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分家, 各房是沒什麼私產的,但不代表他們就不能有一點私房錢。
就比如大伯,他在桐城當著大不不小的, 俸祿就那麼一點點,還不夠他出去吃喝一頓的,因此日常際需要花的錢, 就得從公中拿的。不說別的, 大伯每月的月例就有兩百塊大洋。
而三叔呢, 每天和狐朋狗友瞎混著,也不可能一點錢不花,再加上他是子, 深得老爺和夫人的喜歡, 兩人不會說小兒子手上一分錢都沒有。三叔的月例點,一百塊, 但他還有夫人私下里補, 每月花出去的錢,可不止一百這個數。
大哥和三弟都有月例, 二爺這個實際賺錢的人,總不能一分都不給吧?
因此二爺的份例和三叔是一樣的, 也是每月一百塊。
這錢就算是三兄弟的私房了, 不必用于養家,因為他們的妻子孩子都由公中出錢養, 夫人是什麼待遇,嫡子嫡庶子庶又是什麼待遇,一應都是規定好的。
因此不需要三兄弟把這錢留下來,大伯和三叔都是月月花了的,就是留下一點, 也會被后院的人和疼的子弄走。
但是二爺不一樣,他只有一個嫡妻陳婉娘,夫妻二人也只有一個兒霜,兩夫妻都不是奢侈的人,錢全都給兒攢著。
等多了一點,二爺又想辦法倒騰了幾次手,雖然沒有置辦什麼產業,但也讓錢翻了幾翻。
也因此,霜的嫁妝里,除了公中給嫡的份額,還額外多出了六萬兩,被二爺買了各種珍貴的寶石,塞到了嫁妝里。
這事不算是,畢竟人家爹媽給攢的,你能說什麼,對吧?
可現在不一樣了,三叔卡死了霜嫁的是庶子,不能超過大哥的嫡,人家是嫡長,嫁的還是嫡長子。
你這庶子媳婦還比人家嫁妝多,說出去都是要壞規矩的。
老爺最注重的就是規矩和面,雖然也覺得三叔做的這事多有點不厚道,依舊沉默著一言不發。
三叔著臉笑道,“二哥是我們家的財神爺,有能力有本事,他為自己的兒攢得嫁妝,我原不該多說什麼,可這不患寡而患不均,我們又沒分家,雪兒也是二哥的親侄,那和兒也沒什麼區別不是。”
老爺什麼都沒說,只瞄了一眼二爺。
二爺眼中的譏諷都要溢出來了,但他卻沒出聲打斷,看著三叔表演。
他倒要看看,這些人還會多不要臉。
三叔見父親這樣,知道有戲,忙走到最疼自己的母親旁邊,笑著奉承道,“娘,你看我也不是非要搶侄的嫁妝,可這不是不合規矩嘛,你說二哥也是,咱家就三個嫡,二哥一視同仁多好,非得分個三六九等。要是以前,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家和衛家聯姻,霜丫頭確實做了貢獻的,可現在這......”
意思很明顯,雖然還是和衛家聯姻,但一個繼承家業的嫡子,和一個即將分出去的庶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雪丫頭就不一樣了,徐家雖然不比從前,但也是桐城的大家族,雪丫頭嫁的還是嫡長子,不能說嫁嫡長子的嫁妝還比不上嫁庶子的吧?這說出去,我們家的臉都要丟盡了。大哥你給說說,是不是這個禮?”
大伯看了一眼兩個弟弟,論起,他當然和得父母喜歡的三弟更加親近,可二弟管著家里的生意,也不能輕易得罪。
只是二弟給自己兒攢嫁妝銀子這事,讓他心里也有點不滿,自己兒是家嫡長,自己還是當的,怎麼能比老二家的還,因此對于三弟的鬧騰,他也沒有制止的意思。
二爺冷笑,“不過多了一些寶石,只要不拿出來,誰會知道,而且這是我的份例銀子,大哥和三弟不也有,你們自己不給兒,還要攔著我給不?”
這話就有點映的意思了,說老大和老三花錢大手大腳,不顧及孩子。
夫人的臉當即拉了下來,“老二是怎麼說話的,你出門際用的是公中的銀子,當然可以省下來了,你大哥和三弟又不一樣。”
二爺覺得這話簡直可笑,他為公中賺錢,結果賺錢途中需要的際花費,還要自己付?而賺來的錢還沒有自己一分?
可能是還覺得不夠,夫人又道,“你也別只顧著你的兒,也想想以后,你這麼偏心,難道還指以后兒給你養老嗎?有這個錢,你不如多想想你的侄子們,他們才是給你養老的人?”
“我能指他們養老?”二爺出聲譏諷,語氣里盡是不屑。
“夠了,”老爺出聲喝罵,“吵夠了沒有?老二,我知道你疼兒,可家里的規矩不能破,不能讓外人看我們家的笑話。這樣,我做主,霜丫頭和雪丫頭的嫁妝換。雪丫頭的嫁妝也是按嫡的份額備的,多出來的,就當你這個當叔父的,補侄了。”
二爺臉悲憤,“憑什麼我不能補自己的兒,要去補侄?”
“就憑霜丫頭沒用,嫁不了嫡子,要怪就怪抓不住男人。”夫人冷哼,“都是陳氏教出來的好兒,一樣的沒用。”
二爺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下命令的老爺,偏心眼的夫人,事不關己的大伯,以及喜不自勝的三叔。
“好,很好,好得很!”他幾乎是咬著牙把這話說出來的。
既然你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他大步離開了大堂。
“瞧瞧,瞧瞧,他這是什麼態度,賺了幾個錢,就了不起了,居然敢給我們臉子瞧,我看老爺就是對他太寬容了。”夫人被不喜歡的二兒子這麼下臉,當下就不高興了。
“行了,你也別老是寵溺老三,針對老二。”老爺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
“哼,這能怪我嗎?要怪就怪他們沒用,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老二還護著那個陳氏,說什麼都不肯納妾。”夫人真是厭惡死了陳婉娘,偏偏老二還一個勁的護著。
既然這個兒子要為了媳婦和自己對著干,那就不要怪偏心老三。
說到孫子的話題,老爺也不再多說什麼,他私心里也覺得,老二沒有兒子,那就該多為這個家做貢獻,一個要出嫁的兒,那麼疼又有什麼用,錢陪嫁出去了,還不是便宜了外人。
二爺快步回到一家三口的小院子,揮退了眾人,直接問霜,“霜霜你說,你的計劃是什麼?”
霜看著抗爭無果的二爺,緩緩出一個安的笑容,“爹,你也別太傷心了。”
二爺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的臉,“乖兒,爹不傷心,爹早就認清了現實,他們從來沒把爹當一家人,只是把爹當賺錢的工呢,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爹不客氣了。”
見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霜才開口道,“爹你原本的打算是不是把家業分十分,大伯占七,您和三叔一人一半?”
二爺緩緩點頭,沒錯,他之前決定要隨兒走的時候,就打算自己一半走。
這也是按照普遍的嫡長子繼承大頭,其他嫡子平分剩下的,可如今,他不想這麼做了。
“爹接手之前,家里的產業有多?爹還記得嗎?”霜緩緩笑道,小狐貍般狡黠的慧眼,閃爍著搞事的芒。
二爺一頓,輕聲道,“記得,可現在田地店鋪的的價值都遠不只那個數了。”
二爺是真的經營有方,當初家變賣所有產業,跑回老家桐城,公中給了他三萬兩,讓他置辦田產店鋪。
他跑前跑后,搭了無數關系,才買下了兩萬兩的地,可剩下的一萬兩,無論如何都花不出去,沒辦法,桐城周圍的地都被那些富戶瓜分完了。
最后無奈,他只好買了城中不甚起眼的幾間店鋪和宅子。
這在當時,還被老爺和夫人好一通責備,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錢給賺回來。
二爺于是就開始自己做起了生意,那幾間不起眼的店鋪漸漸被他盤活,后來生意越做越大,不僅在桐城,周邊城市,甚至上海都有了他們家的產業。
不說那些店鋪里賺的錢,就是把這些店鋪盤出去,就不下十萬了。
“只是那些田契地契都在夫人手里,我可拿不到,”二爺冷哼。
他一向知道,家里防著自己,但凡他置辦了什麼產業,那些契書都是要上去的,因此現在即便他想賣,也是沒法。
霜失笑,“賣那個干嗎,現在這世道這麼,買的人估計也不多,就留下吧。但是您走了之后,這個家里又沒有會做生意的,到時候別賠了您好不容易賺回來的產業。”
二爺驚訝的看,“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田地和店鋪都留著,但可以租出去,每年的租金應該不下三萬兩,但那些需要心的生意,就結束了唄。”霜笑得純良無害。
這就是一個釜底薪的主意,讓二爺把所有的生意停掉,資金出來,然后把店鋪統統租出去,要是簽個十年八年的,家想收回都收不回來。
不過霜也沒有下死手,還讓家靠著這些租金,能過得非常好,每年三萬呢。
要知道這年代高薪職業的大學教授,每年有五千的收就能過得非常非常好了,在京城能買三進的大宅子。
而家的收是他們的六倍,哪怕家里人多了點,也用不完這麼些。
更何況這麼多年,無論是公中,還是老爺和夫人的私庫,都已經存下不,所以即便二爺走了所有資金流,也不會導致家的生活生平下降。
二爺只覺得心砰砰跳的厲害,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樣做不對,以后肯定會被老爺打死,可面對兒笑靨如花的臉,他不知不覺就點了頭。
霜眼前一亮,忙湊到二爺面前。“那你看總共會有多?”
二爺心里數了數,比出四手指。
“四十萬?”霜滿臉興,低聲音問。
二爺自得頷首,這些年賺來的錢,他雖然自己沒有摟到二房,但也沒有全部上,而是放在了各個店鋪作為備用金。
以前是防著做生意時出現意外,資金鏈斷了,現在全了他的資本。
霜眉眼彎彎,“對了,那些寶石既然要給雪,不如就全鑲嵌到頭冠上去吧,好看。”
霜可不相信嫁妝換了之后,那些值錢的寶石會為雪的嫁妝,與其被三叔吞了,還不如便宜了雪呢。
二爺一頓,兒的頭,“別難過,以后爹為你買更好的。”
所謂盛世古董世黃金,當初他就是考慮了這一點,才會把銀子換寶石,這玩意到什麼時候都值錢。
至于黃金,那太多太重了,不方便兒藏起來,寶石就不一樣了,只要買足夠珍貴的,也就十幾顆而已。
霜笑著道,“我不難過,就當我這個做姐姐的照顧妹妹了,雪和三叔不一樣。”
“是,雪不一樣,”二爺見兒眼中沒有不舍的緒,笑著道,“我這就拿出去鑲嵌,然后當著所有人面,過了明路,到時誰也別想私搶。”
二爺這事辦的很利索,幾天后,三叔再一次鬧著要換的時候,他直接把這個頭冠拿出來,上面整整齊齊鑲嵌了十二顆寶石,閃瞎所有人的眼。
當著大家的面,二爺對雪道,“這十二顆寶石是二叔給雪丫頭的嫁妝,等你出嫁的時候,帶在頭上,保準彩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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