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無心看熱鬧，打算繞開人群，從一側將馬車趕出去。

然而，想法是好的，結果，馬車剛走到人之地，只聽“嘭”地一聲重響，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狠狠砸于馬車前。若非那馬被拉著，只怕要驚。

盛兮心道，果然是鍋從天上來，這時代瓷都這麼高級。

原本看熱鬧的人群隨著那人被扔過來，又齊齊朝盛兮這邊瞅，而之前手丟人的人則邁步子朝這邊走來。

盛兮坐在車上沒，只是看著幾個類似打手的人簇擁著一個流里流氣的富家爺在那人面前停下，然后，那富家爺朝地上啐了一口痰，忽地一腳踩在那人頭上，還不忘用力地狠狠攆了攆。

“麻痹！你跑啊！你倒是跑啊！老子倒是要看看，你特麼能跑得哪兒去！”

那爺似乎很憤怒，罵了人還不夠，抬腳就踹在那人腹部，以至于那人一時承不住，一聲痛苦搐后翻過來。

盛兮便在這時看清了那人的臉。

褚梁？

盛兮愣住。他不是在牙行？怎麼會在這兒？跑？他這是從牙行里跑了出來？這些人是牙行的？

原本打算離開的盛兮，將拽的韁繩慢慢松開。

那富家爺還在罵：“本買了你，是讓你給本掙錢的！不是他媽讓本丟人又賠錢的！草！本這輩子的臉都讓你他媽給丟盡了！”

盛兮一時沒明白那富家爺話中之意，旁邊的其中一個打手倒是主做了解釋。

“爺，干脆還把他丟給牙行！生死擂上不拼命，就因為對方是個的竟然放水，讓您輸了銀子還被其他人嘲笑，這種奴才本上不得擂臺！若再讓他上，指不定會讓爺您輸的更多！”

“我呸！還想上？本爺是腦子被門了嗎，還讓他上？”那富家爺顯然是被氣狠了，罵得不夠，抬便又給了褚梁一腳，“丟！把這狗奴才給本丟回牙行！媽的，本當初可是為這狗奴才花了十兩銀子！本以為是個狠角，誰他媽能想到竟然這麼蠢！”

被踹了一腳的褚梁在聽到自己又要被賣后，忽然強撐著肋骨斷裂的痛楚，出雙手抓住那富家爺襟，苦苦哀求道：“爺，爺奴才錯了！下次，下次奴才一定認真打！爺，求您給奴才一個機會！再給奴才一個機會！”

“滾！”那富家爺猛地一扯襟，那服下擺瞬間被撕裂。

富家爺懵了，而對面的盛兮也懵了。

盛兮覺自己好似看到了一個假的褚梁，從未想過，當初那個桀驁不馴的方臉大漢不過隔了兩天，竟然對人如此低聲下氣。

這確定是當初見過的那個褚梁？而不是他孿生兄弟？

富家爺好好的裳就這樣毀了，本就窩了一肚子火，這一下子直接怒火攻心，紅著眼睛朝手下吼道：“他娘的！給本打！把這狗奴才給本就地打死！”

于是，雨點似的拳頭不要命地紛紛落在褚梁上，可對方只是捂著頭，弓著子甚至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盛兮眉心蹙，不明白褚梁為何如此。按照之前他們手的水平，不信他打不過這幾個打手。

眼見著褚梁出氣多進氣，圍觀的百姓因為害怕紛紛向后撤去，盛兮在遲疑片刻后，最終還是跳下了馬車。

上前幾步喊道：“住手！”

那富家爺正在發泄憤怒，此刻聽不得這兩個字，當即吼道：“誰他媽說住手？是想找……”

“死”字未出，富家爺眼睛卻頓時一亮，看著站在對面的如花，似想到什麼，富家爺忽然喝止手下道：“住手！快都給本住手！”

眾手下不明所以，卻在看清盛兮俏細，無可挑剔的容貌時，他們頓時心領神會，嘿嘿地笑著眉弄眼起來。

有手下甚至湊上前對那富家爺小聲道：“爺，這妞兒是極品啊，爺可將其收進后院做小妾！”

那富家爺正有此意，被說中了心思頓時笑了起來。

他想理一理袍，結果一低頭看到被扯爛的裳，又頓時氣得牙，忍不住再次親自手踹了褚梁一腳。

“噗”，這一腳直接讓褚梁口吐鮮。

然而那富家爺卻毫不在意，只是清了清嗓子，問盛兮：“敢問小娘子芳名？讓本住手，是想要做什麼呀？”

盛兮聽著他這般語氣，忍不住角搐。低頭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褚梁，輕嘆一口氣后，這才道：“不管怎樣，他好歹是個人，你們確定要當眾草菅人命嗎？”

“哎喲喲，原來小娘子是在為這狗奴才擔心吶！嘖嘖，果然是個心善的小娘子。不過小娘子無需介懷，這狗奴才得罪了本，區區一個奴才，打死了就打死了，若惹了小娘子不痛快，本現在就讓人將這奴才丟出去喂狗！”

說完，那富家爺繞開地上的褚梁，朝盛兮走了過來。

而此時，褚梁已然認出來盛兮，有那麼一瞬，他竟是希對方不認識自己。

富家爺來至盛兮近前，毫不掩飾的猥瑣目在盛兮上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里還忍不住嘖嘖稱奇：“小娘子真是好相貌啊，怎地本從未見過你？哎，小娘子年芳幾何啊？有沒有婚配？對了，小娘子還沒告訴本你名字呢？”

盛兮沒說話，只是眉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富家爺想到什麼，當即又道：“啊，小娘子不愿說是不是因為本還未自我介紹？是本的錯，本姓周，是周記大爺。怎樣，現在本已經告訴你姓什麼了，小娘子是否禮尚往來，將名字告知于本啊？”

盛兮如他所愿開口，然而所說的話卻并不是這位周爺想聽的。

“這個人，你打算把他賣到牙行？”盛兮問周。

滿心歡喜的周聽到盛兮這話當即黑臉：“怎麼，小娘子難道是看上這狗奴才了？本問你三次你都不正面回答，是想給臉不要臉嗎！”

盛兮搖頭，似乎看不出生氣，而是指著褚梁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再不送過去這人就死了，你那銀子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