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渺和唐真真一起去上課。

課業一結束，白渺便一反常態地拉著唐真真，十分積極地結伴一起去膳堂。

唐真真很驚訝：“你不是不吃這里的飯菜嗎？今天怎麼這麼主？”

白渺：“太了。”

其實是因為沈危雪昨天開出的條件太有力了，本無法拒絕。

雖然對劍修沒有執念，但這可是劍尊親自教學，要是拒絕那就是腦子進水，欠了。

“原來你也知道呀。”唐真真笑嘻嘻地調侃，“你總吃那麼點，我還以為你已經辟谷了呢！”

白渺嘆氣：“我倒是想……”

話未說完，唐真真突然長脖子，驚呼一聲。

“今天好像有新菜式！”

白渺興趣缺缺：“什麼菜？”

反正肯定又是什麼寡淡的東西，和尚都不吃。

“我看看……”唐真真的聲音陡然拔高，語氣充滿震驚，“是紅燒豬蹄！”

白渺：“？！”

居然有紅燒豬蹄？的運氣也太好了吧！

不對，膳堂的那群和尚廚子平時連葷油都不放，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發奇想做紅燒豬蹄給他們吃？

而且昨天才跟師尊說自己想吃紅燒豬蹄，今天膳堂就做了……

白渺來不及多想，唐真真便拉著鉆進人群。

扶霄宗的修士大多辟谷，只有新門不久的年輕弟子需要進食。這些弟子都是十幾年的年，正是饞的時候，雖然膳堂的飯菜很營養也很健康，但吃多了總歸會有些煩膩。

今天突然換了新菜式，還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風味，大家都覺得新鮮，爭先恐后地涌了過去。

“不要急，不要搶，豬蹄還有很多，人人有份……”

負責盛菜的雜役弟子正不不慢地招呼著，突然一只碗到他面前，伴隨著豪氣沖天的清喝——

“給我來十只！”

雜役弟子：“……”

紅燒豬蹄的出現，令膳堂里的氣氛空前高漲。

唐真真看著白渺面前堆得滿滿的十只豬蹄，表復雜：“你確定你能吃得完嗎？”

白渺自信滿滿：“當然。”

說著，拿起一只豬蹄麻利地啃了起來。唐真真見似乎壞了，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環視周圍，語氣中充滿好奇。

“哎，白渺，你說膳堂今天想起來做紅燒豬蹄給我們吃呀？是不是哪個廚子自己想吃了……”

白渺埋頭苦吃，沒有吱聲。

盤子里的豬蹄澤紅亮，爛味。濃郁的紅湯順著亮晶晶的皮流淌下來，一筷子下去，巍巍，糯糯，甜香和香完地融合在一起，口即化，回味無窮。

白渺思來想去，覺得這頓紅燒豬蹄應該是沈危雪授意的。

畢竟只有他知道想吃紅燒豬蹄。

“對了，你最近得認真點了。”唐真真突然開口。

白渺：“怎麼了？”

“我聽師姐們說，再過一段時間，我們這些新門的弟子都得下山試煉。”唐真真低聲說，“名次排在后面的弟子，等試煉結束后就會被逐出宗門。”

白渺訝道：“這麼狠？”

“說是宗門不養閑人。”唐真真擔憂地看著，“我和程意應該都沒什麼問題，程意會煉丹，我也有法寶護，就怕你……”

白渺明白的意思。

但這種事不是認真就有用的。就憑原主這運氣，多半會分到一個驚險困難的試煉任務，到時候名次倒數估計都算好的，只怕會落得個傷痕累累、重度戰損。

畢竟是文主的待遇。

白渺嘆氣：“到時候再說吧。”

這頓飯吃得久，直到膳堂里的人都走了，白渺才著肚子，在唐真真震撼的目中滿足離去。

唐真真滿臉崇拜：“你是真能吃啊……”

白渺得意一笑：“小意思。”

結果到了晚上，開始鬧肚子了。

肚子里像是有火在燒一樣，又絞又痛。白渺疼得在床上滾來滾去，臉蒼白，額頭冷汗直冒。住在隔壁的程意聽到屋里的靜，連忙醒唐真真一起過來詢問況。

“這是怎麼了？”程意蹙起柳葉眉，幫白渺將被汗浸的發撥到耳后，“是走火魔了嗎？”

白渺捂著肚子，艱難搖頭。

唐真真表一言難盡：“是豬蹄吃太多了吧……”

程意：“啊？”

探了探白渺的經脈，神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還真是。”嘆氣，無奈地說，“居然搞得這麼嚴重，你這到底是吃了多啊……”

白渺疼得說不出話，唐真真只好代回答：“十只。”

程意：“……”

從芥子囊里拿出一顆棕丹藥，送到白渺邊，說：“來，吃下去。”

白渺費力地抬起眼，氣若游：“苦嗎……”

程意神溫：“不苦，甜的。”

白渺這才張開，將丹藥嚼爛咽下去。

果然，有甜的味道，像小時候吃過的糖丸。

程意這丹藥非常管用，吃下去沒多久就開始見效。到腹中疼痛逐漸消退，白渺終于有力氣說話了。

握住程意的手，有氣無力地說：“意姐姐，我要是男人，一定追你……”

程意哭笑不得：“你還是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比白渺、唐真真二人年長三歲，主修煉丹，如今是翠微峰主的徒弟。翠微峰主很喜歡，隔三差五就讓去翠微峰跟著學煉丹，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所以程意很待在弟子苑。

今天回來是為了拿些東西，順便看看室友們，剛好上白渺鬧肚子，不得不說這時機實在是巧。

要是沒回來，白渺就只能讓唐真真攙著去找醫師了。

那場面……怎麼想都很尷尬。

“以后不能一次吃這麼多東西。”程意苦口婆心，像個溫可靠的大姐姐，“會把胃吃壞的。”

“嗯……”白渺躺在上，神懨懨，溫順得像只小貓。

別說吃了，現在只是腦海中浮現出豬蹄的畫面都想吐。

豬蹄ptsd了屬于是。

鬧了一通肚子后，白渺生怕沈危雪看出什麼，暫時也不敢去棲寒峰了。

老老實實吃飯，又挖了一小袋蟲子，一直等到休沐日前一天，才帶著蟲子上了棲寒峰。

濛濛薄霧中，紫藤搖曳，香氣清幽。

沈危雪正在喂池里的錦鯉。他微微俯，側臉如玉，長睫垂下淡淡翳，整個人出冰雪似的空靜。

白渺默默站在原地，識趣地沒有走近。

沈危雪喂完手里的魚食，轉過，對疏淡一笑：“怎麼不過來？”

如新雪初霽，水月溶溶。

白渺這才聽話地走過去。

這次不等召喚，青鸞便自覺飛過來，直勾勾盯著手里的袋子看。

白渺很大方地把整個袋子都給它了。

青鸞在旁邊吃得很歡快，沈危雪溫和地看著白渺，語氣關切：“最近胃口怎麼樣，有變好麼？”

白渺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油亮亮的豬蹄，如臨大敵，立即用力甩了甩頭。

沈危雪：“怎麼了？”

終于將豬蹄的畫面從腦海中甩了出去，白渺長舒一口氣，這才開始慢慢組織語言。

“沒什麼……多謝師尊關心。”抿抿角，斟酌著開口，“師尊，膳堂的紅燒豬蹄……是你讓他們做的嗎？”

沈危雪眨了下清的眼睛：“味道如何？”

沒有否認，看來的確是他授意的了。

白渺想了想，認真地說：“特別好吃，我吃了很多呢。”

“很多？”

白渺如實回答：“十只。”

沈危雪聞言，注視的目又多了一擔憂：“沒有吃壞肚子吧？”

白渺：“……”

絕對不能把的社死事跡告訴他，絕對不能。

太丟人了。

“……沒有。”神如常，不端倪。

“那就好。”沈危雪角微彎，抬手了的頭發。

白渺能覺到他修長的手指在的頭發上輕輕，微涼，袖間有冷香浮。

沈危雪似乎喜歡的頭發。這種作著長輩般的護與寵溺，白渺并不討厭。

只是……這樣真的會產生嗎？！

別說是系統，連白渺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想起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連忙開口：“師尊，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沈危雪神很和：“問吧。”

“師尊，”白渺一臉認真，如同記者采訪，“你喜歡什麼？”

沈危雪微微一怔，顯然沒明白的腦回路是怎麼轉到這個問題上的。

“我沒有特別喜歡的。”

“那就比較喜歡的也行。”白渺說，“或者是看了能讓您心神寧靜的，只要是您不討厭的都可以。”

沈危雪不明所以，卻還是溫聲答了。

“那就……白吧。”

“好，我記住了。”白渺點點頭，接著另起話題，主向沈危雪匯報明天的安排，“師尊，明天是休沐日，我想下山轉轉。”

休沐日……

沈危雪微微沉。

出去玩玩是好事，不過修為尚淺，獨自下山怕是不妥。

“有人陪你嗎？”

“有的。”白渺說，“是我的朋友，他們都很厲害。”

“那就好。”沈危雪頓了頓，又問，“有靈石嗎？”

白渺點頭：“有。”

扶霄宗每個月都會給門弟子分發一些靈石，雖然不多，但日常花銷還是夠的。

“不夠可以來找我。”沈危雪笑笑，和藹地看著，“不要跑太遠，注意安全。”

白渺心頭一暖，乖乖應下。

回去的路上，系統問白渺。

【你為什麼要問他喜歡什麼？】

白渺：“投其所好啊。不是要送劍穗麼，總不能隨便挑個就送給人家吧？”

系統沒想到這一層，強行挽尊：【……重要的是心意。】

白渺：“你懂個屁。”

談間，白渺很快下了棲寒峰。剛走出去沒多遠，一伙人突然從半道竄出來，攔截了。

白渺定睛一看，居然是周慎和他的跟班。

他們臉上掛著得逞的表，看來并非偶遇，而是特意躲在這里埋伏的。

周慎上前一步，嗤笑一聲：“真是冤家路窄呀。”

白渺：“……”

真是晦氣。

轉便走，周慎見狀，也不氣惱，只是慢悠悠道：“宗門不養閑人。”

白渺斜睨他一眼。

“試煉任務，你應該聽說了吧？”周慎臉上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像你這種整天鬼混的廢，又沒有人護著，到時候肯定會被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