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還。

　應該說, 楚云梨這是替齊小妹償還姐姐曾經的照顧之。

　真的，從小到大，齊小妹邊若不是有這個姐姐，日子只會更難。

　當日, 齊小桃就搬走了。

　偌大的周府中上上下下幾百人, 就沒人注意。

　接下來兩天, 周意林都沒有過來，聽說沒有回府。直到兩天后，他還滿臉疲憊的來到了楚云梨院子里, 問：“那地契你可滿意？”

　楚云梨笑著上前幫他倒茶，幫了大忙了，確實該謝謝人家。又轉進屋拿了所有的銀子：“這些夠嗎？”

　周意林瞄了一眼：“爺我是缺你這點銀子的人？小瞧誰呢？”

　“一碼歸一碼, 那是買給我姐姐的！”楚云梨將匣子推到他面前：“我可不愿意以后外面傳出說公子金屋藏的消息。”

　如果不收這個銀子，真細較起來，那些可都是周意林送給了齊小桃的。

　周意林一想，也是這個理兒，當即將匣子關好收起來，問：“你還有事求我嗎？”

　倒是真有一件，齊小妹做夢都想帶著孩子離開府里，但這事周意林不能答應啊！

　楚云梨眨了眨眼：“暫時沒了。”

　周意林一臉不信：“你最近看賬本，都能看懂？”

　齊小妹當然是看不懂的, 楚云梨卻知道底下的人沒能糊弄自己，兩個婆子倒是有那點心思, 但剛生出來, 就被嚇了回去。

　“看不懂，但們倆懂啊！”楚云梨振振有詞：“我連字都不認識，不能管家, 公子要是有合適的人選，還是讓別人管吧！”

　周意林面復雜：“你呀！”

　太單純了。

　這后院的任何一個人，都想要這管家權。因為那不只是后院的這一點事，而是代表著主母！

　張氏不中用了，誰要是著這管家權，那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不敢怠慢。齊小妹還生下了孩子，又有了權利，跟夫人一般無二。

　結果呢，竟想要送出來？

　周意林突然發現，這人不圖自己，也不圖權利，如若不是真的蠢，好像是不太想留在府里啊。

　“小，你老實跟我說，為何不想伺候我？”

　楚云梨張口就來：“我要照顧孩子，實在顧不上公子。”

　換做別的男人，聽到這話可能會生氣。但周意林很看重孩子，對于這樣的心思，并不會多想。

　周意林深深看一眼：“我去看看周姨娘。”

　周姨娘是庶，康健的，容易有孕。

　楚云梨目送他離開。

　其實先前還想幫紅娘求，不過，紅娘已經許久沒有過來，楚云梨不知道人家有沒有改了離開的心思……萬一又想留下來了，開口求，豈不是幫了倒忙？

　所以，在開口之前，楚云梨還想去找紅娘試探一下。

　如今管著后院，想要見誰，那就是一句話的事。紅娘之前都不過來，應該是想與疏遠，有了正事，楚云梨立刻讓邊人去請。

　紅娘來的很快，比起以前，如今白了些，但眉眼間有些憔悴。

　楚云梨上下打量：“你這是病了？”

　“不是，就是打不起神來。”紅娘在面前，并沒有那些客套，也沒有刻意討好，癱坐在椅子上，一點規矩都沒有的樣子：“我沒來找你，是因為不想煩你，你可別多想。”

　齊小妹和曾經是最好的姐妹，興許也是如此，紅娘才會這般自如。楚云梨好笑地道：“我不覺得煩啊！”

　紅娘嘆了口氣：“我爹已經搬到了城里，三天兩頭就要來找我。每次都是要銀子……最近這段日子，你哥也來了，每次都讓我爹捎帶口信，讓我給你傳話。”

　楚云梨驚訝道：“我從來都不知道。”

　如今的份，也不適合在外頭太張揚，要是天天派人在外頭打探消息，周夫人該要多想了。

　“所以我不來見你嘛！”紅娘拿起邊上的橘：“也就你這才有這些東西，我從來都沒見過，嘗一個。”一邊剝皮，一邊道：“我要是來了，不說吧，不合適。說了你肯定煩心。”

　楚云梨眼皮跳了下，突然發現，紅娘先前看到還是拘謹的，現如今有些自在過頭了。

　“也不煩，反正我不打算再搭理他們。”

　紅娘吃橘的作一頓：“我羨慕你的，真的！”嘆了口氣：“小時候咱倆的命差不多，都被家里人嫌棄，天天都干不完的活。那時候都是窮開心，后來你跟著富家公子走了，我雖然覺得你可能會苦，但心里也羨慕，后來我爹說要送我進來……我很害怕，都不敢來。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

　楚云梨頷首。

　紅娘將皮子放下，道：“公子已經有一個月沒去我屋中，我如今不愁吃喝，手頭沒有銀子，我爹那邊越來越不耐煩……看他跳腳，我還高興的。又一想，惹人高興也是一天，發愁也是一天，也不知道活到哪天就沒了命，還不如高高興興的呢。今兒我算是發現了，你對我一直都沒變，是我以前太過小心。”

　偏著頭，又有些歡喜：“要是往好想，有你這麼個姐妹，然后我在這府里也不會被人欺負。小妹，我這下半輩子可就靠你了。”

　變這樣的子，楚云梨心下滿是詫異。不過呢，這是好事。

　楚云梨想了想，試探著問：“你想不想出去？”

　紅娘搖頭：“不去。”忽然就想起來了小姐妹曾經說過的話，如果想出去的話，小妹會想法子。強調道：“出去我爹肯定不會放過我，還不如留在這里呢。你可別幫倒忙！”

　楚云梨哭笑不得。

　其實，紅娘這些日子能夠吃穿不愁，全是因為這管家的人是楚云梨。

　以前周夫人是不太管底下的那些事兒的，反正每月的吃穿用度發下去，能不能發到本人手里，只要管事不克扣的太嚴重，都是不管的。

　但楚云梨不同，知道底層人的苦，越是被人榨的人，越是得靠著這點東西過日子。因此，讓兩個婆子收拾了那些貪得無厭的人。

　主子看不慣，底下的人自然要收斂。

　楚云梨知道了真正的想法：“那行，你回去吧！”

　紅娘起：“我知道你忙，不耽擱你了。以后你要是缺人說話，可以來找我。”眨眨眼，俏皮地道：“咱們以前是小姐妹，你可得給我這個臉面。得多見見我。”

　先前不來，是不清小姐妹到底有沒有變，萬一自己沒輕沒重撞上去，惹人厭煩之后，想過好日子，怕是不能了。

　既然小姐妹沒變，那就不用客氣了。

　紅娘走的時候，順手端起那盤橘：“你這里不缺這東西，我拿走了。”

　話說得無賴，但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仔細觀察楚云梨的眉眼。

　這是想臨走之前再試探一次。

　都是苦命人，上輩子齊小妹進府之后再沒有見過這個小姐妹，也沒有聽說過的消息。齊小妹后來問哥哥打聽了一下，聽說紅娘被爹帶走，之后再沒有回過村里。

　想也知道，那個唯利是圖的爹肯定不會干什麼好事，紅娘定然沒好日子過。

　楚云梨揮了揮手：“端走吧，以后要是有，我再分點給你。”

　聽到這話，紅娘眼睛一亮：“只要你愿意給，那些人知道你要照顧我，這就足夠了。你要是沒空，不見我也行。”

　話音落下，人已經溜了出去。

　楚云梨看著歡快地消失在院子外，但出了拱門之后，紅娘又低頭含，重新變回了之前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想起方才紅娘的俏皮，楚云梨瞬間就想起了記憶中曾經小姐妹倆相的那些形。

　如果說，齊小妹能夠找到全賴姐姐的照顧的話，為數不多的歡喜都是紅娘給的。

　接下來一段日子，孩子一天天長大，楚云梨日子歸于平靜。

　在這期間，周意林又接了兩個人回來，都是那種眾人認為宜生養的。看得出來，他真的迫切的想多生幾個孩子。

　楚云梨管著他的院子，手頭多也算有點權利，自然就有人結。很快，就聽說，周老爺最近經常都在換大夫。

　這人生了病就得看大夫，至于經常換大夫……那肯定是大夫治不好病，不能在一繩上吊死，病不見好轉，那就會越來越重，守著一個大夫，不是等死，是什麼？

　換大夫換的勤，那證明這病不太好治。

　齊小妹從進府以來，就沒有見過周老爺，楚云梨也無意手。曾經說自己會順胎位就已經很出格，要是再會些高明的醫，那任誰都會懷疑的份。

　隨著府里經常有大夫進出，氣氛越來越凝重。周意林回來的時辰越來越晚，有時候干脆就睡在了外書房。

　這天，冬雨從外面進來，一臉的張。

　最近楚云梨經常在府里下人的臉上看到這種神，倒也不意外。

　冬雨湊上前來低聲道：“姨娘，外頭姑娘那出事了。”

　楚云梨揚眉：“姐姐出了何事？”

　冬雨咬牙道：“田家找來了，那田應金忒不要臉，天天跑去鋪子里糾纏。”

　值得一提的是，周意林大抵真的能清人心里的想法，買下的那間鋪子里，先前的東家還在。齊小桃去接手，才得知周意林談的價錢中，已經將人的方子和制法買下。

　那是以前做干果的鋪子，做法沒有多難，齊小桃很快就學會，守著那間鋪子，每月的盈利還有不。偶爾還會給楚云梨送些東西進來。

　“來了幾天？”

　“不知道，應該有好多天了。”冬雨說起此事，也在發愁：“咱們又不能出去，姑娘應該是自己應付不了，所以才傳了消息來。”

　“我瞧瞧去。”楚云梨看了看天，這會兒正值午后，快去快回倒也能跑一趟。

　冬雨不贊同：“夫人不會允許您出門的。”

　“先去試試。”楚云梨起就往外走。

　冬雨急忙跟上，到了院子門口，想到什麼似的，頓住了腳步：“姨娘，奴婢得看著小公子。”

　楚云梨頷首，抬步就去了主院。

　其實，看見華哥的份上，這府里所有的主子對齊小妹都寬容，只要要求不過分的話，他們都會答應下來。但方才冬雨的擔憂也不是空來風，最近府里的氣氛很不好，而且是周夫人，聽說最近發落了不人，應該正在氣頭上。

　這時候湊上去求事，容易惹禍上。

　楚云梨到了主院外面，沒有強行往里闖，只讓門口的婆子去稟報。

　“我姐姐在外頭出了事，我想去探一二 ”

　婆子一聽這話就皺眉：“夫人心正不好呢，您可真是……”

　“這是急事，麻煩你幫幫忙。”楚云梨話說得客氣。

　現如今管著院子，一點岔子都沒出。周夫人對此還詫異，對邊的人夸贊過幾次，外人不知道，這院子里的人卻知道。周夫人對于這位姨娘已經看在了眼中，因此，沒有人敢小瞧了楚云梨。

　換作別人，婆子肯定不去。

　萬一沒能求，反而挨了一頓訓，那也只能自己著。但楚云梨開了口，只得跑一趟。

　周夫人此時心確實不好，但聽說是齊小妹有事相求，先前是知道過姐妹倆上發生過的那些事的，雖然煩躁，還是擺了擺手：“讓快去快回，不許在外頭過夜。對了，院子里的人都給帶幾個，不許見外人。”

　婆子聽到這話，心中又有了計較。出門看到楚云梨，頭就更低了。

　楚云梨看到他這樣的態度，若有所思。

　所有的真正都不是憑空而來，楚云梨這些日子面上是胡管著，但其實沒費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