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生得太快，別說武學正，就是盛兮都沒反應過來。

看著坐上牛車的白氏與盛卉，武學正的臉頓時就黑了。

一旁，盛遠下意識往邊上靠了靠，不想挨盛卉太近。

盛卉瞪他一眼，哼了一聲。

正對著那母二人的盛兮：“……”

牛車上還有其他人，如今眾人皆知盛兮與老盛家恩怨，此刻再看這兩家子，雖然不說話，但各個眼睛里都彰顯著八卦。

最后還是武學正開了口，他皺眉看向白氏，語氣不喜道：“盛卉娘，那位置有個是盛兮的，你們咋能都給占了？”

白氏先是斜了眼盛兮，這才將目對上武學正：“村長，這位置昨晚我家就定上了，你咋能給別人呢？”

一旁的盛卉撇撇沒說話，但其臉上表達的意思同白氏一樣。

眾人沒想到還有這茬，紛紛看向還在車邊站著的盛兮，多半為惋惜。

然而，武學正卻道：“什麼定上了？你婆婆今早就給你們退了，怎麼就定上了？”

眾人恍然，又紛紛看向白氏母。

白氏則在心里暗罵了一聲自己婆婆摳門后，這才梗著脖子對武學正道：“村長，我婆婆那是弄錯了，我們本就沒想退，要不然，我們也不會來不是？”說著看了眼盛兮，鼻孔又往上抬了抬，“而且，方才那兩個位置分明是空著的。是盛兮沒坐上去，這不能怨我們吧？村長，今兒宗要回來，我們要趕去鎮上接他呢！”

最后那句剛出口，原本還想看熱鬧的人群頓時喧鬧起來，有人甚至還開口問白氏：“卉兒娘，你家宗要回來了？哎喲，這可是秀才公呢，咋這時才回來？”

白氏的下抬得更高了，心不屑，但因為盛兮就在對面瞅著，所以還是頗有耐心回答道：“還不是他那些同窗非要拉著他參加什麼詩會，這才耽擱到現在。哎，不過耽擱這點時間也沒什麼，聽說能參加詩會的多半都是有功名的，宗將來是要做的，俺那當家的說了，這什麼，什麼，哦積累人脈！”

話聽著客氣，但那語氣可一點都不客氣，白氏臉上只差上“炫耀”二字了。

這般，有不屑的，自也有拍馬屁的。一時間，牛車上氛圍反倒其樂融融起來。

武學正就很無語。

“盛卉他娘，你……”

“村長，我不坐了。”盛兮攔著還想說話的武學正，朝其搖頭，“您趕車吧，我跟在后面就是。”

沒等武學正說話，車上的盛遠便要作勢跳下來，卻被盛兮一把攔住：“沒事兒，你坐著，姐姐跟在后面就是。”說完，盛兮還同旁邊一人做了通，讓同盛遠換個位置。說是盛遠挨著車沿兒好照顧，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不就是嫌棄白氏母嗎？

一直盯著盛兮的盛卉見此磨了磨牙，忍不住開口：“有人充大要蓋好房子，呵，這麼有本事咋不買輛牛車？”

盛兮乜了盛卉一眼，只覺得這人屬跳蚤的，咋就這麼喜歡蹦跶呢？

不過，此刻心好，不想搭理這對母。既然們想蹦跶，那就蹦跶吧，只要累得不是就。

盛兮無所謂的態度令武學正有些汗，心想自己竟然還不如一個娃。見已經打定主意，他也便不再計較。車上那麼多人呢，總不能因為這倆人耽擱了一車人。

于是，武學正一揚手中鞭子，“啪”地一聲，牛車便骨碌碌滾了起來。

盛兮的態度令原本還有些忐忑的盛遠微微松了口氣，而隨著牛車越走越遠，這份忐忑漸漸也被丟在了腦子后面。小豆丁對上鎮的記憶維持在上次被賣時見到的邊緣地帶，所以這一路很是興。

牛車速度不快，但比人平常走路還是要快一些的。眾人本以為盛兮會落好遠，卻沒想到始終跟著，竟是一點都沒掉隊，而他們更驚訝于，待到了鎮上，盛兮竟都不帶一點的！

有人嘖嘖稱奇，他們可是記得從前這盛兮有多懶，能坐車就不走路，能躺著就不站著，總之怎麼舒坦怎麼來。

不過很快他們心思便從盛兮上轉移至鎮上。路上人來人往，明顯比往日熱鬧了許多。

白氏與盛卉在車停下那刻便第一個走了，看上去很是心急。

盛兮將盛遠從牛車上抱下來，給了村長兩文錢后，便帶著他慢悠悠朝安西巷走去。

今日的安西巷比往日更熱鬧，賣什麼的都有。盛兮決定一會兒回去時再多采買些吃食，過年嘛，總要怎麼舒服怎麼來！

不過，眼下的安西巷卻不是最熱鬧的巷子，而是將其從中一分為二的那條大街。

此時，那街道兩旁商鋪大開，販夫走卒穿梭其中，同來此買東西的百姓湊一條擁的風景線。

盛兮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踮起腳尖找到賣春的地兒，拉著盛遠便走了過去。

盛遠畢竟年齡擺在那兒，心一時沒收住，被盛兮拽了幾下才回神。而小家伙回神也快，想到他們今日來此目的，便強迫自己將視線從那些糖人兒、面人兒、各種玩上扯了回來，還主問盛兮：“姐姐，我們上哪兒擺啊？”

盛兮指了指快要到街盡頭的地方，說：“去那兒。”

盛遠：“好。”雖然，他個子太小就看不到盛兮所指。

了好一會兒，盛兮姐弟二人終于來到賣春的地方，而此時，在這片區域，已經有五、六家擺出了春。這些人家皆利用沿街樹木，在樹杈上栓了繩子，將春懸于半空。而他們如此作為，除了兜售，實則還有炫耀。

畢竟，這春不是誰都能賣的。通常況，皆是家有讀書之人才會來做這買賣。

盛兮剛來，眾人以為是來買春的，所以，在問價錢時皆沒有保留地報了價。而等他們發現這對姐弟竟是他們的競爭對手時，眾人對其之前作為紛紛嗤之以鼻。

不過就算盛兮不問，這價格也會被人喊出來，盛兮知道也是遲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