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靠著莫名其妙出現的食接濟著, 劉生彥很順利的到達了京城。
他瞞份悄咪咪上京自然不只是為了上來看看,而是想要確保自己家人的安全。
在知道皇帝要他背鍋后,劉生彥就清楚家人怕是也要被問罪。
一方面他知曉皇帝下令, 劉家人肯定是保不住了。
另一方面他又帶著希。
萬一呢。
紀長澤可是答應了他會保護他的家人的。
那個人, 雖然蔫壞蔫壞, 但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
這一路上, 因著自己的罪犯份, 劉生彥誰也不敢流, 一路穿著斗篷遮遮掩掩,靠著驚人的毅力以及天生的運氣,一路無病無災甚至還有路邊飯食吃, 總算是到了京城。
他這一路就走了三個月。
畢竟是步行,再加上中途迷路了幾次,能三個月走到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到了京城門口時, 劉生彥松了口氣, 渾都放松了下來, 趕忙遮住臉,步伐帶著急切的朝著城去。
“你!等等!”
守城的士兵卻沒像是以前一樣咸魚打瞌睡,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四查探著有沒有壞人。
一瞧見劉生彥這個畏首畏尾,掩面不敢見人的,立刻警鈴大作, 大步上前攔住了他。
“登記信息。”
劉生彥:“……登、登什麼信息?”
士兵雖懷疑他, 但在沒拿到證據之前,還是非常敬業的一板一眼回答著:“自然是登記份信息,什麼名字,是哪里的人, 多歲了,來做什麼,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這些都要登記。”
說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劉生彥:“第一次來京城吧,這都不知曉。”
在京城長大的劉生彥:“……”
他最終還是乖乖來登記了。
肯定不能用真名字,劉生彥想了想,編造了個李周的名字,他曾經做夢都想要拜李大人名下,后來有時想寫一些不方便自己真名寫的東西時,就會用李周這個筆名去寫。
等到登記信息完了,那士兵揮手放行。
劉生彥正一邊走一邊想京城何時查的這麼嚴格了,以前的守城人不是都天站著打瞌睡嗎的時候,后突然傳來一聲音大聲喊:
“李周!”
筆名被了,他下意識扭頭看去。
喊了他的守城人見他轉頭,揮揮手:“沒事了,你走吧。”
劉生彥:“?”
搞什麼。
他又走了兩步,停滯的大腦才開始運轉,也突然反應了過來。
方才那士兵是在測試這名字是不是真的吧。
若他不李周,被這個名字肯定不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
現在守城也要玩套路了?
劉生彥心底滿是迷茫,不知道自己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京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既然了城,自然還是要去趕看看家人要。
他又是期待,又是帶著點害怕的快步朝著劉府而去。
結果到了門口一看,大門中間居然了封條。
劉生彥呆在當場,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封條。
竟、竟是抄家了嗎??
陛下竟然連一點生路都不給,直接將他的家抄了?
他從未做錯過什麼啊!!
不,抄家不代表死了,他家中只有眷和子,按理說,是不會被死的,應當是發賣為奴。
還活著就好,就算是奴,買回來就是了。
劉生彥安了一番自己,向著紀府而去。
他相信紀長澤肯定會幫他的。
到了紀府,就看見牌匾已經被摘了下來,大門敞開,里面空無一人,儼然是個廢棄宅子的模樣。
劉生彥:“……”
紀長澤……也翻車了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紀家也會變這樣,難道皇帝發現了紀長澤想要為師翻案,這才下了毒手嗎?
劉生彥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遭了這麼巨大的打擊,他甚至都忘了繼續掩蓋自己面容。
“劉大人?!”
“這是不是劉大人?!”
“劉大人!是劉生彥劉大人!!”
人群中突然頻繁冒出了聲音,接著越來越多的人滿眼放的朝著劉生彥而來。
劉生彥:“……”
“你們干什麼!”
“你們放開我!”
“我抓住劉大人胳膊了,是我抓住的!”
“明明是我,我第一個抓住的!”
幾乎是毫無懸念,弱文人劉生彥哪里抵得過這麼多人,被無數雙手抓的死死的,一路懵著被送到了公主府。
等等。
公主府。
陛下不是只有皇子嗎?哪來的公主。
劉生彥簡直是滿臉懵被這些人吵吵嚷嚷的帶到門口,然后是他之前一直帶在邊的小廝匆匆跑了出來,見到他便立刻上前。
“大人,您怎的這般狼狽,若是夫人與公主瞧見,定然心疼死了。”
“大人您這幾個月都去哪了啊,公主派出去那許多人都找不到您,夫人都哭了好幾回了。”
劉生彥:“……你等等,等等。”
“公主?什麼公主?”
夫人擔心他那很正常,公主擔心他?
先不說當今陛下膝下并無公主,直說就算是有,那公主也不會擔心他這麼一個小啊。
劉生彥了自己臉皮,熱的。
莊周夢蝶?
難道他是在做夢?
劉生彥!你當真是不要臉!竟敢做這種有公主擔心的夢,難道你是想要吃飯嗎!
劉生彥啊劉生彥,你個禽!
“爹爹!”
就在劉生彥譴責自己的時候,悉的驚喜聲音響起,接著便是他那乖巧懂事聽話伶俐的乖兒滿臉高興的提著擺出現在了面前。
興的到了父親跟前后,劉樂平稍微平復了一下緒,乖巧行禮:“爹爹安好。”
然后,周圍人跪了一地。
“見過公主。”
劉生彥看看跪地的平民百姓,再看看面前乖乖站著的兒。
沉默幾秒:“……”
原來不是夢到吃人飯,是吃兒飯啊。
劉生彥!你居然想吃兒飯,你禽不如!
****
一炷香后,劉生彥坐在昂貴的椅子上,渾上下都不自在的了子,面上神還有些茫然。
“所以,我的兒其實是紀長澤的兒,陛下已經退位現在為帝的新君是大皇子殿下,李大人的冤屈已經平反,紀長澤回了老家,樂平被大皇子殿下封為公主。”
劉夫人心疼的為丈夫拭著臉上灰塵:“正是如此了。”
“三月前紀長澤知曉陛下下令要置你和我們之后,便宮讓新君即位,那這些命令自然也就不作數了,正好樂平行公主大典時,新君令人快馬加鞭去葛州接你回京,結果到了那,知府卻說你剛走。”
“本想著也就是前后腳的功夫,結果派出去那麼多人馬,卻是沒能看到你,后來還是樂平猜想你必定是要回京的,便去尋人啟事欄了你的信息,重賞之下,他們果真將你送回來了。”
劉生彥:“……”
他有些心虛。
其實這一路上他知道有人在追著自己,只是他以為那是派來追殺自己的,全都躲了過去。
他運氣又好,是真的一次次避過。
可以想見那些試圖將他找回去的人心態該有多崩。
“等等,我們家不是抄家了嗎?我看見封條了都。”
“不是抄家,是老太太沒了,其他幾家分家產,便將宅子給賣了,如今還沒賣出去,這才著封條。”
劉生彥恍然大悟的點頭:“哦……原來是老太太沒了啊……嗯?老太太沒了?”
老太太不是一直都很能活的嗎?
他年時還曾經想過要和老太太比命長,結果老太太出奇的命長,是朗堅強的活到了他三十多。
劉夫人出了悲痛的笑容:“老太太子雖一直好,但也不知道怎麼的,那日知曉陛下要決我們后剛過半日,便知曉了新君登基,樂平被封為公主的事。”
“大悲大喜之下,到底年紀大了就有些撐不住,當日便不好了,折騰了一夜就去了。”
劉生彥明白了。
什麼大悲大喜,分明是大喜大悲。
老太太一直致力于將他們這一房下去,眼看著要看到果了,還是陛下親自下令。
陛下啊,那可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劉生彥運氣再怎麼好,也是逃不過去的。
眼看著期盼多年的事要,老太太自然興極了。
結果,做夢都沒想到,陛下的確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可紀長澤居然為了保住劉生彥一家,直接換了個陛下。
悲憤都不能用來形容老太太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了。
簡直稱得上是晴天霹靂。
等死后,的親生子要爭奪家產了才發現府中早已是這也空空那也空空,唯有個宅子還能值點錢,便立刻掛著這個宅子要賣出去。
原本還有人來公主府鬧的。
直接被劉樂平派人打了出去。
以往還要遵循孝道,但如今名義上是皇帝的義妹,實際上又是紀長澤的兒,從理論上來說,和劉家是沒有關系了。
可以一邊將母親弟弟接來照顧,一邊正大明的將這群吸蟲打走。
沒人能說什麼,劉樂平是紀長澤的兒。
是這個份,就足夠無論做什麼,大家都會對包容萬分了,更何況,也沒做的多過分,只聽說過兒子要孝順母親的,還未曾聽說過要兄弟養著自己一大家子人的。
于是等到劉生彥回來時。
他升了,他兒當公主了,他的吸蟲親戚們都被兒大棒子打的不敢來了,他出門在外,人家都愿意和他說話,請他吃飯,只為了詢問一下他十六年來是否知紀長澤的忍。
再次躺贏的劉生彥:“……”
知道個屁,他罵了紀長澤十六年他怎麼可能知道。
但看看隔壁被夸“有眼,是個率真之人”的胡子方。
劉生彥:“自然是知曉的,長澤與我一般長大,他人品如何我再清楚不過了,當初李大人那事一出他便立刻變了態度時,我就料想到此事有異,誒,只可惜我小位卑,幫不了他許多。”
“表面上罵他那是因為不想暴了他,對,對,沒錯,是這樣,當初我也覺得背后有人幫我,也約猜到是長澤。”
“黃人參你們還記得嗎?就是那個踩了長澤一腳就被流放的,長澤曾托我將他贖出來,我也是見了黃人參才知曉,原來長澤那般做是為了救他的命,誒……他什麼都好,只是有時候太好了,一個人撐了這麼多年。”
有了紀長澤時友人劉大人的佐證證詞,紀長澤的形象便更加充滿了高大上的悲彩。
于是乎,哪怕紀大人沒說,但他這是六年來是如何忍辱負重,如何冒著風險悄悄救人,如何舍去家財送糧食到前線,眾人皆都知曉了。
只可惜,紀大人興許是在朝堂上勾心斗角了十六年,實在是厭了朝堂,做完了這些事,便回了老家與妻子居起來,孝順母親岳母,再也沒過面。
這是方認為的。
實際上紀長澤還是面的,他拜祭過了老師后,就來尋母親了。
紀母一直是沒什麼存在的。
的人生也是一片苦水,年紀輕輕便守寡,好不容易拉扯著兒子長大,看著他拜了好師父,家里有了他師父照拂,一切都慢慢好起來。
本是幸福的,結果就出了十六年前的事。
紀母是個鄉下婦人,因為勞便老的要比平常人更快,看上去就是個普通村婦,但卻知曉知恩圖報這四個字。
在知道兒子居然踩著待他恩重如山的師父上位后,紀母就也如李老夫人一般,開始吃齋念佛。
拒絕進京接兒子孝順,也拒絕吃好吃的穿好,日里穿著麻,吃著素食,自一般的將自己關起來不肯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