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來,神復雜地看著戚妄，好一會兒后方才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母親有毒癮，生出來的孩子大概率也會有毒癮？”

　戚妄只是一個山村里出來的孩子,這些事他又是如何知道的？是誰告訴他的？

　戚妄：“……”

　看到劉天正的表,戚妄就知道他是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可是還記得自己昏迷之前被人懷疑是間諜,劉天正會有此疑問也是極為正常的事。

　不過面對劉天正的詰問,戚妄表現的不慌不忙,毫沒有被抓到把柄的張。

　“龍生龍生,老鼠的兒子會打,這都是老古話了，當媽媽的有毒癮,生出來的娃娃有毒癮不是很正常的推測嗎？”

　停頓了一下后，戚妄又繼續說道：“那個孩子又不是喝風長大的,他一直在徐小夢的肚子里面，與徐小夢是一的,生下來他吃的也是徐小夢的,徐小夢上有毒,他被傳染了不是也很正常嗎？”

　事就是這麼簡單,戚妄的解釋也合合理,完全能說得過去。

　不過劉天正卻并未開口說些什麼,目牢牢地鎖定在戚妄的上，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看了似的。

　戚妄極為自然地與劉天正對視,目不躲不閃，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對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半晌之后，劉天正似乎終于恢復了過來,他像是剛剛察覺到自己剛剛看著戚妄的眼神像是在審視懷疑他似的，略帶愧疚地開口說道：“小戚同志，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懷疑你什麼的，這只是職業習慣，你莫要見怪。”

　戚妄笑了笑，冷不丁地開口說了一句：“劉叔，從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就想問了，你們是不是把我當潛伏在華國境的間諜了？”

　戚妄的聲音很輕，問出這番話的時候，語氣聽不出來被懷疑的憤怒之類的，就仿佛他只是隨口問出來這個問題似的。

　劉天正愣了一下，看向戚妄的眼神有些復雜。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是個聰慧的，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聰慧到這種地步，竟然連他們對他的懷疑都猜到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劉天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只能沉默以對，好在戚妄似乎也不在意問題的答案，他放松了，就這麼靠在綿的枕頭上，臉雖然仍舊著病態的蒼白，不過神看起來卻很不錯。

　“其實你們有所懷疑也沒有什麼的，我能理解，從某些方面來說，這種懷疑應該也是對我的一種認可，說心里話，猜到你們懷疑我是間諜的時候，我還高興的，畢竟過去從來都沒有人認可過我……”

　原主其實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從小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一直被打，被各種欺辱，他卻仍舊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并未做出什麼憤世嫉俗的事來，對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村民們，原主其實并不怎麼憎恨。

　他只是想要過自己的日子罷了，只是可惜，就連這個小小的夢想他都沒有辦法完。

　如果戚妄一直表現的平庸無能，倒是不會被人懷疑，但是那并不是原主想看到的，也不是戚妄想要看到的。

　原主想要知道他死亡的真相，就算沒有這個原因，知曉自己的家鄉了毒販孕育毒品的溫床時，原主也會盡自己所能的提供幫助。

　哪怕會被人懷疑份，戚妄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刻意藏拙，掩藏自己的能力，只為讓自己符合一個鄉村年該有的模樣。

　若真那樣做了，他也就不是他了。

　劉天正拍了拍戚妄的肩膀，極為認真地開口說了一句：“小戚同志，我相信你，你有一顆充滿正義的心腸，這樣的你不會是間諜的。”

　就算那些間諜再會偽裝，表現的在善良，有些東西是偽裝不出來的。

　戚妄的種種表現，其實已經證明了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謝謝你。”

　戚妄朝著劉天正笑了笑，溫聲開口說了一句。

　看著戚妄那張已經能看到清俊模樣的臉，劉天正嘆息一聲，又一次了他的頭。

　明明還是個不大的孩子，但是臉上卻已經沒有了屬于孩子的稚氣，想來也是，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又哪里能保持的了孩子的單純稚氣？只有努力讓自己長大，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被再次頭殺的戚妄：“……”

　其實原主沒有那麼脆弱，他也沒有，大可不必像是哄小孩子一樣這麼哄他。

　****

　因為行迅速的緣故，那伙兒毒販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被公安和軍隊的人一起包了餃子，罌粟苗田被鏟平了，山谷里面的毒販全都被抓了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山谷里面的毒販子，有一小部分是桃花村的村民，這其中就有秦起河的兩個兒子，秦樹林和秦樹枝。

　今天他們本來不該到小山谷去的，但是到他們來晾曬大煙，二人只能不不愿地進了山谷，然而一切就是這麼巧，偏偏就在他們進了山谷里沒多長時間，軍隊的人就到了。

　毒販們發現有人來了之后，拿槍跟對方火拼，砰砰砰的槍擊聲響徹整個山谷。

　村子里來干活兒的那些年輕們躲在小倉庫里面瑟瑟發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秦樹林的臉煞白，哆哆嗦嗦地開口問道：“外面怎麼有槍聲？小鬼子又打來了嗎？”

　“我聽到有人的慘了，是不是死人了？”

　“天啊，這太可怕了，我們就只是來賺個工錢而已，怎麼會遇到這種事？”

　過來這里干活兒的都是年輕的大小伙子，但是生活在太平年月的他們哪里聽過槍聲？十來個大小伙子嚇得兩發，差點兒沒尿了子。

　秦樹林和秦樹枝兩兄弟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眼淚不停地往外飚。

　他們兩個知道的事要更多一些，其他的那些人只是以為他們來就是加工藥材的，因為都是珍貴藥材，主家弄好是要往外販賣的，因為這年月政策還沒開放，真要被人抓住了肯定就會被打投機倒把，所以只能在山里面加工，而且還需要這里干活兒的人都保，誰都不能泄出去。

　主家給的錢不，可比他們下地干活兒賺的工分還多，只是保不泄出去罷了，他們自然愿意做的。

　可是秦樹林和秦樹枝兩個不一樣，他們約聽過其他那些陌生人的對話，雖然說的都是方言，可還是約聽到了大煙之類的詞兒，兩人心里面便一直提心吊膽的。

　這要真是大煙，那被抓住了可是要吃槍子兒的，他們就只是想要賺點錢罷了，可不上沾染要人命的東西。

　只是還沒有等他們想出借口收手不干了，外面就發生了槍戰。

　一群人嚇得求神告佛，祈求上天垂憐，好不容易槍聲停了下來，被嚇破了膽子的眾人還是不敢往外面走，期期艾艾等了半天，還沒等想出個法子來呢，一群荷槍實彈的軍人們就踹開了大門，將他們全都給圍了起來。

　當看到那些端著槍的軍人們的時候，秦樹林和秦樹枝兩個人只覺得眼前一黑，好懸沒暈過去。

　最糟糕的事發生了，他們之前的懷疑果然沒有錯，這個山谷里的人弄的果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對于桃花村的村民涉及其中林局長倒是并不意外，這些毒販子心思狡詐，在這里制毒販毒，為了遮掩份，防止他們的泄，自然是愿意拉本地人下水的，畢竟強龍不地頭蛇，有了本地人在其中混雜著，他們的蹤跡也容易藏。

　在上山之前，他們已經派人將桃花村整個圍了起來，里面的人是翅也難逃，現在他們就要將這個販毒團伙連拔除。

　***

　秦起河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覺到左眼皮跳個不停，連帶著他半個腦袋瓜子都直。

　“老婆子，給我撿個白紙過來，我眼皮，我這左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聽到秦起河的話之后，王春梅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地說道：“人家不都說左眼跳財又眼跳災嗎？你這是要發財了，個白紙豈不是要把財氣都沒了？”

　秦起河瞪了王春梅一眼，恨恨地說道：“你剪你就剪，在這里廢什麼話，小心我削你！”

　平常也愿意跟王春梅白話兩句的秦起河今天的脾氣卻格外暴躁，一句話沒說話，直接就沖著王春梅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王春梅見他如此，倒是也沒有上趕著過去霉頭，乖乖地剪了白紙遞了過去。

　秦起河順勢在了自己的眼皮子上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上去之后，左眼皮似乎都不跳了。

　他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憋著氣收拾床鋪的王春梅，聲氣地說道：“你去把樹林樹枝兩個給我過來，我有話代他們。”

　然而王春梅出去了一趟之后，很快就折返了回來。

　“你那兩個兒子不在，聽兩個媳婦兒說，他們一大早就起來了，說是要上山套兔子。”

　秦起河聞言，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原本已經停止跳的左眼皮又開始砰砰跳了起來。

　“上山套兔子？那兩個兔崽子什麼時候這麼勤快了？該不會是去做壞事兒了吧？”

　王春梅可不喜歡聽秦起河說自己兒子不好，便壯著膽子說道：“你可別這麼說，他們兩個都多大人了，勤快點不正常嗎？一大早起來就找麻煩，我瞧著你也是閑得慌，沒事兒的話給我繞繞線。”

　秦起河見王春梅發脾氣，倒是也沒跟計較些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半拉腦袋疼得更加厲害了，便忍著疼從柜子里面翻出兩片而止疼片吃了下去。

　頭是不疼了，但是睡意卻涌了上來，秦起河干脆重新上床睡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夢之中的秦起河被人生生地晃醒了，他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便聽到自家媳婦兒凄厲的哭嚎聲。

　“當家的，你可要救救咱們家的兩個孩子，他們都是被人給騙了，你要救救他們啊！”

　剛清醒過來的秦起河腦袋還在發蒙，就從王春梅顛三倒四的話語之中得到了一個可怕的消息——自己的兩個兒子被當兵的人給抓了起來。

　秦起河只覺得一道炸雷在自己的腦袋里面響起，他立馬清醒了過來，顧不上穿鞋子，赤著腳就朝著外面跑了過去。

　外面的大喇叭還在響著，讓村民們全都到曬場上去，秦起河拔就朝著那邊兒跑，他腳上沒有穿鞋子，直接踩在冰冷的雪地上，刺骨的寒氣順著腳底心不斷往上冒，而他此時卻本顧不得那些。

　等到他趕到的時候，發現曬場上已經烏央烏央了一大群人，而人群中央的就是一群荷槍實彈的軍人，被他們圍在中間，抱著頭蹲在地上的，是十幾個看起來很眼的年輕小伙子。

　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拿著大喇叭在那里喊話，喊得是什麼秦起河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他眼睛里面就只有那兩個抱著頭蹲在那里的兒子。

　難怪一早上自己的眼睛就跳個不停，原來都是因為這個。

　他的耳朵嗡嗡作響，聽到那個穿著公安制服的人說這十幾個人都參與了毒品制作，秦起河眼前一黑，仰面倒了下去。

　他這兩個兒子全都完了。

　人群之中的秦禾苗極力地小自己的存在，的臉發白，也在遏制不住地抖著，但是怕被其他人發現的不妥當之，卻又極力裝作一副正常人的模樣。

　這些人怎麼就被抓了呢？那山谷里面的那些人呢？他們被抓住了沒有？他們有沒有供出來？有沒有暴了？

　秦禾苗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件事竟然會有暴的那一天，他們做的這麼，桃花村幾乎就是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子，那個小山谷藏在深山老林里面，本就沒有人會去，怎麼就會被人給發現了？

　徐大壯似乎察覺到了秦禾苗的不妥之，他想到了什麼，臉皮子變得更黑了，可是現在這個時候不是計較自己媳婦兒做了什麼的時候，還是要先護住了在說。

　他們家三閨有本事兒，嫁的是省城干部家的兒子，只要他們不犯什麼翻了天的大錯，他們一家人這輩子的日子不會難過的。

　然而怕什麼偏偏來什麼，明明徐大壯都用自己的擋住了秦禾苗，但是秦禾苗的名字還是被喊了出來，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旁邊的村民們七手八腳地從人群之中推了出來。

　“就是秦禾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