要在他上圖謀什麼。
他與二皇子關系也非常好,不忍心見他掉坑中,勸說道:“殿下與紀大人也沒什麼,不好收他這般珍貴的禮吧?”
“無妨無妨,紀大人不是錢嗎?我拿些銀票給他就是了,這些就當做是本買的,到時紀大人拿了錢,也不會托我辦事了。”
胡子方:……你想多了,若是紀長澤,定然銀票拿了又要讓你把事辦了,最后還讓你激涕零。
二殿下一意孤行,胡子方勸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寶貝一般的收起了被子和葫蘆,還不等到他勸說兩句,就找了個要畫畫的借口趕人。
胡子方:“……”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每一個遇見紀長澤的人都跟腦子進水了一樣,排著隊的往這家伙坑里面跳。
看看他,多有理智。
胡子方一走,二皇子立刻將放著葫蘆的盒子塞到被子里,自己抱著被子,吭哧吭哧下了暗道。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將溫暖送到大皇兄邊了。
大皇子正在看書。
被困在此地,他除了看書,也只能看書的,要不是弟弟們時不時來找他玩鬧,他怕是真的要如了父皇的心愿,為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瘋子。
聽了二皇子的話,大皇子有些詫異:“竟還有此等寶?倒是奇異。”
“是吧是吧,我一聽了就給大哥送來了,大哥你快戴上,我再把這個被子給你換上,今晚你定然能睡的舒舒服服。”
二皇子高高興興的將蠶被鋪好,里還念念叨叨:“沒想到這紀長澤如此會辦事,之前我不過是幫個小忙,還不是幫他只是幫子方,他竟送了這樣厚重的禮。”
大皇子雖然一直被關著,但外面的事他還是會從弟弟們口中知曉的,聽了這話也有些疑:“紀長澤?便是那位紀大人?”
“可不是,他不是被父皇要求去照管親兵嗎?那些親兵一個比一個能吃,是吃空了他的家底,如今正卯足了心思掙錢養人呢。”
大皇子若有所思:“這位紀大人,不像是那種會被此等事困住的人。”
“他是聰明,可那有什麼用,父皇下令,他還能不做不,也是他倒霉,之前被趙醉劍坑了一把,那趙醉劍是死了,可他也被坑的如今臉面也不要了,四找人捐錢。”
“這也就是現在了,大家都知曉他為什麼這樣做,若是換做以前,他如此大肆斂財,早就不知道被參了多本了。”
現在大家伙別說是去參紀長澤了,都不敢說他一句,生怕被這家伙聽到了堵著要錢,誰都知道,在破產狀態下的紀大人是六親不認眼里只看著錢的,這個時候撞上去,那就等著被搜刮干凈吧。
二皇子只當做是八卦說給大皇子聽,大皇子卻聽得眉微微皺起。
他雖未曾出去,卻也知曉不紀大人的事。
這位紀大人做事極有章法,從來只有他坑別人的份,哪里有別人坑他的事,那趙醉劍是個沒什麼腦子的,不然也不會將自己名聲弄得如此糟糕。
看看紀長澤,聽聞滿朝文武都覺得他臣,但百姓們可沒一個人說他壞話的,可見他是有意維持自己名聲。
這樣兩個智商完全不在一個層面的人,趙醉劍怎麼可能坑的了紀長澤,尤其是他剛坑完了人就原地去世,在宮中去世,又是因為坑了紀長澤拿了兵權,不像是紀長澤的手筆,倒像是……父皇的。
大皇子越想越覺得不對,對著正門路從桌子下暗格掏出花生來吃著的弟弟道:“你將這件事仔細講給我聽。”
二皇子想都沒想原因,呱呱呱全都說了。
大皇子聽的心底一沉。
他怎麼越聽越覺得,這兵權,不是趙醉劍強塞給紀長澤的,而是紀長澤一開始就想要,坑了趙醉劍一把,讓這個敵人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罷了。
如今全天下都覺得紀長澤是拿了個不想要的燙手兵權,可若是真的燙手,以紀長澤的手段,早就想辦法送出去了。
他一開始,就是劍指兵權。
一個臣子費盡心思想要兵權,自然不可能只是為了過過當將軍的癮了。
大皇子霍然起,原地轉悠幾圈,在二皇子懵的視線下,臉上神各種變幻,最終定格在了堅決上。
“二弟,你這就回去,立刻將府中貴重的東西全都收集起來,讓人送到南方我買的莊子上去,將銀票全都換真金白銀,也一道送去,你們幾個在府中繼續挖暗道,一路挖到城門外,人來挖也行,但要記得,沒挖完之前,一個人都不許放走。”
二皇子里還叼著花生,一臉懵:“啊?”
“只管聽我的就是,若是外面形勢不對,你們便立刻通過暗道離開,一路去莊子上,那莊子只有你們四人知曉,躲在里面,裝作普通有錢人家便可,萬萬不可再做別的。”
二皇子:“哈??”
他總算是反應了過來,第一次見到大皇兄如此沉重的神,他也跟著擔心起來。
“大、大皇兄,父皇終于要宰了我們嗎?”
“不,不是,是……”
大皇子張口要說,又想起來這個弟弟雖然人善心但有時候智商有點不在線,告知他怕是可能會泄消息,于是便又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你先別管是什麼,只管照著我說的做,若是一有事,立刻跑,不要猶豫,知曉麼?”
二皇子眼睛都嚇紅了,害怕的不自覺一團點頭;“是,是,我知曉了。”
他問:“那我們跑了,大皇兄你怎麼辦?”
“我自然是有法子的。”
“行了,你快回去吧,皇兄要想一些事。”
二皇子猶猶豫豫的走了。
他一走,大皇子便立刻坐下沉思起來。
這位紀大人,怕是要造反了。
而父皇這些年行事越來越荒唐,兵權出去倒也罷了,但竟讓紀長澤去養著那七萬人。
從來都是誰給飯吃喊誰娘,紀長澤又是個厲害的,他既然能使手段讓父皇不知不覺的將兵權給他,自然也能使手段讓那七萬人站在他那一邊。
父皇……
按照他的子,那些親兵以前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被皇帝管著的時候,吃不飽穿不暖,被紀長澤管著的時候,吃飽穿暖,再加上之前紀長澤因為“被訓斥”,將原本的魚換了普通飯菜,既有說明緣由,他們自然不會去怪“為了給他們吃好喝好被訓斥失落中”的紀大人。
那麼,該怪誰呢?
試想一下,若是大皇子自己是親兵,在皇帝手底下吃不飽穿不暖,每天過的是痛苦日子,結果好不容易換了個上,靠著自己來供養他們,日子剛好過一點,皇帝就把這個上罵了一頓,理由是給他們吃的太好了。
他們會怎麼想。
之前我吃你的飯,你覺得我不配吃太好也就罷了,如今我吃的是紀大人的飯菜,是紀大人費盡心思讓我們吃好喝好,沒花你一分錢,你憑什麼來指責。
憑你是皇帝?
一個大字不識吃不飽飯的人可不管這些。
紀長澤……這是有意在讓親兵們仇視坐在龍椅上的那位。
他自然不是隨便找個樂子才這樣做。
他怕是……要造反了……
大皇子對父皇有可能被殺沒什麼覺,但若是真的造反功,新皇登基,他的四個弟弟為皇子,必定是要被斬草除的。
但若是此刻手到這件事中,兵權已經在紀長澤手中了,此刻任何異都只可能變提前造反,若是父皇信任他們也就罷了,可父皇不不信任他們這些親生子,還防他們如防仇敵。
算來算去,都是死局。
如今,唯有保住四個弟弟了。
他十幾年前曾經在察覺到父皇對他的莫名敵意時買下了個莊子當做后路,只是沒想到父皇竟不惜用幾萬將士的命來促他的罪名,莊子沒用上,他也被囚在這里十幾年。
沒想到,十幾年后,那莊子竟然還有能派上用場的時候。
只是他卻是逃不出去了。
外面有看管的人,他可以每天吃著弟弟們送的食蓋著弟弟們送來的被子,卻不能真的逃跑,他自己逃可以,可他那些還囚在大皇子府的親眷,怕是要人頭落地了。
大皇子嘆息一聲,苦笑自己的人生如此戲劇。
曾經的意氣風發,之后的落魄艱難,后來的升起希,最后的心平氣和,如今,竟還是要落到個死去的下場。
倒是也不錯,至保住了弟弟們。
只是他的孩子,孩可能保得住,男丁……怕是也要跟著赴黃泉了。
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無用。
大皇子定定坐在桌前,看著外面的天一點點轉黑,腦海中突然劃過什麼。
手到脖子上掛著的葫蘆,該是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并沒有發燙的跡象。
天已經黑了,不是說三個時辰會發燙嗎?如今應當時候差不多了才對。
他將這個小葫蘆摘下來,突然神一怔,將葫蘆上方的小塞子拿開,往桌面上一倒,果真倒出了一張非常小的紙。
展開來看,一片空白。
大皇子倒是不覺得意外,拿了一旁的茶杯,將水倒在紙張上。
字跡一點點顯出來,開頭就是王炸:
【大殿下不必驚慌,臣未曾想過造反】
大皇子:“……”
因為太過震驚,一時不知道自己該驚訝紀長澤算準了這葫蘆會送到自己這里來,還是該驚訝紀長澤天時地利人和居然還不打算造反。
他仔細看去,臉上的神各種變幻,最終定格在了放松上。
松了一口氣后,大皇子看向外面的天,只覺心火熱,渾都充滿了勁。
他想,紀大人說的沒錯,這葫蘆的確是能讓戴的人渾溫暖,心中火熱啊。
第二日,幾個皇子跟下餃子一樣的從暗道里鉆出來。
“大皇兄,我們想了一夜,覺得還是不能丟下你一個人,我們跑吧,先跑了再說……”
第一個開口的五皇子正說著話,一抬眼,就對上了正坐在桌前寫著字的大皇兄視線。
大皇子對他們微微一笑:“一大清早,你們幾個倒是都來了。”
“大、大皇兄……”
四個皇子鵪鶉一樣的站在一起,向他們的大皇兄,只覺得,今日的大皇兄,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說不出來哪里不一樣,就是,上的那些沉悶之氣仿佛都散了,剩下的,只有滿滿朝氣。
“大皇兄,你怎麼看著,看著有點高興?那我們還跑不跑啊?”
大皇子拉著最小的弟弟坐下,笑著道:“不跑了。”
“我們以后都不用跑了。”
他竟是沒想到,那位名聲不大好的紀大人,竟有這樣一片赤子之心。
也沒想到,自己在這里困了十幾年,最后竟真的能等來轉機。
大皇子拉著不明所以的弟弟們到自己邊來,挨個拍了他們在自己眼中還十分稚卻在努力背負他這個大皇兄的弟弟們肩膀。
心中,一片大定。
弟弟們護了他十幾年,也該他來護著他們了。
那位紀大人,當真是風霽月。
風霽月的紀大人正沉著臉坐在書房中。
——砰!
他拍了桌子,坐在下面的紀黨眾人都肩膀一慫。
“胡人打到葛州,怎麼無人報上朝廷!”
紀黨眾人也很懵啊,他們著脖子,小聲:“之前倒是聽聞有消息傳上來,只是陛下忙著行宮……仿佛是……耽誤了……”
“誰問陛下了,本問的是你們!陛下耽誤大事,那有什麼好稀奇的,倒是你們,本讓你們收集報,你們收集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