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知道心中糾結,七歲的兒子突然變得殺人如麻,無法接是正常的。他找了個理由:“娘,那個叔叔說要帶我回山莊給主做替,說以后我就沒有名字了,是主的影子,娘,我不懂什麼是替,我只知道那不是好話。他要抓我,我就把他殺了。”
“什麼替什麼影子?”蘇幺娘大驚。
“他說我爹是莊主,莊主有一個兒子做主,他們主不好不能練武,要讓我去練武,以后做主的影子。”
蘇幺娘瞳孔微,早就知道孩子親爹份不一般,可再也想不到竟然會是某個門派的主人!替?影子?這兩個詞讓聽了心肝。
“娘,我的名字做蘇魚,我就是我,我不會是別人。”瑞和抬著下,“我才不想給別人做替,娘你放心,我殺了他們了,他們抓不到我的!娘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娘你不要不要我。”他又出憂懼的模樣。
蘇幺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抖著手兒子的臉。這是的兒子,也是那個人的兒子,也許兒子的狠毒是繼承了生父……
“我們趕收拾東西走,這里不能住了!”蘇幺娘重重地握住兒子的肩膀,“這一次就、就算了!以后不能再這樣隨意殺人了,你才七歲!聽到了嗎?”
“娘我知道了,您別生氣。”
“快去收拾你的東西,我們這就走!”
半個時辰后,母子倆收拾好東西。臨走前蘇幺娘咬著牙將首分離的尸收攏起來,吩咐瑞和去將后院的柴火搬過來,然后一把火將房屋點燃。
“那個男子呢?”問瑞和。又到林間將陷阱里的尸燒掉,再將兩柄劍埋好。理好痕跡后,母子倆才往天梯而去。所謂天梯,其實就是當地人自己多年來行走,自行用柴刀或者斧頭鑿出來的小坑,小坑稀稀疏疏的,單靠這爬不上去。好在峭壁上長著麻麻的藤蔓,藤蔓長長垂下,堅牢固,拽著藤蔓再踩著小坑借力,慢慢地就能爬上去。
低頭往下看,瑞和看見生活了快一年的房屋在火中燃燒著,因為蘇家住得偏遠,跟村中其他人家也有來往,并沒有人發現蘇家起火了,更加沒有人去滅火。在他爬到頂時,火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只有縷縷黑的煙氣裊裊上升,然后被歸巢的鳥雀沖散。
“快跟著娘走。”蘇幺娘拉著瑞和的手急急往外走。這一次他們沒有去以前去過的小鎮,蘇幺娘帶著瑞和走了另一條路,這條路明顯是走往另一個城鎮,他們走了兩天兩夜,路上荒無人煙,到都是叢林。好在兩人都有林間生活經驗,躲避野采集果子的能力爐火純青,又有瑞和這個武力值超群的兒子,母子倆一路安全地走出林,來到新的城鎮。
兩人離開得匆忙,許多儲存的獵都無法攜帶,大多數都丟棄在火堆之中。隨帶著的食已經吃完,來到城鎮后,蘇幺娘拿出積攢的箱底銀子,帶著瑞和吃了一碗熱騰騰的春面。
瑞和埋頭吃面,耳朵豎起來聽面攤上其他人聊天。
這個世界是武俠背景,自然是全民習武了,大家日常聊天也是武林時事,哪怕這里只是一個普通小鎮,一些熱門的武林消息也會有人討論。
“武林大會又要開始了,我看這一次應該是普陀山拔得頭籌。”
“我看好寒劍山莊,宋莊主耍得一手好劍,我上回遠遠看見他殺魔教的影,那斬出去的一劍真是讓人驚艷!”
“上個月碧云閣收徒,我聽說……”
不止瑞和在聽,蘇幺娘也聽得神。吃過飯,領著瑞和到一客棧落腳,買了最便宜的大通鋪。
“你先睡,娘一會兒再睡。”
瑞和也不推辭,這太年,已然撐不住了。閉上眼睛狠狠睡了一覺,等他睡醒了,他就抱著劍坐著:“娘睡,我護著娘。”
大通鋪很熱鬧,住客進進出出的,有人對這個抱著劍的小孩投來好奇的視線,有的卻出惡意的眼神,輕佻地走過來。
“喂小孩,地上這個是你的誰啊?我給你一文錢,賣給我玩玩好不好?”這人嬉皮笑臉的,一黃牙,背上背著一把大刀,一看就是習大刀的江湖中人。瑞和打量對方的服飾,很好,沒有任何門派標記,可見是個散人。
他咧一笑:“你說要出什麼價錢?”
男人眼睛一亮,不停地瞥蘇幺娘的,笑嘻嘻地說:“都說了一文錢了,你要是嫌,我頂多再加一文錢。”說著手朝蘇幺娘抓去。
大通鋪里其他人只敢看不敢說話,瑞和抓住對方的手腕輕輕一折。
“啊!”男人痛苦地大。瑞和手下用勁,男人就被甩了出去,翻滾好幾圈滾出門口。他對其他人笑了笑:“打擾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了,真是對不住。”
“沒、沒事!”
“呵呵,小、俠好手,好手呵呵呵……”
那男人從地上爬起來,只匆匆看了瑞和一眼就捂著斷手跑了。瑞和瞇了瞇眼,裝作沒有看見那男人恐懼眼神中的恨意。
蘇幺娘睡得很沉,睡了足足五個時辰,瑞和就一直守著。
晚間,隔壁床的一個人輕聲問:“俠從哪里來,又要去哪里呢?”
瑞和看著沒有說話。人有些局促:“我、我是想問俠有沒有空,我、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我會付報酬的!”
“我娘還在睡覺,等我娘醒了再說吧。”瑞和看了看脖子上的掐痕,沒有拒絕。
“好、好!”人連連應聲,眼中亮起。
蘇幺娘醒來后又帶瑞和去吃飯,深夜了,旅店只剩下一些剩飯,后廚給他們炒了兩碗蛋炒飯。母子倆吃了個飽,同時打了個飽嗝。蘇幺娘并不知道傍晚發生的事,瑞和也不打算告訴。
跟蘇幺娘說了同房間里一個阿姨的請求后,蘇幺娘沉著:“可能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不然的話不能向你一個孩子求助。不過出門在外要有戒心,咱們孤兒寡母的本就該小心一些。
這樣吧,娘先去問問看,如果幫得上我們再幫吧。”
回到大通鋪,那人眼前一亮,沖過來跟蘇幺娘請求:“夫人,俠說要問你,我求求你幫幫我吧!”
蘇幺娘擋住兒子,沒有立即應承什麼,只是問:“我們素不相識,你突然過來讓我幫忙,我也不知道怎麼應答你,你就先說說是什麼事吧!”
人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可已經到了絕境,看見一稻草也要抓住。
“我姓莊,家里都我六娘,我是家里的獨生,早些年家中給我安排了一個贅婿,我們生了一個兒子。”莊六娘面苦,“后來,后來家里沒落了,他帶著家里所有的錢走了,五年后突然回來搶走我的兒子,我是從村里獨自走出來的,找了很久才知道他在這鎮里的宅子,打聽到他再次婚后生不了兒子,家里三個兒了,這才來搶我的孩子。我想將孩子回來,被打了一頓。”
莊六娘上的確有很多傷痕,這也是瑞和跟蘇幺娘都沒有直接拒絕的原因。他們母子倆在一起總算有一個依靠,再辛苦勞累也沒有像莊六娘這樣渾是傷,滿眼都是絕。一個傷的人向陌生人求助,可見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我想求求你們幫幫我!”莊六娘跪下來,“夫人!我瞧見俠有很厲害的功夫,能不能幫幫我!幫我把孩子搶回來!”拿出上剩下的所有銅板以及一禿的銀簪子,懇求道,“我知道這些不夠,若是兩位就幫我搶回兒子,我莊六娘做牛做馬都會報答兩位的,便是為奴為婢我都心甘愿!”
蘇幺娘也是做母親的人,莊六娘的經歷真的太慘了,聯想到自己……就覺得難過。原本以為孩子就是自己一個人的,誰知道幾年后孩子的父親還會來搶孩子呢!
瑞和一看就知道蘇幺娘心里在想什麼,這是在同了。
這一路他也在想,為什麼這輩子會發生上輩子沒有發生過的事?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上輩子宋宇治也派人來山谷找過,只是那時候蘇幺娘帶著兒子早就離開山谷,這才錯過了。
也許上輩子蘇魚被送進寒劍山莊也不是偶然,那時候寒劍山莊肯定早就在搜羅合適的人選了,蘇魚在一個大戶人家里做仆人,正好被這戶人家來做客的親戚看中逃走,轉手就被送到寒劍山莊。后來蘇魚還見過那個人,那人是宋宇治的堂弟,還曾經跟蘇魚說過:“沒有我,你可沒有今天的好日子。”
好日子嗎?
被磨掉人格,失去所有尊嚴,做替會是好日子?
蘇幺娘并不知道瑞和在想什麼,聽了莊六娘的話,很為莊六娘打抱不平。沒有什麼與人際的經驗,雖從小就聽父親說人心險惡要注意防范,但是到底沒有機會去實踐過,意氣上頭,張口就要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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