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勇這人, 說不上壞，腦子也活泛，平時對齊曄和江茉也一直客客氣氣的。

　只是他太喜歡學人, 用現代話來說就是“學人”，所以江茉一直不太喜歡他。

　從齊曄剛開始跑，賺了一點小錢開始，趙大勇就開始學著他跑。

　后來，菜販子上門開始收菜, 趙大勇又改了行當，開始學菜販子收菜。

　就連江茉和齊曄當時拿小小鴨的時候，他也要跟著學，反而還因禍得福了一波。

　學人那麼多好，趙大勇怎麼會不學。

　他本來就沒什麼主見, 就是看別人干嘛他就干嘛。

　……有車不坐白不坐, 齊曄提著那麼多東西, 也不方便背。

　江茉上了趙大勇的馬車, 齊曄也悶聲把東西都放上去。

　趙大勇駕起馬車，回頭打聽道：“齊曄哥，聽說你打算和嫂子去鎮上開小賣部呢？”

　“嗯。”這也不是什麼, 齊曄直接回答。

　“那你的證辦下來沒有啊？地方選好了嗎？”趙大勇倒是非常熱絡。

　“怎麼？”齊曄覺得他熱絡得有點過分。

　“也沒啥。”趙大勇甩著馬鞭, 笑呵呵道，“我也想去鎮上開小賣部呢！地方已經租好了, 就在十字主街的拐角那兒, 每天人來人往的，地方特別好。”

　齊曄微抬眸子, 只道：“恭喜。”

　趙大勇又道：“要辦的證也在排隊了, 我托了些關系, 排到了第二個。等過完年，上頭放下來三個指標，肯定有我一個！”

　他沾沾自喜，齊曄臉卻不太好。

　他沒有趙大勇那可以走關系的城里親戚，只能老老實實排隊，拿到的號碼是第六個。

　江茉瞄他一眼，看穿他心中忐忑，拍拍他的手臂道：“現在國家政策放開，都鼓勵大家經商呢，等過完年，指標肯定不止三個，放心吧。”

　趙大勇心說，那也不至于太多呀，他可打聽過了。

　不過現在有求于人，他沒說這些不好聽的話，殷勤道：“齊曄哥，我看你天天跑上跑下，也累的，反正我這地方選好了，證也馬上就能辦好，不如咱們就一塊合伙開小賣部唄。”

　聽他終于說出口，江茉和齊曄心中一片了然，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趙大勇就是看中了齊曄的能力，江茉的頭腦，想和他們合作。

　他腦瓜子靈，早看得清清楚楚，大伙兒都背后說齊曄和江茉的風涼話，可哪回他倆吃過虧。

　日子倒是越過越紅火，雖然常常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舉，但最后結果也往往讓人驚訝得眼紅滴！

　趙大勇是徹底明白，就得抱住齊曄和江茉這兩條大！以后吃香喝辣沒得跑！

　可人家本不想帶他玩兒。

　他腆著臉眼地說出口，江茉懶洋洋支著下倚在那兒，漂亮致的臉龐寫滿不在意，直接了當地拒絕道：“我們不合伙。”

　齊曄也附和著點頭，“嗯，我們自己干自己的。”

　趙大勇猜到了這結果，也不氣餒，反正路程還長，他們既然上了他的車，就還有機會！

　一路上，他狗又殷勤，但也恰到好，沒有惹得江茉厭煩。

　真是為了賺錢，卑微得臉都不要了。

　然而還是打不了江茉和齊曄。

　到了村口，齊曄無地卸東西，江茉也跳下車，打著哈欠。

　趙大勇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還是不死心，拎起地上大包小包，“齊曄哥，我送你和嫂子回家吧？這麼多我幫你拎一點兒。”

　看著江茉和齊曄采買了這麼多高檔年貨，趙大勇羨慕得。

　只有賺了很多錢，才敢這麼大手大腳地買買買啊！

　他也好想過上這樣的日子！再苦再累再不要臉他也愿意！

　-

　回到家，齊曄剛把東西放在院子里，還沒開始歸置，江茉就催他，“咱們先去接烏云踏雪吧。”

　齊曄手，點頭鎖上院子門，和江茉快步往王有家走。

　誰知剛到王有家，就看到烏云圍著王有，一人一狗在院子里團團轉。

　江茉心底咯噔一聲，大步沖過去，“有叔，怎麼了？”

　王有看到江茉，那長滿褶子的臉都快愁爛了，甚至愧疚得老淚縱橫，抹著眼角道：“小茉啊！叔對不起你啊！踏雪它……不見了！”

　江茉心里一陣發，“怎麼回事？它什麼時候丟的？怎麼丟的？在哪丟的？叔你別著急，你慢慢說。”

　王有沒臉看江茉，低著頭一臉自責，“就剛剛沒多久，我去后頭放水，烏云踏雪也過來，誰知道烏云來了，踏雪卻沒過來，只喚了兩聲。”

　“……我馬上去前院一看，就沒看到踏雪了！怎麼都沒響應。”

　王有說著又抹了一把淚，他對不起江茉和齊曄，明明說好了替他們把狗看好的，也就一泡尿的功夫，怎麼就讓人把狗走了！

　……他怎麼這麼沒用！

　王有后悔又難，扇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

　齊曄嚇一跳，看過去，“有叔，你別……”

　“只能說狗賊下手真快。”江茉皺著漂亮的眉，抱環視一圈。

　這麼快，前后院的功夫，那狗賊怎麼可能下手這麼快？

　只有一種可能。

　江茉冷冷的目掃過王家前院的那堵矮墻。

　另一邊，就是齊家的前院，齊曄以前的家，齊振華和王紅芬的住。

　兩家院子相鄰，在那邊搭梯子或是矮墩兒翻過來，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下手也快。

　烏云好像知道踏雪出了事，急得在江茉邊直蹭。

　江茉氣勢洶洶沖到王家院子那邊，使勁拍門。

　烏云也拼命喚。

　“誰呀？”王紅芬不耐煩的聲音傳來，磨磨蹭蹭不肯開門。

　齊曄更不耐煩，直接一腳，把門踢壞了。

　門一倒，就看到王紅芬嚇得瞪眼的樣子，“齊曄你要死啊！你們干嘛呢？誒誒誒！”

　被推搡得后退幾步，想撲上去攔著江茉往里走，卻又被齊曄推得差點摔了一跤。

　“打人啦！侄子打嬸嬸了！大家都來看啊！”王紅芬哇哇大。

　“你閉！”江茉居高臨下看著，眸子里不是平常的那種漠然，而是殘酷無的目。

　不知道為什麼，王紅芬覺得這樣的江茉好可怕，讓不寒而栗，讓骨悚然，總覺得更惹不起了。

　王紅芬嚇得沒了聲，江茉看向家的院墻。

　呵，靠近王家的那一面墻邊，還放著幾個稻草垛子呢！真是明目張膽！

　又踮起腳尖瞧了瞧，果然有翻爬過的痕跡。

　“王紅芬！我家踏雪在哪，趕出來！”江茉橫眉冷眼，皙白指尖揪住王紅芬的領，“我只說一遍，要是踏雪有事，我會讓你全家痛苦一輩子。”

　王紅芬一個哆嗦，嚇壞了，聲道：“我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但知道江茉說得出，做得到，也知道得罪了江茉肯定沒好下場，以前的經驗教訓又不是沒有。

　江茉那腦子里裝的不知道什麼東西，要是惹了，肯定能整死人！

　唉…早就說過讓他們不要……王紅芬咬著，痛苦地閉上眼，指了指某個方向。

　“我只知道往那邊去了……”

　江茉抬要走，王紅芬忽然又撲過來，“小杰是無辜的！他也是被他們的！他是錯了朋友沒跟好伴啊！他是你們弟弟，你們可不能不管他！要幫幫他啊！”

　齊曄一腳把踢開，和江茉快步往外走。

　王紅芬在地上爬起來，狼狽不堪，抓了抓糟糟的窩似的頭發，也連忙跟了上去。

　順著王紅芬指的方向，還有剛剛言語里代的線索，江茉和齊曄還有王有一家，都急得幾乎在跑。

　幸好有烏云，它和踏雪從小一塊長大，悉踏雪的氣味。

　狗鼻子又靈。

　它順著眾人前進的方向，一邊往前竄一邊使勁聞，不放過一地方。

　……就這麼一路跑到了大山山腳，烏云忽然停下來，對著某大聲起來。

　齊曄定睛一看，那兒有一個山！

　烏云沖在最前面，他護著江茉沖進去。

　山里點著火把，打著手電筒，有桌椅板凳，還有一口鍋子正在燒著水！

　三個年輕人還有齊杰，驚慌失措地看著他們，正像無頭蒼蠅似的竄。

　踏雪……踏雪它沒有事！

　只是四肢被繩子綁著，還套在麻袋里，只出茸茸的腦袋，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到江茉，它直哼哼，劇烈掙扎起來。

　江茉松了一口氣，齊曄趕把踏雪松綁，抱起來。

　了這麼大一場驚嚇，踏雪嗚嗚咽咽把腦袋拱在齊曄的懷抱里，子還在微微抖。

　四個狗賊包括齊杰，趁機想跑！

　卻被守在門外的王家兩兄弟堵了回來。

　“齊曄，把他們綁起來。”江茉冷聲看著這四個狗賊，眸中寒凜冽。

　“你綁我們是犯法的！你憑什麼綁我們？”狗賊劇烈掙扎。

　可他們加起來也打不過齊曄啊，很快就被綁起來，像剛剛踏雪被綁那樣。

　徒勞掙扎。

　王紅芬在一旁急得直哭，“齊曄！你綁他們三個就行了啊！你綁你弟弟干嘛？”

　話音未落，外頭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一個個都充滿著怒氣。

　“聽說江茉和齊曄把那些狗賊找到了？”

　“看我今天不打爛他們的腦袋！”

　“我要砍了他們的手！讓他們！”

　“還不如一刀剁了！我家的狗沒了，我要他們償命！”

　一群人拿著斧頭鋤頭鏟子各種各樣的工，氣勢洶洶沖進山。

　那架勢，那怒火，嚇得四個狗賊面如土灰，渾抖。

　……齊杰更是，直接尿了子，哭著喊娘，“救我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