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海跟武玉洪都在,一看顧棠買了空調回來,武玉洪笑了。
他媽雖然把他爺爺都罵走了,還把他爸也罵得抬不起頭,但是對他還好——
“的”字還沒浮現在腦海呢,武玉洪就聽見顧棠道:“裝里頭大臥室。”
武玉洪的笑容頓時就僵了。
武大海怏怏地來了一句,“花點錢,咱們二樓又不熱,外頭還有樹擋著呢。”
顧棠回頭看他,一字一頓道:“我自己賺的錢,我自己電費,我樂意。”
雖然顧棠沒說,但是武大海已經腦補了“你管不著”四個字,他覺得他又不舒服了。
他驚恐的眼神看著兩個來裝空調的工作人員,生怕他們覺得自己沒出息。
但是人家兩正忙著拆機互相系保護繩準備翻出去呢,本沒人理會他。
“喝點水吧。”他出笑容招呼道:“玉洪,去樓下小超市買兩瓶冰礦泉水來給兩位叔叔。”
說完他又有點后悔,礦泉水是最便宜的,他們不會以為自己沒錢吧?
武大海又補充一句,“喝礦泉水好,比飲料解。”
在窗口等著遞東西那人道了聲謝,武大海心剛好一點,轉頭就看見顧棠似笑非笑看著他。
別人不明白他的想法,難道顧棠還不明白?
武大海頭上冒出細細一圈冷汗來,張了,有些人張了會一言不發,有些人張了會常超發揮,不過武大海不屬于以上兩類。
他張了就話多。
“你們這也辛苦的,天都黑了,小心點,別掉下去,不過就算掉下去也沒關系,我們二樓也就三米不到,下頭還是花壇,泥土松松的安全。”
打斷他的,是電鉆鉆墻的聲音,兩個裝機人員也聽不下去了。
等這兩人裝好空調,拿著礦泉水離開,武大海臉上表扭曲,音調也奇奇怪怪顯得有點沙啞,“你休息一天應該好點了吧?明天早上兒子陪你一起出攤?”
武玉洪是一百個不愿意的,但是考慮到他媽忽然變得鐵石心腸了,他忍住了沒開口。
不過顧棠沒打算明天去,道:“不著急。貨還沒進呢,香菜香蔥都得現買,玉米雜糧也用完了,油果子還沒炸,醬料也沒調,榨菜還沒切,要麼你去?”
武大海一臉的難堪,“你、你明知道我站不住——”
“別裝了。”顧棠冷冷道:“武玉洪都18了,我記得我是在他5歲那年開始賣煎餅果子的,這都十三年了,你別站著切菜了,你連坐著摘蔥都沒摘過。”
“你說兩句!你當著孩子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武大海——別說面子掛不住了,這本就是扯下臉皮在地上。
顧棠出去逛了一天累的,而且原主的生鐘就是這個點困,打了個哈欠,撂下一句跟昨天一模一樣的話,“你睡客廳,我看見你惡心!”
武大海都想直接摔門走了。
等顧棠拿著東西去洗手間洗澡,武大海跟武玉洪道:“你睡客廳,我睡你屋!”
武玉洪沒好氣哦了一聲,又小小反駁一句,“我媽讓你睡客廳來著。”
武大海昨天晚上被顧棠按住教訓過一通,暫時不敢跟顧棠發火,但是沖自己兒子發火完全沒有障礙,他怒道:“我讓你睡客廳!”
武玉洪哼了一聲,回去屋里拿手機游戲機等等東西了。
顧棠洗過澡出來,屋里已經安靜了下來。
要不怎麼說原主總覺得自己當初沒發揮好呢?顧著善良忍讓了。
原主家里三個人的作息時間是不一樣的。
原主是晚八點睡,早上四點起,起來的時候倒是知道輕手輕腳別吵到人,但是剩下兩個人就完全沒有這種意識。
武大海一般來說是晚上十一點睡覺,不過有的時候也會出去看人打牌,個別時候夜里兩點才回來。
武玉洪就更不用說了,到了高中之后,雖然他學習上是個渣,但是作息時間是沖著好學生看齊的,晚上十二點才睡,還經常要吃宵夜。
原主有的時候被吵醒,還要被強詞奪理一下,“還是你不夠困,不然怎麼會被吵醒呢?”
現在換了顧棠,一個好臉沒有,這些人反而安生了。
怎麼說呢,就是賤。
顧棠回去房間就開始收拾東西,沒五分鐘,房門被人敲響了,“媽,是我。”
顧棠過去給他開了門,武玉洪訕笑著進來,道:“媽,你屋里真涼快。”
“你這不廢話,開了空調能不涼快?那我該找他了。”
一句話把天聊死的節奏。
武玉洪晦地翻了個白眼,道:“媽,我這兩天在想我的未來,我覺得還是得繼續上學的。現在碩士博士都這麼多,我一個高中生找工作太難了,都是些沒有技含量的,我想還是的學門手藝。”
顧棠欣地點了點頭,“你這樣想就很不錯,咱們家里也沒什麼錢,當初花了大價錢讓你上了好高中,你說好好學的,結果沒學好,可見你就不是個讀書的料。還是學手藝好,藍領也是很吃香的。”
武玉洪猶豫了一下,空算藍領嗎?
顧棠道:“發、汽修、烹飪,挖掘機,你想學哪個?”
“啊?”武玉洪懵了。
“就是那個什麼天橋職業技學院,廣告做得那麼猛,我還打電話去問了問,你高中畢業進去就是讀大專,能直接過初中級技工,出來就是高級技工,還能往上讀呢,有預備技師,這就相當于本科了。”
“我……我想讀空。能上國際航班,一個月至兩千。”
顧棠眉頭一皺,語重心長故意逗他。
“你知道開挖掘機的一個月能賺多嗎?拿到高級證一個月也有五位數,而且空有什麼好的?干兩年不得轉行,不像開挖掘機,技越好越吃香,將來自己再買個挖掘機,一年能賺80萬呢。”
雖然說是逗,不過說到是真的,原主是真的去打聽過的。
武玉洪愁眉苦臉的,“媽,那不得風吹日曬雨淋的?我哪兒吃得了那個苦?”
顧棠又道:“要麼學烹飪吧,人活著怎麼也離不開吃飯啊。跟我一樣,多好。”
前頭一句武玉洪贊同的,但是聽見“跟我一樣”四個字,這對他來說就是勸退了。
“媽,其實也花不了多錢。我爸說你一個月能賺一萬呢。”
顧棠白了他一眼,“你上高中,擇校費就花了九萬多,而且你以為煎餅果子能賣多錢?也就是今年才漲到八塊的,你上高中那年五塊錢一個,我一個月能賺六千就算多了。我不僅得養你,我還得養你爸!”
武玉洪百思不得其解,就他們家這生活水平,哪兒至于花那麼多錢?
顧棠看見他一臉的若有所思,決定再給他們找點麻煩。
“我一個月給你爸兩千的生活費,我也覺得花不了這麼多,但是他說都花到你上了。我困了,我要睡了,要麼你去問問你爺爺,他們那麼喜歡你,出錢給你讀書也是應該的。”
武玉洪被趕了出來。
顧棠舒舒服服躺在只有一個人的大床上。
原主這個兒子吧,一樣是大病沒有,除了學習不好,被他爺爺教得不太看得起原主這個親媽,變著方兒的想從原主手里要錢,一點都不孝順等等,也沒什麼病了。
哦對,還有一條懶,一點家務活不干,過的是飯來找口來手的爺日子,重擔全在原主上著。
所以顧棠決定不伺候了,誰都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