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親的貓
師清漪聽到這聲悉的貓,又看著旁邊僵在原地的雨霖婞,表著實有點複雜。
「喵。」樓梯那邊的聲音又響起來。
手電筒掃過去,一隻渾雪白的貓從黑暗中慢慢悠悠地拐出,雙瞳漂亮得賽過世間最好的寶石,皮與環境之間的黑白對比十分明顯。這隻貓平時不是吃著就是躺著,或者在兩個主人的懷抱里團上許久,被寵壞了,於是近來它是越來越胖,以前可謂姿苗條小巧玲瓏,現在蜷起來時就像個圓滾滾的白球。
它實在懶得出奇,本來師清漪還擔心它老半天不願意挪窩,耽擱時間,想不到它循著氣味尋過來倒比預料中要快許多。
這邊雨霖婞看見月瞳出現,雙腳生了,條件反地想去找救命稻草,或者找座靠山。
人到這種況,完全是逮著誰就抱誰,師清漪剛好站在雨霖婞旁邊,立刻就被雨霖婞抱了個滿懷。
雨霖婞抱著師清漪,埋頭哆嗦哭道:「我現在寧願看見一隻粽子,這樣我還能理直氣壯衝過去一槍崩了它……師師啊,我的怎麼不聽我使喚了?我的親娘哎!」
師清漪拍著的背安:「我不是你娘。」
雨霖婞接著哭,抖得跟涮糠似地:「師師你快幫我看看它過來了沒?它是不是朝我這來了?我的媽喲!你要是能幫我趕跑它,你就是我親媽!」
師清漪語重心長地說:「乖,好孩子。可惜那是我們自家的貓,媽媽不能趕跑的。」
雨霖婞先是一愣,跟著對師清漪恨得咬牙切齒:「難怪我看著怎麼這麼眼呢。」
神瞥了抱在一起的師清漪和雨霖婞一眼,走過去把月瞳兜住,抱在懷裡折返。
月瞳埋在神的前蹭了蹭,懶病又被慣得發作了,瞇起眼在人馨香的懷裡不想。
千陌卻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隻貓。
眼裡波涌,看上去有點言又止的樣子。
月瞳終於睜開眼,懶懶地掃了掃千陌,又把腦袋回去了。
雨霖婞看著神走過來,依舊張地抓住師清漪的胳膊,手指卡著,風似地發著抖。
師清漪聲說:「別怕,別怕。月瞳它很乖。」
這話說得違心。
雨霖婞想起很久以前在師清漪家的遭遇,臉幾乎要綠了,怨恨地道:「它那能乖,當初都要爬到我頭上了!它究竟是想幹什麼!」
師清漪眼神真誠地道:「月瞳它那是想跟你套近乎,你不理解罷了,換做別人它還不願意。它喜歡你。非常喜歡。」
這話說得就更違心了。
「我不要它喜歡!你們這兩個缺德的壞東西!」雨霖婞控訴道:「你們帶什麼出門不好,為什麼要帶上……帶上……哎哎哎,我說表姐,你別抱著它過來這邊,放下它!」
神面無表地答應:「好。」
跟著蹲下來手一松,月瞳就從神懷裡而出,顛顛地直奔師清漪這邊方向。它平素被神和師清漪抱慣了,如果神不抱,就會轉而纏著師清漪,總之二選其一。
雨霖婞:「……」
神道:「你要我放下的。」
雨霖婞:「……」
話雖是這麼說,神卻又追上幾步,重新把月瞳抱起來,轉而往葉臻和被打的黑影那邊走,當真距離雨霖婞十分的遠。
雨霖婞鬆了口氣:「算還有良心。」
師清漪說道:「你也不能老這樣,這是心理疾病,得治。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有個心理醫生朋友,姓祝,回去后介紹給你認識,讓給你瞧瞧。」
雨霖婞大氣地擺手:「別……別跟我整這些有的沒的。你不帶它出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等下我可怎麼往前走。」
「我也沒辦法。」師清漪道:「它懶,又胃口大,不隨帶著就要壞了。」
雨霖婞鄙視地看著。
師清漪斟酌著想了想,說:「雖然它很懶,不過你別小看它,跟著我們會有大用的。嚴格說來,它其實並不是一隻貓,既然不是貓,你也沒必要怕了。」
不是貓,而是一隻八條尾的怪。
如果在怪和貓之間做出選擇,師清漪知道雨霖婞寧願選擇怪,至之前在那蝙蝠怪的爪子下吊著,還吊得歡。
雨霖婞卻氣得要抓狂:「你個滿跑火車的,當我是青眼還是白障?它渾上下哪一點不像只貓了!」
話到邊,自己激之下吐出了詞,立刻又後悔得臉鐵青。
師清漪同地拍了拍雨霖婞的肩膀。
為了分散雨霖婞的注意力,讓雨霖婞好一些,就一直站在遠和雨霖婞聊天,只是目會時不時往神那邊掃。
神早已經把月瞳放下,不讓它,研究起那個之前藏在葉臻腦袋後面的黑東西。
這東西已經被師清漪打了,面目全非,如同一團漿糊,不過還是可以略地看出這是一種類似的生,積看上去可以任意收變形似的,所以之前在葉臻腦後時,很難讓人發現。
神用軍刀的刀尖撥弄了下,發現那東西中央是僵的核,末端有很細微的須,看上去已經斷了。
看到這種須,神停下手中作,轉而盯著葉臻。
葉臻不知道這眼神的意思,還在打量著月瞳:「瞧這貓的眼睛長得多漂亮,跟天上的月亮似的,我家裡也養了只貓,爪子嘟嘟的,比這還呢。白……啊不,俠這是你養的貓?它是公的還是母……」
說到這,忍不住手去月瞳的腦袋,月瞳突然就出爪子撓過來:「喵!」
葉臻嚇得躲閃不及,說:「這麼兇肯定是母的。」
神卻按住他的肩膀,直接把軍刀往他面前送。
葉臻哀嚎一聲,慌慌張張地往後面挪:「我說錯了……我真說錯了,母的都不兇!等等,俠您別對我這麼兇,啊不,我不是說您老人家兇,不過刀子不長眼,您別比劃,我的臉不值錢,但不小心傷到您的玉手可怎麼是好?」
「別。」神冷冷道:「你腦後還有東西。」
說著就把葉臻的腦袋往下按。
葉臻一聽,當真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了。
神乾淨軍刀,又翻出酒,撒了些酒在軍刀上,點火對軍刀進行高溫消毒。
這時千陌也在旁邊看出端倪,抬手用力按住葉臻的,不讓他。
葉臻覺自己了砧板上的豬,對千陌說:「小姐你……你這又是要幹什麼?」
千陌道:「沒有麻醉,我怕你等下疼得筋。陳旭東,你也過來幫我按住他。」
葉臻:「……」
陳旭東雖然不願,卻也只得過來幫把手。
神做事果斷,手法凌厲且迅速,在千陌和葉臻說話的空當,的刀尖已經抵著葉臻後頸的割了下去。
果然如所料,那黑東西雖然被師清漪清理掉了,不過還留有很小一部分須在葉臻的後頸,相當於寄生的須,如果不斬草除,後果不堪設想。
刀尖剜下去,又沒有麻藥,葉臻這次真地痛得鬼哭狼嚎,想要翻滾,卻被千陌和陳旭東大氣力地按住,如此翻不,就真得只能一一的了。
師清漪聽見葉臻這次是真格地嚎,不像是之前那樣鬧著玩的,皺了皺眉,對雨霖婞道:「我過去看看。」
雨霖婞拉住,一副桃花眼泫然泣的小模樣。
師清漪又安了一會,來風笙和蘇亦兩人陪著,這才得以往葉臻嚎的那個方位走。
葉臻一片薄而淋淋的皮被神割下來,上面纏了細細的須,看起來讓人骨悚然,師清漪看得下意識吸了一口冷氣,卻也顧不上什麼,連忙幫著神對葉臻進行急包紮。
神手法很好,只是切了薄薄的一塊皮,算不上什麼大傷口,師清漪幫葉臻細心地消毒,最後好紗布,又翻出背包里的抗生素讓葉臻吃了點,免得到時候傷口化膿發炎。
神則把那小塊帶著須的皮和那團黑東西一起點火燒了,想不到那東西好似石油做的,十分易燃,不一會就燃燒得乾乾淨淨了,空氣中瀰漫著一火燒的古怪味道。
葉臻僵著脖子直冷氣,好半天才回過神說:「肯定是我沒有黨費,主席他老人家在天上才不願意收我。那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神道:「一種蠱。」
葉臻訕訕道:「蠱不是裝在皿里的蟲子嗎?怎麼那東西也算是蠱?」
「不一定。你那是定勢思維。」師清漪解釋說:「只要條件符合,許多東西都能夠變蠱的。蠱最開始的確是指代盛在皿里的毒蟲,後面蠱演變,皿煉蠱的過程中,只要是在殘殺中能夠存活到最後的,都可以為蠱。蠍子吃了蜈蚣,蟾蜍吃了蠍子,蛇最後吃了蟾蜍,那這種蛇也蠱。這些都是皿蠱的其中一種。」
千陌看似讚許地點頭。
神道:「那東西估計就是藏在這些缸子的黑水裡,你之前探頭去看時,不慎被其寄居了。它生出須在你皮之中,你被麻痹毫不知覺,即便外去除,卻還有須留存,倘若等到後面須,轉而往你紮,你便會變怪。」
葉臻聽完,簡直覺自己像是剛從鬼門關轉悠了一圈,臉難看得如同菜葉,一時之間也不敢胡說話了,乖乖地坐在原地休息。
神站起來,靜靜地端詳著那些森羅棋布的黑缸。
師清漪走到旁邊,手電筒來回掃,也跟著看了許久,說:「這些養蠱缸子好像也是按照星宿的格局排列的,一個缸佔據一個星點,這次難道是西方白虎格局?」
神輕輕「嗯」了一聲。
師清漪看著緻的側臉,抿了抿,這才輕聲說:「神,你認不認識劉伯溫?我是說……認識。」
神側過臉來,看著師清漪的眼睛,微微一笑:「是不是想這麼問許久了?」
師清漪有點不好意思。
神道:「只有耳聞罷了。」
話音剛落,師清漪卻好像聽到遠的樓梯里傳來了什麼類似的聲音。
神臉也凝住。
那邊雨霖婞卻大起來:「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要了!」
原來是月瞳早已扭轉子,顛著步子,慢慢地往雨霖婞那邊走過去。
「我……我真要了!蘇亦,阿笙,你們快擋著我!」雨霖婞哆哆嗦嗦地繼續後退:「師師,表姐,趕把你們家這位請走啊!我求你們了!」
月瞳毫不理會蘇亦和風笙的阻攔,繼續往前,碧雙瞳里含著危險的。
這種代表著殺意。
那兩個男人經過大風大浪,這時能夠準確地從這隻貓眼裡讀出某種警告與威懾,居然不敢輕舉妄了。
神提起巨闕,師清漪也到了槍,謹慎地往樓梯那邊跑。
樓梯的影里突然出震耳聾的咆哮,猶如天空炸開一道驚雷,接著一隻影子投照在牆壁上,小山頭般巨大。
月瞳邊齜出兩道利刃,閃電般跑進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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