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唯一的

師清漪那副模樣,還是雨霖婞生平第一次看見。

太震撼了。

也太恐懼了。

原本溫的那雙褐瞳,如今好似紅得溺了，黑髮紅眸,暴戾又猙獰，這種惡鬼的姿態讓雨霖婞心底徹底發冷。

雨霖婞定定地看著師清漪的眼睛，怔了怔,這才將手中制住的那個人慢慢鬆開。

那人自雨霖婞手中出,也是完全怔住的模樣。

過了片刻，的臉上浮現一抹苦笑，亮晶晶的眼淚同時跟隨滾落下來。

「……阿清。」人哽咽說：「我肯定是……在做夢。」

阿清？

人對師清漪的稱呼,更加讓一旁的雨霖婞在意了。

師清漪站在原地不,聲音又沉又冷,道：「小姨。」

的確是像在做夢。

剛才在翻日記的時候，看到那個「阿清」的稱呼,師清漪就以為自己陷在了一種不真實的幻覺中,而等現在真的見到眼前這個人時，那種癔癥的覺,就變得更加深刻與強烈了。

師輕寒，的小姨,的親人，這個五年前就被師夜然無宣告死亡且迅速火化灰的人，竟還活著。

還活著,被囚起來。

五年前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車禍,，火葬，墓園裏的墓碑，所有關於師輕寒死亡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為什麼會是這樣子？」師清漪看著師輕寒，像個人偶般，目空道：「我不明白，為什麼？」

師輕寒看著，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師清漪沙啞重複。

那種對所見之景震驚，心疼，以及被欺騙蒙蔽的虛無與惱怒，糅雜在一起，完全將師清漪絕境。

其實這麼近乎病態地問詢，並不是真的要得到什麼答案。更何況，以現在這種混沌的狀態，也不可能真正去費神地追究那滿腔的疑。

就是很生氣，很混，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於是只能問一個為什麼。

莫名其妙，無法控制的暴躁。

好像突然有個人在腦海里控，折磨，令如斯發狂與怨恨。

覺自己的腦子真的要被敲碎了，碎一片一片，已經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更可怕的是，這種鶩與混竟讓忽略了最重要的東西。

「你是師輕寒？」雨霖婞目掃向地上著浴的人。

能被師清漪做小姨的人，雨霖婞還是知道的，只有師家老太太老來得的那個小兒，才有這樣的資格。不過師輕寒以前一直都很低調，在外都是師夜然在打點，所以基本上沒什麼人見過師輕寒的模樣，就連雨霖婞也不例外。

可即便沒見過，卻也聽說過，師輕寒五年前就因為車禍死掉了。

「你不是五年……」雨霖婞下半句話堵在了邊。

師輕寒再度苦笑了一下。

浴室里的氣氛滯得分外厲害，這樣僵持了片刻，耳朵里塞著的通訊耳機里突然又冒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

先是「嘰」的長音，隨即而來的是「喀沙喀沙」的音，幾乎要將在場三個塞耳機的人的耳刺穿。

千芊和雨霖婞耳朵疼得不住，立刻將各自的耳機取了下來。

耳機里雜音肆，師清漪卻依舊塞著那副耳機，冰冷雕像般，站著沒。

的手指緩緩抬起，到耳機出的外沿，腳後跟僵旋了旋，近乎恍然地回頭了一眼。

後是空空的一片。

只有臥室外面曖昧的床燈照過來，孤單又寂寥。

「……神？」師清漪喃喃著，完全呆了。

這瞬間，好像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個掌，終於徹底從混沌半醒的邊緣中回過神，而眸子裏那種殘存的鬱紅晃來晃去，就要滿溢出來一樣。

雨霖婞看見神沒在，突然也慌神了：「表姐不是一直跟在你後面的嗎？」

話音剛落，地面陡然震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即將劈山而出，整個地下室便要往下陷落。

雨霖婞臉發白，迅速拿著槍站了起來。

耳機里嘰嘰的聲音越來越響，師清漪心臟，瘋狂地將那耳機著往裏按，試圖在這種震中獲取一星半點神的訊息。

「神！」想通過通訊耳機取得聯繫，卻發現事態已經變得越來越嚴重。

通訊斷掉了。

那種撞擊的覺也越來越明顯，人站在的浴室里，基本上都是於搖搖晃晃站不穩的狀態。

因為聯絡耳機是共通的，不久前風笙喊「小姐」的時候，喊得十分驚恐，可是因為信號關係，他後面的話斷掉了完全聽不到，而師清漪當時頭腦混，也並沒在意，現在回想起來，就好像被人生生了一記鞭子。

自混中想起，也明白過來，可是為時已晚。

之前經過B區過道的時候，神走在最後，曾經特地囑咐過風笙將那扇異鐵門對面的監控開起來，如今風笙突然聯繫神，毫無疑問是於監控之下的過道出了問題。

所以風笙才會對們發出警告的。

造這麼大的響……是那東西就要跑出來，又或者，已經跑出來了。

師清漪看著門口那片冷，真正開始發起來。

神……

就在剛才，那人還著的臉頰，神憐又溫地看著。目然，蒼白的薄翕，對說的那些破碎的語，卻一個都沒抓到。

當時，對說了什麼？

就像是溶溶冷浸的月，這麼久了，師清漪早已習慣了照耀的時。只是這種芒太過清冷與忍，於是當偶爾的烏雲遮擋時，師清漪竟也無法發覺已經離開。

砰——

這一次，又是一次實打實的撞擊。

師清漪從懊悔中迴轉過來，出匕首，下目對師輕寒道：「在這等我。我一定會，帶你出去。」

「阿清，等等，它們太危險！」師輕寒惶然。

師清漪卻好似沒聽到，並沒有做出任何停頓，第一個跑了出去，跑得那麼快，轉瞬便沒了影。

雨霖婞看見了，將地上的師輕寒扶起來后，拎著槍咬牙也要跟上去，等跑到浴室門口，卻又頓了下，說：「過道那邊被關著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你知道嗎？」

的目落到師輕寒上。

「那是蕭家豢養的試驗品。」師輕寒渾了，這裏恆定的溫度本來就很低，現在熱氣散去，凍得瑟瑟發抖。

雨霖婞皺眉，對站在一邊沒的千芊說：「養蛇的，你留下來照顧，等我們解決了就會回來。」

「嗯。」千芊點頭。

雨霖婞也加跑出去了，千芊走到師輕寒面前，朝出手，說：「師小姐，你服了，我帶你去換服。」

師輕寒把手放到千芊手上，低聲說：「謝謝。」

千芊扶著師輕寒回到臥室，替翻出乾淨的乾服出來，讓穿上。

外面撞擊的響越來越大，千芊背對著換服的師輕寒，說：「師小姐，你害怕嗎？」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師輕寒替自己扣扣子，咳嗽一聲，輕聲道：「不過，我已經見過比這更可怕的了。」

千芊沉默不語。

在這當頭，師清漪已經來到第五道指紋鎖門外，門是關著的，神上帶著備份指紋，很明顯打開這扇門折返回去，又將門閉合了，以防前方那些東西會過早突破後面的防線，畢竟這種鐵門是特製的，很厚重，至可以再支撐一會。

師清漪暴躁地將鐵門刷開，耳機里雜音大得可怕，卻依舊捨不得將耳機丟掉，一邊作，一邊不停歇地呼喊神的名字。

也許在某個瞬間信號變好了，可以聽見。

刷開第五道門，進C區，並沒有看見兩邊鐵門中的異，卻能覺到整條幽邃的過道已經被巨力撞擊得如同怒海之中的小舟，這種撞擊力，由前面的B區傳過來，即便被過道門整個阻隔，看不到況，但是那種地獄般的咆哮，已經戰慄地傳遞過來了。

就在師清漪在這條蒼白深邃的過道里發足狂奔時，聽到耳機里斷斷續續地傳來了神的聲音。

「……漪，聽見……麼，莫要……過……等……」

雜音太大了，的聲音斷斷續續，破碎得厲害。

在師清漪不要過去。

師清漪咬牙：「神，你聽見了麼！神！」

耳機里突然沒有回應了，又過了一會，耳機里再度聽到神破碎的聲音，這一次，在和風笙蘇亦他們說話：「離開監……室昏睡……男人……帶……他會死……離開……」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干涉了信號，完整的一句話已經斷得不樣子，不過卻還是能明白，神這是在風笙、蘇亦兩人離開二樓的監控室，同時帶走那個被千芊弄暈的男人。

眼看著師清漪跑到第四道過道門，就要準備讀取指紋時，那道厚重如城牆的鐵門，卻陡然被什麼東西從對面頂撞了過來。

鐵門被撞的地方，凸了出來，好似碗口大的疤。

撞擊過來的時候，師清漪利落地避開了。

幸好只是撞到門的偏右側，沒有破壞指紋識別系統，師清漪急刷開鐵門，而門開的那個瞬間，一極度難聞的腥臭氣息便從鐵門對面的B區撲面而來。

與那氣味一同過來的，還有一條長鞭一般的東西。

那東西蛇一樣，細細長長的，上面長滿了倒刺。

師清漪眼眶發熱，之前心中那郁燥之氣正愁沒地方發泄，直接就著手中匕首，上去就是一刀。

那東西看起來綿綿的，雖然是質的，實際割上去，卻好像有一種切割鋼筋的冷阻隔，不過師清漪勁道可怖，竟是拿匕首生生地將那東西給削了下來。

斬斷了這一條，穿過鐵門一看，卻見滿眼都充斥著那種細長的東西，張牙舞爪，在空中揮舞蠕，麻麻地塞滿了整條窄長的過道，就好像詭異柳條的海洋。

那些東西並不，大概是手指細，有點像是人類皮老化的那種黃褐，皺皺的，全部滿了過道，而它們的源頭，全都是兩邊那些鐵門位置。

而那些之前閉的鐵門，現在居然全都是打開的。

「哧」的一聲，一道高挑人影劈開束縛，從那片集舞的東西里躍了出來。

那人長劍所到之，猶如修羅過界，滿地殘骸。

「神！」師清漪眼裏涌的紅，晃了下。

喊得十分喑啞，神在那邊聽到了，子一凝，下一秒，巨闕起舞，又是幾道黃褐被斬斷在地。

後那些東西涌如同海浪，同時發出「嗤嗤」的可怖吸吮聲，而就在這時候，一隻手突然被後面那群海浪卷了過來。

那隻手只剩下蒼白的指骨，上面裹著搖搖墜的一層皮，基本上都腐爛了，散發出一堆滿的沼澤惡臭，它被推搡著晃了下，直接就朝神的肩膀了過去。

師清漪簡直怒火攻心，疾衝過去，右手攬著神的腰，將保護質地往懷裏一撈。

左手同時反手一刀，切了過去：「雜碎。你們也配？」

那隻皮包骨的詭異死人手，以及它後面那一大片黃褐長鞭編織的網，頓時被師清漪齊齊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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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我從2010年5月12號起開始寫，已經這樣慢慢地寫了很多年了，長篇小說很難寫，需要很長時間以及無數腦細胞去謀劃，所以寫得比較慢，謝大家的支持咯，每個願意等待的好姑娘都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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