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晁云肯做，那接下來便要問價了。盛兮算了下自己手頭的銀子，眼珠子一轉，開口道：“大師，您這要不要定金？”

“我要全款。”晁云說。

盛兮：“……”行吧，并沒有出意料，一開口就不得商量的。于是又問：“那您看，做這東西多銀子合適？”

“你能給多？”晁云反問。

盛兮：“……”果然是有脾氣的大師，行事都不按套路出牌的。問能給多，怎麼知道？您老不是鐵匠嗎？

見似愣住，晁云輕呵一聲，盯著那手稿又仔細看了一遍，再抬頭時對盛兮道：“這刀若是做，我便再多做一套留著自用，你可有異議？”

盛兮一愣，聽著晁大師的話貌似對方很注重知識產權啊！只是，這手刀畢竟不是發明的，自然無需在意。

于是盛兮當即點頭：“沒問題。”末了又補充了句，“您想做多都可以。”

晁云便挑著一條眉頭瞅，總覺得這娃子是不是有些傻。

見晁云一直不開口說銀子，盛兮自認有必要提醒一下對方，于是再問晁云：“大師，您看要做這套刀，需要給您多錢？我錢不多，您說個數我好給您湊。”

晁云本還心驚異，沒料到盛兮會如此大方，待聽到這番話，角當即一，臉上攏起一層復雜。

盛兮瞪大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晁云，晁云從其中看出一片坦，一時間更不知說什麼了。

而他如此，反倒令盛兮為難了：“晁大師，難不真的要很多銀子？可我沒有哇！”

真若太多銀子，那就要考慮要不要做這套手刀了，畢竟這位晁大師剛說的要全款。萬一，若是萬一這位不守諾咋辦？銀子可是冒著生死，辛辛苦苦掙來的。抱著銀子過日子，他不香嗎？

雖說這是慣用的殺人，咳咳，救人利，但若制造代價太大，還是可以選擇放棄的。

不過，好在晁云沒讓放棄，出聲道：“不需要，你看你上現在有什麼，就給我什麼吧。”

盛兮：“……”上有銀子，但……晁大師這句話是不是代表他可以不要銀子？若真不要錢……

盛兮利落地，不帶丁點猶豫地將上除了銀子之外的東西一腦掏出，一一放在旁邊的石桌上。

晁云瞥眼看過去，然后……然后就面目表了。就是一旁的小廝，對盛兮這番作亦是目瞪口呆。

誰說這丫頭傻的？那桌上此刻擺出來的，要麼是用草紙包裹的烙餅，要麼是一張紅紙，甚至連路邊撿來的石子都有！然而，能聽響的銀子或銅板，那是一個都沒有！

晁大師不知該作何表了。他想終于起來了，關于這丫頭的傻，是他自己剛剛揣測的。

晁云只覺此刻臉很疼，他覺得，自己見了稀罕件兒寧愿不要銀子也要給人做的病要改改了。

也不對，以往那些找他做東西的人，哪一個不是給他一份可觀銀子的？怎麼到了眼前這個娃這里就……

哦，對了，這娃說錢不多。

晁云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抬眸同盛兮大眼瞪小眼。

盛兮眼珠子轉了轉向邊上瞥了瞥，有些心虛。見晁云一直盯著自己，想了想，便將手再次進袖。

晁云眼見從袖里拿出十來個銅板，又一臉痛地放到桌面上，徹底無語了。

盛兮也無辜啊，誰讓您老人家說不要錢，現在又一副想要錢模樣？這種本來要花大錢，突然不用掏一分錢，最后還是要花錢的大起大落，任誰都不好的好不好！

晁云若知曉此刻心所想，大概也會吐的。早知如此，一切按規矩來就是了。

“大師……”

晁云直接抬手，沒讓盛兮再說下，他擔心這娃再開口，說出啥令他更后悔的話來。

銅板他是不會要的，石子更不可能。于是晁云目在烙餅與紅紙之間掃了一遍后，最終選了紅紙。

他拿起來，隨意翻開只當走個過場，卻不料，只一眼，他便整個人愣住，而后眼睛一點點亮起來。

小廝跟隨他多年，一個眼神就明白其意思。此刻見自家老爺盯著那張紙激又仔細地看，就知道那紙上定然有吸引對方的東西。

于是，小廝向前走了一步，長脖子跟著看過去。而后，他便看到那張方方的紅紙上寫著一個大大福字。

只不過，這福字與平常福字不同，用的是罕見的古法。古法的字他也見過，畢竟老爺有時候會涉及雕刻，臨摹字帖是常有之事。然而，眼前這個福字雖是古法，卻又能從中看出一當下字形狀，明顯是自創為之。

說實話，就是他這不喜好讀書寫字的人，在看到這福字后，都忍不住想發生嘆。那是真的好看啊！筆酣墨飽，龍蛇騰躍，行云流水，帶著原始的癲狂野肆，又不乏現代的沉靜斂。總之，是一種說不出的覺。

小廝不知該形容這個字，就是覺得好看！

他看了眼自家老爺，心說，得，如此看來，那十來文的銅板也是沒得收了。

果然，小廝這心思一出，晁云便抓著那福字問盛兮：“這字你哪來的？”

盛兮：“……買的？”

晁云蹙眉，搞不定盛兮這明明是買來的，為何那音調還要往上揚一揚，不過這些都不是主要的，他看著那張福字道：“我就要這張字了，你看如何？”

盛兮見他著紅紙的手，微微傾頭：“大師，您不會要用這字吧？”

晁云見一猜就中，便也沒瞞，當即哈哈笑道：“沒錯，我近日在打造一個酒壺，正尋思著用何種花樣，眼下見這個福字就不錯，我絕定試上一試。”

他這一解釋，盛兮便明白了。所以，到最后他們這算是技換技了。

嗯，寫字也是技。

不過，這字畢竟是沈安和寫的……

“怎麼，你不同意？”晁云見不吭聲，臉就是一沉。

盛兮回神，當即搖頭：“沒有，同意！您說了算！”

算了，這字寫來本就是為賣，如今雖未得銀子，但也是既得利益者。等回去后，多給沈安和些銀子就是了，如此，就沒什麼好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