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賈母這樣說, 吳鵬生面上帶上了笑模樣:“我跟你都多年了,自然知道你不是真心。昨夜我一宿沒睡好,一直都在想你,今天早上更是連生意都顧不得就來接你了。跟我回家, 好麼?”
賈母一臉為難:“我也想回去, 但大林這邊需要我幫忙。”
吳鵬生轉而看向傷的夫妻倆, 上下打量一番:“你先照顧著,回頭找人回來照顧秋滿,給工錢就是了。”說到這里, 他嘆口氣:“以前我竟不知,照顧秋滿這樣的病人一月的工錢需要四錢。我這急著找人,半個月就得付這麼多……”
賈母一拍桌子:“這是趁火打劫!”
吳鵬生勸道:“別生氣, 咱需要人家幫忙。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怨不得人。”
賈母皺起眉:“那……不如找個人回來給大林他們做飯,我去照顧大姐。這銀子就省下了。”
陳三娘不得這倆人和好,可不愿意婆婆跟背后靈似的在家盯著自己:“娘,不用請人,回頭我讓嫂嫂過來照顧幾天。”
那自然最好。
于是,當日賈母就收拾了東西跟著吳鵬生一起回去了。
賈大梅聽說了這件事,沒放在心上。隨著婚期臨近, 愈發忐忑,總覺得跟做夢似的, 這麼好的日子真屬于?
是真的!
周家花臨門, 不知是周平真的有心,還是周家看在賈大梅和楚云梨的關系上,二婚辦得不輸于頭次娶妻。樣樣都是好的, 連席面都用了心。看在賈大梅對孩子的心意上,楚云梨還親自送親。
如此,周家愈發不敢怠慢賈大梅。
婚事辦完,家里了個人。楚云梨還好,虎娃有些不習慣,不過,孩子嘛,忘大,很快就被別的新奇事吸引了心神。再者說,賈大梅天天都去鋪子里,隨時都能見著。
*
再聽到吳家的消息,是李秋滿病重。,實
關于李秋滿生病這事,其實一開始癱上床上時,好多人都覺得熬不了多久。這麼多年才去,已經出乎人意料。聽到人沒了,眾人是一點都不意外。
吳家辦喪事,楚云梨本不用去,但賈大梅過來約一起,倒不是真對賈母有,只是單純地去看熱鬧。
“那吳鵬生挑中我娘,本就是為了伺候他那個原配,如今人已經沒了,我娘應該很快就會被他掃地出門。”
楚云梨倒也爽快,上輩子趙巧心至死都沒見過吳家人,倒想親自去看看,這耽擱了賈母,讓不能回家照顧月子里的兒媳,甚至是兒媳和孫子都病死了也騰不出空的吳家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吳家的喪事辦得熱鬧,因為是做生意的人,平時來往的親戚友人多,楚云梨和賈大梅夾雜在其中,一點都不惹眼。
兩人送上了一份喪儀……銀子不多,賈大梅純粹是為了還出嫁時賈母送來的禮。
李家為娘家,來了多人,都一喪服,看著還壯觀。但似乎來者不善,一條街外就開始嚎哭,進門大哭自家妹妹死得冤枉。
娘親舅大,在當下,但凡家中婦人有喪,非得是孩子舅舅親自看過,答應下葬,喪事才能繼續往下辦。李家一出面就這樣一番說辭,明顯不對勁。
眾人都來了神。
吳鵬生臉都黑了。
李秋滿癱了這麼多年,他也照顧了這些年,其中花費人力財力無數,雖偶爾有嫌棄,但到底熬了過來。他自認仁至義盡,不求李家人記著,至也別臨了了來這麼一下啊。
“大哥,你這是何意?”
趁著眾人還沒趕過來,吳鵬生上前質問:“我有哪里做得不對,讓你在人前這樣鬧?”
李魯一臉嚴肅:“我妹妹是被人害死的。今日若是說不清楚,不得我要將此事上報衙門,為妹妹討個公道!”
吳鵬生皺眉:“大哥,話不能說!”
“我可不是信口胡說。”李魯手一指賈母:“就是害的。在過門之前,我妹妹癱了那麼多年,一直都沒事,可過門后才一年多,妹妹就沒了,你敢說沒發現端倪?”他越說越生氣:“弄不好此事你也參與了!”
吳鵬生怒斥:“這是污蔑!大哥,說話要有憑證。這些年我怎麼對秋滿的,說一聲深義重也不為過,街坊鄰居都親眼所見。秋滿沒了,我知道你難,但這不是你耍無賴污蔑我的理由!”
李魯冷笑:“你好歹問一問這個人再說。”
“不可能!”吳鵬生沉著臉:“我和朝夕相,每次忙完都會去看秋滿后才歇下。最近秋滿越來越弱,吃不下飯,病了后又熬十多天才去。”
“吃不下?”李魯嘲諷道:“妹妹躺床上這麼多年都沒吃不下飯,為何最近會如此?”
“我說了,病了!”吳鵬生有些不耐煩,話出口后一拍額頭:“生病不是我說的,是大夫說的。”
賈母一孝服,只捂著臉啜泣,仿佛有無限委屈。
李魯并不放過:“你來說!”
察覺到所有人目落在自己上,賈母泣著道:“反正我問心無愧,你們說什麼都行。”
“你特意買了藥,害我妹妹吃不下,所以才會死!”李魯瞪著:“大夫親口跟我說的,不可能有假!”
賈母低下頭:“我沒有做過。”半晌,重新抬起頭,又是一臉委屈:“像我跟寶林他爹之間發生的事,外人興許都覺得我不該,但我過門后沒能過上一天舒坦日子,為了照顧大姐,我手上的傷就沒好過……”
“所以你害死了!”李魯惡狠狠道:“可憐我姐姐還一直跟我們說你是個好人,之前看生病,我都沒往你上想。若不是大夫心里過不去前來告知我真相,我們全家都還被蒙在鼓里。你這個惡婦,裝作委屈的模樣博取同,我們這對夫□□害死了我妹妹,若是不給個說法,我一定要你償命!”
給足了說法,就可以不鬧大。
賈母看向吳鵬生,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為了銀子。大姐還未下葬,要不咱們破財免災,讓大姐安安心心地去?”
吳鵬生深深看一眼,扯了李魯進門:“我們進去說。”
兩人關起門來,不知道是怎麼商量的,一刻鐘后,李魯一臉平靜地走了出來,后跟著黑沉著臉的吳鵬生。
李家眾人看到李魯,見他點點頭,這才一窩蜂去了靈堂哭喪。
賈母臉不太好,賈大梅湊了過去:“娘,我準備回去了。”
面對兒,賈母面緩和了些:“帶巧心一起回去,虎娃許久沒看見娘,興許會哭。”
賈大梅低聲問:“的死真的和你有關?”
賈母呵斥:“外人這麼說就算了,連你也懷疑我。你娘我是那種人嗎?”
“跟我都不說實話,若不是吳鵬生給了李家足夠的好,他們又怎可能息事寧人?”賈大梅翻了個白眼:“總歸你沒把我當一家人,就這樣吧,以后來往。我家有事你裝作不知道就行,省得我還要來還。”
“這是什麼話?”賈母沉著臉:“你出嫁我若是不出面給你送點東西,那是丟你的人。我花銀子給你做臉,你還嫌我多事,不知好歹的東西……”
母倆話不投機,說著說著又要吵起來。楚云梨在不遠看見,道:“大梅,走了。”
賈母聽到這話,不滿道:“你是姑姐,這般直呼其名,也忒不像話!”
“照你這麼說,還是我東家呢。”賈大梅提醒:“你可別忘了,當初大林他們在別的東家手底下討生活時是怎樣的諂。相比之下,巧心已經很好!”
“這怎麼能一樣?”賈母振振有詞:“你們是親人。”
“往自己臉上金。”賈大梅嗤笑一聲:“就憑咱們家的所作所為,巧心那時愿意幫我一把,后來還不計前嫌讓我幫做事,每月按時給我發工錢,那是善良。可不是還認賈家這門親!”
眼見賈母臉不好,賈大梅繼續提醒:“娘,你若是還想認孫子,就別靠巧心太近。”
賈母早已認清了這個真相,平時都是能不去就不去。也是因為這邊一直在忙。
吳家的喪事是辦了,但因為吳鵬生和李魯私底下談了談,好多人都說,李秋滿的死一定有疑。
又有人說,李秋滿病了這麼多年,病死了也正常。但立刻就有人反駁,若真是病死,吳鵬生真的心里沒鬼,何必拿銀子息事寧人?
事實上,吳鵬生也知道,李秋滿的死因不止是生病那麼簡單。當著人前他不敢出分毫,倒不是他下了殺手,而是此事真計較起來,他也不了。
喪事辦完,那邊剛將李秋滿土為安,送走了客人,吳鵬生立即就拽住了廚房中洗洗涮涮的賈母:“你跟我來!”
賈母被他拽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不待呼痛,就被其帶進了屋中。
“倩娘,你老實跟我說,到底有沒有對秋滿下藥?”
賈母一臉驚奇:“你怎會這麼問?在你眼里,我有那麼大膽子?”
“給我裝傻。”吳鵬生咬牙切齒地道:“秋滿不是個想不開的,無端端怎會吃不下飯?”
賈母繼續否認:“我沒有!也不懂你的意思!”
吳鵬生氣急,一掌甩了過去:“你在把我當傻子糊弄。”
猝不及防之下,賈母挨了這一下,臉頰上瞬間就腫起了個五指印,手著,忽然笑了:“是!我是下了藥,但活該!從我進門第一天起,就各種針對我!你明明看在眼里,卻裝作不知道……”
吳鵬生打斷:“是你多想,什麼時候有針對你?”
“是你拿我當傻子糊弄才對!”賈母緒激起來:“我都問過你兒媳婦,之前李秋滿本就換不下那麼多的被子,故意溺在床上,故意惡心埋汰我,故意給我找事。去年冬天我洗那麼多被子,滿手凍瘡,最后手都爛了,你敢說不知道?”
吳鵬生張了張口:“是我們對不起,有點緒也正常!”
“正常個屁。”賈母噴他:“我和你來往那麼多年,從來就沒想要嫁進門。是你說答應讓我門,不忍心讓我們……結果,你是讓我門來伺候。吳鵬生,你如何對得起我?”
越說越憤怒:“我是對下了藥,你去告我啊!當初癱了沒多久你就找上了我。若我有牢獄之災,你說自己無辜,誰都不會信!”
這是事實,吳鵬生臉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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