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沒等到指定接收人來打開自己, 也就一直停留著,渡愕的提示音不停重復著。
【……發件人:你們的師叔祖。】
【……師叔祖。】
【……祖。】
不知道重復了多遍,收件人們卻還是一個個雀無聲, 沒人敢去接信。
源岸努力保持著鎮定,試圖解釋:“以前我們從來沒見過飛鳥, 這一定是新研究出來的傳信方式,師叔你信我。”
李怡沒說話, 在源岸松了口氣以為接了這個想法時, 看著那只紙疊的飛鳥,冷不丁開口:“那以前你們都用什麼聯系?”
“那當然是飛鶴……”
源岸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等等,他是不是說了什麼。
李怡笑了一聲, 眼底有著自嘲。
就算沒有飛鳥飛鶴, 之前末世還沒來, 紀長澤他要是真的想要聯系們,打個電話的事,實在不行, 網上通訊也不是不可以。
可他什麼都沒做。
然后現在末世來了, 消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為了別人口中修為高深的師叔祖。
天海觀的弟子們以救人的份出現在們面前, 告訴們他一直惦記著們, 而他送給媽的那個哨子,是個能保護人的法。
好像這樣,那個男人的份就會變救世主, 而不是一個一聲不吭離開懷孕人二十多年都未曾面的渣男。
可笑。
真是可笑。
李怡不是沒期盼過父親的存在,在小時候,還不知道媽媽上發生了什麼的時候,也曾經在媽媽對未來的期中期待過爸爸能回來。
像是同學們的爸爸那樣, 給做飯,送上學,帶去游樂園,幫開家長會,教寫作業。
小學,初中,傳說中的父親始終沒面。
直到有一天,聽別人討論的時候說起了媽媽。
原來那個男人本不是什麼好丈夫好父親,他只是一個騙子,騙了媽媽的青春后一走了之。
李竹云子弱,李怡和相反,從小子就強。
在保護兒這方面,李竹云的確做的不錯了,可要工作,李怡學校里的事是不上手的。
小孩子是天真又殘忍的,李怡沒爸爸就等于讓同學嘲笑的把柄,不是沒委屈過,也不是沒躲起來哭過,可也清楚知道媽媽很辛苦,不想讓媽媽為擔心難過。
李怡漸漸學會了強,你笑話我沒有爸爸?那我就笑話你績不好長得丑,你給我取外號?我給你取八個。
要是想欺負,就跟人打,等不要命的打起來,都是小孩,自然也就怕了了。
李怡小時候人家都說是假小子,一點都不像是個孩,就連媽媽也以為是喜歡瘋跑瞎玩。
誰也不知道,也是喜歡小子,也喜歡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可不兇,怎麼震懾住那群想要欺負的人呢。
李怡的年在同學們的記憶里是威風的,揍服了不小孩,每天就跟個小號大姐大一樣,帶著一群小弟進進出出。
但沒人猜得到,大姐大李怡也會在被窩里哭,也會在別人家爸爸過來接孩子的時候心里滿不是滋味,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為了掩飾,還會特地說明自己才不是那種稚的需要爸爸接的人。
李怡十六歲的時候和同學一起回家,曾經遇到過幾個小混混堵住們。
怕的不行,當時剛下了晚自習,天黑,路上也沒人,同學是個滴滴的小姑娘,嚇得說話都在,眼淚落了滿臉,沒哭,還很兇的和這群混混對峙。
直到一聲厲呵響起,接著是一個男人沖上來直接將那群混混嚇跑。
李怡到現在還記得那天,昏暗的路燈下,一個形高大的男人指著那群小混混的鼻子臭罵,嚇走了他們后,立刻轉安同學。
問沒事吧?有沒有傷?嚇到了沒有?都是爸爸不好,說好要來接你的,結果公司加班,這麼晚才來。
莫名其妙的,沒被小混混嚇哭的李怡看著這一幕哭了。
哭的無聲,同學和同學父親也只以為是被嚇到了,之后他們一起把送到家樓下,李怡站在樓道里,看著樓下那個普通卻可靠的父親幫兒背著書包,兩人漸漸走遠。
第二天同學已經滿復活,興的告訴,說爸爸去了警察局,警察們找到了那群小混混批評過了,以后他們不敢再這樣子堵住學生,李怡晚上回家就不用怕了。
李怡笑著點頭,只是從那之后和同學再也沒一起回過家,那個時候學生們都是自己回家的,但也許是因為兒差點遇到危險,的父親在之后的幾年里都是早晚接送,一天都沒落下來過。
周圍所有人都覺得李怡是個懂事,穩重,能自己抗的,大學舍友們都十分依賴,有總是理不好事活的稀里糊涂的舍友羨慕,希自己也能變得像是那樣穩重。
李怡都是笑笑。
知道,們的天真,稚,想法單純都是家里寵出來的。
李怡生長的環境注定了不能像是小公主一樣長大,小的時候媽媽生病昏昏沉沉,大半夜的打不到車,李怡又小背不媽媽。
最后不知道該怎麼辦,一邊試圖攙扶著媽媽一邊哭,哭聲吵醒了隔壁嬸嬸,那位嬸嬸又打電話給了在工作的隔壁叔叔,最后是那位好心的叔叔嬸嬸一路陪著把媽媽送到醫院。
除了激,還有麻煩了人家的窘迫和歉意。
李怡一直記得,當時媽媽在病房,出去想要接水,聽到好心的叔叔嬸嬸在說話。
叔叔說:“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你再我。”
嬸嬸回答:“好,我留著幫著照應照應,誒,怡怡年紀小,我發現的時候,嗓子都哭啞了。”
叔叔又說:“也沒辦法,家也沒個男人,咱們鄰里鄰居的,能多照應就多照應照應吧,你說竹云怎麼不再找一個,一個人帶著孩子多苦啊。”
“怕繼父對怡怡不好吧,畢竟不是親爹,就那個誰家的不就是嗎?竹云估計也是怕。”
“都不容易,行了,我走了啊。”
那一晚上,年紀還很小的李怡好像一夜間就長大了。
媽媽醒了見了哭腫的眼睛,也哭了,抱著說是媽媽對不起。
李怡當時還不知道爸爸的“真面目”,被媽媽摟著哭,就在心里悄悄想,沒事,等到爸爸回來就好了。
等爸爸回來,再發生這種事,爸爸就可以送們去醫院,爸爸力氣一定很大。
后來,就沒有后來了。
漸漸長大,知道了這樣的時代不會有人真的聯系不上想聯系的人,明白了原來不是所有的爸爸都有責任心。
慢慢的,各路行業都發展了起來,出租車一整晚都有,實在不行還可以用件打車,只要有錢,家里就算是沒有男人也能找個跑幫忙,家里的東西壞了也不需要自家人來修,給修理工打個電話,自然能上門。
隨著時代的發展,男對于家庭的貢獻好像都可以用金錢取代了,李怡大學時期就在努力掙錢,一開始是兼職,攢夠錢就創業,就自己一個員工,每天又要學習又要跑上跑下,累的睡覺的時間都。
心里清楚,大家都錢,但像是這樣為了錢這麼拼的的確很,原生家庭給帶來的影響將會跟隨一輩子,不賺夠足以替代一個男人在家庭中貢獻的錢,就覺得渾沒有安全。
哪怕這個時候已經年,可以背得自己的母親。
沒有丈夫,和沒有爸爸,真的是完全兩種不同的驗啊,也許是因為期待過吧,李怡想。
放棄王浩的時候雖然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覺得自己眼瞎居然看上了這樣一個人,以及對兒的抱歉。
可對于紀長澤這個從未謀面的父親。
都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會期待對方能給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然后告訴,他是在乎們的。
他也是疼這個兒的。
然而幻想也只是幻想,現實里哪有話中那樣的好誤會。
也許對于那個男人來說他和的母親只是一場水緣,為了表達自己對這段經歷也是有的,他留下了一個哨子法。
然后說:看,我也是在乎你們的。
李怡漸漸收起了心底因為知曉了父親是誰而不自覺升起的期待。
想什麼呢,都二十多歲了,怎麼還跟個小孩一樣,居然會去幻想這樣不可能發生的事。
面對著因為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跟解釋天海觀弟子,李怡慢慢心平氣和下來:
“抱歉,我剛剛有點激,打擾到你們了,對不起啊。”
“沒、沒有。”
源岸等人趕忙干的出一個笑:“師叔,師叔祖真的很想念你們,他一直沒來找你們,肯定、肯定不是故意的。”
李怡卻不會當真了,只說:“總之,謝謝他給的這個哨子了。”
源岸等人先是松了口氣,接著又覺到哪里好像有點不對勁。
師叔祖給他的妻子哨子,師叔祖的兒說謝謝?
這怎麼好像,好像是一副要劃清界限的樣子?
【……發件人,你們的師叔祖。】
飛鳥還在旁邊提醒著源岸他們該接飛鳥了。
一眾弟子也顧不得多想:“師兄,先接飛鳥吧。”
源岸趕忙手,讓飛鳥飛到自己手心里。
本以為是和飛鶴一樣拆開就能看到字,結果他還沒拆,飛鳥就張開了。
它頭上投出了一片虛影。
源岸恍然大悟,原來是視頻功能……等等???紙疊的飛鳥顯現出了視頻功能??
這是不是有點不科學啊?
還不等他再深思慮一下這個飛鳥視頻的原理是什麼,就見虛影里出現了一個人影,正是正在雕刻著一個什麼東西的師叔祖。
弟子們趕忙恭敬行禮:“弟子見過師叔祖。”
這麼大的靜,車隊其他人也不是瞎,一眼看過去飛鳥視頻,震驚都震驚不過來了。
李怡與李竹云自然也立刻看了過去,只見虛影里,正有個看著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他正埋頭做事,也沒抬頭看人,只一邊認真雕刻一邊漫不經心的道:
“忘記告訴你們了,給你們準備的行禮里有個大型防護罩,遇到多人危險的時候用,不過這個防護罩和你們帶著的不一樣,是吸收瘴氣化為防,所以人待在里面會看到很多以前經歷過的幻境。”
“記得別沉迷,不然死在里面,我可不會去救你們。”
源岸現在哪里還有心思聽什麼防護罩不防護罩的,一邊小心瞅著正看過來的李竹云母,一邊努力干咳試圖引起沒抬頭的紀長澤注意力。
師叔祖!!!
你快抬頭啊!!!
你家人在這呢!!!
然而紀長澤沒注意到他的暗示,只專心雕刻著手里的東西:“我讓你們找的人你們找到了嗎?要是找到了,就想辦法把們送到最近的基地,然后再把地址給我。”
源岸瘋狂暗示:“咳咳咳……師叔祖,你一定是很想念們,所以想要下山找們是不是?咳咳咳咳我覺得一定是的。”
然而,他的師叔祖沒接到他的暗示:“瞎猜什麼?不是跟你說過我不能見們嗎?”
源岸愣了:“師叔祖你什麼時候……”說過啊。
結果這話他還沒說完,投影里的紀長澤就已經無意識的抬起了頭。
與李竹云四目相對的下一秒,紀長澤上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他立刻快速掐訣,頂住了上方下來的天雷轟擊。
——轟!!
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