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可以容忍男人給有孕的姨娘一些優待,但擴建院子這事實在太荒唐了。尤其依著周意林畫出的地界,都快趕上主院了。
其實,周意林也是一時太高興……生下雙胎的姨娘,算得上是夫人底下的第一人,院子住大點怎麼了?
是的,哪怕大夫說不把穩,還得再瞧瞧,但落在周意林眼中,只要敢說是雙胎,就已經有九九把握。否則,該不提這事才對。
落在張氏這里,就是男人對沒有生下嫡子很不滿,以至于對著一個有孕的妾室都這麼大方,以后肯定還有其他的人能生下孩子,到時候豈不是人人都能跟這個夫人平起平坐?
不敢跟男人理論,當然要來找這些姨娘的晦氣。
太過生氣,張氏還拍了桌子。
楚云梨并不害怕,道:“夫人,您在這跟我兇沒有用,這都是公子的意思。您若不愿意,可以跟公子商量嘛。”
夫妻之間,有什麼不好說的?
“住口!”張氏瞇起眼:“先前我聽說你最近膽子變大,還以為是有人故意編排,現在看來,你這是真有了底氣,竟然敢跟我嗆聲了。”
楚云梨坦然道:“是公子跟我說,為母則剛,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弱。”
周意林那意思,太弱的人護不住孩子。于是,楚云梨干脆順勢就改了。
在這樣的大戶人家之中,從來都不缺養孩子的人,若是周意林覺得護不了母子二人的安危,興許就回家,孩子抱給別人。
楚云梨話中正是此意。
張氏氣得口起伏:“齊小,別以為有了孕就能對我不敬。你別說生下一個孩子,就算生下十個,我也是主母,而你只是妾!”
楚云梨頷首:“是,妾明白這個道理。”
張氏:“……”
“擴建院落的事,稍后你自己跟公子提,就說孩子月份還淺,不能。你也可以說是太吵,你睡不著……總之,你得讓公子打消念頭。”
楚云梨一臉無辜:“夫人,你這是在為難我。”
張氏站起,暴地道:“你想住大院子,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那個福氣!”
楚云梨頷首:“我明白了。”
張氏目的達到,志得意滿地離去。
稍晚的時候,楚云梨就讓人請了大夫,說自己肚子疼,本是大夫,脈象上了些手腳。因此,大夫來了之后,就說胎已經不穩,得喝安胎藥。
周意林得到消息,急忙忙趕回來。
平白無故的,絕不會出這種事。他找來院子里的人一問,很快就得知夫人來過,他立刻氣沖沖就走了。
張氏聽說齊小妹了胎氣,頓時滿臉愕然,確實跑去發落了一通,但當時齊小妹哪有被嚇著?
膽子還大得很,敢跟吵架來著。
“夫人,我們夫妻一,你也已經二十出頭,該知道這個孩子對咱們有多重要……既然你拎不清,以后齊姨娘院子里的事,以我邊的管事接手,你管好其他的人就行。”
周意林撂下一句話,轉就走。
張氏:“……”還想解釋兩句呢。
可男人頭也不回,分明是將人了胎氣的事全部算到了的頭上。
張氏氣急,又想去找齊小妹的麻煩,到了院子外,才發現自己進不去了。認識到這一點,臉都氣青了。
向來只有妾室見不到主母的,哪兒有妾室將主母在外頭的道理?
說破大天去,也沒這種規矩呀。
張氏也弄不明白齊小妹是不是真的了胎氣,本來還想見到人再說,現在可倒好,只能生生吃了這個啞虧。正這麼想著,就聽到拱門有腳步聲傳來,似乎還有丫鬟提醒主子小心的聲音。耐心等了一等,果然沒多久就看到兩個丫鬟陪著齊小妹往這邊緩緩而來。
楚云梨知道來了,故意來這晃悠,看到張氏臉難看的站在門口。一臉驚詫:“夫人為何不進來?”
張氏:“……”倒是想進!
好氣!
下人們很難看清風向,現如今這位齊姨娘份不同,沒人敢得罪。邊上兩個大力婆子心解釋:“公子讓奴婢守在這里,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姨娘。”
楚云梨一臉驚訝:“有這事?”一臉歉然:“夫人,公子太小心,怕我又了胎氣。”
不提這事還好,張氏分明看到面紅潤,走路時連腰都沒彎,也并不見憔悴之態,哪有胎氣的跡象?
再說,真了胎氣,不臥床歇著,怎麼還跑出來轉悠呢?
“齊娘,你陷害我!”
值得一提的是,齊小妹當初被接進府時,周意林說那本就不名,特意給改了齊小,府里還了一段時間的姨娘。
“這話從何說起?”楚云梨一臉驚訝:“我來府里半年,從來沒有出過門,連邊的丫鬟出去采買都得問您拿對牌,哪有那本事陷害人?您真的是想多了。”
張氏一想也是。
可要怎麼解釋齊小妹,了胎氣還在外頭轉悠的事?
轉就走,早上找來大夫好好問問!
二人的鋒很快又傳了周意林的耳中,他以前并不怎麼在乎后宅的事,只是最近得知齊小妹或許有了雙胎,又正被夫人欺負,他特別想要留下這雙孩子。因此,關于齊小妹上的所有事,他都會過問。
等到傍晚,周意林回來時,特意給了冬雨一把對牌:“往回你有事直接從偏門出,不用稟告夫人。”
楚云梨:“……”再怎麼寵妾,也不該破壞這種規矩。張氏怕是要被氣死。
周意林這個人呢,對待人特別心,他要是愿意,就能哄得人對他心甘愿。
就比如齊小妹,一開始糊里糊涂和周意林過了夜,其實并不愿意高門做妾,但周意林這人特別溫和,對很是心,后來齊小妹對府沒那麼抵,甚至而覺得自己運氣好,遇上了良人。
可惜,這良人今日是的,他日就變了別人的。
張氏確實很生氣,也想到了法子。既然周意林在乎孩子,那就多給他兩個,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多了那就不稀奇了,因此,特意挑了兩個宜生養的人放在了周意林的屋子。
男人都貪圖新鮮,周意林很快就收了二人。
半個月后,其中一人月事遲了,又過幾天,就診出了喜脈。
周意林很高興,厚賞了個丫鬟,并且承諾,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就提做姨娘。接下來,源源不斷的好東西又送進了丫鬟的房中。
所有人都知道,齊小妹腹中的孩子不再是唯一。
且那個丫鬟的孩子只比晚大半個月,到時候若生在了前頭,這長子的生母是誰,且不好說。
張氏心中是又酸又,既覺得滿足,心里又覺難。
而這個時候,齊大常又找來了。
楚云梨已經找機會明確地跟周意林表示過,不喜歡自己的娘家人,可以的話,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他們。
但在周意林看來,這就是任,脈親人哪能輕易斷絕關系?
因此,當楚云梨又看到齊大常出現在自己院子里時,臉當即就落了下來。
齊大常上一次和妹妹不歡而散,回去之后想了許多,看到妹妹臉不好,他也并不在乎,著臉上前,笑道:“小妹,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商量。”
楚云梨不接話。
齊大常看這樣,有些著惱,想到自己的來意,還是下了心頭的憤怒,道:“我聽說公子邊其他人也有了孕,你就不著急嗎?”
“我著不著急,跟你無關。”楚云梨冷淡地道:“雙胎的事,是你故意散播的消息吧?那位林大夫,是不是拿了你的好?”
提及此事,齊大常得意洋洋:“公子都愿意給你擴建院子了,再者說,別的人再有了孕,也越不過你去,這可都是我的功勞,妹妹,所以咱們得商量一下,這雙胎要怎麼才能不被人發現!”
“想要不被人發覺,除非我自己懷的就是雙胎。”楚云梨冷笑著道:“我可從頭到尾都沒想配合,那位林大夫要是被穿了,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齊大常地道:“妹妹,咱們是親生兄妹,林大夫確實是我找的。但要說這事與你無關,誰會相信?”他看著不遠已經敲掉的院墻:“得了好的可是你,我只是幫忙而已。”
這就是耍無賴。
偏偏還特別有效,因為齊大常這話很有道理,若事敗,齊小妹休想。
上輩子的,就是被這麼綁上了賊船。
因為無論怎麼解釋,都不會有人信不知。
齊小妹只能鋌而走險,但卻被張氏抓個正著,剛剛臨盆的,活生生被人打死,那個生下來的男胎,甚至被張氏冤枉說是外頭的野種。彼時周意林也搞不清楚到底哪個是自己的孩子,氣急的他,讓人將兩個孩子都送走。
沒多久,奄奄一息的齊小妹就被張氏告知,的孩子被丟到了路旁的河水之中溺斃。
齊小妹固然是弱,也想過掙扎,可沒有別的路走!
楚云梨看著面前得意洋洋的齊大常,道:“你非得這麼干麼?”
齊大常頷首,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湊上前低聲道:“你大哥我沒本事,生下來的孩子只能在地里刨食,遇上災年連飯都吃不飽……我的兒子跟你的兒子比起來,缺的就只是一個出而已。小妹,你接了這個孩子,那就是幫咱們齊家從子上了莊戶人家的皮!”
“我不答應!”楚云梨一臉嚴肅。
齊大常呵呵一樂,手一指院墻外面:“那你去告訴公子,就說這事是我算計的,與你無關。你看他信不信?”他強調:“沒了雙胎,你可就沒有大院子住了哦!”
楚云梨側頭看他:“你怎麼對府里的事這般清楚?”
齊大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道:“回去之后我細想了想,覺得往后這一年,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大嫂的孩子平安送到你名下,所以,我搬到了外城來住。”
楚云梨提醒:“你們最好還是搬回去。”
“我偏不。反正這孩子一定得姓周!”齊大常冷冷道:“否則,你別想有好日子過!”
他狠話放完,又放了語氣勸:“小妹,你有如今日子,那都是大哥我幫你謀算的。兄妹之間咱們也不說恩不恩的事,我幫了你,你再幫幫我。只要你把孩子記在名下,將他當做親生孩子,往后我這一輩子都記著你的這份誼,以后我聽你的。”
恰在此時,外頭有請安的聲音傳來。
只聽靜,就知道是周意林回來了。
周意林也是特意趕回來給齊家這個臉面,其實就是給孩子臉面。他進門后看到一布的齊大常,臉上并無嫌棄之意,笑上前:“大常兄,聽說你搬到了城里住?”
齊大常笑容滿面:“是,我放心不下小妹,剛好最近農閑,就搬到城里了找個活干。順便還能看著妹妹。”他頓了頓,又歉然道:“我不是覺得你照顧不好小妹,但我為兄長,總想經常瞧瞧,不然啊,我提不起勁來干活,也吃不下飯。”
一番話,說得自己好像多疼這個妹妹似的。
楚云梨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嘲諷。
周意林卻很用:“搬來了也好。兄妹間離得近點,見面的時候方便,你可有找著合適的活計?”
齊大常眼神一轉,笑道:“已經找到了,跟我同村的人一起扛活。雖然累,但干活的時間不多,我能騰出空來回村,也能經常過來探小妹。只是……公子可千萬別嫌我煩才好。”
“怎會呢?”周意林好笑地道:“小懷有孕,多見見家人,對對孩子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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