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箏。”

　就在這時候，陳芳喊住蘇幺娘，神哀戚悲傷，“你真的不愿意跟姨母談一談嗎？我們之間有誤會。”

　“陸四夫人，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明宇明滸夫人也順道帶回去，他們跟著我是屈才了。”蘇幺娘看都沒看一眼，拉上瑞和就走。

　陳芳的指甲掐著手掌心，這才能維持表面上的面。回到客房，將桌上的茶盞揮到地上，又斥退了婢，坐下用力氣。陪一起到武林盟來的是他的長子陸霆和孫子陸必堂。陸必堂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陸霆推開門進來，見一地狼藉轉頭讓婢送一套新茶過來，等茶與熱水茶葉送來，他就親自給陳芳泡茶。

　看著兒子的舉，陳芳的神緩和了很多，但還是難掩惱怒與不甘：“我沒想到平箏這麼絕，做得這麼絕。”好似當時在旁盡孝承歡的外甥是另一個人。

　“事已至此，母親再難過也沒有用了。可惜了小四……”

　說到小兒子，陳芳心更差：“之前我換了平箏喝的湯藥，那是利孕的，淙兒也喝了，那是逍遙谷的方……若是那晚淙兒能功，平箏必定有孕，那藥效下有的孩子，不生也得生，不然母必損，結果——真是時也命也！”

　想起兒子對的抱怨，陳芳就心痛如割。

　見母親還走不出來，陸霆只能繼續勸，終于勸到心回轉，問：“必堂呢？”

　找來婢詢問，婢回：“必堂爺說去找蘇表爺切磋了。”

　陸霆嘆氣：“這孩子就是個武癡，蘇魚把小四害那樣，他竟還與蘇魚好。”

　“隨他去吧，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蘇魚那孩子以后差不了，他怨我恨我沒關系，跟必堂得來也行。”陳芳理智地說，“四年后武林大會的新英賽，必堂一定要參加，多跟同齡的優秀者切磋，對必堂有好。”

　“還是娘大度。大房的必恩聽說武藝進步很多，十三別的不說，武藝是真的上乘，在他的教導下必恩多有長進。若是他愿意婚，他的孩子不比必堂差。”也好在陸較沒親，不然的話大房在新一代力量上就力四房了。

　“他不可能婚的。”陳芳想起陸較的病，心里詭異地平衡了不。至他們家陸淙已經有三兒一了，陸較一輩子都可能有后代。

　很快四年過去，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再次召開。第一次主持武林大會的況盟主有意革新，宣布今年不止延續群英賽與新英賽的傳統，還會開放兩個席位加九盟，立新十一盟，讓江湖主流力量的聲音更加響亮。十七歲的瑞和帶著十五歲的小牛，蘇幺娘與莊六娘也隨行，四人跟隨晉派的與會人員前往武林盟，參加這五年一度的盛事。

　“晉派的人來了。”提前抵達武林盟的陸較已經在周邊的花樓玩了一圈了，這一天他坐在窗邊看見街道上新進來的隊伍，出一個笑容。

　貌花魁給他斟酒，笑道：“晉派的聲名可遠遠不及振派，每屆群英賽或是新英賽，名次都尋常。”

　“我關注的可不是晉派。”陸較晃著酒杯，好奇一年過去，蘇魚的武功又高深了多。

　這四年來，瑞和一直埋頭練武，在安穩的環境之下，他的武藝進益頗多，年初時陸較路過晉派時順道來看他，兩人切磋一番，那一次陸較竟然無法談明瑞和的深淺，讓他驚異不已。陸較回家后跟陸平說：“我看必堂可能打不過他，四嬸想要讓必堂在新英賽上取得頭籌的盤算怕是要落空了。必恩？必恩打不過必堂。”

　花魁好奇，佯裝吃醋：“公子喜歡晉派的哪位俠麼？”

　陸較調笑：“你這醋可不能隨便吃，我關心的可是我外甥，哎呀，我外甥今年要參加新英賽呢。”

　“原來是公子的外甥啊，既是新英賽，今年可有幾位熱門俠呢。”花魁笑著說，“除了您家的陸必堂陸俠，況盟主家的公子況寧茂，還有凈水閣主張彥，弟子張添，再有就是寒劍山莊的主宋寒叢了，宋公子據說是第一次公開在武林上面呢，賭坊里關于這四位俠的賠率已經出來了。”

　“這麼快？看來我得去賭坊走一趟了。”

　新英賽是讓二十二周歲以下的年輕人比賽的項目，往年能在新英賽上發發亮的人，大多都是門派心培養的新一代，幾乎每一個門派的主都會在新英賽上亮相，那也是對某個門派下一代執掌人能力的一次公開評估，江湖百曉生每次都會發出最詳細的資料，對各位參賽新人評頭論足，言語犀利風趣，在江湖上銷量極好。還有賭坊會開盤，熱門冷門新人都有對應的賠率，每一次新英賽都能給賭坊帶來一筆龐大收益。

　新英賽都這麼熱鬧，那麼展現武林中堅武力、不限制年齡（二十二歲以上都可參加）、參賽者有時候還是重量級門派掌門的群英賽自然到更多關注，賭坊早就開了賭盤了。

　陸較帶著花魁逛賭坊，走了幾個賭坊都沒看見“蘇魚”這個名字。

　晚間，瑞和過來拜見他時，他還拿這事笑話瑞和。

　“十三舅舅，我現在就是個無名小卒，賭坊里沒有我的賠率再正常不過了。”瑞和白了他一眼，“到時候您，大白天的帶著花魁游玩，您竟這麼悠閑嗎？”

　陸較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理直氣壯道：“這種盛事自有我大哥帶隊，我就是個湊數的，等群英賽開始，我再上去個面給門派攢點就得了，其余時間不閑逛還能干什麼呢？對了，你今年也十七了，是時候進花樓見識見識，要不要我帶你去？”

　“我不去，怕您再次沒帶錢讓花樓的姑娘們丟出來。”

　陸較點了點他：“好漢不提當年勇啊，你快把那件事忘了吧！”

　“我可忘不了，小牛也記著呢。”

　小牛坐在旁邊吃點心，鼓著雙頰沒法子說話，便忙不迭點頭。

　“那是誤會，我是那種逛花樓不給錢的人嗎？我在花樓遇上了江湖上有名的神遇欽，那小子悄地走我的錢包，不過是嫉妒我比他更得花魁娘子的青睞，故意讓我丟臉。好了，那件事你們趕忘了，有什麼好提的。”陸較轉移話題，“我家必恩這一次也會參加新英賽，你能不能跟他切磋一下？”

　“可以，那就明天早上吧，去哪里切磋？”

　自然是去振派在武林盟的駐地了，這是陸較為侄子尋來的好機會，還得避開四房的人。陸必恩常聽小叔說起蘇魚，也聽父親說過蘇魚當年在振派做的事，還有蘇魚跟蘇掌門做易之事。他明白父親和小叔這是在教導他，用蘇魚的經歷給他啟示，培養他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所以他對蘇魚很好奇，這可是小叔口中天生的門派主。

　等兩人切磋過三，那份好奇就轉化為敬佩，表弟可比他還小一歲，功夫卻已經高出他一大截，可見背后付出了比他更多的汗水。

　“我打不過必堂哥，也打不過蘇表弟，以后我要更努力才行！”陸必恩跟陸較如此說道，讓陸較很是欣。

　“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力，你不用做武林新生代武功第一人，但你要站在第一梯隊上，更要保持一份敬畏向前之心，不要懈怠不要懶惰，日后才能做振派當之無愧的主。”

　瑞和并不介意陸較拿他當陸必恩的磨刀石，本就是順手的事，他還能順道接一下同齡的出者，加上陸平陸較兄弟著實幫了他許多忙，他愿意搭把手。

　為表謝，陸較送給瑞和一份禮。

　“五個昆侖奴？”瑞和驚訝，這份禮也太重了。昆侖奴來自南洋，他們溫順、力大無窮和忠誠，是中原武林最喜歡的奴仆類型。但中原大陸與南洋隔海相，后來聽說南洋那一片建立了政權，新國嚴格管控昆侖奴流出，使得昆侖奴更加稀缺且價格昂貴了。

　“你拿著吧，你幫我的忙可不止這一件。”陸較眨眨眼，“前一陣我去剿匪，繳獲的資里就有這五個被渡來的昆侖奴。我想著你比振派更需要可靠的人手，所以就將他們給你送來了，放心吧，我哥知道的。”

　瑞和真心道謝：“十三舅舅對我來說就是及時雨，您的誼我都記在心里，日后定有回報。”

　“報答的機會就在眼前，我開了個盤坐莊你贏，你取得新英賽頭籌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了。”

　小牛興極了：“真的嗎在哪里？我要我哥贏！我帶來了我所有私房錢，有二百兩銀子呢！”

　陸較樂呵呵：“你把錢給我，我幫你下注就行了。”

　小牛忙道：“我的銀子都在客棧里，十三舅舅你等著，我一會兒給您拿過來。”

　被瑞和按住肩膀：“不準賭博。”又看向陸較，“我若是沒取得第一，您可別找我賠錢。”

　“那可不能夠，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