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陸海南確實難, 但他心里明白，這并不是因為生了病，純粹是心不好。

　他回房后就躺下了，這大白天的, 也睡不著, 整個人輾轉反側, 沒多久，門被人推開。

　“表哥，我聽說你病了, 嚴不嚴重？”姜歡黎滿臉擔憂。

　陸海南心煩躁：“不要，就是想歇會兒，也想靜一靜。”

　姜歡黎自然聽出來了他話語里的嫌棄, 心下黯然。先前還以為鄧如玉離開后，兩人就能回到從前那樣的親無間，娶過門不過是時間問題。可是，事實不是這樣，和所想相去甚遠。

　兩人再沒有像從前一般同一室，對于的親近，表哥都是能避則避，吩咐真的了表兄妹。

　“表哥，我聽說了鄧如玉為未來三皇子妃的事, 你是不是因此而難？”

　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陸海南不耐煩道：“不是！”

　姜歡黎眼淚唰地落下, 他上否認, 可之前那麼多天的好好的，突然就難了，不是因為這, 還能是什麼？

　“表哥，你怪我了我麼？”

　陸海南大喝：“你怎麼這麼煩？我想靜一靜，讓你別在這絮叨，聽得明白麼？”

　一邊說，整個人已經翻坐起，看向門口之人的眼神特別兇狠。

　姜歡黎被嚇一跳，對上他兇狠的目，還往后退了兩步：“我……我是擔憂你……”

　話未說完，見床上的人愈發不耐煩，不敢再多言，轉就跑。

　陸海南重新躺了下去，拉起被子裹住了頭。卻又有腳步聲傳來，他耐心告罄，再次翻坐起：“滾！”

　“海南？”進門來的是陸夫人，從未看到過這麼暴躁的兒子，一時間也有些被嚇著。

　陸海南聽到悉的聲音，恍然回過神來，了眉心：“娘。”

　見兒子不是沖自己發火，陸夫人面緩和下來，也懶得細問兒子方才發怒的緣由，親自關上門后，靠近兒子，低聲道：“方才我想到了一件事，覺得有必要跟你商量一下。”

　陸海南心頭特別煩躁，此刻并不想和母親商量任何事，不過看到母親一臉慎重，他也正起來。

　陸夫人看了一眼閉的房門，聲音得更低：“歡黎始終不肯搬走，聽說你生病急吼吼就跑過來……對你的心意或許有幾分是真的。但如玉和歡黎之前鬧了很多的不愉快，說是仇人也不為過。若你娶了歡黎……萬一如玉不大度，還記得曾經發生的事，報復怎麼辦？”

　強調：“你們是夫妻，為難也就是為難你。”

　陸海南垂下眼眸：“娘，我早已經沒打算娶歡黎了。”

　聞言，陸夫人松了一口氣：“你能想開最好，我就怕你放不下。這樣，回頭我就找人上門，給尋合適的婚事，盡量在今年將嫁出去。”

　陸海南不置可否。

　陸夫人見兒子對此事并不抵，也不像是裝出來的灑，面愈發放松：“你歇著，回頭我讓人給你熬點養的藥來，千萬記得喝。”

　陸海南最近剛領了差事，哪怕是個閑差，他也是用了心的，本就弱，費了心神后一直沒能養回來，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他是被人給吵醒的。

　外頭他的隨從正在低聲與人商量著什麼，但效果似乎不太好。

　陸海南睡了半日，頭更暈了，昏昏沉沉起，門已經被推開。姜歡黎哭著撲了進來，直接撲到他床上：“表哥，你也不要我了嗎？”

　“表妹，男有別。”陸海南沉著臉將拉開。

　姜歡黎卻跟個膏藥似的粘在了他的手上，強行撲進他懷里：“此生若不能嫁給你，我寧愿去死！”

　話音未落，雙手抱了他的腰。

　陸海南臉都黑了，想要將人推開，廢了半天勁，將自己折騰得滿頭大汗，可上的人卻怎麼都不肯退開。他呵斥道：“站遠一點，別手腳，好好說話。”

　姜歡黎聽出來了他話中的不耐煩，不止沒有放手，反而抱得更：“你說過要照顧我一生，還說要給我幸福。這些都是假的麼？表哥，當初你要娶國公府兒，我知道有了這門親事對你的前程更好，心頭再難，也甘愿讓自己為妾……”

　“放屁！”陸海南呵斥：“你給我下毒，讓我昏迷不醒，目的就是想讓國公府兒打退堂鼓。現在又來說這種話，你以為我會信？”

　姜歡黎不管不顧，雙手著他：“我生是你的人，死是陸家的鬼，若你和姨母非要讓我嫁人，那……就做好辦喪事的準備。”

　言下之意，竟然是打算在嫁人之前尋死。

　陸海南只覺得頭疼。

　恰恰此時，外面有凌的腳步聲過來，陸夫人帶著人浩浩而，看到床上糾纏的男，臉都黑了：“歡黎，撒開！”

　姜歡黎是個未嫁姑娘，再厚的臉皮也不好在這麼多人面前著一個男人不放，委委屈屈退開，干脆跪在了陸夫人面前：“姨母，不要再我嫁給別人了。此生我非表哥不嫁，您就全我吧！”

　“不要臉！”陸夫人咬牙切齒：“歡黎，還是那話，陸家養你一場，說對你恩重如山也不為過。我們母子不求你報恩，只希你別拖我們后。先前你和如玉鬧那般……我不是不想留你在邊，是不敢留啊！”

　姜歡黎約猜到了這些，眼看姨母開門見山，立即道：“我去負荊請罪，求得的原諒，這總行了吧？”

　話音落下，連滾帶爬起，一陣風似的掠走。

　陸夫人臉微變，手去拉，卻只抓住了一把空。跺了跺腳：“快來人將攔住。”

　姜歡黎自然是跑不過強力壯的婆子的，很快就被抓了回來押到陸夫人面前。

　陸夫人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姑娘，無力地道：“如今鄧姑娘是貴人，你跑去為難，是生怕想不起你來？”

　說實話，在兒子得到這份差事上，對鄧如玉心中有愧。是真的怕前兒媳想起自家干的缺德事后出手報復。

　如今的陸家哪里經得起皇子妃的為難？

　若不是顧念著將軍府的榮和兒子的前程，真的想收拾東西回鄉，永遠消失在京城這些貴人的眼中。

　姜歡黎哭得肝腸寸斷，幾乎跪不住，趴在地上哭著問：“您想讓我怎麼辦？”

　陸夫人也不知道。

　*

　另一邊，孫華耀拿到了國公府的退婚書，心中喜不自，結果從管事口中得知這是鄧如玉答應皇子府的條件。

　他聽說了三殿下搬到郊外上表妹后子有所好轉，且城都在傳表妹我父母的事，本就擔憂，沒想到噩夢真。

　他寧愿娶了鄧如月，也不想讓表妹皇子府……畢竟，憑表妹庶的份，能做側妃已經是運道好。

　但他更明白的是，這件事不由自己選擇，哪怕他撕了這封退婚書，立刻將鄧如月娶進門，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國公府的人一走，孫夫人就覺兒子要發瘋，急忙命人將其捆了綁在床上，不許他出門。

　直到賜婚旨意下來，此事已板上釘釘。孫夫人才去了兒子房中。

　短短兩日，孫華耀瘦了一圈，眼底青黑，明顯沒睡好，或者說他本就沒睡。

　孫夫人看到這樣的兒子，心疼得無以復加：“華耀，你得為咱們全家想一想啊！那可是皇子妃，你……敢跟皇室搶人，你這是要拖著全家一起去死。真就那麼重要嗎？”

　確實很重要，但重不過全家人的命。孫華耀先前還跟頭犟牛似的，手腕和腳腕都被捆的得淤青，聽到這話后，整個人垂頭喪氣：“娘，兒子早就想明白了。您不必捆著我。”

　知子莫若母，孫夫人明白，兒子哪怕心里不甘，也不會再做出過激的事，親自上前給他松綁：“兒啊，咱得認命。”

　孫華耀苦笑：“當初國公府執意換親，我就已經認命了。”

　不認又能怎地？

　孫夫人看著這樣的兒子，心里特別難，道：“其實，國公府的姑娘好，如玉非要讓國公府退親，應該是存了私心的。”

　在看來，要麼是那丫頭放不下兒子，要麼就是姐妹之間起了齟齬，故意要毀了鄧如月的親事。

　孫華耀苦笑這搖搖頭：“鄧如月不是個好的，以前就看不起我，若是了門，咱們全家都要被欺負。”

　孫夫人不以為然。

　兒子毫無基，如果能娶得國公府兒，仕途一定會順利許多。

　不過，鄧如玉執意如此，孫家沒必要跟唱反調，畢竟那可是皇子妃呢。

　“不管如何，你能想明白，娘也放心了。”

　母子倆正說話，外頭有管事來稟告，說國公府兒來訪，有要商量。

　聞言，母子倆面面相覷。

　國公府的人向來看不起孫家，這些年，孫夫人在國公府面前那是要多客氣有多客氣，一般國公府是不會派人過來的。主子親自過來，更是頭一遭。

　孫華耀沒什麼神：“既是眷，娘去見吧。”

　除了鄧如玉之外，無論國公府哪個兒，他都沒興致多聊。

　孫夫人若有所思：“大姑娘生來高傲，來的應該是如月。”之前還是兒子的未婚妻，未來的兒媳呢。

　婆媳倆見過一兩次，都不太愉快，鄧如月不拿正眼看。

　孫華耀連接話的興致都沒有了。

　孫夫人無奈，只得親自去見，來人果然是喬裝打扮后的鄧如月，乍一看跟個伺候人的小丫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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