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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虛陵現代篇》卷二

第一百七十一章——夜話

雖然師清漪第一時間回來了手,但是收手后,頓了頓,手指又懸空往前了幾分,大概是想過去看看神究竟怎麼樣。

不過心中顧慮到會再度硌到神,於是就這樣在黑暗中來回躊躇,最終不再了。

「你在做什麼?」覺到這種好笑的舉,輕聲說。

「……不做什麼。」黑暗將師清漪的那些尷尬沖淡了許多,湊過去,試探道:「那我能抓著你的手臂麼?這總不會硌吧?」

「當然。」雖然看不清楚,但是能聽出神的語氣,笑了。

師清漪似乎有些激,之前還忍著沒表,現在聽了神那種輕笑,連忙手過去,握住了神的右上臂,左手也跟隨搭了過去。

房間里空調溫度並不算高,神一直坐在床邊,師清漪卻是在被子裏的,現在師清漪用溫熱的手去,能清楚地神外套的起來有一種寡淡的涼意,對比強烈。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師清漪靠近神,問。

「十點多。你睡著了,便沒你。」神低低道了聲,腰直了直,左手略,就要起去開燈的架勢。

師清漪心一慌,連忙攥住:「別……別開燈。」

神聽從師清漪的話,坐回來。

「嗯?」神只低聲說了個簡單的單音字,似乎是在問詢,但是聽上去,又覺得好像什麼都明白,心裏的,明知故問。

「你等一等。」師清漪呢喃著,手心像是出汗了,就這樣蹭在神的料上,說:「先不要開燈,也不要。」

神真的不了,影似乎凝在病房這種籠蓋的暗調中,像一支被夜沁得冰涼的花,雖看不見,卻能聞到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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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清漪湊過去,吻在了上。

神溫地開始回應。

最開始師清漪還有點張,試探一般,如今神回應了,熾熱且纏綿,那種不安定的覺便跟隨消失了,兩人的影在這種夜中自然地融在一起,永遠無法分割似的。

剛才那個人影晃的夢裏,不見,也等不到。

可是現在這個現實中,卻可以吻到

人溫瓣告訴師清漪,這是真的,這種覺真實又甘甜,讓師清漪抓握的手指忍不住又攥了一些。

別去理會那種夢了。

抓住現實就好。

兩人分開,師清漪吻過了,又很想去抱神,忍了忍,終於停住了,自己把燈開了起來。

雪白的燈瞬間充盈整個病房,師清漪頭有些低,黑髮也睡得凌,懶懶地披在肩上,這讓看起來更加有些纖弱的味道,臉頰先前原本是沒什麼的,現在終究是出一點妍麗的紅潤來。

「甜麼?」神定定地,眼波中說不出的意味:「我。」

師清漪:「……」

之前黑暗中接吻都沒事,現在師清漪的臉卻有了一種燙意,輕咳一聲,這才抬起眸,看向對面人在下的清雅容

人烏髮繾綣,秀眉幽瞳,一直都是那副讓師清漪心心念念,眷不止的模樣,只是臉相較以前,似乎要蒼白倦怠了幾分。

「甜。」師清漪靜了片刻,這才誠實回答。

「我沒吃糖,又怎會甜。」神道:「怕是唬人的。」

師清漪變得更局促了,臉上沒什麼大變化,耳子卻早已紅了,想解釋這的確是很「甜」的,但是一琢磨又覺得分外奇怪,於是就木樁子似地坐在那,不說話了。

「所以你才不讓我開燈的麼?」神看了半晌,終於故作若有所悟地點了下頭,說:「關燈了你可以那般,開燈了你卻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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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那樣這樣啊。」師清漪訕訕地說:「我只是不喜歡。」

神點頭:「難怪你以往許多時候,也不願我開燈。原是不喜歡。」

師清漪:「……」

總覺得已經說到奇怪的點上去了。

神卻角勾笑地站起來,說:「了罷?」

師清漪下意識了下左腹,又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竟是零點過半了。

之前太高興了也沒怎麼覺得,現在被神這麼一挑明,的確是覺飢腸轆轆,畢竟總是於昏睡狀態,已經長時間沒進食了。

神走到旁邊去取保溫餐盒,雨霖婞和千芊七點多帶了湯和飯菜過來,師清漪睡得沉,湯和飯菜便擱在一旁了,後面師夜然也進來帶了一份,也同樣擱下了,但是湯和飯菜現在卻有三份。

毫無疑問,神十點多過來的時候,又帶了一份過來,來得時間最晚,飯菜自然也是最熱乎的。

神把自己帶來的那份保溫餐盒從保溫包里取出來,讓師清漪坐在床沿,自己坐在床邊椅子上,說:「吃這份就好。其他時間久了,縱然溫著,味道也會銹掉。」

師清漪眨眼:「這份是誰帶給我的呢?」

神抬抬眸,沒說話,長睫往上挑,蝶翼輕盈抖似的。

師清漪說:「那邊那兩份吧,肯定有一份是雨霖婞給我帶的,會帶湯給我喝,還有一份,肯定是我家裏人給我準備的。」

突然笑了,出一種明知故問的狡黠,盈盈地說:「那你手上這份,究竟是誰的啊?」

神眉眼微彎,也看著師清漪笑。

師清漪覺有點輕飄飄的,就算是這麼一個對視,也足以讓似在雲端漫步一樣,說:「我當然要吃你的了,就算你的那份味道銹了,那我也會吃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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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開了餐盒,邊餵了師清漪一口,邊說:「其實不是我做的。」

師清漪眼角挑了下,慢慢咀嚼,神淡道:「還是千小姐做的。我夜裏有些事耽擱了,不能替你下廚,便拜託千小姐替我又做了一份,過來時帶給你,免得你到時醒了吃不上熱的。」

師清漪明白了,含糊點了點頭,又說:「你?」

「我吃過了,怎會。」神道。

師清漪只得又吃了兩口,餘掃過去,卻瞥到神喂的時候,手臂似乎並不是那麼自然,因為手臂連著肩關節,肩部又和背部相連,師清漪瞥著瞥著,餘仔仔細細地盯著神的肩部,蹙起了眉。

「專心些。」神似乎有些嗔怪地提醒:「就要吃筷子了。」

「……唔唔。」師清漪忙不迭地將目收回來,後退了些,住了神白皙的腕子,準備將手中的筷子取過來。

「怎麼?」神笑道:「不喜歡我喂你麼。」

師清漪卻只是盯著,半晌,說:「你肩膀怎麼了?還是背?」

神把手收回去,隨意擱在上,姿態端莊,並沒有說話。

師清漪琥珀的眸子湧起一子深邃的意味,接道:「剛才我的時候,覺得你背上有東西,那是什麼?」

「是繃帶。」

讓師清漪有些意外的是,神居然十分直白地回答了

「我背上有傷。」神的表看起來十分和,說這話的時候也是輕描淡寫的。

師清漪連忙把餐盒和筷子勺子放下,站了起來,這種結果其實可以預料到的,得到神的確認后,並不驚訝,只是覺得心疼與憤恨。

可是心疼有什麼用呢,憤恨那些傷害神的又有什麼用呢,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究竟能做什麼呢。

除了將自己的傷口養好,不讓心,增加神的心理負擔外,似乎什麼也不能做。

神示意師清漪坐回去,師清漪照做了,坐在床沿深吸一口氣,說:「究竟傷到什麼程度?我看不到,但是你要告訴我。」

神不在意地溫言道:「當時瘋人院炸起火,有些碎片飛濺出來,我那時雖離得遠,背部卻也破了些皮,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你莫要多想。霖婞和千小姐其實也有這種小傷,我們不過是傷的位置不太對,你自個也和們聯繫過,們不是好得很麼,我也好得很。包紮繃帶纏得太多太厚了,我的手臂被牽制,不似以往靈活,也是理之中的,無妨。」

說是好得很,實際上也只有雨霖婞和千芊們知道,在給師清漪送完湯回去后,大概接近九點的樣子,神才醒轉過來。換好服,帶上雨霖婞替安排準備的一切,神終於在快十一點的樣子,趕到了師清漪的病房。

看到師清漪沉睡的臉,才似乎安心許多,之後守在師清漪床邊,半步也不曾離開。

畢竟完全可以想像到,師清漪如果長時間見不到自己,又會是一個什麼後果,於是即便在昏沉之中,對此也念念不忘,竟有些了執念。

執念總是很苦。

偏偏世上有的人,甘之如飴。

「真的?」師清漪偏頭看神。

有傷其實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一個人被劃一刀,流了,那是傷,兩刀也是傷,一百刀也是傷,神雖坦白自己了傷,但是這個程度,要定位起來似乎也很複雜。

神抬起手去解扣子,笑說:「你要看麼?」

師清漪仔細觀察的表神漆黑的眼珠分外純凈,就像是墨玉似的,那樣盯著師清漪,師清漪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就陷進去了。

「別。」師清漪把的手包在自己掌心,捂了捂,聲說:「天怪冷的,還自己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麼人呢。」

「什麼人?」神眸子烏黑,覷著

師清漪趕轉移話題,說:「你背上的傷,醫生怎麼說?」

「每日換藥,養幾天便好了,我質特殊,你也是曉得的。」

師清漪想了想,點點頭,之前跟雨霖婞們通過電話,雨霖婞和千芊看起來神奕奕的,對此也表示放心,神說只比雨霖婞們稍微傷得深了些,這麼對比看來,似乎真的不算太嚴重。

「莫要胡思想了,待會還得歇息。」神輕聲提醒師清漪。

師清漪回過神,端過餐盒開始繼續吃飯,這一回執意沒讓神喂,神便只在旁邊看著傷得實在太厲害了,又睡,各方面其實都非常糟糕,握筷子的手顯得十分笨拙,好幾次筷子都無法準確地夾上菜。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溫良純善,也和細膩,但是神知道骨子裏實際上卻十分地韌,這回顧慮神傷勢不讓神喂,那自然就是無法扭轉的。

於是神便只是靜靜地看著,時不時和說幾句話,或者向描述了一下瘋人院後面的細節。

「你說千芊最先帶小姨出去的麼?」師清漪喝了口半溫的湯,說:「難怪我姐姐說當時第一個是看見小姨和千芊的。」

神說:「千小姐道,當時你小姨覺很不舒服,千小姐便帶離開囚室,後面金蛇發現了暗道口,千小姐只得第一時間將先送出去,想著送出去后再來與我們會合,誰知出去后,又遇上了你姐姐的人。」

神說到這,眸深邃地接著道:「不知曉你姐姐為何會在那裏,所以托我過來問你。你姐姐,似乎總是出現得很是時機。」

「我姐姐的事……其實是這樣的。」

師清漪捋清了一下思路,把之前師夜然告訴的那些話整理好,從五年前的來龍去脈,到瘋人院的一些瓜葛,全部都跟神說了一遍。

從頭聽到尾,其間,神的神倒是有了幾分變化,聽到最後,輕聲說:「原是蕭家的鬼提供了線索麼?」

「嗯。」師清漪皺眉說:「就是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神垂下眸,若有所思,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示,過了一會,見師清漪擱下筷子,便道:「好了?」

「等下還要睡覺,不能吃太過,隨便墊補一下就好了。」

神起去收拾,師清漪則去刷牙洗漱,回來后神比之前要好些,眸子清亮。即便想睡,飯後也不能立刻就睡,便依舊坐在床邊上,和神低聲說話,這樣來來去去的,已經是凌晨兩點,消食得差不多,得上床睡覺去了。

關了燈,神把外套了,兩人去床上躺著。

兩人背都傷了,準確地說,是趴在床上。

四周靜謐,這樣靜了半晌,師清漪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神在被子裏的手腕,師清漪笑得有點忍不住,附在神耳邊,輕聲說:「我們兩這樣趴著,覺好傻。」

的腕子,在黑暗中但笑不語,師清漪輕輕和咬耳朵:「我其實想看看你現在趴著是什麼模樣,肯定特好看,要不我開燈了?」

「胡鬧。」神嗔道。

「我逗你的,你張什麼。」師清漪似乎笑得更歡,靠神又近了些,在耳垂上親了親,突然又輕說:「雨霖婞說你要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我的。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神握住了的手,與手指相扣,並不言語。

師清漪低喃說:「我之前希你來,現在這樣,我又很後悔,希你不來就好。我醒著的時候,想時時刻刻看著你,睡著了,也希你在我旁邊,但是這又怎麼行呢,我太貪心了,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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