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孟韋棋和十五歲的秦小游關系不錯。
一個是守門員, 一個是前鋒,沒什麼沖突,玩到一起很正常, 不像其他球員, 對秦小游既羨慕又妒忌。
孟韋棋記得很清楚, 三十年前的中秋夜,他熬夜打游戲,突然聽到外面消防車刺耳的鳴笛聲。他好奇地趴窗口,看到一輛又一輛消防車從他家前面的公路上急行而過。
當時他只是覺得奇怪, 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直到爸爸媽媽穿著睡, 焦急地敲開他的房門后,才知道大明山暴發山洪, 形勢非常嚴峻, 山腳下多個村莊被淹, 死傷不明。洪水來勢洶洶, 如果防不住, 連萬里鎮都保不住。
孟韋棋聽完父母的話, 非常震驚,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隊友秦小游。
秦小游的家在萬宏村,萬宏村正在大明山腳下。
洪水來了, 淹了村莊, 秦小游一家能平安嗎?
那時他年紀小, 格沖, 服都來不及整齊, 拿了電瓶車的鑰匙, 便想去萬宏村救人。
父母一把拉住他, 擔心地勸他不要去,去了也無濟于事。
洪水面前,普通人太渺小了,還是給專業人士去救災吧!
孟韋棋冷靜下來,蹲電腦前,時刻關注新聞,不斷地祈禱,祈禱災難盡快過去,傷亡損失降到最低,希秦小游一家平安無事。
一夜過去,洪水平息了,救災取得勝利,救出了大部分災民。
孟韋棋熬了一夜,放心地去睡覺。
中秋假期結束,他去青翔足球訓練館踢球,卻不見秦小游的影。一開始,他以為秦小游要安置新家,比較忙,不出時間踢球,等過一周,秦小游仍沒來踢球,他終于忍不住問老板鄧逸凡。
“小游他啊……”鄧逸凡痛惜地搖頭,“來不了了。聽他父母說他在洪水里了重傷,植人了。能不能醒來,都不知道。”
孟韋棋不敢置信。
秦小游植人了?
為什麼?
明明新聞上報道,洪水傷亡人數不過百,為什麼秦小游是其中一個?
孟韋棋想去醫院看他,鄧逸凡說:“小游被人帶國外治療了。”
國外?
孟韋棋的腦海里立即出現一張英俊的男人臉龐。那是一個金發藍眼的外國男人,曾到青翔訓練館接小游。
小游和他關系親近,喚他李先生。
猜測是那位李先生帶小游去國外治療,孟韋棋不再追問,專心致志地踢球。
一晃三十三年過去,他已人到中年,從足球運員變足球教練,對秦小游的記憶早已模糊了。
昨天和兒子打電話,兒子興地告訴他,校來了一位踢球特別厲害的借讀生,名秦小游,十八歲,來自西羅國。
“秦小游”三個字像魔法般,打開了他塵封多年的年時代。
掛了電話,他取出書架上的舊相冊,翻到秦小游和他的合照。
照片里,秦小游穿著藍球,懷里抱著足球,笑容燦爛。而他蹲在草地上,鼻梁著創可,表別扭。
孟韋棋記得,那次他和小游分到了兩個隊,小游門他撲球,球沒撲出去,自己反而摔得破了皮。
比賽結束,教練給他們拍了這張照片。
記憶匣子被打開,過去許多事都變得鮮明,秦小游的模樣在他的腦海里越來越清晰。
所以,這會兒看到一個長得和秦小游相似的年,便以為是故人。
不過很快,他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
三十三年過去,秦小游不可能還保持著年模樣,應該和他一樣是中年人。
孟韋棋及時向年道歉。
“沒關系。”
年聲音清脆地回答,這讓孟韋棋再次產生錯覺。
像,真的太像了!
不管是五,還是聲音,都像了十十。
他再次歉意地頷首,準備離開時,視線掃過年邊的男人,出去的腳驀地頓住。
一米九左右的高,及腰的金發,淡藍的眼睛,以及那張看過一次絕對不會忘的俊臉龐。
他是——
孟韋棋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目在男人和年上來回打量。
如果說,遇到一個似曾相識的人是巧合,那麼遇到兩個似曾相識的人,就不是偶然了。
孟韋棋作為煌天足球俱樂部高薪聘請的教練,與高層打過道,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群獨特的異能者——族。
族長生不老,青春永駐,即使過去三十年,容都不會改變。
眼看兩人要離開,孟韋棋定了定心神,開口喚住他們。
“兩位,請稍等。”
秦小游在這里遇到故人,心里慨。當聽到對方喚自己的名字時,差點回應,但理智更快地下激的緒,生生地憋住了。
好在對方以為自己認錯人,立即改口,這讓秦小游暗暗松了口氣。
畢竟他現在是族,孟韋棋是普通人,未來沒什麼集。與其相認,不如陌路。
然而,當他以為糊弄過去時,孟韋棋卻又喚住他們。
秦小游握李先生的手,側首孟韋棋,禮貌地微笑:“大叔,有事嗎?”
聽到“大叔”二字,孟韋棋濃眉一抖,炯炯有神地著秦小游年輕致的臉龐,說道:“秦同學,你確定要喊我大叔?”
說完,他看向秦小游邊的金發男人,笑容可掬地朝他手:“這位是李先生吧?剛剛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看到您,我才確定自己沒認錯。”
秦小游驚得變了“0”。
孟韋棋不僅認出他,還知道李先生?
李先生沒有否認,手與他握了握:“你好,孟教練。”
孟韋棋寵若驚。“您太客氣了,喚我小孟就行。承蒙您的關照,我才有如今的就。”
李先生道:“你天賦不錯,不該埋沒了。”
秦小游聽著兩人的對話,越發地疑。
什麼況?
他們認識,似乎還有過集。
十分鐘后,三人坐在育館招待貴賓的客廳里。
秦小游和李先生坐在一張長沙發上,棒球帽取下,擱在旁邊,出一頭烏黑的發。
他著的下,好奇地打量坐對面單人沙發上的孟韋棋。
孟韋棋著外貌和子沒多變化的秦小游,心中嘆。
只有族,才能青春永駐,三十年如一。
即使秦小游個子比以前高,五長開,年紀增長兩三歲,卻依然年,渾上下充滿了青春活力,眼睛純粹得沒有一雜質。
秦小游被他看得別扭,微微鼓起腮幫子。
李先生淡定地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著。
片刻,秦小游終于打破了沉默。“孟同學,你怎麼肯定我是我?”
孟韋棋道:“一開始不敢確認,看到李先生才敢肯定。”
“哦~”秦小游問,“我記得你和李先生只有一面之緣。”
某天訓練結束,下起了大雨,他和孟韋棋都沒帶傘,站在訓練館門口等雨停。等了約十分鐘,一輛黑的轎車停在他們面前。
過前面的擋風玻璃,秦小游約看到了羅管家,當車后座的門打開,出現打開傘的李先生時,他詫異了。
李先生竟然來接他。
秦小游又驚又喜,雀躍地跑到李先生的傘下。
李先生溫和地他的頭,要帶他進車里時,他想起孟韋棋,便想請李先生載他一程。
孟韋棋拒絕了,堅決要等雨停。
秦小游拗不過他,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讓李先生把傘留給他。
孟韋棋遲疑了一下,接過雨傘。
僅這一次會面,他竟然記了李先生三十多年?
孟韋棋聽到秦小游的問話,笑了笑。平時當教練嚴肅慣了,臉部僵,這會兒笑起來有點奇怪。
不過秦小游記得,孟韋棋年時,表可富了。
“十八歲那年,我遇到挫折,站在人生抉擇的十字路口,差點放棄踢球了。當我痛苦之時,煌天俱樂部的經理找上我,想簽我進球隊。當時我真的……”孟韋棋停頓了一下,緩慢地道,“我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勇氣,刻苦訓練,堅持不懈,為讓隊友信任的守門員。幾年后,我才從教練口中得知,當時之所以會簽我我,是俱樂部的某位東推薦的。”
“直到我被國家隊選中,和俱樂部的高層會談時,方知道那位推薦我的東,正是李先生。”
退役后,他煌天俱樂部聘請,做主力球隊的教練,與高層接多了,便知道族的存在。
秦小游聽完孟韋棋的話后,唏噓不已。
原來如此!
不是誰都能一帆風順,每個功人士的背后,都曾遇到挫折和失敗。
秦小游指了淡定喝茶的李先生。“你都沒告訴我。”
他沉睡的三十年間,男人默默地做了許多事。
比如讓人拂照他的父母,讓他們幸免于難,順利開小飯館,以防被地流氓找碴。
小黑和阿中創業之初,困難重重,也是李先生派人幫忙指點,秦氏飯店的生意才會越做越大。
如今,得知孟韋棋的事,秦小游更加容了。
原來很早以前,男人就對他上心了,在他休眠的時間里,照顧他的家人,幫助他的朋友,把所有事都理得妥妥帖帖。
李先生放下茶杯,低沉地道:“舉手之勞,不值一提。”
秦小游不自地握住他的手。“謝謝。”
李先生的舉手之勞,對他人而言重如千鈞,改變了一生的命運。
“我說過,你我之間,不必言謝。”李先生回握他的手,兩人親地十指相扣。
孟韋棋作為過來人,只看了一眼,便猜出兩人關系非同一般,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安靜地坐著,沒有打擾兩人的流。
族長生不老,想找一位攜手相伴一生的人,并不容易。
秦小游和李先生在一起,喜聞樂見。
與孟韋棋敘舊結束,互留了電話號碼,秦小游和李先生找到煌天俱樂部的經理,提了塞羅納俱樂部前鋒多爾頓的事。
經理頗為驚訝,不過大東提了要求,他沒有任何異議。
大東愿意出高額違約金,煌天得一位出眾的前鋒,何樂而不為呢?
從育館出來,天已經黑了。
秦小游坐在李先生的車里,過車窗看街道上五十的霓虹燈和絢麗多彩的全息廣告。
李先生平穩地開車,逐漸離開鬧區,往高速公路上駛去。
秦小游疑地問:“不回家嗎?”
李先生在校附近的社區里有房子,而他們現在的方向,分明是郊區。
“累嗎?”李先生不答反問。
“不累。”秦小游道。下午睡了一覺,看完足球比賽,現在仍然力充沛。
李先生角微揚,回答他之前的問題:“我在月亮灣的酒店訂了房間。”
“哎?”秦小游一怔。
李先生轉頭看他一眼道:“月亮灣的夜景不錯,早上還能看日出。”
秦小游突然張,雙手握。“是……是嗎?那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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