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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當空，夜幕星火漸澹，愈發顯得漸濃。

通沒有一完整，不人形的羅騫馱被羅睺化攙扶著，艱難地從荒野之地離開。

“那陸青山雖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劍胚，但終究不過是渡劫境修士，距離那劍仙境界還差些火候，對上你應該是毫無勝算才對，怎會讓你淪落到這般凄慘境地之中？”羅睺化思量著開口問道。

“不，”羅騫馱斷然否定羅睺化對陸青山的評價，“這陸青山不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劍胚，是萬年難得一遇。”

“甚至可以說，此前人族沒有這樣的劍修，此后也絕不會有。”他無比肯定道。

一想到陸青山最后斬出的那一劍，化極夜為白晝的驚世一劍，羅騫馱就心有余季。

他并沒有為自己的失敗找太多借口，即使真要找確實是能說出一二。

“此人，絕不能讓他就劍仙，羅睺，待我傷勢稍微好轉些許，我就施展追蹤之法，幫助你找到他們二人，將他們擊殺，不能放虎歸山。”羅騫馱咬牙切齒道，心中除了對陸青山的恨，還有深深的忌憚。

“你也不用太過在意此事，那陸青山的傷勢比你還要嚴重，偏偏還是孱弱的劍修，所以即使是返回人域，此后也大概率是個廢人了。”羅睺化對陸青山的態度反倒是沒有羅騫馱這般上心。

“應該沒有這麼簡單，”羅騫馱卻沒有因為羅睺化的這樣一番話而放下心來，了口氣，接著道：“我與他修為差距如此大，本該是我穩勝券的境地，可是最后贏的卻是他，這并不是運氣，這種事他都能做到，我不相信他會就此為廢人。”

“行，就算他陸青山有逆天之能，可如此重的傷，沒有個幾十上百年時間如何能恢復好？難不他的恢復力還能勝過你？”羅睺化略作思量，繼續說道。

羅騫馱沉默。

他的傷，太過嚴重，至需要百年的修養時間才能緩過來。

那陸青山傷勢更重，還遠不能與他相比，就算不為廢人，想要恢復也必然需要更多時間。

這點羅睺說的沒錯。

“幾十上百年時間，到那時人域早已徹底淪陷了，他別說是傷勢恢復，就是就劍仙都是為時已晚。”羅睺化面無表地說道。

“當然，能把他們留在深淵自然是最好的。”

“若是不能，也無需強求。”

聽完羅睺化所言，羅騫馱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極有道理，是自己有些太杯弓蛇影了。

“不過，羅睺，你何時修出一如此強大的化了？”羅騫馱眼神閃爍，有些不一樣的念頭閃過腦海。

他的心中有深深的不解

化之法，并不算什麼絕，甚至都不是他們阿修羅族的法。

羅騫馱并未修習過此類法，但是對化之法還是有所了解的。

所謂的化之法，看上去可以讓人多出一化，很是強大，實際上對于他們這些頂級魔修而言卻是肋的很。

因為化是需要煉制的。

問題在于他們阿修羅族是八大圣魔族之一，自脈強橫無敵，煉制出的化又如何能與他們本相比呢？

魔族的修行系又是以脈為基，這就注定了煉制出的化前景有限，不值一提。

為了一沒有太大潛力可言的化分出自己的部分神魂，怎麼看都是因小失大。

所以，對于化之法羅騫馱一直保持著不屑一顧的態度。

可今日，他的不屑無法再持續，因為眼前這羅睺化，很顯然，實力已經不符合常理了。

......

面對羅騫馱的詢問，羅睺化并沒有給出回答。

見羅睺化不回話，羅騫馱咧了咧，不奇怪，也沒有再追問下去——這必然是羅睺的大，不和他說也正常。

“今日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就要為這位新任劍宗宗主的墊腳石了，救命之恩不敢相忘。”沉默了一會后，羅騫馱又開口對羅睺化謝道。

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修為與地位，若是就這般死在一個渡劫境修士的手下，那得是多冤枉的一件事啊！

“不用客氣，我怎麼會讓你就這麼死在別人手上呢？”羅睺化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有些詭異，笑得羅騫馱心底發寒。

“我的傷勢很重，需要百來年時間才能完全恢復，接下來的大戰，我無法再出力了，必須得在黑甲域療傷，廣陵關那邊只能給你們三位了。”羅騫馱又開口道，想要忽略羅睺化這詭異的笑。

“沒關系，”羅睺化又道：“又不是非要到前線去，才能為阿修羅一族出力。”

“嗯？”羅騫馱當下愣神，沒有反應過來。

冬！

突如其來的聲音震醒了羅騫馱，他這時才發覺，羅睺化并未帶著自己回返浮屠王城。

冬！冬！

接連兩聲劇震，震得原本就極為虛弱的羅騫馱臉愈發慘白。

與此同時，一浩瀚莫測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沖來，像是海嘯一般，要將他掀翻。

要不是羅睺化出手攔了一下，羅騫馱怕是就要當場落得個人仰馬翻的狼狽場面。

他極為震撼地抬頭看著眼前的場面，幾乎失神。

“這是什麼地方，那又是什麼？！”

一團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塊，極為突兀的映眼簾。

塊就像是一顆畸形的巨大心臟，正不斷收擴張著，每一次收擴張，都會發出猶如心跳一般的聲音，富有節奏，充滿了磅礴的生命氣息。

而每一聲心跳之后，都會有浩瀚力量席卷八方，與此同時，那塊還釋放出濃郁到幾乎要化的魔氣，將這片地域渲染得森黑暗。

這一切景象看上去詭異無比，可塊的本卻是如紅瑪瑙般晶瑩璀璨，盛烈的神華繚繞在周圍，無盡的生命氣息散發出來，圣潔無比。

冬！冬！冬！

心跳的聲音還在持續不斷的傳出，這顆詭異卻又圣潔的心臟每跳一下，都讓羅騫馱覺脈噴張，管似裂。

“魔圣之心。”羅睺化為羅騫馱解。

“魔圣？！”羅騫馱震驚無比，忍不住發出驚呼聲。

圣境，對標的是人族修行系的祖境。

但對于魔族來說，圣境真的只是存在傳說中的境界。

人族出過夏道祖，可魔族卻從未出現過一個魔圣。

“對，”羅睺化點了點頭，指了指那顆心臟，“不過還未孕育完全，還有缺陷。”

羅騫馱下意識向著羅睺化所指的方向看去，可見在那顆魔圣之心上有著八凸起的大管。

只是這八大的管，如今只有一管中流著，為心臟的跳提供力量源泉，其余七管都是空空如也。

僅僅只是一管，就能讓這顆心臟擁有如此磅礴的力量，若是八呢？

羅騫馱心中下意識閃過這個念頭，然后當場被駭住了。

“心臟，是力量的源泉。”

“只要將缺陷補滿，再將這顆魔圣之心移植到這里，”羅睺化指了指自己的口，“將我原本的心臟取而代之，魔圣之心便能為我孕育出一魔圣。”

“這.......”聽得羅睺化此話，羅騫馱眼中涌過驚駭之。

他從沒想到，羅睺竟然在暗中有著這麼大的謀劃，甚至已經進展到了這種地步。

羅騫馱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如此便可以就圣境了嗎？”

“當然不能，圣境豈有那麼好，這只是一半，”羅睺化知無不言，然后出奇怪的笑容，“只不過另一半我已經差不多完了。”

“另一半是什麼？”羅騫馱已經察覺到了事的不對勁，但是幾乎要將他心臟沖破的好奇心，讓他接著開口問道。

“我魔族修，但修行一道就好似苦海渡舟，是舟，神是舟里的人兒，要想度過無涯之海，到達彼岸，除了一艘好舟，還要有掌舵的好手。”羅睺化并不介意向羅騫馱闡述自己的理解。

“這只是你的猜測。”羅騫馱說道。

圣境，未有人達到，是一條未知之路，所以羅睺化今日說的這些，都是他自己的猜測，自己的判斷，無法知曉正確與否。

但羅睺偏偏有著充足的自信，自信自己如今走的路是對的。

“圣境之神，我已經有了，”羅睺并沒有解釋自己圣境之神的來歷，只是自顧自地說道：“也正是有了圣境之神后，我愈發確定我的想法沒有錯。”

“那人不是我的對手，與如今的我實力差距極大，”羅睺所說的人自然是夏道韞，“我之所以沒能把留下來，便是因為我如今這無法承載我的神。”

“我能到我神的強大，一旦發將有毀天滅地之能，可正是因為神太強大了，所累，出手反而是阻礙，無法盡如人意。”

“圣境與頂級魔尊，看上去只是一步之遙，但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兩者之間沒有毫的可比，”羅睺化繼續道：“但是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的，唯有真正驗到圣境的強大，你方才能夠明白。”

“比如.......”羅睺化突然輕笑，“你一定好奇自己怎麼就無聲無息地被我帶到了這里來，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羅騫馱一怔，然后勐地反應過來，“圣境之神？！”

“對......正是圣境之神的力量，所累，我甚至不能發揮它百分之一的力量，但已經足以在你羅騫馱這里瞞天過海了。”

羅騫馱似乎是猜到了什麼，突然沉默，閉不言。

可羅睺化打開了話茬子，卻是不愿意就這麼停下。

“你知道要如何才能孕育出一顆沒有缺陷的魔圣之心嗎？”

他見羅騫馱沒有回話，便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阿修羅、巨靈、虛空、兵魔、北莽、心魔、雷、夢魔，合稱八大圣魔族......”

“圣魔圣魔，反過來不就是魔圣嗎？”

“要想就魔圣之心，首先就得集齊八大圣魔脈啊！”

“連阿修羅一族你都不放過嗎？就為了一個本無法確定是否能功的機會？”羅騫馱質問道。

“哈哈哈......”羅睺化開懷大笑，反問道：“假若是你，面對這樣一個圣的契機，你會放過阿修羅族嗎？”

“不會.......”羅騫馱沉默了許久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你能理解我就好，”羅睺化面不改，朗聲道：“既然如此，就要勞煩你羅騫馱為這顆魔圣之心獻出一份力了。”

話音落下。

晶瑩的魔圣之心有力的跳著，而后出一道的神，帶著魔焰，將羅騫馱籠罩。

這一刻，本就重傷無比虛弱的羅騫馱只覺自己到了某種不可形容、不可抵抗的力量侵蝕，瞬間化為難以名狀的扭曲，融到那顆晶瑩的心臟中。

隨后，他的骨頭、都化作“殘渣”被拋棄，落魔圣之心下方的地面上，只有純粹的留下。

那是阿修羅脈，是頂級魔尊的阿修羅脈。

它正往那七空空如也的管其中一匯。

幾息之后，那大的管中，出現了一條有形的線，閃著微。

“莫說我不念同族之，至是讓你死個明白了。”羅睺化對著那管中的線自語道，而后右手一甩，一團團球飛出，融進了那管中。

很快，那管中開始有生出，并且流起來。

冬！

隨著第二管的復蘇，魔圣之心的跳聲變得愈發強有力起來，生命氣息更加磅礴浩瀚。

“還不夠，”羅睺化微瞇著眼看著那管，雖然已經流起來，源源不斷，但還未能填滿那管，“質夠了，量還不夠。”

魔圣之心的孕育，除了頂級的質，還要龐大的量。

顯然，這種程度的數量還是不夠，并無法讓這第二條管完全備神圣。

“遲早的事。”

最難的一步已經完，量對羅睺而言，就不算什麼難事了。

“八分已完其二......”他目掃過晶瑩心臟上其它六空空如也的大管，喃喃自語道，聲音如魔如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