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攔路鬼

一樓沒人,看樣子師夜然並沒在這棟樓里，師清漪與師輕寒各自撐了把傘，慢慢走出別墅。

外頭墨沉沉，其間點綴了路燈與某些樓里的燈,在那團團昏黃凄涼的暈背景下，能模模糊糊瞧見飄飛的大雪，在輕盈舞。

師清漪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五個來電，心裏頓時一沉。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之前是說大概九點會回去的,現在倒好,莫名其妙就喝醉了,結果拖到十一點多，還沒看見自己的車。

師清漪背上有了幾分燥汗，將手機收起來，面上不聲，噤聲往前。

腳下倒是稍微走得快了，不過考慮師輕寒的,又不敢走太快,於是時快時慢,步伐的節奏看起來就有些奇怪。

「我還是給夜然打個電話，讓過來。」走了一段路，師輕寒停下,輕聲說：「都快午夜了,雪太大,你一個人開車不安全。」

師清漪忙搖頭：「這個時間點，現在應該早就睡下了，不要去吵，我到時候會開慢一點的，沒關係。」

「那我讓家裏其他人送你。」

師輕寒指的是在師家做事的那些人。

「小姨，真的不用了。」師清漪道：「他們也都睡了。」

「那好吧。」師輕寒蒼白一笑，頗有些自嘲道：「只怪我自己不爭氣，不然我就可以自己來了。」

模樣本就溫婉，風雪夜裏看來，更顯得有些弱不風的覺，師清漪心疼地看著，聲音了些：「這麼晚了，你不去休息，還跑到我房裏做什麼。」

「你之前喝了酒，看起來很不舒服，我擔心你會吐。」師輕寒道：「就來看看。」

師清漪有輕微潔癖，想到自己酒醉后的失態可能，臉頓時有些張，往掌心呵了口氣，訕訕說：「我……我沒吐吧？」

「沒有呢。」師輕寒忍俊不：「傻。」

聞了聞，的確沒味道，只有些微醺的酒味，以及漱過口的那種清爽氣息，師清漪放心了，又說：「小姨，快回去睡吧，車庫就在前頭了，我自己去取車。」

師輕寒考慮了下，道：「好。」

說完，又輕輕抱了一下師清漪：「平安夜快樂。」

雖說這個平安夜，就快要過去了。

師清漪說：「平安夜快樂。聖誕快樂。」

「晚安，阿清。」

師輕寒朝師清漪點了下頭，一個人打著傘往的別墅走，師清漪在原地著風雪中的背影。

那道纖弱的影漸行漸遠，最終被雪花與燈暈遮掩，離開了視線。

師清漪轉過，撐起傘，快步往車庫走去。

邊走，邊再度出手機，點進去看記錄，發現神九點十分左右，給打了第一個電話，應該是問是否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再之後，九點五十分的時候，又有一次。

最後三次，都是在十點半左右打的，比較集中。

可惜那時候師清漪幾乎睡死了，本沒聽到。

師清漪趕撥了神的號碼，結果卻沒打通，沒電關機的可能小，估計是信號不太好。

連著撥了好幾次號，依舊沒通，師清漪沒辦法，快步跑車庫，取車離開。

車子沿著主道駛離了師宅大門，風雪過大，車燈的照亮了前路一隅，路面上看著鋪了一層雪，其實它的下層都結冰了，車碾上去，格外有種不安定的覺，甚至有些打飄。

師清漪不敢大意，儘可能地將車速放緩，小心翼翼地駕駛，以免發生意外。

僅僅是車燈照的區域能看到飄飛的雪花和小段路面，遠的一切，基本上被夜吞噬，還好師清漪視力好，藉著車燈和兩邊路燈的芒，尚能模模糊糊地看個大概，通往師宅的道路兩邊都是山，道路夾在中間，非常抑。

兩邊的路燈一路後退，昏黃的芒凄冷，就像是黃臘的，瘦瘦高高的骨架子，轉瞬就過。

路上安靜無聲，風雪道路漫長，彷彿沒有邊際。

師清漪一連又撥了幾次號，等駛過一個彎道后，終於接通了。

「清漪。」神的聲音響起來，聽起來似乎有些焦急，音卻還是低而冷的。

「你尚在師家麼？」這是神接的第二句話。

聽到神的聲音，師清漪心中的焦躁散去，變得熨帖不，說道：「沒有，我現在出來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說著，又歉意地補充：「本來九點要回的……只是我之前有些事，耽誤時間了。」

並沒有說，自己是因為喝醉了，才拖到現在。

要是說自己是因為喝酒才耽擱，神肯定會因為擔心酒駕而出來接。

可這種大雪天，又是半夜，神作為新手，新車上的「實習」標誌甚至才剛上去不久，師清漪自然不願意這時候還開車出來，太危險。

不過話又說回來，師清漪自己倒是不覺得自己現在是喝醉的狀態，腦海里非常清醒，除了有種無法說清楚的，藏在骨子裏的那種疲憊外，本就沒有任何醉意。

酒的確是喝了點的，舌上約殘留了幾分酒味，但是這種淺酌程度，算不得什麼，就算是去警那裏做酒檢測，師清漪也有理由相信，酒含量本不會超標。

那為什麼……就會睡了呢？

正在師清漪沉默的時候，神道：「你現下到何了？哪條路？」

師清漪聽到神的語氣，揣了下，訝然說：「難道你現在出來了麼？」

「是。」神道：「不過我現下尚在市區。你在何？」

「啊，我看看，我已經離開師家外面那條主道，開很久了，就快要到市區。」

師清漪開始睜眼說瞎話，實際上還陷在兩座山夾著的那條路上，像夾心似的，被兩片餅乾著。

頓了頓，師清漪看著前路，口中接著道：「神，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到，到時候家裏面。」

神沒說話。

師清漪大概能猜到現在可能蹙起了眉。

於是師清漪接著說：「雪現在很大，道路也結冰了，你剛拿駕照不久，不安全知道麼？我很快就到家了，你自己先慢慢開回去。」

神還是沒言語，師清漪聲說：「你別讓我擔心，乖，先回去，慢一點。」

似乎靜了一會，神才回答：「好罷。你也慢一些。」

師清漪玩笑起來：「我車技擺在這呢，就算開慢些，肯定也比你早到家的。」

神的聲音聽上去也緩和了許多，似乎之前的確是在一個忍的張線上，現在與師清漪取得了聯繫，知道的況，心中終究也放心了。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話，這才掛掉電話，專心開車，以免因為聊天而分神發生意外。

神的聲音再也聽不到，道路重又死寂了。

師清漪打起十二分神，看著前路，隨著道路越變越窄，到了一個葫蘆口，一道黑影突然就從右邊，橫穿道路躥了過去。

師清漪還沒來得及剎車，下一秒，只聽「砰」的一聲，車頭好像是撞到了什麼堅的東西上，師清漪趕一腳剎車下去，於是巨大的衝擊力與慣加在一起，瞬間就讓師清漪的往前狠狠一傾。

這種程度，倒是還不至於讓安全氣囊彈出，上的安全帶將師清漪到的衝力緩衝了，往前倒的時候，的手臂也十分迅速地往前撐，避免了其他部分的損傷，倒是胳膊肘子那裏到了點傷，隔著料，能覺那裏作痛。

師清漪下意識托住胳膊，抬起頭來。

那撞過來的黑影就跟沒事似的，立刻又從地面彈起來。

師清漪坐在駕駛席上看著它，就著車燈，能約看到那東西渾黑乎乎的，背後拖著一隻長長的尾，像只猴子。

可是它又比猴子壯許多，從地上起來的時候，雙著地，兩條上肢垂著，看起來反倒是更像一隻古猿，腦袋沒看太清楚，它就躥走了，只能看到頭上有兩隻耳朵，尖尖的，這一點又像狼，畢竟猿猴是沒有這種尖耳朵的。

是……什麼東西？

師清漪面有些白，迅速推開車門跳下去，那東西早就三下兩下地跑遠了，師清漪冰冷的目掃過去，看見它以一種極其可怖的速度，與一種極其詭異的姿態，躥上了對面防止水土流失的防護壁，最後消失在深山裏。

雪花飄到師清漪的圍巾上，有些沿著圍巾與的空隙落進去，刺骨的冷。

師清漪回後備箱拿了只手電筒，再走到車子前方，打著手電筒往地上一照，就見地上沒跡，只有一小灘水，還夾雜了許多冰渣子。

剛才看那東西髮似乎皺一團，就好像是剛才自水裏上來的，上水漬結了冰，被車子一撞，便留了這麼一點痕跡。

四面漆黑，大山相，風雪彷彿在耳邊催著命。

師清漪默默地看著，突然打了個哆嗦，趕上了車，一踩油門，接著往回趕。

這一次，下意識提了速，車子在結冰的道路上疾行，就好像是在與黑夜裏的死神一同冰，期間，再沒給神打電話，一直等回到了小區，那顆心才勉強平靜下來。

開得快，神平常天氣好都開得慢吞吞的，更何況是這種天氣，於是師清漪意料之中地早到了。

回到家，沒看到神，師清漪便去隔壁看看音歌睡得如何，之後又去了趟主臥，等收拾一番，提著手提包，推開門去坐電梯下樓。

來到小區的景觀花園裏，找了個樹下的休閑長椅，抹去上頭余雪，師清漪坐了下來，撥通神的號，問了幾句，最後笑著說：「我在樓下花園等你。」

十二點早過，已經是第二天聖誕節了，小區業早已佈置了許多聖誕節的裝飾，樹上綴著帶與鈴鐺，銀片片，流溢彩，遠的景觀架下面還放了一隻聖誕樹，旁邊站了一隻憨態可掬的雪人，不知道是小區里的誰給堆的。

大部分人家都熄燈了，小區里靜謐得如同了幻境。

這種靜謐讓師清漪的心徹底平靜了下來，之前路上那種恐懼消散，坐在椅上，覺得有點百無聊賴，便低頭去看地上的雪。

夜裏華燈映襯下的雪，看起來比白天裏要來得更加純凈與潔白，白天裏凌的足跡，早已被夜裏這場雪掩埋，樹上流淌下來的彩照下來，雪地里如同鋪了一地銀沙，師清漪低頭細看，甚至連那種冰晶狀的稜角折出來的芒，都能捕捉得到。

師清漪戴手套的手往下一撈，撈了一團雪，一個團，跟著擱在雪地上滾。

就著雪球滾了幾圈，雪球大了，蹲在地上，眉眼裏斂著純凈的笑，開始那個雪糰子。

了幾分鐘，又去滾了一個更大的雪團，結果這回倒是滾到人的靴子前。

「好玩麼？」上方清冽的聲音傳來。

師清漪一聽，心更加好了，抬頭往上看。

神站在樹下，烏黑眼眸靜靜地著，樹上的白雪與銀華燈照著，肩膀好似開了一簇梨花，而這模樣，比這皎皎的梨花還要雅緻。

「當然。」師清漪忍不住笑：「早說我會比你快的。」

神在師清漪面前蹲下了，一把青垂在肩上，雪花落下來，染了的長睫，邊淡淡一抹笑，道：「我車技自然比不得你了。」

師清漪盯著看了看，拍拍手套上的雪，解下自己的圍巾，湊過去，慢慢圍到神肩上：「你這麼出來，怎麼不戴圍巾？晚上的風怪冷的。」

神沒說話，師清漪明白了，替把圍巾又細緻地整了整，微笑說：「你出門很急？是擔心我麼？」

「你喝酒了麼。」因為師清漪湊得近，神突然道。

「沒有。」師清漪面不改地說。

神近距離盯著，眸子若黑琉璃。

「不信你聞聞。」出來前可是特地刷牙了，師清漪臉湊過去，眨眨眼，放心大膽地說。

神手指突然了的下，臉一側，吻到的上。

師清漪心裏一抖，下意識就分了，神迎進去，在的舌上，又在瓣細細繞了一圈。

「不用聞。」神著，聲音里三分慵懶，七分愉悅，含糊地喃喃道：「你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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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我最近要為勞模的節奏【疲憊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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