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沒再主開口，等著眼前這位跟自己主坦白。

其實一開始買下項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項原的記賬本事，再加上對方因為太過耿直接連被退，覺得這格至在這里不會有問題。

項原之后做的也很好，要去裕州，家里沒人撐著，于是便將項原特意提了起來。對方也沒令失，方方面面做得都很到位。

可就是太到位了，反倒令盛兮覺出這其中始終摻雜著一不和諧。今日不過隨口一試，卻沒想，竟真的讓試了出來。

項原始終低垂著頭，彎下去的子遮擋了他視線，但卻沒辦法掩蓋自己心思被發現的事實。此刻他除了慌張之外，還有說不出的詫異，他不明白，盛兮究竟是如何看出他這心思的，明明他不曾向任何人過。

沉默一直持續，項原知道盛兮在等著自己代，可他……

就在這時，鋪子里的韓大夫朝后院喊了一聲，是之前定制的一個藥柜送了過來。

盛兮亦是聽到，便對項原道：“你去忙吧。”

項原聞言抬頭：“姑娘，我……”

“不急，等你忙完再說。”說著，盛兮便起向庫房走去。

項原看著盛兮背影狠狠蹙眉，韓大夫又喊了一聲，他用力抿后只得暫時去前面應付。

至于盛兮，則跟沒事人兒似的開始清點庫房里的存藥。

存藥不多啊，按照那賬本上銷售曲線，未來需求量定不會。不過眼下家里的小作坊還能供應得上，但隨著盈安堂名聲打出去，小作坊必然要換大作坊。

嗯，看來回去后還是要再催一催武大勇，讓他再多找幾個人將作坊盡快蓋好。

大約一刻鐘后，將藥柜安置妥當的項原主找到了盛兮，對道：“姑娘，奴才……奴才有話對您說。”

盛兮將記錄的炭筆放下，指了指外面鋪有草墊子的石凳，對他道：“去那兒吧。”

項原應是，卻是等著盛兮過去后，方才在其后跟上，很是規矩。

盛兮本讓項原坐下來，結果對方非但沒有，反倒“嘭”地一聲直直跪了下去。

“姑娘！”項原朝盛兮結結實實磕了個頭后，方才直起子看向對方，神似藏著忍，“不瞞姑娘，奴才……奴才原名的確不項原。”

盛兮眉梢了，卻聽項原又道：“但奴才現在的契，是真的！”

盛兮問：“你假借了別人份？”

項原聞言急忙搖頭：“不是，這契，這契的確是奴才的！”

盛兮聽了意外又疑，卻沒急著發問，之后便聽項原又道：“奴才之前的契，是王大人，就是奴才之前的主子，戶部侍郎王越大人，是他為奴才辦的。”

盛兮嘖了一聲，果然有權好辦事，一人倆契，聽著就是要辦壞事的樣子。只是盛兮沒問，拒絕了這份好奇。

項原也在等盛兮問，結果發現他還是小瞧了眼前這小姑娘。心思一番攪后，項原一咬牙，似豁了出去道：“奴才從未想過要回到王大人邊，畢竟王大人已經……沒了。奴才只是想遵從王大人愿，想要為他冤……”

“你代的倒是很清楚。”盛兮忽然道，末了又補充了句，“嗯，還忠心。”

“姑娘……”

就在項原以為盛兮已經相信了自己的話時，卻聽盛兮問道：“那位王大人，真的冤嗎？”

項原張了張，后面還想要說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嗓子眼兒里，不上不下。

見他這般，盛兮還有什麼猜不到的呢。只不過，十分不解項原這前后行為的反差，為了一個不冤的人，值得這樣嗎？

“王大人對奴才有恩。”因為有恩，所以要報恩。項原上原本一直繃著的那弦兒因為盛兮這冷不丁發問，竟是無端松懈下來。

像是對盛兮說，卻更像是自言自語：“王大人雖為奴才做了兩個份，但從未讓奴才做過什麼不好的事。王大人一生廉潔，唯二的犯錯皆是迫不得已。這兩件事王大人一直瞞著奴才，直到最后事發奴才才知道……可大人也是被無奈，他……”

“他不告訴是為什麼？”盛兮忽然打斷他。

項原愣了一下，下意識道：“王大人這是為了奴才好。”

盛兮扯了扯角，心說：“不，他怕是擔心你會阻止或者泄。”不過這話沒說出來，而是繼續問項原，“是那位王大人讓你替他冤的？”

項原搖頭：“沒，是奴才自己想這麼做。王大人雖然不在了，但大人的家眷和子嗣還在。若是冤屈能解，那夫人他們……”

“你之前那麼排斥做假賬是為什麼？”盛兮冷不丁打斷他。

“啊，我，我只是單純不愿作假，而且，因為王大人的事，奴才對此類事極為厭惡，所以……”所以才反應那般強烈。

盛兮盯著項原暗自失笑。

好吧，承認，這次是看走眼了。

原以為是個心思深沉的，卻沒想到，竟是一筋到底的。這樣的人對那位王大人來說，是不幸，卻又是幸。

想了想后，盛兮問項原：“你既想為他冤，那你可有證據？”

項原沉默了片刻后方才開口：“出事之前王大人曾給過奴才一本冊子，只是冊子里東西太過紛，奴才看不太懂。但奴才覺得，這冊子或許是可以證明大人被迫做出那些違法之事的證據。”

“證據我能看看嗎？”盛兮問。

項原既然肯將這件事說出來，便已經做好將什麼都代的打算。他雖有些心要為王越冤，但他也不想將盛兮一家攪和進來。

經過這段時日相，他自然能到這一家子的善良。而且，盛兮已經發現了，他再瞞已經沒有必要，倒不如坦白從寬。

這看似魯莽的背后，除了無奈和擔憂，實則還有一分期待。而項原自己也不知道這分期待是什麼。

項原從懷里小心翼翼拿出一本包著棉布的冊子，棉布翻開，里面還有一層油布。

他將冊子拿出來給盛兮，盛兮沒想太多，接過來翻看。

結果，在看到第一頁容時，便直接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