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之前確實想要討好這個未來兒媳, 畢竟,國公府的兒不多,自家能薅著一個,那是祖墳上冒了青煙。
只要對兒子的仕途有幫助, 哪怕是將人供起來都行。先前鄧如月太高傲了, 不拿正眼瞧人, 心頭難之余,也打算忍著。
為了兒子,什麼都能做。
但是, 如今兩人沒了關系,小姑子的兒還了皇子妃,那對鄧如月自然沒必要那麼客氣。再說了, 這姐妹倆之間鬧了許多的不愉快,若是太捧著這丫頭,回頭如玉生的氣怎麼辦?
這麼一想,立刻認為,沒必要給這丫頭好臉,最好是將人奚落一番。
“呦,貴客登門,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鄧如月臉不太好:“我找孫公子。”
“你們倆已經不再是未婚夫妻,這男未婚未嫁的, 孤男寡不好,單獨相, 你有什麼事跟我說, 我幫你轉達也是一樣的。”孫夫人上下打量:“國公府這是怎麼了,你穿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逃難呢。”
鄧如月咬了咬牙:“我真的有要事要跟孫公子商量。”
“不行。”孫夫人一口回絕。且不說兒子這會兒的模樣不好見人, 婚事已退,是萬萬不敢違逆如玉的意思再讓這二人扯上關系的。
鄧如月臉不太好:“伯母……”
“我可當不起。”孫夫人急忙打斷:“您是家之,妾是個普通百姓,實在高攀不起。”
鄧如月瞪著:“你這樣子,會毀了自己兒子的。”
孫夫人有些疑:“這話從何說起?”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萬一呢?
鄧如月深深看一眼,本來是打算直接跟孫華耀商量,如今見不著人,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不過,孫夫人怕是沒那麼容易心。
“孫公子有多在乎我二姐,你們都看在眼里的。如今我二姐即將做皇子妃,孫公子又好多天不面,肯定是因此了打擊!”
語氣篤定,自顧自繼續道:“我這有個法子,能讓他振作起來。”
孫夫人嗤之以鼻,不過,還是想聽聽這丫頭到底想做什麼,當即好奇問:“什麼法子?”
問出這話時,還出了一些恰當的擔憂。
鄧如月便當真沒有懷疑,摒退左右,低聲音道:“讓孫公子如愿。”
孫夫人:“……”這的瘋了吧?
讓孫家跟皇子搶人,腦子得裝多水才干得出來?
鄧如月察覺到怪異的目:“我知道,你們可能沒膽子跟皇子府搶人。但孫公子他……”
孫夫人再也聽不下去了,吩咐道:“來人,將這位姑娘送回國公府,在原原本本將剛才所言如實告知國公爺。”
聞言,鄧如月臉都白了:“你就算覺得我的提議不靠譜,也沒必要……你就不怕我報復你麼?”
孫夫人轉就走。
當羅氏聽說孫家來人,且押回來了鄧如月時,當即就氣笑了。那丫頭明明被關在府里的,何時出去的這個當家主母竟毫不知。
底下的人學會奉違,羅氏如何能不氣?
看見鄧如月,好聲好氣送走了孫家的人,還表示改日會登門道謝。等到屋中只剩下母二人時,上前狠狠甩了鄧如月兩個掌。
“膽子不小啊你。”
鄧如月臉頰疼痛無比,雙手被反綁著,別說還手了,連躲都不能躲。痛得眼淚直掉,急忙磕頭認錯。
羅氏冷眼看的狼狽,半晌道:“來人,請家法。”
鄧如月瞪大了眼。
國公府的家法是板子,打在人上瞬間紅腫一片,約可見珠。就是一個大男人都挨不了幾下,一個滴滴的姑娘,哪得了?
再說這板子打在背上還好,若是傷在臉上,那可是要毀容的。頓時驚恐萬分,急忙哭著求饒。
羅氏鐵了心要教訓,愣是讓人打了二十大板,背上十下,手心各五下。
等到打完了,鄧如月癱在地,雙手無力地放在前,已然出氣多進氣。這麼點刑罰,遠不到要人命的地步。鄧如月這般虛弱,純粹是因為從小到大沒過苦。
“將送回去反省,沒我的吩咐,不許見人,也不許任何人見。”
言下之意,連大夫都不能。
鄧如月霍然抬眼,正開口求饒,卻被邊上的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整個人控制不住地被他們拖了出去。
羅氏看著遠去,負手在屋中轉了兩圈,匆匆的腳步暴了的焦灼,半晌,揚聲吩咐:“去將大姑娘請來。”
鄧家華這些天都沒出去見人,實在是沒臉。之前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說和六皇子兩相悅,早晚有人能終眷屬。如今國公府是出了皇子妃,但卻是一個庶……如果說原先有八的把握做六皇子妃,如今大概只剩下不到半。
這麼丟人,哪好意思出門?哪怕是在這府里,都總覺得那些人在暗地里笑話自己,恨不能挖個把自己埋進去。
不過,母親派人來尋,還是得去一趟的。
賜婚之后,鄧家華整個人瘦了許多,羅氏往日看著這樣的兒,早已迎上前緩聲寬。但今日沒有,看著面前的姑娘眼神特別復雜。
鄧家華聽了母親的吩咐,將門關上,再回過頭來時,對上母親神,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對:“娘,您這麼看著我做甚?”
羅氏緩緩起,走到面前,忽然抬手狠狠一掌甩出。
若說鄧如月沒有吃過苦的話,鄧家華純粹就是在罐里長大的。為家中唯一的嫡,從小到大別說挨打了,想要什麼只要出點心思,立刻就會有人捧到面前。挨打……這還是頭一遭呢。
鄧家華捂著自己的臉,滿臉不可置信:“娘!您為何打我?”
“打的就是你。”羅氏心頭難,加上這事不能讓外人知道,滿腔怒火卻努力著聲音,嗓子都是啞的:“家華,你膽子太大了。”
鄧家華垂下眼眸:“兒不明白您的意思。”
“還在跟我裝。”羅氏狠狠瞪著:“鄧如月跑到孫家,讓孫華耀跟你二妹再續前緣,攛掇著他帶著人遠走高飛這事,你敢說和你無關?”
鄧家華別開臉:“我都不知道這件事,還是第一回聽說。娘,你別聽風就是雨,什麼事都往我頭上摁。”
“家華!”羅氏太過生氣,都破了音:“我管著后院多年,這國公府的人不說十忠心于我,八是有的。我不讓放出去的人,卻偏偏出現在了孫家,這里面能沒有你的手筆?方才我已經問過偏門守門的芳婆子,是你院子里二等丫鬟的嬸娘!如月出門時,就是你邊的丫鬟帶著去的偏門!”
鄧家華臉蒼白下來:“娘,我不甘心。”
羅氏又何嘗愿意認命?
先前還不愿意相信這是和兒有關,聽了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已經承認,痛心道:“家華,你糊涂啊!若是讓人得知了你干的事,你還能有什麼名聲?”
鄧家華滿臉不以為然:“又不是我給如月出的點子。丫鬟會帶出門,也是自己邊的人拿銀子來收買的。”
也就是說,鄧家華功將自己給摘了出去。
“天下沒有不風的墻,但凡是發生過的事都有跡可循。萬一鄧如月起了疑心怎麼辦?”羅氏一臉恨鐵不鋼:“你想做什麼,可以跟我商量,我幫你去辦啊!為何要親自手?”
鄧家華能覺到母親對自己的疼和維護,哪怕句句責備,但句句都是為了好。哭著道:“娘,明明我和六皇子好好的,憑什麼要給那個死丫頭讓路?過去那麼多年里,你總說們姐妹倆都是我的墊腳石,是幫助我的人,怎麼如今反倒讓我了陪襯?”
“這都是天意。”羅氏嘆息一聲:“以前我真沒看出來如玉那丫頭有這麼大的本事,若不然……”早就將其給服了。
就算不服,也絕不會讓出門,給翻的機會。
*
不說國公府母倆的談話,楚云梨在郊外過得愜意的。
況喜安已經好轉了許多,先前走兩步就氣如牛,如今能轉悠著走兩刻鐘。這些跡象都有人送到皇上面前,于是,在況喜安提出要盡快完婚時,皇上一點磕都沒打,當即就命禮部籌備婚事,婚期定在兩個月后。
早在幾年前,況喜安就已經有了皇子府,不過因為他子虛弱,又是皇長子,便一直沒有搬出來。
如今他娶了妻,也不愿意讓楚云梨去宮里氣,并提出要在自己的皇子府辦喜事。皇上也欣然答應。
只要兒子不死,這些都是小事。
皇子府先前修繕過,也都有人打理。但想要辦一場喜事,還是得好好布置。于是,禮部上上下下忙了一團,宮里伺候主子食住行的六司全都放下了手頭的活,以皇長子的婚事為要。
許多人忙忙碌碌,都和二人無關。
“這些天好清靜,都不太習慣。”況喜安走得累了,閑適地躺在大樹下,看著枝葉隙間出的,道:“我為長子,這好轉了,應該有許多人都坐不住。”
話音剛落,就有門房來稟告說,六皇子前來拜訪。
況喜安頓時樂了:“皇子想要出宮可不容易,他也算有心了。”
楚云梨不置可否。
六皇子之前一直沒將鄧如玉放在眼里看見了之后,也只是點點頭,打個招呼就算完。今日不同,進門后先是給況喜安請了安,然后又看向楚云梨:“鄧姑娘。”
頓了頓,又繼續道:“我三皇兄的病還多虧了鄧姑娘,從前我做夢都想讓三皇兄子痊愈,如今夢想真,都不太敢相信呢。”
楚云梨隨口道:“六殿下別這麼客氣,這應該只是巧合。”
謙虛,六皇子說話愈發客氣。
楚云梨懶得與虛與委蛇,方才了個借口,出門打算回自己的莊子上,等人走了再來。
剛出門就看到不遠停著一架馬車,正是鄧家華所有。
鄧家華看到意外的,左右看了看后跳了下來:“二妹,殿下可在里面?”
“在。”楚云梨好奇:“你這是……”
鄧家華倒也不瞞:“我聽說殿下出了城,特意追來的。”整理了一下:“二妹,本來我和六殿下即將被皇上賜婚,卻被你橫一杠子,這事是你欠了我。”
楚云梨一臉驚奇:“這話從何說起?姐姐,做人要講道理。”若有所悟:“以前我老覺得鄧如月總說合適的話,如今看來,大抵都是跟你學的。”
“你!”鄧家華有些著惱:“如玉,你別以為了皇子妃下半輩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三殿下是個病秧子,這次滿京城都知道的事,說不準你什麼時候就守了寡,一個守寡的皇子妃,哪里來的本事跟我吵?”
瞇起眼,語帶威脅:“二妹若是得空,派人去打聽一下冷宮中那些妃子的境,就不會這樣囂張了。”
楚云梨好笑地問:“你在威脅我?是覺得以后能幫上我的忙,讓我現在就諂討好于你?”
鄧家華冷哼一聲,沒回答,但就是這意思。
“行了,我明白了。”楚云梨擺了擺手,抬步就要進自己的院子。
鄧家華看著背影,皺起了眉。從小到大,兩個妹妹都在討好,還從來沒有這樣率先離開,又對冷言冷語的時候。
看來,婚事真的是人的膽子,鄧如玉如今也敢給臉看了。
“如玉,你等一等。”
楚云梨聽到喚,頓住腳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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