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彥的這一聲笑讓傅嘉樹側目相看,宋舒彥站起來,手掐住坐著地傅嘉樹的脖子:“恨起來的時候,真想一把掐死你個死東西!”
陳瑛看向裝出一臉害怕的傅嘉樹:“活該。舒彥,好好打死這個壞東西!”
“姐姐這話說的,我家舅兄,懷寬廣,怎麼會呢?”
宋舒彥低頭跟傅嘉樹說:“你不要有機會,要是有機會,你信不信?”
“放屁,我怎麼可能給你機會?”
臺上,李秀英正在推拒吳家求婚,此刻李家老仆再來報:“吳將軍求見。”
就像京劇里男花旦可以婉轉人,紹興文戲的小生也可以英氣,這位小將軍手捧冠,邊走邊唱:“五年前,風雪路,蒙恩人救下命一條。五年來,時時刻刻未敢忘半分……”
小將軍唱出了和李秀英的前緣,五年前侯府蒙不白之冤,小將軍一路逃命,重傷的小將軍,在大雪紛飛的天氣里,倒在了路上,是李秀英命把他拉上馬車,用暖湯焐熱,給他包扎止,救下了命。
等吳家翻案,沉冤昭雪,李秀英已經定親許配給了才子王玉林。小將軍細數心聲,因為已經許配良人,即便有天大的恩,他也不敢上門道謝,怕連累恩人清譽。如今歸來聽說恩人蒙不白之冤,已經歸了娘家,未曾進家門,先譴父親前來提親。
小將軍威風凜凜進來將冠給父親,與那王玉林不不愿下跪不同,他起袍服雙膝跪地:“吳蕤謝過李小姐救命之恩。”
李秀英立馬避開:“小將軍乃是護國功臣,豈可跪我一小子?”
“若無小姐搭救,豈有吳蕤今日。若說有功,吳蕤的功勞皆是小姐的。”小將軍從父親手中接過冠霞帔,唱,“今日進宮見君王,吳蕤不要金萬兩,只求冠霞帔求娶李家郎……”
此刻婆出來問:“個麼不好辦哉!現在就問問各位小姐太太,你們說兩位公子應該選哪位?”
這個婆舉起戲票:“這張戲票有兩聯,上頭烏紗帽的是王玉林,頭盔的是小將軍,你們想讓李秀英跟誰親就把票投給誰。哪一方勝出,就送海東牌花布六尺,如果在華百貨裝部做服,可以工費半價!”
戲看完,在華吃了午飯,宋舒彥和傅嘉樹一起把宋太太送回了家里。
傅嘉樹要去興華廠,宋舒彥也讓傅家樹送他到海東,海東還有一大堆事兒。
宋舒彥下車之時罵他:“你好好琢磨琢磨,不僅是紡織機要穩定,還要能準時貨,不要整日這些歪腦筋,就曉得給我們父子設套。”
“哥哥這話說的,咱們是兄弟,都是為對方考慮了最好的路,就是沒有我,小瑜也不是能被著接王玉林的李秀英啊!你說呢?”
“滾。”
宋舒彥上辦公樓。
宋老爺補了一個上午的覺,中午看見飯桌上依舊是一碗春面,還有張媽那副死樣怪欠的臉,他得意:“張媽,你曉得我晚上要去小瑜那里吃好吃的,所以故意讓我吃得清淡點,晚上好多吃點,對吧?”
張媽翻了個白眼,沒跟他說話,轉走了。
宋老爺搖頭,要不是看在明玉的面子上,他會讓張媽這麼囂張?
吃掉春面,宋老爺坐車子去海東廠,到辦公室里,看見兒子正在跟會計討論,他咳嗽一聲。
會計見老東家進來站起來,宋舒彥說:“我基本上都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會計往外走,宋老爺把辦公室門一關,往宋舒彥對面的椅子里一坐,問兒子:“今天早上你是什麼意思?晚上你護著你母親,怕我醉了傷著,我能理解,早上呢?我清醒著,想跟你母親好好坐下來談談。我和你母親都一把年紀了,你要不是去留洋,回來再給我鬧出這麼多事來,兒子都應該可以滿地跑了。你就不想我和你母親能好好的,夫妻和睦,一起過兒孫繞膝的生活嗎?”
宋舒彥答非所問:“我陪母親去陳六姐姐那里看過了,母親愿意去六姐姐那里做顧問。”
“這不是胡鬧,我們家缺那幾個錢?”
“自己也不缺那幾個錢,但是的繡品可以被人認可。”宋舒彥說道。
“不要搞七捻三了。今天晚上,我們父子跟你母親好好開誠布公的談談,想要什麼讓說出來。哪怕是讓我把幾個姨太太都安置了,以后一心一意跟過日子,也可以商量的嗎?這下你滿意了?”宋老爺看著兒子站起來,手想要兒子,又回了手,“你啊!什麼時候能真懂事起來?”
宋老爺走出門的時候想起一件事:“那個事昨天你一鬧騰也沒商量,剛好趁著今晚一起商量了。”
“我跟小瑜已經說好了。晚上一并商量了。”
“行。我去車間里轉一圈。”
宋老爺哼著小曲兒,往樓下去,車間里經過改善,工人們正在有條不紊的干活。以前看見他像是老鼠見了貓的工人,現在都會帶著笑,給他鞠躬一聲:“東家好!”
這種覺還真不賴!
秦瑜早上囑咐了素芬和阿芳,讓們給備好幾樣菜,知道老宋好吃,秦瑜還特地讓素芬買了大肘子,要回來給伯父烤德國豬手。
下午三點,秦瑜從洋行回到家里,素芬已經把大肘子按照的要求理干凈之后,放了香料和鹽進行鹵制之后晾干。
按照上輩子在德國正宗烤肘子的辦法,隔夜先腌制會更好一些,不過這個年代,就是傅家的冰箱,也就是一個加了保溫層的大箱子,放了冰塊之后,起到保鮮作用,天天要買冰塊,費用可真不便宜。有這點子冤枉錢還不如家里這幾口人吃
好喝好。
秦瑜穿上圍,在烤爐中升起碳火,把豬肘放進去烤。
傅嘉樹從云海搬了一箱子啤酒和一箱蝌蚪啃蠟回來,另外拿了一堆豬排、牛排、香腸和西餐調料回來。
他去拿冰桶把啤酒和蝌蚪啃蠟冰鎮著,順帶給秦瑜開了一瓶:“先喝起來。”
宋太太想要過來幫忙,秦瑜跟傅嘉樹說:“給伯母也來一瓶。”
“什麼?”
“蝌蚪啃蠟。”
“不喝,舒彥我喝。一子藥水味兒,不知道你們幾個怎麼就這麼喜歡?”
“喝多了您就喜歡了。”秦瑜干了一瓶蝌蚪啃蠟,開始做土豆泥,調醬。
宋舒彥和宋老爺進來的時候,秦瑜的烤豬手剛剛出爐:“你們來得剛剛好,嘉樹,去把伯父過來,一起吃飯。”
“小丫頭真是小氣吧啦,就你伯父?枉費你伯母這般疼你,把你伯母和嘉寧一起上,我們倆家一起聚聚。”他的盤算自然是讓傅家老兩口幫忙一起勸勸明玉。
“行啊!”傅嘉樹過去他父母妹子,等下宋叔丟面子的時候,希他別嫌棄人多。
秦瑜把醬澆在豬手上,桌上還有秦瑜炸的豬排做的土豆泥:“你們先坐下,嘉樹拿了牛排回來,我們西式做法,中餐吃法,好不好?”
宋老爺看見老妻從樓上下來,連忙迎了過去,略有些不好意:“明玉啊!昨夜我聽見你說的那些話,心里很是愧疚,就多喝了兩口酒,我本意是想跟你說說我的心里話,咱們老夫老妻把想法都談開了,以后能一起好好過日子。”
“先吃飯吧!吃過飯,再說。”
剛好傅家一家子進來,傅太太進門就說:“哦呦,香是香得來,小瑜你做了什麼呀?”
“烤豬肘子,伯母你牛排吃幾分的?”
“我吃七分的,嘉樹和嘉寧吃五分,你伯父吃不下帶的。”
“行,咱倆吃七分的。”秦瑜問宋舒彥,“舒彥兄,你呢?”
“五分就好,七分也可!”
傅老爺拍了拍宋老爺的肩:“我們先坐。”
“爸爸和叔叔喝紅酒?我和舒彥兄今天就喝啤酒吧?”
傅老爺笑:“有豬手,喝什麼紅酒?啤酒。”
傅嘉樹給大家倒酒,秦瑜把牛排給切了,分了兩盤,放在各人的面前:“沒有迷迭香,大家湊合。”
“姐姐,我看上你這個土豆泥了!”傅嘉寧說,“看上去有點兒特別。”
“這是加了德國酸菜和末的,跟德國菜有很大差異,以前跟我老師在一起的時候,這是西餐中做了,你嘗嘗?”秦瑜解下圍,坐在傅嘉寧邊。
傅嘉寧用勺子舀了一口酸菜土豆泥,放在里:“好吃。”
“兩位伯母,試試我烤的豬手。”
傅太太夾了一塊:“這個味道老正宗的嗎?跟那些德國餐館的烤豬手很像了。”
宋太太沒吃過這種東西,但是這個豬手真的不難吃,香香的,脆脆的。
看見老妻開始嘗試了,宋老爺笑得小胡子翹起:“小丫頭,這個烤豬手,就是青島的德國菜館,也不過如此。”
“是吧?”
“很正宗了。”宋老爺跟老妻說,“明玉,等上海的事落定了,我帶你去青島吧?青島有很多德國人開的飯店,蠻好吃的。青島跟上海有點像,又有很大的不同,青島德國人在那里好些年,所以那里據說很有德國味道。”
宋太太沒有搭理他,而是筷子夾了秦瑜讓嘗嘗的炸豬排,炸豬排加上辣醬油,咬下去嘎吱嘎吱的,很香。
老妻不搭理他,宋老爺落了個沒趣,他告訴自己,哪怕不給自己面子,也不好發脾氣的,他索轉話題:“德卿兄,昨日說的事,聽舒彥說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沒聽嘉樹說,這個東西一大早就往小瑜這里跑,回來又轉在小瑜邊,我今天比你見他還晚一些。”傅老爺一臉懵懂,問孩子們,“你們商量出什麼來了?”
“伯伯,先吃飯吧?想法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了,吃飯都沒辦法吃了。”
“也是,想法哪里是三言兩句能說完的?”
說這個又沒說,宋老爺想起宋舒彥說老妻要去陳六那里做事:“明玉,聽說你今天去陳六那里看過了?怎麼樣?”
“好。”宋太太十分簡潔地跟他說。
宋老爺見回答自己了,說:“我的想法還是你是來養病的不要再勞累出病來。你還是不要去了,真的!沒意思的,要繡花,哪里不能繡?在家里隨便你繡,到了人家廠里,別聽陳六說得好聽,到時候真的你繡,你能不繡?當年你師傅,不就是為了給老佛爺繡花,熬夜趕工,最后把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給流掉了,因為這個跟自己男人都生分了,死后都沒有進余家祖墳,沒跟你師公同葬。還是張謇給他出喪,你說一個有夫之婦,讓別的男人給下葬,傳聞死了張謇撲在的上嚎啕。這算什麼?”
聽男人說自己的師傅,宋太太放下筷子,臉上帶著怒容:“難道不是因為那個丈夫想要前程,所以不顧有孕,讓通宵達旦給老佛爺繡壽禮,我師傅流產正痛不生,的丈夫拿著嘔心瀝繡的繡品去領了錦繡前程。因為這次小產,再也不能生育,因著的繡品,而有了位的男人,在參加拿馬-太平洋國際博覽會期間,連納兩個妾室。我師傅臥床之時,那個男人不聞不問,反而同其他人廝混。張老先生賞識的才華,照顧于,但是他們謹守禮教,并無任何逾矩之。繡花之人本就喜靜,又心思細膩,有如此一個丈夫,師傅心里怎能好過?不過四十八歲就撒手人寰。張老先生認為那個男人枉為人夫,不愿將師傅送還,到了你里,怎麼就變師傅不了祖墳,變別的男人跟有曖昧。師傅唯一之錯,就是當初沒有跟那個男人離婚。導致最后那個男人在死后還要跟張老先生打司,辱沒老先生。”
“你這麼激做什麼?我只是就事論事,我又不是那個男人,需要人的繡品去換取前程,我的意思是,你沒必要那麼累。”宋老爺覺得跟老妻怎麼就說不清楚呢?
“我的意思是,祖墳不,也不算什麼!”
“這是什麼話?”宋老爺吹胡子瞪眼,“不祖墳沒有子孫供奉,你以為的墓修得那麼好,就算是好了?你也不想想,張家的子孫能祭拜?不過就是個孤魂野鬼罷了。”
“孤魂野鬼有什麼不好?你認為我師傅就很想跟那個男人葬在一起嗎?”宋
太太問他。
宋老爺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厲聲問:“朱明玉,你這是在想什麼?”
宋太太非常平靜地跟宋老爺說:“我想跟你離婚。”
沈吉祥小時候被拐賣,長大後被認回豪門,她用儘時間和精力想融入進去,和被抱養的千金爭來奪去,落得慘死的下場,最後隻有她的養父養母給她收屍。重活一世,沈吉祥拒絕回豪門,隻想帶養父母一家過上好日子,自己努力賺錢當豪門它不香嗎?
沈微瀾嫁給薄司寒那天開始,就做好了被他傷心的準備。因為這段婚姻,是她搶來的,搶的還是自己那個異父異母的高級綠茶妹妹蘇宛。蘇宛紅著眼圈,“他為了繼承權娶你,又不是愛你,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沈微瀾噙著笑,有恃無恐的說,“愛情這種東西留給你回味好了,我得到人就行,不過你得記住了,他現在是我的丈夫,你每回味一次,都會坐實你小三的身份一次。”因為這句話,薄司寒在婚禮上丟下了沈微瀾,讓她一個人麵對全城的權貴,完成了一場獨角戲般的荒唐婚禮。事後,薄司寒咬著煙,清貴的俊臉有些模糊,“沈微瀾,太強勢的女人沒人會憐惜,既然你不要愛情,我成全你。”所謂的成全,是三年的婚姻,無數的冷暴力和對蘇宛一次次的縱容。沈微瀾在這段婚姻裡吃儘了苦頭,心如死灰後,狼狽退場。…………兩年後。沈微瀾看著把總裁位置拱手讓給她的薄司寒,似笑非笑道,“過個生日而已,薄總,這也太破費了。”薄司寒笑得一臉寵溺,“傾我所有,換你愛我,不算破費。”沈微瀾笑了,“我這麼強勢,不值得彆人憐惜,薄總要不要再考慮考慮?”薄司寒單膝跪地,“不考慮了,再考慮下去,我連備胎的資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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