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明珠不甘心,又給顧棠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

　也許是趙若曦多事呢？康明珠這麼想：趙若曦學習不好,還剪了個板寸，穿得也不像個好學生，人還特別刺兒不聽話，當媽的都不會喜歡。

　只能是找借口要了人的手機，然后把拉黑了。

　康明珠回去吃了飯，到了四點多,隨便找了個借口，道：“姥姥，我出去買兩本參考書,一會兒就回來。”

　全巧蘭應了聲好，“上錢夠不夠？打車去打車回,外頭冷,別給你凍著了。晚上想吃什麼？”

　“阿姨做飯好吃的,做什麼都行。”康明珠換了鞋子出去了。

　全巧蘭唏噓一聲，囑咐劉阿姨,“晚上做點好的,學習這麼辛苦，是該好好補補的。”

　全巧蘭對康明珠其實是有點羨慕還有點敬畏的。

　們那個年代孩子能讀完小學都是高學歷,所以對讀書這事兒不太懂。趙青婷呢？初中都沒畢業。

　到了康明珠這兒,能憑借自己本事考上重點高中，而且還在重點班，將來水木京大隨便上。

　全巧蘭生出這個態度一點都不奇怪。

　不過康明珠不是去買書的,是去堵顧棠的。

　仔細想過的，高中家長會開的勤，一想到趙青婷給去開家長會,就有種要窒息的尷尬。

　趙青婷這個人炫耀，不想老師知道的世，一切都跟以前一樣不好嗎？

　養母那麼，這點小忙難道不肯幫？

　康明珠等在了顧棠家門口。

　很快就被堵到了人，不僅僅是顧棠，還堵到了顧若曦。當然康明珠現在還不知道改名字顧若曦了。

　“媽媽，糖炒栗子好香啊，你也吃一個。”

　5秒鐘之后，康明珠跟兩人面對面上了。

　對面兩人手里提著購袋，明顯是去逛超市了。

　“媽。”康明珠委委屈屈了一聲，上前一步又后退，頭還低了下來，顯得更難過了。

　顧若曦愣了一下，下意識往前一步，大聲道：“誰是你媽，別！”

　康明珠又抬頭看顧棠，小聲道：“媽媽，你……把我拉黑了嗎？是你把我拉黑了嗎？還是——”

　顧棠點了點頭，“對的，是我把你拉黑的。”

　這下到康明珠發愣了，這走向不太對啊。

　跟在顧棠邊的顧若曦非常大的嗤笑一聲，就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不聯絡你的。”康明珠有點慌，“我生母帶我去港城了，手機就不通了，要我去討好我生父，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什麼手機不通！流量不能用嗎？”顧若曦大聲道。

　顧棠態度特別誠懇，“你看，你現在改名字了。康明珠，我不姓康，你死了的養父的也不姓康。你爺爺姥爺姥姥里頭沒有一個姓康的。所以我覺得你有問題，不應該來找我，你覺得呢？”

　顧若曦特別特別開心，開心的都想尖兩聲，對面的康明珠也想尖，不過是生氣的想要尖。

　“可是我了你十幾年的媽媽！你說我是你的掌上明珠的！”

　顧棠搖頭，“可你不是我的親生兒。我想要捧在掌心，把世界上所有好東西都給的掌上明珠，是我的親生兒。而且媽媽這個詞很重的，我覺得承擔不起你我媽媽。”

　顧若曦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了走廊里，把顧棠手里的袋子也放到了走廊里，然后拉住了的手。

　“這是我媽媽，這是我一個人的媽媽。”

　康明珠是真的慌了，要是顧棠不答應，改名字，私生等等事都瞞不住了。

　又后退了一步，得再可憐一點。

　康明珠努力設想被人嘲諷的場景，回想在港城到的冷眼，還有趙青婷種種的丟人事件，這下眼淚倒是輕而易舉的出來了。

　“媽媽，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前頭還教我要善良，要助人為樂，你就不能幫幫我嗎？老師說給你發消息你不回，你真的不管我了嗎？”

　“我生母本就不我，留在港城伺候我生父了！媽媽，你要是不我，這世上就沒人我了。”

　康明珠哭了起來。

　顧若曦表現得比顧棠還要張，死死拉著顧棠的手，嚴肅著臉，道：“這是你自己選的！你不要來搶我的媽媽。”

　顧棠拉著顧若曦，比拉著自己還要用勁。

　“你看見我過得是什麼日子了！是你自己選的！你愿意認當媽媽的！”

　顧棠拉住了，道：“外頭天冷，樓道里更冷。你早點回去吧，我們晚上還有別的事。”

　顧棠彎下腰拿起購袋，“你不用再來找我。我力有限，我能力有限，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兒，我正拉著的手呢。”

　顧若曦也要哭了。

　顧棠打開門，腳步忽然一頓，可太明白康明珠來找是為了什麼了，又來了一句。

　“對了，你跟老師說你換名字了嗎？會考報名，高考報名都是要戶口本的。”

　顧棠拉著顧若曦進去，門關上了。

　康明珠臉上楚楚可憐的表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跟猙獰，狠狠一腳踢在墻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進了家門，顧若曦開哭了，一邊哭一邊道：“媽媽，你別信的話。去年開學沒多久康振宗就出了車禍，就天天說能上位了，還留著康振宗的頭發，帶我去做親子鑒定，還說要我去繼承家產，還說等康家到手了，一定好好對我。”

　顧棠把抱在了懷里。

　“親子鑒定三天就出結果了，發現我不是親生兒，然后就開始罵我，還說一定是我親媽換了孩子，說為了讓自己的兒過好日子——我本就沒有過一天的好日子！”

　顧棠在背上輕輕拍著，輕聲道：“以后就都是好日子。”

　顧若曦拉了一跟胳膊抱在懷里。

　“后來找了個私家偵探，然后就找到了康明珠上。跟康明珠私下聯系好久了，每次兩人一聯系，就回來說親生兒多好多好，學習又好，人又漂亮。周末還帶康明珠去吃過飯呢。”

　“康明珠老早就跟聯系了，我聽趙青婷說過的！說親兒跟一條心！康明珠老早就答應要跟走的！”

　“趙青婷還威脅我，說我已經滿了16歲，真要上法院，法院也會考慮我的意愿，但是說不會管我的，還說就算我親媽家里撿垃圾，我也得回去。”

　顧若曦著急得語無倫次：“我是說，康明珠沒有那麼好，幾乎是趙青婷一說，就答應回去了！”

　“還嚇唬過我！后來趙青婷接過去住，半夜來嚇我，說我占了的東西，要讓我一件件還回去，說我生下來就帶著罪！還說我欠的！”

　“我都知道。”顧棠安道：“你看咱們家里就這麼大點地方，你在屋里咳嗽一聲我都能聽見，做了什麼，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說我沒出息，說我不配當你的兒，還說你不會喜歡我的。”

　顧棠特別響亮在腦門上親了一口。

　顧若曦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媽媽！媽媽！我頭發這麼短，都是激我去剪的！”

　顧棠聲音里帶著笑意，道：“你還長呢，頭發也長得快，等到夏天你的頭發就長了。”

　“你也沒有罪。你是帶著爸爸媽媽的生下來的。你不是私生子，你不欠任何東西。抱錯孩子的是當年的護士，你是個剛生下來三天的孩子。最無辜的就是你了。”

　顧若曦抱著不說話，顧棠輕輕推了推，“你路上還說了，你放開我，我給你做飯去。”

　顧若曦聲音悶悶的，“才吃了栗子，不。”

　顧棠輕笑出聲，“不，那咱們再坐一會兒。”

　“嗯。”顧若曦又在懷里蹭了蹭。

　康明珠怒氣沖沖走出院子，然后就被冷風吹得冷靜了下來。

　先路邊隨便找了個書店買了兩本書，然后打車回去了。

　一進小區，的心頓時好了不。

　現在住的是高檔小區，有竹林夾道，就是下雨天出來散步，都不會淋。

　不僅如此，小區還有下沉式的庭院，樓間距幾乎是原來那家屬院的兩倍，一天到晚都能曬到太。

　“窮鬼！”康明珠罵了一句，刷卡上樓去了，“你們一輩子都不知道電梯戶是什麼樣子！你以后別想花我一分錢！”

　進了家門，飯已經做好了，全巧蘭笑道：“回來啦？我讓阿姨給你熬了老母湯，還放了蟲草，你好好補補。”

　康明珠笑了起來，“謝謝姥姥，我把書放下，洗了手就出來吃飯。”

　趙青婷不在，康明珠跟全巧蘭兩個對面坐在客廳的吧臺上吃飯，還能看看電視。

　全巧蘭不免抱怨一句，“你媽就講排場，還說什麼吃飯不能看電視，沒規矩。”

　康明珠笑了一聲，給全巧蘭盛了碗湯，道：“姥姥也喝湯。”

　“還是你好啊。”全巧蘭慨道：“原來抱錯的那個，簡直一下一下，一點沒眼，別說給我盛湯了，就是說一句，都要瞪我一眼，怪不得不是親生的呢。”

　“以后有我啦。”康明珠不經意道：“姥姥，你明天有空的話，能不能去我們學校一趟啊？我們老師要找家長。”

　“啊？”全巧蘭一臉的張。

　康明珠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你知道的我在快班，上學期期末……我有點分心，考試績稍微退步了一點點，我們老師有點擔心，想問問家長。”

　全巧蘭是個什麼脾氣，康明珠自以為得的，特別看重面子，到現在還會說趙青婷沒結婚就生孩子是不要臉呢。

　所以抓著這一點，就還容易利用的。

　“你績退步了？”全巧蘭擔心道。

　“就是上學期期末嘛，說考完試就回來，我就有點……”康明珠言又止。

　全巧蘭急忙安，道：“這不是什麼大問題，誰遇見這種事都得分心。”

　康明珠沖一笑，道：“其實也沒退步多，滿分850，去掉高考不考的政治，我績也有612分，一本線才480分。不是什麼大問題。”

　全巧蘭松了口氣，“我這還沒去過學校呢。”

　康明珠道：“沒事兒，老師說什麼你就聽著，讓干什麼你說好就行。”

　稍稍一頓，又跟全巧蘭夾了一筷子菜，“但是別說什麼私生之類的，我跟老師說我媽出國出差了。學校這種地方……我們老師又特別古板一個格，我怕為難我。而且我同學……”

　這就全是謊話了，老師管這種事？至于同學就更不可能了。

　都在快班，都奔著水木京大去的，連下課十分鐘都沒幾個人出去，運會上九的人都會拿本書去看。

　誰有空譴責一個非婚生子呢？

　但是康明珠就是不想別人說不好，用異樣的眼看更不行！

　康明珠把頭一低，全巧蘭腦補了很多。

　那個年代的人，離婚都是丟人的事，被人說搞男關系都恨不得上吊自證清白的，沒結婚就生孩子更是不可原諒。

　全巧蘭一臉心疼，“我知道了，你放心！這點你像姥姥，咱們都是要臉的人，不像你媽。唉，希這次能讓那個老板松口娶。”

　康明珠松了口氣，道：“姥姥你也別太擔心，我學習好，老師都喜歡學習好的孩子。我們班主任下午沒課，你下午過去。”

　全巧蘭點頭，“放心，姥姥肯定不能給你丟人。”

　第二天一早，康明珠放心上學去了。

　不過現實跟以為的稍微有點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