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澤一直在關注紀長荷的大學生活, 對于一個二十多歲,之前都是在悉老家生活的姑娘來說,猛然來到陌生的首都, 大概還是會有一些膽怯的。
畢竟這個姐姐在紀長澤的印象里,一直都是靦腆而的, 在家里總是默默做事,默默的看書, 在原主的從小天才下, 一向是被制的毫無存在的那個。
比起個人格,紀長澤更相信這是因為環境問題。
在那個小小山村里,孩子總是比起男孩子來說更容易不到重視,哪怕紀家比起其他人家已經好了很多, 但全家人更疼的, 還是那個一直散發著彩的男丁。
村里同齡的孩都沒有在念書了, 紀長荷是唯一一個“異類”,弟弟雖然是個天才,但從來不愿意跟多說話, 沒有到弟弟帶來的任何好, 卻在對方為了叛國者后被同學排斥。
沉默, 沒有存在, 就算是努力,也都是默默無聞的在努力。
紀長澤原本計劃是將姐姐接來首都,他一對一補課。
沒想到不等他說, 就已經在努力了。
那天聽著帶著點雀躍和忐忑的聲音,紀長澤咽下了還未開口的話,轉而鼓勵好好備考,之后就寄了一箱子的書過去, 并且叮囑家人盡量給一個更好的讀書環境。
學之后,紀長澤陸陸續續收到了關于紀長荷的很多信息。
學習很認真,放學了也會去圖書館看書,很忙碌,主幫老師的忙,在有工資和沒工資之間,參加了無工資老師助手的招考,考進去了,每天除了上課都泡在研究室。
新大學有很多名譽教授。
他們會在繁忙的工作中騰出空來,來到新大學上一堂公開課,或者帶帶學生。
新大學鼓勵大家積極手實驗,只要提出的設想被審核批準,就能得到一筆實驗基金。
紀長荷認認真真準備了一個半月,張提上去后,一得到了審核功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在弟弟下班的時間點打電話過去,有些小的分著這件喜事。
紀長澤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給予一些自己的意見。
紀長荷的聲音漸漸沒了那點怯意,在對方的鼓勵下多了一些自信。
“老師說我的設想很好,支持我好好完,我的同學方琦,也是我的舍友,也很支持我,真的很聰明,有了加,我們每天都能有很多進展。”
“班導也知道了我通過了實驗基金審核,還表揚我,讓我好好做,如果有不懂得問題可以去問,我們已經完了一步,就是……”
這通電話打了很長很長時間。
紀長荷跟弟弟說的設想,說的完度,說的舍友,的同學,每天醒來都會去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書,圖書館總是人滿為患于是學校那座長長的走廊就為了很多學生看書的好地方。
新大學對學生敞開的知識大門和對未來的門讓從貧窮中走出來的學生們忍不住的去珍惜。
他們努力的去求著擺到面前的知識,因此那條長長的走廊上也總是坐滿了人。
走廊里燈很亮,外面的樹木漂亮又好看,看書累了綠就是很好的放松方式了,唯一的缺點就是蚊子多。
一開始那邊什麼驅蚊設備都沒有,等到老師們發現學生喜歡在那看書后,就一天24小時的點滿了蚊香。
白校長后來干脆訂購了一批石桌,放在走廊兩側,讓這些把當桌子用的年輕學生們能有個地方寫字。
據說為了這批石桌,他老人家還跟財務掰扯了好幾天,財務那邊認為想要桌子就直接搬教室的木頭桌子就行了,何必非要更貴一點的石桌,白校長卻在這方面有他獨特的堅持,認為石桌比木桌更適合長走廊。
掰扯了幾天,還是白校長獲得了勝利,古樸漂亮的石桌被搬到走廊后,整條走廊都比之前多了一份閑逸致。
連坐在那學習,好像都溢滿了幸福。
紀長荷最喜歡的就是走廊垂下來的綠植紙條,當靠在那,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問弟弟:“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爸爸在房子后面的林子里用漁網給你做了個吊床,吊床特別大,我們總是躺在上面玩,我有時候會帶著書躺在里面看。”
頭頂的樹葉偶然會泄下一些斑駁,吊床微微一就輕輕搖晃,耳邊是山林中各種小鳥的聲,對于小小年紀的紀長荷來說,那就是最喜歡的小世界。
紀長澤也用著懷念的語氣說:“哪里是給我做的,那是爸給你做的。”
“給我?”
紀長荷愣住:“不是給你嗎?”
紀父會一些木工活,偶爾也會給孩子做一些玩,但那些玩總是第一個給弟弟。
只有等到長澤不喜歡了,才能拿著玩一會。
紀長荷對此偶爾也會到委屈,但村里孩男孩差別總是很大,在那樣的環境下,心底的委屈與不甘,也跟著漸漸消磨下來。
“我記得很清楚,是給你的,你去了鎮上上初中之后,回來說一個同學家里有吊床,爸聽了之后,那天晚上就已經在補家里不用的漁網了,當時你快要過生日了,應該是給你做的生日禮。”
“做好之后我想上去玩,爸媽還說那是給你做的,讓你先玩,你放假回來那天他們都去地里了,我跑上去玩,看到你回來了怕你告訴爸媽,我就跟你說這是給我做的。”
紀長荷聽的有些發愣。
電話那頭傳來紀長澤愧疚的聲音:“姐,對不起,騙你說那不是你的生日禮。”
紀長荷其實已經記不清當時是怎麼回事了。
只記得在自己的印象里,吊床是屬于弟弟的,只是得到了弟弟的準許,才能躺在上面看書。
紀長澤倒是十分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原主從小就霸道,在家里只有兩個同輩的況下,他并不喜歡看到家人為了給姐姐準備禮而悄悄忙碌。
在姐姐過生日回來的那天,他躺在了吊床上,對著剛回家的姐姐出被寵慣了的肆意笑容:“這是爸爸給我做的吊床,你要不要來玩?我可以讓你玩哦。”
聰明的他拿準了家人并不是那種會特地表功的子,肆無忌憚的編造著謊言,搶走姐姐的生日禮,奪走本已得到的關。
年的紀長荷沒有多想,接了這個吊床是弟弟的事實。
每次躺在上面看書時,原主看到會故意跑過去說自己想玩,這時自覺吊床是弟弟的姐姐都會下來,看著弟弟在上面玩。
家里人也不會放在心上,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姐姐疼弟弟而已。
紀長澤復述著當初:
“爸把漁網找出來之后,因為太多地方需要補了,那天中午,他和媽,,就在院子里坐著補漁網,后來補好之后,他們在林子里看了很久才找到高度合適的樹。”
“是……這樣嗎?”
紀長荷有種不真實的覺。
本來堅信的,一直認為的記憶,此刻也在搖搖晃晃。
跟弟弟又說了一些話,掛電話之后,紀長荷慢慢往宿舍走去。
努力回想著那個午后,居然也真的漸漸回憶起了年時的一點記憶。
過生日的那一天,正好是學校放假。
每年過生日,媽都會給下一碗長壽面。
那天回來的很早,家人還在地里做事,被弟弟拉到吊床上,兩人一起玩的時候家人回來了。
其實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此刻突然想起來,又清晰的像是在昨天一樣。
夕下,家人陸續回來。
剛洗完手,把手在服上了,念念叨叨:
“現在吃長壽面真是越來越講究了,還要加蛋,我年輕的時候可是連吃碗稀飯都高興的不行。”
一邊念叨,一邊從窩里掏了兩個蛋出來,對著比照了一會,選了最大的那個,過了一會又念念叨叨的出來,把那個小的也一起拿了回去。
媽蹲在后屋的小菜地選菜,拿著兩顆小白菜,接著就認真的端著盆洗菜,小白菜的葉子一片片拿下來洗干凈,最里面的葉子被單獨放在一邊。
爸是最后回家的,扛著鋤頭來后面洗手洗臉。
見紀長荷在吊床上,出一個憨笑:“長荷,喜歡這個吊床嗎?跟你同學家的像不像?”
晚上吃飯前,紀悄聲把紀長荷到廚房,廚房里放著一碗長壽面。
用最的白菜葉子下出來的,面條里還臥著兩個蛋。
做賊一樣的看外面,對說:“快先把這兩個蛋吃了,要不然一會你弟又來跟你要。”
家里的好東西往往都是長澤的,只除了紀長荷的長壽面。
無論弟弟怎麼鬧,家里人也不會同意把的長壽面分給他:
“你過生日的時候,姐姐也沒要吃你的長壽面啊,長壽面是要自己一個人吃完才好使的,你吃自己的面,一樣好吃的。”
最多實在是被鬧的厲害了,疼的再煮個蛋給弟弟。
十幾歲的紀長荷站在廚房,在的注視下吃完了那兩個蛋。
吃完了,紀笑呵呵問:“好吃嗎?”
點頭:“好吃。”
“肯定好吃了,這可是兩個蛋,我加了很多油煎出來的。”
糙的大手了的頭:“你好好上學,現在咱們家日子越來越有奔頭了,等明年,給你下三個蛋。”
原來,記憶里總是將弟弟當做心肝寶貝的,也說過這樣的話嗎?
好像曾經一些被忽視的細節,此刻都隨著回憶出了曾經一點點的冒了出來。
“長荷又考了一百分,真不錯,給長臉了,走,把這個獎狀掛到墻上。”
“長荷,太晚了,別看書了,傷眼睛,肚子了吧?媽剛給你摘了個西紅柿。”
“你們學校還有晚自習?晚上孩子回家不安全,以后爸去接你。”
紀長荷一直走到了宿舍。
正坐在桌前認真看書的方琦詫異的問:“長荷,你怎麼哭了?怎麼了?”
聽到的話,紀長荷有些茫然的抬手去淚水。
居然哭了嗎?
自己都不知道。
方琦以為被人欺負了,擔憂的一直在問。
“沒有。”
紀長荷一邊眼淚,一邊笑:“我就是,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還幸福的。”
紀長澤經常會跟家里通電話。
偶爾家里人也會說起紀長荷。
大多都是覺得變化很大,有點新奇,也有點高興。
“首都就是首都啊,你姐過去之后,格都開朗了,這孩子現在也不像是以前那樣不說話了,上次打電話回來,還提醒我們要冷了,怕冷,記得先趁著現在把被子好好曬曬。”
倒不是紀長荷以前不關心家里。
但從來恥于上說出來,總是默默的做。
有時候還會悄悄的做。
眼看著紀長荷越來越自信開朗,紀家人也為高興。
“還拿了獎學金呢,就是競爭太大了,你也勸勸你姐,讓別給自己那麼大力,績好就行了,也不用非要跟人家競爭第一第二的。”
“放心吧,我姐有分寸,而且我們偶爾也會見個面吃頓飯。”
在學校里是沒見過的。
紀長荷不讓紀長澤去學校看。
一來紀長澤忙,二來他可是知名人,到了學校肯定會引起注意。
一般都是休假了去看一下紀長澤。
給他帶點吃的,幫他收拾收拾宿舍之類的。
雖然紀長澤邊有警衛員,但顯然在紀長荷眼里,弟弟還是那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
兩姐弟現在的話題隨著紀長荷在新大學的時間越來越長,漸漸從家長里短轉變為了專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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