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萬氏微驚，然后生氣地說：“你表姐是萬家嫡長，從小就被心教導，德容言功樣樣出挑，要不是萬家這幾年敗落了，便是連皇子妃都做得，你說的什麼混賬話！”侄德行不好，這個嫡親的姑姑也是萬家，難道也德行不好麼？

　反應過來自己將親娘也繞進來了，衛振泓趕跪下道歉：“是兒子錯了，母親莫要生氣。”

　“你將話給我說清楚，今日我非得聽聽你的解釋。”萬氏一手按著太一手指著兒子，“說吧！”

　衛振泓懊惱自己一時激說出了心里話，見母親一定要他解釋，他只好猶猶豫豫地說：“我前幾日聽到母親您和萬嬤嬤聊天，才知道原來以前表姐是要說給大哥的，后來是舅舅說表姐喜歡的是我，這才沒說。”

　“原來是這個？這是舊事了，你怎麼還傷心了？”萬氏松了一口氣，“你表姐喜歡你還不好？”

　沒曾想衛振泓臉更古怪了：“娘，您是我親娘，一向覺著我都好，可我、我比表姐小四歲，站在跟前都矮半個頭，怎麼可能喜歡我呢？倒是、倒是之前表哥表姐來家中做客，我看表姐常看大哥。我看不是喜歡我，是舅舅家原先要將表姐定給大哥，大哥那邊不同意，舅舅才找了臺階說是表姐心儀于我，我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的那個次——”

　衛振泓將自己的心里話口而出。

　舅舅死后，他的生活卻無法回到正軌，之前舅舅說的話仍然在影響他，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找回原來的自己了。

　空有飛的思緒與想法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與助力，這讓衛振泓十分痛苦與煎熬。他看不下書，不停地回想往事，琢磨舅舅萬林恩對他說過的話。想啊想，好像舅舅從來沒有正面說過選擇他的原因，以前大哥不出，舅舅對待大哥其實很好，送給兄弟倆的禮、日常的關懷都能看出差別。后來大哥出了，舅舅反倒是跟他說更看好他，這不是很奇怪嗎？

　那時候他陷舅舅編織的好未來中心激沒有去細想，現在仔細想來舅舅的話到都有破綻。

　到底是上輩子考上狀元的人，衛振泓的智商是毋庸置疑的，萬林恩不過是借著年紀閱歷的優勢才能一時將人誆住。上輩子他能一直站在背后對衛振泓施加影響，這輩子他提前死去，心還未的衛振泓能夠輕易被他哄騙，自然也會控制不住自己天馬行空的猜測想法，將一切都想歪了。

　聽到親娘與萬嬤嬤談話后，他立刻就自行將前因后果對上了！

　果然！舅舅是因為大哥不愿意聯姻才選擇了自己，為了報復大哥才鼓自己，說要扶持自己爭奪世子之位。

　自以為看清楚因果的衛振泓對自己這門親事生出排斥的緒。

　大哥已經是世子了，未來多名門淑可供他挑選，他卻要娶被大哥拒絕的表姐為妻嗎？

　這個念頭一上頭，衛振泓就無法將其丟棄，讓他不僅排斥起親事來，連萬家也了不愿意靠近的雷區。

　“住口！到此為止！越說越離譜了！”萬氏打斷他，甩袖站起來，“你今天說的話我全當做沒有聽見，以后你也莫要再提。那是你嫡親的表姐，年喪父多麼可憐，你今天這些話要是傳出去，那是著去死！”

　“可是母親，我真的不想娶——”

　啪。

　萬氏抖著手：“泓兒，你太讓我失了，以前你是多麼知書明理，進退有度，誰都贊我生了個好兒子，我都不敢相信這種沒有分寸的話會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親事既已定，那就沒有反悔的余地，這是做人誠實守信的道理！”

　衛振泓被這一掌打得渾一震，腦子終于清醒起來。他愧地磕頭道歉：“母親我知道錯了，母親放心我以后不會再提了。”

　萬氏心跳得極快，呼吸都急促起來，有許多話要說，可因心激說不出口。

　最疼的兒子今天給的打擊實在太大了，的腦子嗡嗡響，眼前都有些發黑。

　“你先回自己院子里吧。”萬氏扶著額頭重新坐到椅子上。

　等衛振泓離開，萬嬤嬤敲打好侍們，關好門，坐在腳踏上給萬氏捶，溫聲勸：“夫人跟小爺吵什麼呢，小爺也是定了親的人了，夫人得將他當做大人來看待才是。”

　“你是不知道方才他與我說了什麼！”將事說了。萬嬤嬤的表現跟萬氏一樣，那就是震驚：“小爺怎麼會這麼想呢？”

　這太不可思議了！

　“可不是！之前大哥說要給明意跟善兒議親時，我們并沒有跟善兒說，哪里是善兒不要明意我們才將明意塞給他？且這自古以來兒親事都是長輩做主，他怎麼就想岔了了呢。”說什麼“退而求其次”，這是在刺這個當娘的心啊。

　“夫人，您可得好好跟小爺解釋啊。”

　“我方才在氣頭上，狠狠責罵了他一頓，還打了他一掌。”萬氏看著手心。

　“夫人，可不能讓小爺誤會了，日后表姑娘嫁進來日子可不好過。”

　“你說得是。”萬氏深呼吸，“等他冷靜下來我再跟他仔細解釋一遍，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的，即便是聽見了我和你的談話，也不該誤會這個樣子，怎麼聽著、聽著——”

　說不出口了，神突然不可置信起來。

　“不應該的，不會的，泓兒是個好孩子。”

　“夫人？”萬嬤嬤擔憂地看著。

　“嬤嬤！”萬氏抓住萬嬤嬤的手，求助一樣問，“我怎麼琢磨著泓兒似乎對善兒有敵意，他們是親兄弟啊。”

　剛才小兒子那些話，分明是怨恨不甘，覺得自己是撿了大哥不要的東西。

　萬嬤嬤并不知道這對母子剛才對話，被萬氏這番態引得心臟噗通跳起來，趕勸：“夫人一定是想多了，不過是個小誤會，解開了也就好了。”

　“大哥，大哥也真是的，當初干嘛要那麼說呢。”萬氏第一次有些埋怨自己哥哥了，覺得哥哥走了一步臭棋。連武安侯和老夫人都覺得萬林恩是在找借口推掉兒與善兒的婚事，為萬林恩親妹妹的萬氏如何不了解自己哥哥的為人事呢？

　哥哥說明意傾心泓兒，肯定是借口。

　不過萬氏肯定站在脈相連的哥哥那邊，對著這荒謬的借口并不深究。

　誰能想到，這事還能有后續，為這樁婚事添上了影呢？

　另一邊，衛振泓快步走回自己的院子，伺候的人一路小跑地跟著。

　他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痛，可心里的難如何是這上的疼痛能夠比擬的呢？

　沒有看路又走得太快，衛振泓在垂花門撞上一個人。

　“二爺！”小廝趕將衛振泓扶住。“怎麼走路的你！”小泉對撞人者怒斥。

　撞到衛振泓的人是二門上的守門的婆子，跪下賠罪，解釋：“實在是有急事！萬家爺突發疾病，萬家小爺命人來報信，求夫人救命吶！”

　衛振泓捂著肩膀，聞言擺手：“那你快去稟告母親！”

　“是是！謝謝小爺寬宏！”婆子手腳并爬站起來繼續走。

　“二爺，要不要請府醫過來瞧瞧？”

　“你沒聽見大表哥病了嗎？你讓人去把府醫喊來，我帶他一道去萬家，再去跟母親報個信，說我和府醫先過去了。”

　小泉忙點頭。

　萬征章病了的事，瑞和下值剛到家就聽說了。

　“說是病得極為兇險，高燒不退，府中沒有主事的人，萬小爺才讓人來家中報信。”

　瑞和形一轉：“我去看看。”

　到了萬府，瑞和就看見下人到晃，一點條理都沒有。等來到萬征章的院子，見萬氏都失去了章法，他才明白原來萬征章真的病重了。

　“母親，表弟況怎麼樣了？”

　見到瑞和，萬氏了眼淚：“還在發燒，，咱們府上的府醫束手無策，我還讓人請了燕京城的其他名醫，到現在病沒有好轉，人都說起胡話來了。”

　衛振泓站在一邊，跟瑞和行禮后就低著頭沒有再說話。瑞和看向他：“泓兒看著神很不好，這邊我來照料，你先回府休息吧。”

　“我不走。”衛振泓聲音小小的，稍微抬頭看了一眼萬氏又低頭。

　萬氏沒有看衛振泓，對瑞和訴說著自己的擔憂。

　這兩母子之間似乎有什麼矛盾，瑞和有些困。

　正說著，一個老大夫在徒弟的攙扶下走出來，將藥方給丫鬟：“照著去抓藥吧。”又對萬氏說，“萬爺這病來勢洶洶，我從醫幾十年了，就見過兩例這種況，無緣無故發燒，本找不著原因，什麼藥方針灸都用上都沒有用，不出十二個時辰必定臟衰竭而亡。”

　萬氏一就要倒，瑞和扶住了。

　“大夫，果真沒有辦法了？”

　“侯夫人，在老夫這里已經是用盡全力了，這是第二張藥方了，要是再沒有效果——”老大夫搖頭。“您要是有法子，可以請宮里的太醫來瞧瞧，太醫院臥虎藏龍，興許能有法子。”

　這可給萬夫人一個大難題了，他們家本沒有門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