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玉藏匣

「我壞了麼。」神抬起手,覆上師清漪的手背，著輕聲笑道：「那你作甚還要過來？」

「有些人壞，可我就是喜歡，能有什麼辦法。」師清漪聲音更加低，也更加悶了。

著那的了,這才不舍地挪開去,轉而將神床上的薄被掀開。神往旁邊挪,給留出空餘之地，師清漪便順勢躺了進去。

兩人睡在一起的滋味,實在是太過妙。

即便兩人現在傷痕纍纍,又是在醫院的特殊環境裏，這種覺也沒有打折扣，反而更加令人眷與珍惜。

能喜樂平安地在一起,那就比什麼都好。

師清漪躺的是之前神睡過的地方，將略微側了側,臉頰陷在的枕頭裏,能嗅到一抹悉的清雅香氣，同時也能真切地覺到神留下來的溫。

下有那人的香氣與溫度,這本就足夠讓師清漪沉迷的了，更要命的是，那人此時此刻,正近距離地靠著。

神的長發隨意地鋪散在枕頭上,有些髮挨著師清漪的臉,輕輕蹭著,師清漪心裏的，忍不住用鼻尖去蹭那些細髮。

察覺到師清漪先是側，又是蜷起，小作不止，像只不安分的貓，神聲道：「莫，當心到右手。」

師清漪聽話地不了，保持一個不大舒服的側躺姿勢，輕聲說：「右手斷了，真的好麻煩。」

非常麻煩。

睡也不能好好睡，更重要的是，想要滿懷地抱住邊的人，都不能夠。

「好生養著，過陣子便好了。」神又往後挪了挪，給師清漪騰出更多的地方。

特殊護理病室的床比一般的病床要寬大許多，也更舒服，可是同時睡兩個人，還是顯得有些許拮據的覺。

「你怎麼又挪了，那邊還有位置嗎？」師清漪說著，就下意識想抬手去試探神那邊的床鋪空餘，結果右臂僵住，本沒辦法。

「有。」神輕輕穩住：「睡罷。」

見神一直在催促自己睡，師清漪猶豫了下，聲音有些期期艾艾起來：「你把我騙過來，就只是……這樣？」

「不是這樣，又是哪樣？」黑暗中，神吐息分外溫：「還是，你想怎樣？」

「……不怎樣。」

雖然看不見，師清漪卻知道，神肯定在笑了。

「我睡了。」師清漪蜷了蜷，說：「晚安。」

「晚安之前，是不是忘記了什麼？」因為越靠越近，神上的香氣也越發的馥郁。

師清漪還來不及接話，下就被抬起，跟著上過來一抹溫潤的。

神著的臉，極是溫地給了一個晚安吻，之後退開，聲音里含著笑意道：「你方才，便是想這樣的麼？」

先前師清漪一直在極力剋制，現在被這麼一吻，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抓了一把神的長發在手裏，左手手肘撐著，親了親神的臉頰。

其實很想去吻的，甚至去咬，又擔心慾念上來了沒辦法控制，才選擇淺嘗輒止。

更的，則是想碎，吃了。

只是時間不允許，環境不允許，更不允許。

親過之後，師清漪著嗓子，終於誠實地道：「我是想這樣。可是我……又並不只是想這樣。」

聲音微微帶了些，黑暗中聽上去更加有了一種人的可憐，接著說：「我好想你。」

明明神就日夜陪伴在的邊，寸步不離。

可這種想念，依舊熾熱到有增無減。

想念這人曾經給予的那一場酣暢淋漓。

的，的發，如羊脂的。

一切都是如此的好。

還有……在那時候所帶給的那種沉淪覺。

就好像，們本就是一的。

也許是料不到師清漪會這麼直白地表，神靜了片刻，才出手上師清漪的脖頸，輕輕安。

「你會笑話我嗎？」師清漪將滾燙的臉低下去：「會笑話我這麼沒沒臊地……說這些話給你聽。」

「傻姑娘，怎會。」

「我以前……我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師清漪呢喃道：「認識你，我覺得我變了好多的樣子。」

「你不喜歡這種改變麼？」神溫言道。

「喜歡。」師清漪毫不猶豫地接了口，可是下一秒察覺到自己實在是太過骨不矜持了點，又囁嚅地說：「可是……」

「可是這樣太過傷神，也太過傷，對麼？」神笑起來，替接下去。

師清漪心說的確是太傷了，尤其是在斷手的況下，簡直要郁燥得憋出病來。不過也是心裏那麼想一想，上自然不好意思說出來，於是只得深深吸了口氣，下心中悸，說：「我們不說這個了，還是睡覺吧，畢竟凌晨還要起來的。」

「嗯。」神知道的心思，便也順了的意，又說：「凌晨我起來即可，你歇著。」

「不行，我要起來。」師清漪道：「我好奇。」

「這方面你總是這般，一點都沒變。」神和的嗓音里，突然帶了些許回味的悵惘。

師清漪心中對那句「一點都沒變」有點在意，不過也只是在意了片刻，又被神溫的晃開了心思。

「睡吧。」神著的頸側，道。

兩人相依而眠。病房裏重新回歸寂靜，窗戶細細地開了一條窄，有晚間的風溜進來，輕輕拂窗簾。

地面上昏暗一片，又點綴了許外面過來的斑駁點。

如此安然地休息了幾個小時后，凌晨的鬧鈴終於如約地響了。

手機的鬧鈴聲音雖然低，在死寂的病房裏卻顯得分外地刺耳。師清漪剛醒，倦意還很深，抬起左手去眼睛，邊的神早已經坐起來，將鬧鈴給掐了，又開了燈。

凌晨是個微妙的睡眠臨界點，過了凌晨后，熬夜的人之後有一段時間很難睡，可是睡著的人在凌晨被吵醒后，又會陷一種分外疲憊迷糊的狀態。

師清漪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

的長發完全散了，因為剛醒，發梢便有幾分懶散倦怠的捲曲。睡也被得有些，領口敞開，出半邊圓潤肩膀。

神去浴室取了熱巾出來，看見師清漪這幅迷迷瞪瞪的模樣，角不由勾了笑，走過去，拿著熱巾細心地幫臉。

用熱巾過臉，師清漪這才清醒了，用手順了順自己頭髮，又整理了下服。

神收拾完，給師清漪倒了杯熱水。

師清漪端著熱水慢慢抿，神也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潤嚨，兩人心照不宣地等了一陣，桌面上的手機開始震了起來。

「來了。」師清漪覺既張，又有一種微妙的興。

神拿起手機，就見是蘇亦打過來的視頻電話。

電話接通，蘇亦的俊臉出現在畫面里，後的場景顯得十分昏暗，而且還是詭異的熒綠調，電話里除了約的蟲鳴聲，幾乎聽不到其他雜音。

「小姐。」為了避免被吊腳樓里的人發覺，蘇亦說話的聲音非常之低：「我們找了一圈，在石蘭床底的隔板下發現一個匣子。雖然上面沒有師小姐所說的古怪鑰匙孔，但是我覺得有必要給你們看一下。」

神點了點頭。

蘇亦將手機晃過去，中途約晃到旁邊的風笙上，風笙也拿著手機對講，不用說是在和另一頭的雨霖婞做彙報。

石蘭房間的窗簾已經被拉得嚴嚴實實，為了保險，蘇亦他們使用的是一種小巧的夜視手電筒，這種手電筒的是熒綠，就算開了手電筒，芒也很難被房間外面的人發覺。

蘇亦將手機調整位置，很快，那個匣子便完整地呈現在畫面之中。

而師清漪在看到那個匣子的剎那，眼睛完全一亮。

對古有一種奇特的知與判斷能力，眼睛也犀利，很多時候某些東西是不是絕品古董，看了就會有個了解。

現在瞧見這個匣子，就知道這個東西，肯定了不得。

那匣子籠罩在手電筒的熒綠下，呈現長方形，造型很獨特，不是中規中矩的四方，而是四個邊沿都翹了起來，上面雕琢了細華麗的紋路，看起來就好像是翹角飛檐的塔頂。

匣子的最上方盤了一條長長的東西，乍一看像蛇，鏡頭拖過去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蛇頭上長了兩隻角，吻部往後咧開，分明就是一條窄吻長的龍。

可明明是龍，卻並不是常見的那種蟠龍模樣。這種龍的外形非常罕見，似乎是更為古老的圖騰龍。

「上面的部分有嵌套痕跡，試一試，看看可否打開。」沉片刻，神出聲道。

蘇亦聽從指示，手扶住那個匣子頂部，小心地移了移，挪了片刻，發現上面部分果然是松泛的，他嘗試著搗鼓了一會，最終將那個盤龍的匣蓋掀開了。

掀開后，出一方平板，上面分出九塊小方格。三排三列，中間的一排依次往下，分別雕琢了火，土，水的簡化圖案，其他六個方塊則是空白。

「九宮？」師清漪第一眼認了出來。

九宮之說簡單也簡單，說玄卻也分外的玄乎，由簡到繁，包涵了無限大道，從算，星宿天相，到奇門遁甲，都可以看到它的影子。

「嗯。」神囑咐道：「這是很簡單的九宮機關。蘇亦你用手輕輕一，看看那方格是否能夠活。用勁莫要過了，只是試探便可。」

蘇亦用手往下試探地輕輕按了下，那方格有點像鍵盤，可以往下按，可是為了避免發生不測，蘇亦也就只是象徵質地了。

師清漪道：「火九，土五，水一，中間那排火土水，分別代表了數字九，五和一，剛好符合了『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的最基本九宮格局。蘇亦，你按照這個格局按下那些方塊，第一塊是代表『四』，你就按四下，以此類推，後面這機關應該就可以解開了。」

「好的。」蘇亦低聲答應，出手指將第一塊方格往下一按到了底，那方格又彈回來，蘇亦接著又按了第二下。

正當蘇亦要按第三下時，神突然制止他：「停。」

師清漪被神嚇了一跳，視頻的畫面也抖了抖，看樣子蘇亦也被嚇住了。

「太簡單了。」神蹙眉，道：「清漪，你不覺得麼？」

師清漪琢磨話里的意味，想了想，臉突然凝住了。

的確太簡單，太順利。

匣子給出的是很基本的九宮格局圖，只要懂得九宮之的人，很自然地就可以解開，這是一種思維方式，同時，也是一種定勢的思維方式。

有了這種順水推舟的思維，開匣子的人就會以一種很輕鬆並且很自我滿足的心態去開啟這個匣子，殊不知，製作匣子的人正是針對這種心態，才會這麼設計。

「看看匣蓋。」神說。

蘇亦將匣蓋翻過來，就見匣蓋上面也有一副九宮圖，不過是雕琢上去的，拿在手裏正面來看的話，和剛才那個機關佈局一模一樣。

神眸中神緩和了些，輕聲說：「這是鏡像。下面的機關是上面匣蓋的鏡像，是以，我們也應該反過來。」

師清漪點頭：「就像是刻印章那樣，刻的是反面對嗎？」

「嗯。」

師清漪想到剛才蘇亦幸好沒繼續按下去，鬆了一口氣，對蘇亦道：「那我們反過來，第一個不應該按四，而應該是二，你剛才按了兩次，第一個不需要再按了，剩下的也按照反過來的規律按一遍。」

蘇亦依言照辦。

過了一陣，次數全部妥當地按完了，只聽那匣子發出很輕微的幾聲咔嚓，平板上的那九塊方格齊齊墜了下去，與方格一起下墜的，還有許許多多的細暗針。

如果剛才按錯了，那些暗針就會毫不留地出來，通常這些東西都會淬上劇毒，刺便會死路一條。

那些方格和暗針堆積的廢墟里，躺著一隻更為小巧玲瓏的匣子，和外面的匣子模樣差不多，不過是小版本。

蘇亦近距離觀察了下那隻匣子，喜道：「師小姐，它上面有你說的那種鑰匙孔。」

師清漪和神相互看了一眼，並不言語。

視頻畫面移開，蘇亦戴上防護手套，將那隻小匣子取了出來，放到一旁的地面上，這才又把手機畫面轉移到小匣子的頂部。

那匣子整大概是一隻平板電腦的大小，從蘇亦和風笙用手去它的那種手來看，應該很沉。

「現在開嗎？」蘇亦出石蘭給的那串鑰匙，開口問。

那邊風笙同樣在低聲說話，估計也是在問雨霖婞同樣的問題。

幽綠的照著那隻小匣子，居然泛出一測測的味道來。

師清漪輕輕皺了下眉，有點猶豫。

這裏面裝著的，八就是石蘭託付的龍玉，可是現在要打開它，師清漪覺到一種不妥當的力。

靜了大概半分鐘，神道：「先莫要開，你們將匣子與鑰匙一併帶回。房間里的一切，恢復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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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考驗君導隔日更尊嚴的歷史時刻了！

￣へ￣，很明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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