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卉雖然不服氣,但面對盛宗,還是不敢撒或忤逆,只能委屈地癟癟,表示知道了。
盛宗讓出去,而待離開,他便回頭問盛金:“爹,我今日聽到有人提起沈安和的字。沈安和何時寫字了,竟會讓那麼多人知道?”
當時夸贊沈安和字好的人可不止武大中一個,所以,盛宗有些好奇,難不是沈安和在家里寫了字邀請這些人去看的?且不說他們看不看得懂,就是他們平日忙著勞作,有那時間去做這種好似附庸風雅之事?
這是他們能做,或者該做的嗎?
盛金聽了先是看了眼自己兒子,之后方才皺著眉頭哼道:“就是為了掙幾個銅錢,竟然寫了春往外賣!哼,簡直丟老盛家人的臉!”
“他寫了春?”盛宗蹙眉,想了想還是問道,“都是誰家買的?”
這會兒正是春的時候,他想去看看,沈安和究竟寫了怎樣的春能讓那些人那般恭維。
至于他爹說的丟了老盛家人的臉,他并不在意。盛兮已經不再是盛家人,真要丟臉,那也是丟盛兮的臉。
而他爹之所以會這般說,實則因為讀書人也分等級。
真正注重名聲的,寫春那也是給自家,以及家族里寫。他們是絕對不會將春寫出來,然后再用銅臭來衡量其價值。就算真的要寫與外人,也是贈與,而非買賣。
而那些注重名聲,卻又真的窮困想掙錢的,也只是去書鋪抄書,將書賣給同類的讀書人而已。
雖說這所謂的等級從未被朝廷明確,但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至在盛宗眼里,他是看不起那些寫春賣錢的讀書人的。
而沈安和,從前也是讀書人。
聽著他問,盛金想了想后道:“其實也沒幾家買對的,這東西對他們來說不便宜,多半是買個福字上。你這是想去看看?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盛金不想讓盛宗看到沈安和寫的字,他雖識字不多,卻也是識字的。自己兒子寫的字很好,但同沈安和的比起來,至他還是能一眼辯出哪個更好。
但,他不想不代表盛宗就看不到,他家隔壁的隔壁就從沈安和那里買了一副春。盛宗再次出門時,一眼便看到了在大門上的春,眼睛就是狠狠一瞇。
都不用他開口問,那家人便已經將沈安和的名字說了出來,同其名字一同出來的,還有對沈安和的各種夸贊。
盛兮是在快到申時時,趕著驢車進的村。此時,家家戶戶都大門敞開,春的春,灑掃的灑掃,玩的玩,許多人都在外面。所以,他們一眼便看到了盛兮駕著驢車,載著盛遠從外面回來。
驢車他們沒見,之前孫強二人每日都會來他們村,所以,早已見怪不怪。
當然,也不知是誰傳的,這驢車是孫強那二人的。于是,大家就這麼信了,也就沒人再問盛兮,這驢車是不是的。
而當“得得”地趕著驢車經過時,便有人跑上前湊熱鬧,跟著驢車一起走,順便再從盛兮這里打探些消息。
“盛兮啊,這是剛從鎮上回來?是又去賣野貨了嗎?”其中一人問道。
“不是,賣了點自己做的藥。”盛兮搖頭。
“呀,不是吧?你,你竟然會做藥?”那人忍不住驚訝,跟著一塊湊上來的其他人也不意外。這盛兮,什麼時候能做藥了?
什麼時候盛兮就不回答他們了,反倒是趁著這個機會問眾人:“你們家中可有上山采的藥材?若是有,可以送來我家,只要品相可以,我就收。”
“收藥?啊,我想起來,之前有倆人總趕著驢車,托一車干草來你家,原來,原來那些都是藥啊!”有人恍然回神。
盛兮笑瞇瞇點頭,任那驢慢悠悠朝前走:“是啊,之前就在收了,不過我擔心大家信不過我,所以就沒跟你們開口。”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倒也沒遮蔽。
盛兮:“……”
“咳咳,所以我這不是想著穩定了才跟大家說嘛。你們誰家若是有,就拿過來給我,我會按照外面藥商出的價給你們的。”盛兮道。
“什麼藥都收?”有人忍不住問。
盛兮點點頭:“嗯,至現在是什麼要都收。”之后就不一定了。不過就算收多了也沒關系,有空間,放在里面藥依舊會保持,不存在過期。
有人便了心思:“盛兮啊,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啊?我家倒是有一些,但也不多。”
畢竟不是誰都識得藥草,但他們挨著大山,一般也會知那麼兩三樣。就是原本不知道,鄉里鄉親有人干活了傷,隨便扯顆草,剁吧剁吧出,抹在傷口上,他們看見了也就知道了。
盛兮自是來者不拒:“只要我在家,什麼時候都可以。嗯,今天也可以。”不過為了工作方便,還是強調了句:“盡量將藥材整理一下,好檢查。”
顯然不想有人糊弄,而眾人也明白。
盛兮就這樣廣而告之一番走了,然后,等眾人反應過來忘了問怎麼會做藥時,人已經消失在巷尾。
“別問了,也沒啥好問的。盛兮若真的會做藥,那將來肯定一直收藥。咱們守著這九虎山,還怕找不到藥?留著也沒啥用,還不如給,說不定真能得幾個銅錢。”
這話說得眾人心里,于是,盛兮剛到家沒多久,便有人抱著一疊藥材上門。
盛兮將包餃子的事兒給沈安和與盛遠,則起去與人接洽。
有了第一個,確認真的能換到錢,接下來第二個,第三個就好上門了。
直到日頭徹底落下,各家皆燃起炊煙,盛兮才松了口氣。將最后一人送走,便反手關了門。
為了年前再多幾個零花錢,下午來的人不,但拿來的藥材卻都不多。但盛兮依舊極為仔細地檢查、過稱,確定對方無異議后,便將算好的錢給對方。
眾人喜笑開,盛兮自然也有收獲。
用力了腰背,便邁步進了堂屋,而后一眼便看到那滿篦簾的大肚餃子。
盛兮歡喜一笑,大手一揮,對沈安和道:“開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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