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人往前走了一段路，黑暗蔓延，到都是漆黑一片。側耳聽聲辯位，只聽見自己淺淺的呼吸聲，要是不走，就連自己的腳步聲也聽不見了。他深吸一口氣原地返回，他計算著步數，到地方手一劃拉——空的。

　袖中染毒的匕首到手中，領頭人警惕地聽著周圍的靜。這個踩點過的潛地點在夜晚竟然如此古怪，他知道自己是著了道了。

　湖山派東邊弟子居。

　瑞和提著燈籠過來巡視，確定除了守夜巡邏弟子，其他都乖乖地在睡覺。嚴生坐在屋檐上守夜，兩人對了個眼神，都沒有說話。見瑞和的影轉過垂花門漸漸走遠，嚴生看向西邊，那邊明明看起來風平浪靜，卻給他一種怪異的危機。

　他原想過去看看，可掌門說了，讓他夜里守好弟子們的院落就好，別不用心。湖山派安穩了快十年了，想來不會有問題才是。

　“小寶師父，您快去睡吧。”巡邏弟子仰頭喊他。

　“是啊小寶師父，掌門師父說了，讓我們只守著東小院就行，我們四個人就行啦。”

　“你們去巡吧，我再坐一陣。”嚴生心緒不定，實在睡不著。

　“那好吧。”

　而隔了數個院子兩個練武場一片湖一個花園的湖山派西側，此時空氣中開始有腥味。蓮教殺手早就派最擅長潛伏的教徒進來過底，知道湖山派占地面積大人口卻，許多地方都空著，最方便潛。本來他們的行最防備警惕的就是年出名，據說武學頗為高深的年輕掌門蘇魚，他們本沒想過會在翻墻這一步跌跟頭！

　領頭人聽說過以前有玄機門，擅長奇門遁甲之，布陣手段高超，圍困殺人于幾步之間。玄機門敗落多年，據說傳承都消失了，所謂奇門遁甲之為了傳說中的東西。他聽已逝的左護法說過，當年蓮教慘敗，就是因為教主被普陀山藏的奇陣困住，沒有功力補充，先教主的《蓮轉合法》猶如失水之魚，七天七夜圍困后力竭而敗，絕而死。

　湖山派怎麼可能也有這種東西？

　心慌一瞬，領頭人冷靜下來，決定先找生門。

　又走了兩百來步，領頭人不到理應到的游廊或是假山樹木。手皆空，雖然沒有危險，但帶給他極大的心理力，他不知道下一步是否就會踩進地獄里！他的心跳得極快，一下又一下，神經繃到極致，汗水沾了服。

　黑暗如影隨形，抬頭看天，來時月明星稀，現在頭頂卻像被鍋蓋倒扣住，遮住了所有。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領頭人覺得自己像是被落在了無人之境，不久之后自己也許也會融化進黑暗里！

　這個念頭一浮起來，領頭人就覺得心神戰栗，他竭力讓自己冷靜，卻不由自主地思緒飛，他瞪大眼睛看著黑暗，好似下一刻黑暗中就有恐怖的東西沖出來，朝他張開布滿獠牙的大——

　嘶，嘶嘶嘶。

　耳邊似乎響起了奇怪的聲音，那聲音勾了領頭人年影，他渾汗炸起，一涼意從腳板直往心臟竄，讓他的心跳瞬間加快！

　匕首揮，還是一無所獲。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他從懷里掏出火折子輕輕一吹。火星跳，火燃起，驅散他眼前的黑暗，他來不及借著這一點來探查周邊詭的環境，忽聞背后勁風襲來，他腳下飛避開，同時手中匕首飛出去。

　鏘！

　匕首落地，沒有刺中什麼東西。領頭人心中詫異，下一刻腳下一空就要陷落，他反應極快地擰旋起，頭頂卻有腥臭之氣，他反手就是一刺。

　耳邊傳來蛇類痛苦的嘶聲，這讓領頭人心中驚疑不定，他跳到地上，火折子還未熄滅，一顆碩大的頭顱刺破黑暗朝他襲來，長開大如浴桶的，他的匕首就扎在蛇口的下。

　“蟒蛇？！”領頭人瞪大眼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這的確是夢，是屬于他心深最恐懼的夢。

　但蟒蛇已經襲來，他只能逃跑，原先平坦的地面卻變得崎嶇不平，湖泊沼澤深坑，讓他無下腳，后的大蟒蛇追得，他戾氣上涌不想再逃，轉沖向巨蟒，打算宰了這條蛇！

　這很難，雖然他武藝高深，但這條巨蟒同樣皮糙厚，甩尾之力達千鈞，稍不留意被砸到就臟腑劇痛，口吐鮮。領頭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條巨蟒斬殺，累得氣吁吁。火折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掉落，眼前又是漆黑一片。一腥風襲來，領頭人瞪大眼睛，抓著手中已經卷刃的匕首。

　巡邏的弟子一夜換三班，最后一班是大弟子方蘊帶著幾個師弟，著眼睛打著呵欠巡視，其中一人吸了吸鼻子：“我怎麼覺得有腥味兒。”

　“有麼？”

　“好像是有一點，是西邊。”

　“小年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大師兄，師父不是不讓我們往那邊去麼？哎喲！”

　小牛著頭：“你打我干嘛呀。”

　“師父說了，是夜里不要到巡，只需巡咱們住的弟子居，現在天都亮了，別也得巡。你啊，別總這樣沒記。”

　小年老實點頭：“知道了大師兄，你莫生氣。”

　大師兄當然不會生他的氣，拉著他的手：“走吧，我們倆去看看。”

　一看，就給嚇住了，只見一尸七八糟地躺著，從他們上流淌而下鋪滿了整條路，再流進路旁的小湖里，湖水有一半都是紅的。腥味撲鼻而來，小年目瞪口呆，只覺得一惡心涌上嚨，他干嘔幾聲，捂著說不出話來。

　大師兄推著他轉過：“別看！走，趕去通知小寶師父和掌門！”

　在弟子們的地毯式搜索中，找出二十尸，全都死狀凄慘，好像是被千刀萬剮過，沒有一塊好，模糊，有的還出白的骨頭。再看他們的眼睛，竟然都瞪得大大的，好像臨死之前看見什麼恐懼的事，死不瞑目。

　“師父，這是從他們上找出來的，從這牌子上認不出他們的份，似乎武林上也沒有哪個門派擁有這種徽記。而且現場他們的死狀很奇怪，那片地方到都是打斗的痕跡，可我發現他們似乎并不是互相殘殺，而是自己用隨武砍自己，流干而死的。師父，這事有蹊蹺。師弟們有些害怕，小年到現在都神恍惚。”方蘊憂心忡忡。

　瑞和接過來看，說：“你先帶人將尸搬到后山去，挖坑燒了吧。”

　“是，師父，一會兒我會帶著師弟們把地上洗干凈的。”

　瑞和表揚弟子方蘊做事仔細，見他皺著眉頭，還是一副苦惱的模樣，便說：“別怕，這是我們的護山陣的作用，這些人都是半夜侵的賊人，他們不懷好意所以被大陣殲滅。你讓你師弟們不要害怕，這法陣是湖山派的保護神。”

　方蘊深覺驚奇：“咱們竟然有護山陣法麼？”

　見一向沉穩的大徒弟出見的活潑姿態，瑞和微笑著說：“當然有了，這護山大陣會抵抗侵駐地的賊匪，讓他們死于驚懼之中。你看他們死狀怪異，其實背后并沒有鬼神力量，他們是在大陣影響下自戕而亡。”

　不用半天，湖山派弟子們就都知道這件事了，他們驚奇又向往，練武間隙討論得熱火朝天。哎呀，他們只知道自家是小門派，沒想到還有護山大陣這種一聽就神奇神的東西，那不是話本里才有的東西嗎？

　“肯定是咱們師父會話本里那種奇門遁甲之！”

　“師父從未說過，我們能不能學啊？”

　“奇門遁甲不是話本里寫的嗎？真的有這種東西嗎？我好想學啊！”

　不明死尸帶來的沖擊反倒是被沖淡了，見狀嚴生放松了一些，他可不想這些孩子們被嚇到。當年他在寒劍山莊時，訓練他的長老與宋宇治都是真刀實劍的，說是這樣才能讓他真正強大起來，掌握劍法的髓。還跟他說過，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意志堅定，心中無畏，若是有一刻遲疑，死亡就會降臨到頭上。他擔心這些孩子留下影，日后行走江湖時缺勇氣。

　“小寶師父，掌門師父請您過去。”一個小弟子來報。

　“好。”

　嚴生去見掌門，忍不住問：“掌門，這世上真有奇門遁甲一麼？”

　“中原大陸地域廣闊，能人異士多如牛，我只是幸運一些罷了。我們湖山派勢單力薄，要想自保就得自強，護山大陣還不夠，以后還得更加幾層防。嚴生，未來武林不會太平，我需要拿你的幫助，你愿意學嗎？”

　“我當然愿意，只是我到底不是你的弟子——”

　“但我們是朋友。”

　嚴生轉過視線，再轉回來時眼睛有些紅，他點頭：“那我一定好好學。”

　“好，就這樣說定了，《奇門遁甲第一卷 》我已經放進藏書室二樓了，你得空就去看吧。”瑞和給嚴生一把上二樓藏書室的鑰匙。“還有一事，你且去跟孩子們說，明天就是一個月一次的大考了，前三名我會傳授奇門遁甲之，以后每個月皆是如此。”

　嚴生深深看了瑞和一眼，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