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紅嫁（上）

今天不算熱,天空堆著幾朵雲,難得起了涼爽的山風。

窗戶敞開一小半，房間里有新鮮的空氣對流,遮的淺窗簾被風吹得似海浪般輕輕翻滾。

看起來實在是個愜意的上午。

師清漪躺在床上，正睡得渾骨頭。

微風吹得憊懶且舒服，眉頭微蹙地翻了個,長長的黑髮纏在白皙的肩背上,像極了一匹上好的緞子。

骨骼與好像一整晚都被人反覆了，地疼，於是側過後,懶洋洋地接著睡。

慣常早起,像今天這樣賴床的況很是有,外面過來的薄落在澤嫵的上，紅潤飽滿,有一種人的可。

本打算什麼也不管,索睡個昏天黑地，原本寂靜的耳邊卻突然響起了翻書頁的聲音。

沙沙的,紙張被人修長的手指著，又翻過去一頁。

師清漪想起了什麼,睜開迷濛的眼，抬眸往上看。

神就斜斜地靠著床頭，坐在師清漪邊,手裡著一本不知從哪裡借來的舊書,低頭細看。

白襯衫雪白,整潔熨帖地穿在上，長發散落，帶著淡淡的香氣。

側過臉，眼眸里有愉悅的亮，聲音卻顯得十分平靜：「醒了？」

這聲問下，昨夜的纏綿場景瞬間湧來，幾乎快要將師清漪淹沒了。

師清漪臉頰迅速浮起一層紅暈，聲音得和水一樣：「早……早安。」

神合上書，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這才微微一笑：「早安。」

師清漪見看錶，說「早安」時的神也古怪，直覺不對，坐起來扯過薄被遮住前，湊過去往神的手腕上瞧，指針端端正正地指向十點一刻。

「居然這麼晚了？」師清漪怔了怔。

一覺睡到十點多，這還是破天荒的一遭。

神把書擱在一旁竹椅上，坐過來，手兜住了師清漪的腰肢，將抱高了一些，低聲道：「你太倦了，我想讓你多歇息些，也就沒你。」

的手還是冰冰涼涼的，師清漪被抱住，卻覺有一種灼人的錯。實在有點不敢相信，昨天夜裡就是這雙手讓自己嘗到了某種蝕骨銷魂的滋味，現在看到人的模樣，再回味起來，好像有些恍然如夢了。

可是顯然，這不是一個夢。

神從早上起一直陪在師清漪的邊，只為了醒來能第一眼瞧見，此刻也是這麼親昵地摟住的腰肢，彷彿是要將那滿滿的與寵溺都填進的心上。

師清漪手臂盤在神肩上，含糊應著說：「嗯。」

「今日氣看起來比昨日要好許多。」神端詳著漂亮的眼睛，道：「大概是冒痊癒得差不多了。」

被神這麼一說，師清漪也覺得此刻的自己神好像真的變好了不，雖然很倦怠，但並不是昨天那種風寒冒所帶來的疲憊。

一夜之間，好像胎換骨，煥發了新的生機。

「奇怪的。」師清漪歪了歪頭，說：「這病來得快，去得也這麼快。」

神眉眼微微彎了一彎，手掌包裹住了潔纖細的腰，角勾笑：「我想是你昨夜出了這許多汗的緣故。常言道，汗起寒消，很有道理。」

師清漪差點咬到舌尖，同時又燥出了一汗：「……」

「莫非我說錯了？」這回到神略微歪頭了，表諱莫如深。

在外人面前，大多數時候神冷得如同一塊冰，私底下有時候卻狡猾得像只迷人的妖，說出來的調話能繞你十八彎，讓人無從招架。

師清漪拿人沒辦法了，低下頭，親了下的長睫。

神用地瞇起眼，站起來道：「你先去洗漱，我去做早餐。」

「你還沒吃嗎？」師清漪往上套服。

「等下一起。」

師清漪點頭：「那月瞳呢？」

「餵過了。」

神等師清漪穿好服，這才出門。

師清漪刷牙洗臉一頓忙活后，清清爽爽地打開房門氣，外面天氣既不曬也不沉，剛剛正好，風吹得人很舒服。

山裡也沒什麼娛樂活，加上幾個人正在等好戲上場，就更加有點閑得百無聊賴了。師清漪找了個竹椅子搬到院子里的屋檐下，翻開神之前那本書慢慢看，打發時間等待神回來。

不想過了幾分鐘，神沒回，倒是等來了雨霖婞。

雨霖婞風風火火地從外頭走進院子，看見師清漪在院子里看書，笑盈盈打了個招呼：「師師。」

今天穿得清涼，看起來心很好，白皙胳膊大長，鬆如海藻的長發，顯得而有活力。風笙和蘇亦跟在後面進來，禮貌地向師清漪問好。

師清漪抬頭看見他們三個，也微微一笑，不過等到看到雨霖婞和風笙他們手裡拎著的東西，臉又變得奇怪：「你大早上的居然魚去了？」

「什麼魚。」雨霖婞將手裡的水桶晃了晃，不樂意了：「是釣魚，這趣。再說了，深山裡的魚可是純天然無污染，外面無論多錢也吃不到這麼新鮮的，咱們今天中午可以加餐。」

師清漪不置可否地聳肩，以為自己已經很閑了，想不到這個大小姐更加閑得慌。

本來是來救命的，結果變來休閑旅遊的了。

雨霖婞讓風笙和蘇亦去石蘭那裡還釣竿，自己走到井邊上打了一桶新鮮的井水，將釣來的魚養在裡面，這才走到師清漪邊，仔仔細細地將師清漪端詳了一遍，說：「你剛起床？」

師清漪有點不想承認，不過還是說了：「嗯。」

雨霖婞道：「你是不是昨晚上沒睡好？」

師清漪還是不想承認，不過還是得重複：「嗯。」

雨霖婞不問了，也找了把青竹椅坐下，扶著下看著師清漪。

師清漪被看得心裡發麻：「你幹什麼。」

「瞧你這可憐的黑眼圈，我完全可以理解你昨晚上沒睡好的痛苦。」雨霖婞一臉沉痛表：「我也沒睡好。不，準備地說我幾乎是一宿沒睡，我要是晚上睡不好，後面也別指能補覺了，只能得我一大早就爬起來去釣魚打發時間。」

師清漪有點忐忑，表面上卻裝出一副關心朋友的正經模樣，輕聲說：「你昨晚上……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我被那些聲音吵得睡不著。」雨霖婞了桃花眼的眼角，目瞥過來道：「你不是嗎？」

「什麼聲音？」師清漪幾乎花容失：「我……我不是。」

「你沒聽到？」雨霖婞說：「這不可能啊，你不是說你沒睡好，又起這麼晚，我以為你被吵到了呢。」

「我病了。」師清漪努力地咳嗽了幾聲：「你也知道我昨天冒很厲害，昨晚上一直咳嗽，不停地咳嗽，咳過來咳過去的，我是因為這樣……才睡不著的。」

正襟危坐地重複：「我真的咳嗽得很兇。這地方隔音不好，難道是我咳嗽吵到你了？」

「我沒聽到咳嗽聲。」雨霖婞同地看著。

師清漪擺出一副「不關我事」的表，低低說：「那我不知道了。」

雨霖婞著自己的手指，面霾地說：「昨晚上蟲鳴聲很吵，我本來就很煩躁，結果半夜又聽到那種傢伙的聲音，而且不知道是在哪裡撓著吊腳樓的木頭，我都快要瘋掉了。」

師清漪：「……」

原來是月瞳一隻貓孤零零被師清漪丟進房裡，夜裡很不安分。以前這隻貓晚上總是纏著師清漪，和在一個房間待習慣了，現在被區別對待，出又出不去，便滿肚子不滿地抓撓東西發泄。

這個原因讓師清漪鬆了一口氣，神明顯放鬆許多，安道：「我早說這裡很多野的了，畢竟是山區，這種放野的東西多。它們只是在外面，又不會進來，別擔心。」

正說著，神從外面端了早餐進來，粥和石蘭清早就讓廚房蒸好的薄皮包，一直在小籠屜里熱著，現在還是熱氣騰騰的。

雨霖婞一大早出去，也沒吃什麼，於是三人搬了木桌出來，圍坐在一起吃早餐。

雨霖婞喝一口粥，突然看向神：「你表妹說昨晚上咳嗽咳得很嚴重，一整晚沒睡，你這個做表姐的是不是應該關心下，帶去村裡看下醫生拿點葯？畢竟明天我們就要做事了，不好可要遭殃。」

「咳嗽？」神挑起了眉。

師清漪差點噎住。

「咳了一整晚。」神一本正經地沉起來。

眸晃地瞥向師清漪：「表妹。這麼嚴重？」

師清漪訕訕道：「還……還好。」

「什麼還好？」雨霖婞一筷子夾起一隻小包子：「你自己不是說咳嗽來咳嗽去，兇得不得了？」

神含笑不語。

師清漪咬牙切齒道：「你就吃你的吧，多話。」

雨霖婞桃花眼盈盈的，故意裝出一副委屈姿態：「居然對我這麼兇。我可是為你好，我不把你當朋友，能這麼關心你？你良心都被那什麼主給拐跑了。」

「……」師清漪真想一筷子把雨霖婞裡的小包子叉下去。

三個人遲來的早餐就這樣在山風吹拂的好天氣里度過，雨霖婞釣來的魚看起來神頭還很好，正在不遠的井水裡不斷撲棱，結果中午就被雨霖婞拎去廚房，讓廚房裡的人燉了一道地地道道的山裡魚湯。

短暫平靜的一天過去，轉眼第二天就到了。

這次慣例的午飯居然被通知提早到上午十一點，正是幾個人心知肚明的蹊蹺之。

師清漪和神，雨霖婞走進去時，客人用餐的餐廳里空的沒有一個人，只有一個年輕的男人在那布菜，男人眉清目秀，穿著膀子的苗服，下是青中長，赤著一雙腳。

看見三人進來，男人彬彬有禮道：「你們好。那兩位先生呢？」

師清漪在後面輕輕關上了門，雨霖婞走到男人面前，笑盈盈道：「他們一會就到。」

沒有看到風笙和蘇亦兩人，男人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安，來回看了下，又說：「那兩位先生去哪裡了？什麼時間點能到？」

雨霖婞桃花眼浮起勾人的一層，湊近那男人道：「小哥這麼急著找他們，是想他們了？」

男人被噎得滿臉通紅，連忙擺手：「不，不，是今天村長特地吩咐我們做了盛些的菜招待幾位客人，前幾天招待不周，怠慢大家了。如果那兩位先生不來，等下菜就冷了。」

「不著急。我說過他們一會就到。」雨霖婞慢悠悠地踱到餐桌旁，瞥了一眼，果然是至為盛的一頓「鴻門宴」。

神目寡淡地掃過餐桌，朝師清漪做了個眼。

師清漪不聲地點頭。

三個人落座，那男人見左等右等不見風笙和蘇亦過來，只能焦躁地走到桌旁，說：「客人們喝酒嗎？自家釀的米酒，味道很正的，而且不醉人。」

神不答話，而是朝男人招了招手。

男人狐疑地走過來，神出手指，輕輕地抓到他的手臂上。

男人明顯是個愣頭青，被神到皮，面立刻紅得發燙，說：「客人是不是想喝酒？」

「是。」神淡淡說著，作輕，將男人往下扯了扯：「其實我有點事不明白，想問下你。」

男人低下頭來，暈乎乎地應著：「請問。」

他剛一開口，神突然迅速地出手，準確地攫住他的下，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個東西塞進他裡，迫使他吞了下去。

那東西圓溜溜的，一路往男人的食道滾下去，男人面駭然，猝不及防地咳嗽起來。

神冷冷道：「別喊。不然沒了蠱解，那吞下去的蠱蟲定你腸穿肚爛。」

男人聽到蠱蟲兩字，表扭曲起來，用手抵著嚨口，瘋狂地想要把那東西乾嘔出來。

師清漪笑道：「吞下去了。」

男人驚恐道：「你們……你們是什麼意思？你們想怎麼樣？」

師清漪道：「是我想問你們想怎麼樣。飯菜里放了什麼，是不是讓人昏睡的藥？祭祀主需要活人，諒你們也不敢用什麼猛葯，如果吃下去，多久才會見效？」

男人一臉死灰，像是看鬼怪一樣看著三個人。

村長石蘭從開始就一門心思想算計們，結果到頭來，石蘭居然招進來三個不得了的人。

「說。」神面無表，是一個字，冰冷的氣場就足以讓人腳發。

「放……放了銀眠蠱。」男人眼見什麼都被識破，為了保命，只能唯唯諾諾地道：「銀眠蠱見效很快，如果吃下去，昏睡只需要五……五分鐘。」

「很好。」師清漪滿意了：「等下你就按照你們村長待的一切，老老實實地辦好，別讓失。勸你不要什麼歪心思，不然吃下去的蠱蟲沒人給你解，腸子斷了，可就不好看了。」

男人渾發，眼見況有變，自己被蠱蟲威脅，只能選擇妥協。

師清漪利落地待幾句，就讓男人出去了。

男人一離開，雨霖婞走過來，興趣滿滿地對神道：「我說，你究竟給他餵了什麼東西？還腸穿肚爛，說得跟真的似的，嚇死人了。」

師清漪只是笑。

神出一個小盒，從裡面倒了一顆白的小圓球，含進裡，慢騰騰道：「牛球。味道很好，要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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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10086都過了，也不知道是誰坐到了噗

總之大謝TVT，深鞠躬（誤

PS：本來是按照往常規律昨天晚上更新的，結果寫到現在凌晨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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